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是哪里？什么都看不见？
四周一片黑蒙蒙的像浓雾一样，迷迷茫茫不知何处。
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庄一成呢？那四个闯进来的巫师呢？
李晓阳试着伸展着四肢，晃了晃脑袋，这一次他的五感才开始工作。
他发现自己正坐在沙发上，电视依然开着，记忆中被撞碎的窗户也是好好的，客厅里空荡荡的，除了自己，谁都不在。李晓阳看了看钟，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外面的鞭炮声也少了很多，但过年的欢乐依旧在小城保持着余温，仿佛之前在家里发生的事情都只是个梦。
这个感觉让李晓阳想起了在医院里的经历，现实与记忆的强烈冲突让李晓阳匪夷所思。一切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好像有什么事情早已发生？这种‘盗梦空间’似的物我混沌让李晓阳感到毛骨悚然。
李晓阳清楚地记得自己与庄一成谈了很长时间，突然那群金发巫师闯进来，然后对着庄一成开枪了，庄一成放出一个奇妙的罩子保护了两人，然后立即从指环里取出了一个奇怪的金色物体，紧接着蓝光一闪——然后发生了什么？最后的一系列过程发生得实在太快，李晓阳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努力地敲了敲脑门。不行，记忆还是太模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哥？这么晚了，还在看春晚啊，怎么还没睡呀？”
就在李晓阳感到无比困惑之时，一转头，就看见妹妹眯着朦胧的睡眼从房间缓缓走出来。顿时，李晓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难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吵醒了妹妹，让她有所察觉了？
李晓阳立即露出温和的笑容。“喔，我正准备去睡觉了，怎么了？没睡着？”
“鞭炮声实在太响了，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稍微有点口渴。”李晓月迷糊地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喝。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东西？”李晓阳试探的问道。
“啊？现在家里除了你还会有什么奇怪的人呀？”
“没事，我只是问问。说起来，今年的春晚感觉没往年好看呢！”看来晓月确实没听见什么，李晓阳放下心来，也放下了混沌的思绪。
“哥——你说我们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妹妹并没有接李晓阳的话题，而是突然摇晃着眼神，沉下头暗淡的说道。“爸爸走了，奶奶也走了，妈妈现在又被关起来了，舅舅外公外婆也一直都对我们不理不顾。你说我们一家为什么会遭这样的罪呀？这到底是谁造成的呀？”
李晓阳默默凝视着李晓月，知道她开始又开始不安了，他微笑着拍拍妹妹的肩膀。“没事的，你不用太过担心，妈妈只是拘留，又不是刑拘，而且也只是五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再过三天，妈妈就能出来了。”
“可我觉得还是好怕，好像无形中就有天数，有什么人一直在试图伤害咱们。”妹妹的呼吸中带着啜泣声，李晓阳心中也感到万分难受，但他依旧轻轻抚摸妹妹的头发，静静安抚着她。妈妈可是把李晓月嘱托给他了，他可不能在妹妹面前表现出任何软弱。
“什么天数呀？什么人呀？这只是我们现在的气运不好而已，困难只是一时的，我们一定可以很快度过。再说妈妈现在不在，家里还有我呀，我们两人在一起，不就什么都不怕了。好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睡觉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年了。”李晓阳对视着妹妹的眼睛，感受着妹妹的情绪逐渐好转。“明天早上我做饭，你就好好睡个懒觉吧！”
“嗯嗯。”李晓月的脸微微泛红，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好了，我也睡去了！”李晓阳起身关掉电视，准备走进自己的房间。
“好——烫！疼啊！”
突然李晓阳后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李晓阳踉跄几步差点跌倒。他强忍着剧痛用手试了试后背，手上满是是鲜红的鲜血，不觉大惊四色。李晓阳猛地回头一看，妹妹手中正攥着茶几上那把锋利的水果刀，鲜血一滴一滴的从刀锋上低落。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晓月拿着那把刀？我被妹妹刺了？为什么？Why？刚刚还在思考物我混沌的李晓阳，现在被疼痛折磨的不得不面对新的问题。
