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三徒弟——”宁静的山谷栈道中,传来五音不全的歌声,惊起树梢上的鸟雀,吓跑了地上的走兽。
歌声被突兀的中断了,一个愤怒的女声传来:“别他妈唱了!我感觉你再唱下去我就要得失心疯了!”
另一个男声也传来,满满都是一样的恼怒:“函效你这个沙雕,大晚上又不让我们睡觉,说山里面有走兽,要小心提防。这大白天我们好不容易想着能睡会,你特么又在这里唱歌,你这么有精神不如你下了马车跟着我们跑得了!”
“悟净,不得放肆,让为师给你诵读玉女心经让你好好安心养神。”那个歌声的主人缓缓说道,隔着马车的车厢都能感受到对方脸上那强行淡然又随和的表情。
“不说话会死吗?”那车厢里的一男一女都异口同声喊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我是在唱歌,你如果愿意捧场我会给你颜色,哟——”
“师傅,停下车,”韩笑实在受不了了,向车夫招了下手,“我下车方便一下。”
马车前握着缰绳的师傅看到从车上下来一脸愁容的韩笑,也对他笑了一下:“小少爷,你们那位保镖确实有点吵,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他陪着你们出远门呢?”
韩笑回头看了一眼靠在马车车厢上,一脸轻松的驾车师傅,也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也觉得他吵啊,唉,真是抱歉。可我们只能带上他,他武功高强,能保我们周全。”
“嘶,怪不得你们敢去江南那边,原来是有高人相助啊。”师傅先前便知道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江南而非延昌,开始还为有人敢前往江南这个令人退避三舍之处感到奇怪,现在算是明白这几个人并不简单。
“……请务必别多想,”韩笑迟钝了一下,他露出淡然的笑,“在下不过是顺从父母之命前往江南撤离物资,那里还有大人相助,我们也不过是去当个眼梢。请别担心,我们不过是商贾世家,并非乱贼同谋。”
马车夫淡淡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这么清楚的吧。”
韩笑没有多说什么,将怀疑的目光隐藏起来,他稍稍瞥了瞥车厢中那位披着淡粉轻纱的豆蔻女子,也只好无声叹息。
“哟,上厕所的时候也需要陪伴,不然你可能会觉得很孤单,撒尿的时候我要在旁边看,不然你可能会尿得裤子流汗——”
“你给我爬!”
韩笑中止了那个捂着嘴巴强行押韵的憨憨,强硬地把马车的木门关上,自己一个人跑到远处的松树林里去小便。
朝着树底下的蚂蚁群撒了一泡尿之后,他神清气爽地提起裤子。随后,略带着怅惘地将怀里的玉笛拿出来,静静地抚摸着。
这玉笛是罡风谷传下来的宝物,也是七杀剑主叮嘱自己一定要守住的东西。但时至今日,距离罡风谷被灭门都过了十年了,这玉笛也没发光也没变成什么神兵,更没有变成什么美少女,还是一支自己吹不好的笛子。
当初还不如卖了它……韩笑阴着脸将玉笛放回怀中,没来由地叹了一声。
自从自己不再是函效的金主之后,自己的地位可以说是一落千丈。原本跟函效在外奔波之时,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荒郊野外睡觉,但偶尔在驿站睡觉时还可以躺在床上。现在倒好,函效这蠢货每次都为了省钱,一旦到驿站就自个跑到外边跟马车夫一起睡,让自己跟沈若皖呆在一个房间里。
