XT公司紧急特别规章2050.3暂行版:
……即日起,禁止一切形式的请休假行为。申请辞职的,除特殊岗位外,依照保密条例暂时限制自由行动权,时限及最终解释权归人力资源部所有;
全体职工本年度薪资及季度奖上调1.5倍,一线岗位额外上升至2.0倍。此条仅于2050年生效;
所有人员暂时限制对外自由通话。邮件及其他形式的通讯不得涉及公司近期工作,由保卫部监控视频及通话内容;
(此条重要)不得再经由IDC、Internet和公主系统传输或下载任何资料或程序!所有内部通讯和资料传输均由公司局域网完成,个人账户及密码见附件。
……
清晨的公主壁垒一片忙碌,在混乱的间隙中,王庭年停下来思索自己是否还遗漏了什么东西。在那天与那个人的会面中,他最后单独被留了下来。那个人细致地询问了所有的情况,并交待了下一步的方案。王庭年有一种感觉,虽然仍然不易被觉察,那个男人这回似乎有了一些慌乱。
计算机专家和程序员被分配在一层和二层,三层是通讯处,四层和周边的其他建筑作为员工休息场所。身着防尘服和面罩的工程师们前往地下部分全面探查10300号的硬件设备。在不得移动和损伤巨型计算机的所有部件的前提下,他们能做的十分有限,且进展缓慢。
相对于庞大的工作量,人手非常非常不足……而且人类是不能持续工作的。几天下来,整个公主壁垒哀鸿遍野,大家精神萎靡,医务室人满为患。
“你们这么做是违反劳动法的!”
“我想回家,妈妈,呜呜……”
王庭年焦头烂额,很快处理人员内部事务的工作量就超过了攻坚“公主”虚拟内核的工作量,进度效率直线下降。
“我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还要把这里的人换出去。政府那边也加紧催催,让他们尽快派人过来!……”
22日上午,几架军用直升机降落在堡垒一侧的停机坪上。两队全副武装的人鱼贯而出,整齐地在花圃中列队。
三名非常高大的士兵并排立正在王庭年的面前,为首的脸上有刀疤的一个朝他行礼,“长官,‘鲸鲨’特种部队前来报到。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
二十分钟后,士兵们在草坪上散开,开始修建花坪,清理杂草,一些士兵边吹口哨边拎着水管浇水,另一些房屋外侧和房顶上打扫卫生。
王庭年在办公室冲着电话听筒大喊,“我要工程师!工程师!……计算机专家也行,学生也行!……另外总裁交待过,要做好保密工作,换出去的人你们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离开……闹也没办法,想法子尽量安抚大家的情绪!……”
明岛市北区,某单身公寓。
不速之客收起手枪型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方家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真是个难得的好人,为了缓和气氛,我们随便谈点什么吧——你常去‘忏悔墙’吗?”
所谓的不速之客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相当年轻的女子,她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玩弄着刚刚用来吓唬方家卫的打火机。随着生物科技的发展,早在十几年前就没人近视了,所以她鼻梁上的眼镜只能是台仪器或者装饰品。
“忏悔墙”是公主的一个主题系统,和宗教关系其实不大。这个国度长期以来很少有人信仰宗教,但人性的弱点又使得人们需要不断倾诉以缓解生活和社会的压力。在没有教堂和神父的城市里,到哪里去找一个能专心倾听、会进行恰如其分的交流和开导、其身份不会让你产生顾虑、又能严格守口如瓶的人呢?在明岛恰好有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虽然不是人类。
方家卫现在还不确定答应让陌生人在自己家休息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潜意识里他觉得对方不像是个危险的人。
“偶尔。在心情不好的时候。”
“哦,诸如……失恋的时候吗?”
方家卫抬头惊讶地看着她,女子端起啤酒罐,喝了一大口。“那我劝你别再去了。人们都以为把隐私告诉计算机再安全不过,但机器始终是机器,是被人制造和操纵的。你的想法,只要不乖乖烂在肚子里,迟早有一天会被别人知道和利用。你觉得呢,‘探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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