“晓月，你——为什么？血！快——快止血！好痛呀！！！”李晓阳强忍着泪水，扭曲着表情看着摆弄着刀子的李晓月。
“过家家的游戏，你还准备玩到什么时候呀？哥——哥？”
“啊——”李晓阳发出惨叫声。
接下来这一刀捅进李晓阳的左腹，所有的痛觉神经开始猛烈表达疼痛的信号，李晓阳瞪圆了双眼，捂着腹部跪倒在地板上，痛苦地眯着眼睛看向妹妹。惨白的亮光映照下，李晓月的笑容是那样妖媚可怕，眼神里满是刺骨的寒意，犹如一个地狱的恶鬼。把李晓阳吓了一跳，这难道是自己认识的妹妹吗？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晓——月？为什么——”李晓阳疼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实在无法相信妹妹会捅自己，这绝对不是真的。
“是我在问你呢！哥哥——你还打算玩过家家游戏到什么时候？啊？！——”李晓月用刀柄猛的砸在李晓阳的伤口上，看着李晓阳疼得大叫，露出恶狠狠的笑容，像是在享受着某种奇妙的**。
“好痛呀！！！晓月，晓月——你到底在说什么呢？什么——过家家啊？我听不懂呀？晓月！！啊啊！！——”李晓阳在地上边打着滚边痛苦的问道。
“听不懂？还在装纯真吗？我在说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李晓月沉下脸，嘴角轻轻上扬，一边殴打李晓阳一边冷笑。“李晓阳！你根本就不是我哥哥！你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怪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做过什么事情吗？是你！就是你！！把我的家拆的四分五裂了！！！”
“——晓月，你，你——已经知道了？我不是你的亲哥哥的事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妈妈告诉你的吗？”听着妹妹对自己的辱骂控诉，李晓阳仿佛心脏停跳了一般，脸上全无血色，怯怯地看着李晓月死神般的眼睛。
“呵呵……我当然知道，难道你还真当我傻到以为你我是双胞胎。哈哈哈……”李晓月挥舞着刀子狂笑起来。“你就是个从外面捡来的野种，要不是爸爸妈妈当年为了瞒住重男轻女的奶奶，凭你也配踏进我家大门？”
“晓月——你——”
“不准叫我‘晓月’，你不配直接叫我的名字，你没资格！！你这个‘红毛鬼’！白眼狼！抢劫犯！杀人犯！”李晓月走上前踢翻李晓阳，坐在他的胸膛上，将水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边说边狠狠地揍着哥哥的脸。“你害死了爸爸和奶奶、让林柯哥哥染上不治之症、把发展的好好的李家败的今天这个地步，把明明属于我的东西统统都夺走。”
李晓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妹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子刺穿自己的心脏。如果，如果那个秘密已经被妹妹知道的话，如果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被妹妹知道的话——这是李晓阳一直不愿去想也不敢想象的。而如今自己长久建立的屏障被现在妹妹一拳一拳打破、打得粉碎。
自己的颌骨好像已经错位了，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活着的感觉逐渐远去，腹部的疼痛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了，体内的血液快速流逝的感觉竟然如此冰冷，四肢一点一点失去气力，脸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心好痛……
“对不起！晓月！真的很抱歉！晓月！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我那时很蠢——很蠢！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落到这个地步！”李晓阳的嘴角流出鲜血，被揍青的眼眶不住地流泪。
“我也没想到我们的关系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李晓阳，我要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李晓月用水果刀在李晓阳的脸上划了道口子，但李晓阳只是皱皱眉不为所动。
“你想——杀了我吗？想报仇？”李晓阳默默看着妹妹，眼神悲痛万分。“明明那个时候，我觉得你是把我当哥哥的。”
“‘那个时候’？”