结果可想而知,沈若皖显然不想让韩笑跟她一个房间住,更是不可能让他上床睡觉。于是乎,在双方妥协之下,沈若皖睡在床上,韩笑睡在床底,不准半夜起来上厕所,沈若皖担心对方给自己来个所谓的夜袭。
“夜袭你大爷。”韩笑回想起这些不愉快的经历,就忍不住骂了一句。
就沈若皖所言,她身上拥有着她父亲的部分能力,体格方面早已今非昔比。就韩笑这小身板还想夜袭对方,韩笑倒是担心哪天晚上沈若皖把自己给逆推了,到时候自己连跑都跑不了。
当然,沈若皖没闲情逸致顾念这么多。
当韩笑回到马车上时,函效被一块布堵住了嘴巴,闭着眼睛休憩。沈若皖双腿膝盖放在胸前,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马车车厢的角落里。
韩笑将视线从对方的大白腿上面移开,坐到另一个角落。马车刚刚出发之时,车轮声才刚响起几下,韩笑便注意到对方挪动着身子,朝自己贴了过来。
“喂,告诉你,我刚刚又从他口中敲出来一些秘密,想听吗?”沈若皖知道外边车子颠簸之时声音吵闹,便朝韩笑挤过来,以牙齿都快咬到对方耳朵的距离低声问道。
韩笑侧过脸望过去往下一看便看到对方略带诱惑的锁骨,连忙轻咳一声,演讲望着其他地方,有些心虚地说道:“我当然想听了,你快点说吧。”
“说起来,你的那根发簪还挺好看的。”沈若皖顾左右而言他,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芒,手指揉搓一下,带着暗示性的目光看着韩笑。
“喂,不是说好的合作吗?那发簪是我……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岂能说给你就给你?”韩笑强行压制住自己的嗓音,一边有些担心地看着坐在那里睡着的函效。
“是啊,合作啊,我给了你情报,你也该给我点酬劳嘛。没事,我就戴个几天,到时候会还给你的。”沈若皖的话语堵得韩笑说不出话,估量了一下发簪的价值之后,他有些忍痛割爱般将行囊里层层包裹的那根金凤发簪交到沈若皖的手里。
“那你啥时候还回来啊?”韩笑有些心痛地将行囊重新系上,一边问着对方。
沈若皖眨了眨眼睛,将发簪小心翼翼地插到自己的头发上,略微转了转眼睛。
“等到我成婚的时候。”
“那看来是永远等不到了。”
韩笑无奈地叹了口气,惹得沈若皖对他一阵龇牙咧嘴。
“你是在羞辱我吗?韩笑?本小姐各方面的条件都算是顶配级别,能文能武,出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一个配得上我的丈夫。”
“你之前还在想着逃婚现在倒是忙着相亲的样子,你这变化也太快了点吧。”
“谁……谁忙着相亲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沈若皖有些意外地结巴一下,将那面纱往下一拉,那略微有些绯红的面容展露在韩笑面前,让他不禁愣了一下。
沈若皖用手掌小小地扇着风,正想跟对方谈论情报之时忽然注意到对方呆滞的神情,不由得暗自骂了声:“色狼,别用这种目光盯着我看。”
韩笑立马收回了视线,掀起窗帘朝窗外一看,又收回了脑袋。前面的马车夫没有分心,仍旧在安心地驾驶着马车,这让他的警惕心稍微放了下来。
他想起刚刚沈若皖骂自己的话语,有些恨子不成钢地朝对方说道:“不是说了别在公共场合揭开面纱吗?”
