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关于炎广十八年的这一场大败仗,史学家和军事学家都摆出了许多观点分析导致这一惨败事件的原因,其中有一条就是时任远北总兵的萧霁过分保守,没有及时的调动数量足够的军队特别是远离战区的后方屯军上前线作战,导致前线兵力不足且分散,从而被高机动的敌军逐个击破,最终导致整个西远北地区的全面崩盘。
不过也有人指出,以当时的情报来看,王朝军队始终处于黑暗之中,并不能了解敌军的数量与动向,如果萧霁过分冒进,下场可能更惨。但这不是我们争论的重点了。
更别提那时的我了,那是的我说的难听一点几乎就是个帮闲。
因为自从到了万胜后,军队的操练已经不需要我操心了,全部交给伊琳妮西娅管。再加上昨天晚上被阿兰朵敲开房门后被她明确地提醒了“明天可以尽情休息”的缘故,我睡到很晚才醒过来。
至于为什么我知道我醒得很晚,是因为我睁开眼睛不久就听到了外面的报时钟的声音。
“都辰时了吗……”我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一边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去翻找我的衣服。
鸢铃她们帮我打包的行礼都被人收拾好了之后放在这个房间的柜子里。我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身官服穿好。
这种衣服我还是可以努力做到自己穿的啊。
一切都穿好后,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哦对,洗脸刷牙。”
虽然这个世界的牙刷的使用感觉就跟拿钢丝球擦脸一样实在是令人敬而远之,但总比我忍受着满嘴干涩不舒服的感觉好吧。
只是……
我找了这个房间一圈,发现这个房间里别说什么牙刷了,就连个盆和毛巾都没有。
昨天我还在这里洗澡呢啊,我怎么现在洗脸刷牙都没办法了??
杯子倒有几个,但那是小小的茶杯,和茶壶一起放在桌子上的茶盘上。
果然……还得靠自己啊……这里的服务态度一点都不好……
“来人啊!!”我趁着一觉醒来元气还满满的时候,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冬冬”,很快就有回应了,“大人可是呼唤小的?”
你你你你是不是一整个晚上到现在都守在门口啊???
“进来!”
门被推开了,要不是我见证到这一幕我都快忘记了自己昨天晚上都忘记了要锁门这一动作,不过这门好像根本也没有反锁的设施。
淦,我刚起床不久自己背后就出了一身冷汗。
“大人有何事?”这个小伙子低垂着头踱步到我跟前,我观察了一下发现他并不是昨天晚上的人。不管了!
“这里不能洗漱吗?”
“可以可以!热水毛巾什么的随时都可以叫门房送上来的。我们都有专人准备好的。”
“那……我怎么没看到??”
这个年轻人诧异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神里竟然带着一丝嘲弄。
“这位大人……可是第一次住官舍?”
“对啊,以前我都是住在自家的,怎么?”
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小的昨天收拾大人房间时还被告诉说大人是个大官呢,想不到并没有住过外地的官舍。原来如此,不怕大人责怪,我刚刚还和其他门房讲,大人怎么一点也没有什么表示。”
“什么表示?”我懵了啊,我住在这里怎么了?难道不是你们府衙里面的人包办的吗?伊琳妮西娅难道没有安排好吗?阿兰朵不是说我是她关心的人吗??
见我一脸懵逼的表情,年轻人又笑了,似乎在笑我的无知:“大人,官舍当然是给公家人住的,凭着开证的公文住宿不要钱,但也只是住宿不要钱啊!其他的花销比如吃饭、热水、雇人服侍什么的都要花钱的。大人是武官吧,您的那副甲胄摆在那里,不可能一个人穿的吧?洗漱洗澡也不可能一个人吧??都要花钱的。”
tmd虽然说的好有道理但是我很生气啊!
老子辛辛苦苦带兵过来还要自己花钱买服务吗?
我跟我的大兵们住在一起都要比住在这里方便啊!
“那我不住这儿好了,马上我就喊人过来,把东西收拾一下就走。”
“大人这怎么行,伊琳妮西娅大人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要在这里好好服侍大人啊,您不能走,否则我们要怎么向伊琳妮西娅大人交代?”
“这!…………好,那伊琳妮西娅知不知道这里还要多交钱才能安稳住下去??”
“不管那位大人知不知道,她并没有交给我们额外的照顾大人的银两哦。”
怎么办,我跟眼前这个年轻人讲话感觉越来越生气了。
“那……说吧,你们要多少钱??”
“这个啊,一周五两,未满一周按一周算,里面什么饭食,人工,杂七杂八的都有,大人一切吃喝玩乐我们都可以包办,当然这还得另外付钱。”
“一周五两?你怎么不去抢钱啊??!!!”我直接叫了出来。合着我一年的俸禄全都换成银钱都在这里都住不了一年啊?这是什么暴利的营业方式!!还有这真的不是什么贪污新方式吗??