“那天大雪，你被关在厕所里的时候，你抱着我——”
“你还真是——自我意识过剩呢。”李晓月凑近李晓阳的耳朵。“记住吧！我从来没把你当哥哥！！李晓阳，把爸爸、奶奶、林柯哥哥还有李家的一切都还给我！！！”
凝视着妹妹憎恶的瞳孔，李晓阳心中的深处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某种黑色的感情正在剧烈燃烧，欲望的力量极限速度膨胀着，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客厅，闭上眼睛，李晓阳的意识仿佛脱离肉体，逐渐来到空虚之境。
这里——有好多声音！！！
认识的人的声音，不认识的人的声音。
好吵！！！好吵！！！好吵！！！……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忘恩负义？要忘恩负义？……”
熟悉的声音如同复读机一般不停地传到李晓阳的耳边。
“爸爸！！不要！！”李晓阳拼命地捂住耳朵，可是声音照样十分清晰。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害我！李晓阳！”
“不！我没有害你！我只是——”
“骗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杀了我！你杀了我！你杀了我！你害了我！”
“不！不！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想那么干！你是自己出车祸死的！！我没有害你！！我没有！！”李晓阳觉得自己的鼓膜快要被震破了。
恍惚中，李晓阳似乎看见一辆已经严重变形的宝马车，已经折断了脖子的父亲歪着脑袋万分可怕地死盯着自己。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啊！！！奶奶！救救我呀！！”李晓阳蜷缩起来，大声呼喊着。
“杀人凶手！！”
“奶奶？！”李晓阳四处张望，寻找着那个想见到的身影，却见不到一个人。“奶奶！你在哪里！！！奶奶！救救我！救救我！我以前可是救过你的命呀！快！快让他们都住口！”
“你以为救过我我就会感谢你？会保护你？哈哈……”熟悉的笑声听起来却极为诡异。“你说你救过我，那——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儿子？”
已经折断了脖子的父亲歪着脑袋万分可怕的向李晓阳走来，一步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忘恩负义？你还我命来！！你为何要害我！！！”
“啊！！！————”
父亲的亡灵一次又一次的穿过李晓阳的身体，每穿一次，李晓阳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撕碎了一次。
求求你，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为什么要把我害成这样！我好恨你！”
“林柯？林柯我——不是！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这不是我的本意——”
话音刚落，一辆小轿车从天而降，立即把李晓阳撞飞出去。
“好痛！”李晓阳浑身是血的躺在地面，林柯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身边。“林柯？林柯我——”
“你留了好多血呀！你要输血呢！”林柯笑脸盈盈地拿住血袋，将针管扎进李晓阳的胳膊。“我这里正好有刚抽来的阳性的血液！输给你正好！”
“不要！不要！！不要！！！”
“李晓阳？！”
“妈妈？”吕春正慈爱的看着自己。
妈妈一定会原谅我的吧？我做过的事。
但——
吕春凶狠地掐住李晓阳的脖子，狠狠地扣紧手腕。
“妈妈？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还要无耻地成为养子？本来就不是我的孩子，我凭什么要对你好，无耻地把晓月的东西都抢走，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嬉皮笑脸。你要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就好了！”
“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闭嘴闭嘴！！！给我闭嘴！！！”
李晓阳仿佛灵魂与肉体脱离，身体和舌头全然不听使唤，全凭心中那股漆黑的感情的驱使。
“你受父母养育之恩却忘恩负义——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大家！”
你们都给我闭嘴！！！闭嘴！！！闭嘴！！！