沈若皖这才意识到刚才对方愣住的真正原因,意识到刚刚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不禁有些微恼,轻哼一声,双手抱胸:“这里又不是公共场合没有外人,再说一直戴着面纱怪不透气的,感觉如果不是现在快到冬天了,我迟早会捂出痱子来。”
“那也很危险啊,外边那个车夫指不定就看到过那张悬赏令,到时候他暗自把我们送回廖家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又不认路的!”韩笑压低声音教育着沈若皖,后者红着脸挨了一顿训,慢慢将面纱戴上去,眼里泛着泪水。
她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韩笑:“我突然间体会到传说中那位有美貌却不能外露,被送往北方阿尼族和亲的后宫佳丽的心情了。”
“你赶紧爬吧,你露着你的小脸蛋走在大街上,人们看到你不会欣赏你的美貌,他们只会想到你这么一只娇小萝莉居然值几万两白银。”韩笑连忙打破对方自作多情的少女心,用冰冷的事实打醒对方。
沈若皖“啊”了好几声,眼睛里全都是不可思议的光芒。
“我又涨价了?上回不还只有七八千两吗?”沈若皖比着手指头,这么一个外人眼中显得穷凶极恶的杀人狂此时竟然显得有些可爱。
“听说后来把沈府的几条人命也给加到你头上了,廖家认为沈家的人命也是他们的人命,他们的死也都成了你的罪行,又给你加了价码。”
韩笑实话实说,沈若皖听到这话,连忙摆着手,面纱里不住地吐着舌头。
“真是没想到他们跟我有这么大的仇这么大的怨,我杀了沈府的人我倒是承认,这完全就是找错了仇家的廖家我是真没招惹过啊!”
“哈,你也不冤,老老实实遮住脸吧,免得给自己给我们添麻烦。”
韩笑及时中止了这个话题,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投过去一个渴望的眼神。
沈若皖也没办法,用面纱遮挡对韩笑做了几个鬼脸之后,身子黏了上来。
虽然看起来有些亲昵,但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都是拒绝的。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父亲在被杀死之后,函效从他的体内取出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韩笑看着认真的沈若皖,轻轻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之前沈若皖跟自己交流情报之时,就先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自己说出了口。
那是一块不规则,泛着光泽,似乎还在函效手中悬空漂浮的黑色石头。但是,那石头一碰到沈若皖的身体,就顺着肌肤往里面渗入,然后析出了一块稍显较小的黑色积木状石头。
沈若皖之前就猜测过那是所谓超凡力量的来源,自己的父亲正是因为体内拥有那黑色的石头,故而才能够拥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比较难以理解的是,据沈若皖所说,也根据韩笑亲眼所见,在对方脑袋上挨了一记同样黑色石头的攻击之后,对方的实力被严重削弱了。按理来说,那本该是力量的来源,能够帮助对方变得更加强大,岂有黑色石头植入体内,反而变菜的道理?
韩笑回想起那些细节,继续示意沈若皖说下去。沈若皖清了清嗓子,低着眼睛,慢慢说道:
“我从函效的口中得知了那块石头的名字,函效说,那块石头叫做‘世界之锁’。”
“世界之锁?”韩笑皱着眉头,咬着指甲盖,将这个名字记在脑子里,同时,同过去的那些记忆进行比对,结果发现似乎没有这个名字存在的痕迹。
韩笑看着一脸得意起来的沈若皖,蹙紧眉头摇了摇对方的手臂,让对方从美滋滋的状态恢复过来,认真听自己的回应。
“干嘛?”沈若皖自以为事已至此,开始拨弄起自己头顶上的发簪。不得不说,那发簪还挺好看的,如果面前有面镜子,马车也没有那么颠簸的话,她能对着自己下饭。
“还捣鼓你那头发簪子呢?就这?”韩笑显然不觉得这么一个情报比得上那根头发簪子,自己这是做了个亏本大生意啊。他捏着对方的手臂狠狠摇了几下,疼得沈若皖眉毛都扭曲成一团。
“你对我温柔一点啊,我总觉得你就没把我当女人来看待……”沈若皖刚想要发脾气,却发现对方眼睛瞪得像铜铃,立马就泄了气。
“首先,你现在还不过是个小屁孩。其次,我顶多把你当母老虎来看待。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了,你觉得你这个情报比得上我的发簪吗?”韩笑一边分析着,一边叹着气,他的话语虽然让沈若皖差点怒发冲冠,但沈若皖自己也知道对方所言不假。
确实,就一个名字,没办法帮两个人解开所谓能力的秘密。