“大人请不要这样看小的。”兴许是被我杀人的眼光盯得发慌,年轻人稍稍退后一步赔笑道,“大人是接调令出兵过来的吧,您想想,也许明天就要出去真的打仗了,到时候说不定死在战场上,留下一堆麻烦事不说,人生也有点遗憾。您只要一周五两银子,就可以省下不少心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处处都有我们打点。这岂不划算?”
这人嘴巴怎么这么臭啊。
“我还是回去住军营里面好了。”我一共就九十两银子在身上,指不定什么时候有用呢,再说了万一我明天就要走了呢,住了两天还按一周算,吃大亏!
“那大人请先五两银子吧。我们马上帮你收拾。”
“??????为什么!!!!”
“大人您昨天晚上不就住这里了吗!?”
“草!!”我忘了!xx的这里的人精的很!!
“那你怎么昨天没问我要!!”
“这还不是因为大人辛辛苦苦赶过来,怕您累着吗。”
我看你是怕把我气死吧!
“好吧我认输。你等等,我去开箱子。”“箱子我帮您放在这边了,跟我来。”
我还以为你早就自己拿了啊。
打开箱子,里面放的就是我的几身衣服,几个包袱。都是鸢铃帮我包的。还有翠儿给我的一个小坛子。
脑海里就浮现出她们的笑脸了。不好,鼻子酸了。
“大人?”
我想掐死这个混账。
我气呼呼地打开鸢铃包的蓝布包袱,翻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掏出几块银子过来没好声气地说“诺,拿去。”
这伙计接过手心来掂了几下,用一副狗眼看人低的眼神盯着我说:“大人,小的经手过的碎银子有不少,这里充其量只有三两不到银子啊?”
“我…”我望袋子里看了看,鸢铃说里面有二十两多,我就把袋子整个儿给了这混账:
“你就先拿着吧,一周一周算着,你们自己拿吧。”我也懒得在意钱的数目了,真的现在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
这货顿时笑得叫那个灿烂:“好好好,大人果真慷慨,日后定能做个大事业出来。”
“进来吧!伺候大人洗漱!”他奉承我后回头喊了一声,然后马上三个女丫鬟端着水盆毛巾牙刷杯子进来。
原来你们早就等好了啊!!
……结果等我出去逛街,早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
远北,平天府,出漠县外五十里处。
“不会吧……”全身甲胄、满头大汗的粤齐副团练使戴澪看着面前的惨境,不由得喃喃自语。
举目所见,这片平坦的草原上此刻却是乌压压的挤满了人,战士们的呐喊声,马的嘶叫声,兵器碰撞和肉体被切看的声音混在一起,不断的冲撞着戴澪和他身后两千多士兵的耳膜。
他们在十几个小时前接到了冒死突围出来的定忠军经略使韩风派出的探马,这名探马半个身子都被血染成红黑色,盔甲早已经破破烂烂,接缝处还插着一根没射穿的箭矢。
他带来了戴澪根本想不到的消息:韩风被围,请求支援。
也许是觉得平天、喜柔方面的军队会支援吧,粤齐团练使郭巾只让戴澪两千人去谈谈消息,此时戴澪把队伍排在一座小土坡上,盯着眼前的战场。
几千、不对数万骑兵,他们策马跑出一个围了不知道多少层的圆圈,把中间的那支军队牢牢地包围了起来。戴澪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最里层那边,不断的射向天空又落下的胡人抛射出去的密集箭矢。
在骑兵密集的阵型中,无数杆黑色的旗帜飘舞着,在这片本来没有多少树木的草原上硬生生种出了一片黑色树林,而在这黑色的林子中间,一团红色绽放开来,隐隐约约闪耀光芒的红色大旗屹立在最中央。
那是韩风的部队,神御的旗帜还没有倒。
戴澪本能地想立刻冲过去,但他目光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左前方。
胡人骑兵组成了三个方阵,其中两个正在向自己方向移动。目测……至少有一万人!
戴澪拔出刀,指向那股敌人:“全体听令!结成反骑阵型,准备接战!”
“将军!”戴澪忽然听到有人发声,他怒不可遏的循声看过去喝到:“刘兵马使!还不快行动……”他噤声了,因为他看到了刘兵马使以及身边所有人的表情。
恐惧,毫不掩饰的恐惧。
“将军…不可能赢的啊,这么多敌人,我们怎么可能挡得住啊…”
“放肆!”戴澪怒喝道,“神御的传统,逢敌必战!你们这种样子,还配得上神御军队的荣光吗!趁敌人还没有靠近,快快结阵!!快!”
看着刘兵马使犹犹豫豫,戴澪把刀直接架在了他脖子上:“你不敢打,我就杀了你。敌人就在那边,就算今天我们侥幸活下来,明天一样会死在被攻陷的粤齐城里。”
“来人,快快向郭团练使报告,出漠出现了数万敌军,我部已经和韩风部会合,韩风部被围,围在旦夕,请求郭团练已经远北诸军救援。”
把刀收过来,看着不断逼近扬起满天尘土的胡人骑兵,戴澪叹道:“活下来最多授个团练,死了倒能追晋三级弄个指挥。”
士兵们排起了枪阵和盾墙,弓弩手也准备好了。
“听我命令—————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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