李晓阳一个耳光将李晓月扇倒在地！没等她吱一声，李晓阳就将刀子硬生生地**了妹妹的胸膛。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要我！为什么我就应该不存在？又不是我想进这个家的，为什么我要受这个罪？我不就是长着红头发吗？你们为什么都这样欺负我？”李晓阳咬着牙关奋力叫喊着，一刀接着一刀。
“呜呜……”
“是的，这就是我！我的傻妹妹呀！你现在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吧！晓月我告诉你我到底有多讨厌你！我恨你！我超恨你！”李晓阳狞笑着看着妹妹痛苦的表情。
“呜呜……呜呜！！”李晓月奋力挣扎，却完全无用，咬破的嘴角轻轻蠕动想要说些什么。
“为什么妈妈生下的是你不是我？为什么你明明长得难看又学习差，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不就是亲生的关系吗？为什么你能独占妈妈爸爸的关心。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付出了多少努力？却换不来一点妈妈的关注！！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去死！死！给我去死——”
“哥哥——”
直到一只血淋淋的颤巍巍的手死死的捏住自己的衣角，李晓阳这才晃过神来停下手，慢慢低下头看着那只手缓缓地滑落，毫无生气的垂在淌满鲜血的地面，在自己的衣服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尸体？尸体！妹妹的尸体！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妹妹会被我压在下面？妹妹的瞳孔为什么暗淡无色？为什么妹妹会流这么多血？为什么妹妹现在一动不动？
“晓月？喂？起来呀！！晓月？你不要吓我呀！！！”
血淋淋的水果刀从手中掉下，李晓阳露出痛楚的笑容，他有点懵，没错！这一定是梦！这一定是梦！！他使劲的摇着妹妹的衣领，胡乱的扯着她的手臂，只希望她能用自己的意识动一下，哪怕动一下眼皮儿也好，调皮的对自己说刚才是装死游戏，求求你，晓月！求求你起来好吗？
可李晓月已经确确实实变成了一具带着余温的肉块，她的胸口被刺得血肉模糊，温暖的血像是徐徐铺开的红地毯包裹住两人，充满泪水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与无辜，恐怕在意识消失前她还在迷惑为什么哥哥会对自己下如此毒手。
“这是什么？”李晓阳把目光集中到自己颤抖的双手上。
血！血！血！好多好多血！好温好黏好腥！
自己身上根本什么伤都没有，背上没有被扎洞，腹部也没有伤口——从头到尾那个一直拿着刀子的人，那个杀人鬼分明就是自己！！！
李晓阳——
终于杀死了自己的妹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就是你的本性啊！李晓阳！哈哈哈……”狡黠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
我要是不存在就好了！我要是不存在就好了！我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我要是不存在就好了！我要是不存在就好了！我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软绵绵的手臂一点点拾起地上的水果刀，无神地看着刀刃，反光之处是那个恶魔！是自己最恨的恶魔！是自己最想杀的恶魔！是不应该存在的恶魔！
一点一点，准备准备将刀子送进那个人的喉咙。
“李晓阳！李晓阳！！！快醒醒！！！这只是幻境！！！”
远处传来一个不一样的声音。谁？谁在叫我的名字？好熟悉的声音。
“李晓阳！李晓阳！快醒醒！”
“谁？谁？谁在哪里？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李晓阳向着周围的黑暗，穿透灵魂地呼唤着！
“李晓阳！快醒醒！你看到的不是现实，是你的幻觉！”
“啊！！！”
周围的黑暗瞬间消散开去，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向李晓阳侵袭而来，好像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忘记了呼吸，李晓阳大口大口的让肺吸入更多的空气，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
虚弱地睁开眼睛，一个戴着金色法老面具的男人正焦急地看着自己。
“你是——”
“是我！庄一成！”红发男子摘下面具收入指环中，继续将李晓阳抱在怀中。“你感觉怎么样？哎！都怪我！”
“梦？梦吗？咳咳……我刚才怎么了？”
“刚才真的好危险呀！虽然我是避免在你家里开战而使用黄金面具的力量，但没想到，你竟然掉进了精神之力的试炼领域，完全在意料之外，我根本就没有对你下咒啊。还好我及时用面具的力量入侵到你的精神世界，否则你就直接死在里面了。”庄一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五六千米的长跑一样，露出万分自责的神情。