说到底,这力量来自于一块石头,石头的名字叫做“世界之锁”,可他们二人既不知道“世界之锁”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世界之锁”的拥有者还有谁,更是不知道为何“世界之锁”能够让人们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对于沈若皖而言还好说,她只需要知道“世界之锁”的拥有者还有谁。据她所说,她接下来要去天下寻找那些拥有力量的家伙,去攫取他们体内黑色石头的力量。
对于力量患得患失的沈若皖,她的目的很单纯,她的做法很是邪恶,韩笑倒也没有办法劝阻对方,这毕竟是对方自己做出的选择。
只是对于韩笑来说,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他不仅需要知道“世界之锁”的拥有者是谁,更是要知道“世界之锁”为何能够让人们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据他推测,自己的万蛇之躯应该也有“世界之锁”的力量,但为何与沈若皖相比,自己的力量发挥不够强大?以至于现在出场过的每个厉害点的角色似乎都能够吊打自己。
他就担心自己带着七杀剑到了江南之后,那里的人们一致让自己露两手,到时候自己就只能表演吐口水和画纹身,实在是太过掉价。
他觉得自己的使命应当不只有送剑,至少也该查出罡风谷被灭的原因,而在探寻的过程中,自己如果还是只有如此弱小的力量,他就怕自己会一事无成。
“唔呃——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啊——”沈若皖眼看对方又要捏自己的手臂,她怀疑这是对方在报复自己老是捏对方脸的行为,连忙往旁边挪了一下。
“没有……绝对没……”韩笑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
世界之锁……“锁”?
韩笑想起了万蛇之躯铸成过程中给自己灌下的锁毒,那正是沈若皖体内莫名其妙被植入的锁毒,两者是同一种毒素。
两个人都是在中了锁毒的情况之下,才拥有如今的力量的,换言之,难道说锁毒反而是植入“世界之锁”力量的先决条件?
韩笑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目光清澈了不少,再度望向沈若皖,心中满是欢喜。
“谢谢啊谢谢,虽然还是不懂‘世界之锁’到底是什么玩意,但我察觉到一个更为关键的点,真是多亏了你啊若皖小姐姐!”韩笑哈哈笑着握住沈若皖的手,后者没来得及应对对方的川剧变脸,吓得赶紧收回了手,差点以为对方发了疯。
小姐姐还行,小妹妹才对吧!沈若皖就也不想在意除了悬赏金,年龄也会莫名其妙增长的怪异现象了,她一脸惊恐地看着韩笑:“你是不是傻了?”
韩笑似乎也注意到自己失态了,四处望了望,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来。
接着,他将自己刚刚注意到的这个事实告诉给沈若皖,后者先是一脸茫然,毕竟她不清楚自己曾经中过所谓的锁毒。
“你说我曾经中过那种很稀有的毒物,锁毒?可你不是说这是天泽洞的毒吗?”
韩笑出身天泽洞她倒是听对方说过,对方也就是在那里获得了万蛇之躯的,可天泽洞的毒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她的身上呢?这还真是让她感到有些古怪。
“我也觉得奇怪啊。”
“然而更奇怪的是,你将你的血液喂给我之后,毒素就消退了,我反而还拥有了一丢丢你的万蛇之躯的能力,这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啊。按理来说,只有世界之锁能够提供力量,血液应该不是力量的来源吧。”
两人苦思冥想一番仍旧未能得出结果,最后,沈若皖将目光投向韩笑,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低声问道:“话说你也没有把万蛇之躯获得的经过彻底告知我啊,天泽洞的经历也没有让我知根知底,你只是说在那里待过,获得了万蛇之躯,可这也太过粗略了一点。”
韩笑惊了一下,连忙问道:“你想干什么?”
沈若皖显然被对方的过激反应给弄得不大高兴,皱着脸贴近韩笑,两人鼻尖都快碰上了。沈若皖就这么盯着对方,没好气地说道:“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至于这么小心吗?我只是想知道你的那段经历,毕竟我之前也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你,你早就对我知根知底,说不定连我胸围多少都知道了。”
“而你,”沈若皖又捏了一下对方的脸颊,那光滑的手感让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活像个女流氓,“且不论你的身世,我连你最为关键的获得力量的经历都不知道,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点吧。你说呢?”
韩笑显然是有些遭不住放开了的沈若皖,颤抖着声音解释着:“那些都是我师傅不让我说出去的东西,她说不定在我体内下了蛊,等我说出秘密我可能就会当场嗝屁。”
沈若皖听到这个解释,想到书籍中所提到过的天泽洞,顿时想起来那是一个擅长用蛊用毒的奇怪门派,便哈了口气,大失所望地弹了韩笑的脑门一下。
“这还真是糟心,你的师傅是男是女啊?”
“女的,别的我应该也不能多说了。”
“女的?”沈若皖突然间又有了些八卦欲望,双手靠在脑后,枕着自己的脑袋。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坐在韩笑边上,说着自己的遐想:“连这些话都不让说出去,看来她对你似乎很有占有欲啊,韩笑。说不定还有隐藏的病娇属性,不允许他人知道你的过去,只允许她一个人知晓,因为你是她一个人的,她要成为你唯一的依靠。她还给你下了毒,不让你随便勾搭别的女孩,估摸着还……唔唔唔”
“有完没完啊!你特么跟函效一样是个话痨!”韩笑听着那完全不着边际的分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捂住对方嘴巴,让对方隔着面纱在那里呜呜渣渣。
……
“师傅,前面有家餐馆,停下来一起吃顿饭嘛。”函效掀开前边的车厢帘子,热情地拍了一下师傅的肩膀,顿时大家有一种马车在漂移的错觉。
“卧槽!你干嘛!”师傅喊出了其余两人的心声,一身冷汗都被吓了出来。
函效尴尬地收回手,用手指了指前面的餐馆,低声带着歉意说道:“师傅,我不是有意的,咋们一起进去喝杯酒休息一下你看怎么样?”
师傅脸上惊吓的神色已然消散,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回答道:“酒驾不太好吧,前面就是落凤坡,听名字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函效和善地劝着对方,慢慢说着:“没事,我们就进去吃个午饭,喝酒什么的都随缘,实在不行,等会让小姑娘来驾驶马车。”
韩笑听到这句话,不禁抽搐着嘴角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沈若皖。
“你会开车吗?”
“我想我恐怕只会撞车。”
韩笑叹了口气,劝阻着函效:“那就别非要让师傅喝酒了,一起吃顿饭不就得了吗?”
函效也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师傅一起进来吃几个小菜怎么样?”
师傅还是有些拘谨,羞涩地晃了晃手中的缰绳:“我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不用几位破费了,像我们这样的马车夫都有自己的干粮储备的。”
沈若皖也出声劝了劝:“师傅,一起吃顿饭吧,不用担心破费什么的,不过一餐饭,用不了几个钱,你一路上也挺辛苦的,到餐馆吃几个菜开开荤也好啊。”
听到沈若皖的声音,马车夫也没办法了,笑着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几位对我的关心。”
等到停下马车,几人入席上座,摆好碗筷,沈若皖便有些想把面纱摘下来。
韩笑看到这一幕,顿时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对方戴着面纱没法吃饭。
“等会,老妹啊,我先扶你回马车上待着吧,我等会把菜端过来。”韩笑连忙劝阻对方,有些尴尬地扶着沈若皖往门外走去。
等到走到门外,沈若皖才捏了下对方的脸蛋,有些不高兴地问着:“为啥子不让我跟你们一起恰饭啊!”