“你好像——很累的样子，你是怎么了？”
“刚刚短时间使用了三次大魔法，一次瞬移，一次多人精神控制，一次入侵神器的试炼领域，现在没有虚脱到爬不起来已经算是奇迹了，不过放心我没事。”庄一成用袖子擦了擦汗，笑了笑。
“被你救了呢！还让你这样——我果然——我果然——”李晓阳眼眶湿润。
“我刚才用那个面具发动了很强的精神魔法！”庄一成看向不远处卧倒在地上熟睡的五个金发巫师。“他们现在正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过往，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力，很难从这个魔法中挣脱——李晓阳？？”
“我刚才——杀了我的妹妹！！”李晓阳浑身颤抖，感觉好想吐。
“晓阳？！”
“我杀了我的妹妹！！！我亲手杀了她！！我不应该存在！！我就是个祸害！！”
“李晓阳？”
“让你也——果然，如果我不存在就好了！！”李晓阳悲痛欲绝。
即使一些事情并没有发生，但并不意味着一些东西并不存在。
“李晓阳！！！”庄一成一把抓住李晓阳的肩膀对视着他的眼睛。“我不管你看见了什么！但你记住，你绝对不是不应存在的人，绝对不是，否则你母亲不会把你送到这个世界，不可能为了保护你费尽最后的力量。”
“我？我！”李晓阳悲切地凝视着庄一成的眼睛。“我这种人——值得被人爱吗？”
“不是你是不是值得被爱，而是你是被爱着出生在世界上的，你当然不是不应存在的人。”庄一成努力地说着，他知道李晓阳现在正处于精神崩溃的边沿，他奋力拼接着他那残损的思绪。
“我妈妈，我的亲生妈妈。她真的爱我吗？哪怕我不是一个好孩子，她也会爱我吗？”
“那是当然，你母亲从来没有抛弃你，你母亲是深爱着你，他把你送到这个世界一定是她不希望你有更大的痛苦。”
“妈妈——”李晓阳用力呼唤了那个能救赎自己的人。
“记住了，你母亲的名字——”庄一成用手自在空中画出金色的文字。
——段羽
“段羽！段羽！段羽！段羽！段羽！”李晓阳一遍又一遍的念着那位已经去世的从未谋面的，无论自己如何都会爱着自己的重要之人的名字。
段羽——那是我的母亲。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李晓阳终于在极度的混乱和身心俱疲中昏迷过去。
“李晓阳？李晓阳！喂，你振作一点。晓阳！可恶，我真笨，明明知道他体内有神器，怎么就没想到别的神器也会对他产生反应。神器的试炼，孩子怎么可能撑得住呀！！”庄一成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
“一成老师？你这是在自责吗？为这个孩子？”
“什么？”脑中传来熟悉的精神通话声音，这让庄一成震惊不已，回头一看，莎拉维尔已经拿出了一把十字剑对准自己。
“竟然折断自己的手指，让自己强行从精神世界里脱离出来。莎拉维尔你竟然对自己这么狠！”庄一成看着莎拉维尔的手，大拇指被她折成了难以想象的角度，但莎拉维尔却并不在意，她以某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两人。
“一成老师！离开那个孩子！”莎拉维尔静静的说到。“这孩子我们一定会带到凯特莱斯，圣杯我们一定要收回，一成老师也——”
“你是打算把这孩子的屋子毁了吗？虽然我现在魔力枯竭，当然如果你硬要打的话，我也可以尽力奉陪的。但如果是这样，第二天这孩子要是看见自己睡在一堆破瓦砾上，你们可就更难劝动他了，这对你们的任务应该是很不利的吧。”庄一成慢慢说道。
“……”莎拉维尔沉着脸，一言不发。
“我说，我们今天就算了吧，今天我们两边都休兵，下次找个好地方，我们再战吧！”
现在的情况确实让莎拉维尔有些棘手，庄一成现在魔力已经严重不够是事实，但彼得、查尔斯、汤姆、威廉都被精神魔法控制住了，要是庄一成控制住他们继续战斗和自己战斗会很麻烦，而且——
“哼，我看你现在似乎也没有带他走的想法。”
莎拉维尔默默看着庄一成将昏迷的李晓阳慢慢抱到沙发上，脱下羽绒服盖在孩子身上，那神情与温柔，就像是一位亲切的慈父。
“段——羽——”凝视着李晓阳，莎拉维尔小声的念出这两个汉字，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叹了口气，手中的剑化作光粒消失了，将折断的拇指扳回原位，转身向破掉的窗户挥了挥手，一道绿色的光将地上的碎玻璃，金属框架包裹起来，然后窗户碎片慢慢飘起，自动修复。不一会儿墙壁上的弹痕和玻璃就完好如初了。她似乎并不质疑庄一成会突然发动袭击。
许久之后，莎拉维尔带着四个中咒的同伴离开了，庄一成收好地上的散落的东西后也离开了，客厅真的空无一人了，一切都回复了平静，只有李晓阳依旧沉浸在噩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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