“大姐你现在可是杀人犯,等会吃饭很容易就会暴露的啊,这虽然刚出巴蜀,但谁知道这张悬赏令会不会都能被贴到延昌城呢?说不定现在各地都等着抓你呢,你的人头估计早就被一堆的江湖猎人给盯上了!”韩笑一连串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沈若皖也愣住了。
“可我也能隔着面纱吃饭啊。”沈若皖给韩笑表演了一下一只手掀开半边面纱,另一只手握着筷子扒着饭的样子。
“别,这样更容易暴露,一般人戴着面纱就够怪的了,像你这样戴着面纱吃饭时都不肯掀开的人肯定更容易被别人盯上。”韩笑拍着对方的肩膀,连忙催促着对方赶回马车里。
沈若皖无可奈何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站在原地可怜巴巴地看着韩笑。
“唉,我等会过来跟你一起吃,别说什么三个人恰独食自己只能啃馒头的话了。快点回去吧,若皖小妹妹。”韩笑推着对方的后背,好不容易才把对方给送上马车。
“明明刚才还是小姐姐的,真是个变心人!”沈若皖对着他噘着嘴巴。
韩笑实在是不想吐槽这个隔了一卷就人设突变的家伙,无视了对方的卖萌,扶着自己一上午遭受死亡歌颂者和啰嗦老太婆的精神打击早已疲惫不堪的脑袋,赶紧往店里边走了过去。
刚好开始上菜,他一边解释着自己离席的原因,一边向马车夫道了个歉。
“话说,师傅,你叫啥名啊,之前一直没听你说过。”函效一边夹着菜,一边问着马车夫。
韩笑倒也挺感兴趣的,一边连忙往那个先前给沈若皖准备的碗里面夹着菜,一边将视线望向一脸憨厚的马车夫,也开口问道:“对啊,之前只听说您姓马,还不知道您的全名呢!”
马车夫倒也老老实实回答,脸上略微有些自豪,因为他的名字。
“哈哈,我就叫马车夫,姓马,名车夫。”
韩笑和函效愣了一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竖起大拇指:“好名字啊,真是人如其名,名如其人啊!”
韩笑内心想的却是憨批作者连个名字都懒得想了直接随便用职业名称来代替名字。
“哈哈是吗,”马车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脑袋,“其实我觉得这也挺好的,现在基本上整个锦州城到延昌城的这条路上,许多同行和客人都对我印象很深刻,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哈哈!”
“只能说令尊令堂很会取名字啊!”函效显然也有些粗线条,韩笑听到这句话一出,差点以为函效是在挑衅对方,讽刺对方父母取名字的技术太差。
“这倒也不见得,就说我有个亲弟弟,他就是个做马贩子的,名字就不大符合身份和长相,唉,爹娘在给我取名字的时候花了心思,给我便宜老弟取名字的时候就乱来了。”马车夫倒也挺会抢戏,韩笑看着对方一副俨然要跟两人侃侃而谈许久的架势,连忙往碗里夹菜,打算赶紧给沈若皖送过去。
一窝话痨,韩笑还是更愿意去跟那个长得好看点的话痨一起恰饭。
这无关别的,就是看脸,不想看什么有趣的灵魂。
正当他无心在此,打算赶紧跟沈若皖小姐姐恰饭的时候,函效突然间问出一个很自然而然就能够问出来的问题。
函效举着酒杯,慢慢往嘴里抿着酒,一边带着笑意问道:“那冒昧的问一句,您的亲弟弟他叫啥名啊?”
韩笑实在不想管他老弟他老妈他七大姑八大姨叫什么名字,这感觉比当年在天泽洞记住那些药品毒品的名称还让人感到烦躁,连忙把最后那盘菜往碗里面夹着,打算站起身子去大堂的那个木桶里舀饭。
就在这时,马车夫带着一脸淳朴的笑容说出了那个名字:“我老弟他叫马小帅,哈哈,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长得丑的一批,也跟他的身份职业没有半毛钱关系,真不知道我爸妈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因为他们当年下象棋的时候突然间想出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韩笑吓得连碗都差点没拿稳,和函效对视一眼,对方的表情也是一脸卧槽。
他们纷纷将视线转向那个一脸腼腆憨厚的马车夫,心里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马小帅派出来暗算他们两个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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