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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

第二十五卷

“不可能!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有这枚指环?”

庄一成五雷轰顶地掐着李晓阳的手腕不放,全身因为过度的震惊颤栗不已,眼睛时而像看外星人一样凝视李晓阳,时而直盯着李晓阳手心中发光的指环,精神亢奋到几乎失去了理智。放在茶几上的咖啡被他快速的冲击碰翻了,冒着热气的黑色液体流了一地。

“我,我不知道,它从我记事就一直在我身边的。你先冷静一下,放开我。我也不知道这戒指怎么开始发光了?一开始明明什么都没有啊?难道你认识这枚戒指?哎呀!你快松开手!好疼!”李晓阳奋力扯着手,但庄一成根本不放,反而越来越用力。

两枚除了大小之外几乎完全一样的指环,现在戒指表面出现完全同样的文字,同样都放出相同的光芒,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巧合?自己的指环竟然也是魔物,自己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发光的?还有庄一成这家伙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无数个问题像群鸽子一样在李晓阳的脑海里飞旋。

“这是哈密顿大学世界文化部的纪念指环,是用很特殊的灵感材料制成的,相距十米就会互感发光,世界上只有二十枚,你怎么会有?这,这,这又怎么可能?”庄一成不停的点头又摇头,表情像是极度欢喜又像是悲痛不已。

“你说什么?‘哈密瓜’大学,农场吗?世界文化部又是什么国际部门?我不知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骨头都要断了,放开!!。”庄一成的手越掐越紧,本来满脑子都是疑问的李晓阳,现在疼得根本没法思考。

“但这又怎么——戒指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你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戒指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庄一成似乎没有听见李晓阳的话,继续质问着。

“你问我我哪知道呀!痛死了!!你放开我!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难道说!难道说!难道说!这不会,不可能!这不可能!”

“够了!你别给我发疯了!给我放开!!!”

已经无法忍受的李晓阳往庄一成的胸脯上狠狠揍了一拳头,庄一成没反应过来,被直接击翻在地上。李晓阳痛苦地揉按自己的手腕,再被他这样下去,自己的手非要废了不可。

那枚一闪一闪的指环也从李晓阳手里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啊!一枚指环能让你这么兴奋吗?”

李晓阳狠狠地埋怨着,但心里却有点后怕了,这家伙轻轻松松就能要自己的命的呀,这个时候激怒他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可是庄一成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将地上的指环拾起来,像是保护一件易碎品轻轻捧着手心,仔仔细细端详着戒指上的文字和散发的荧光。过了一会儿,他将自己手指上的那枚同样发光的戒指也取下来,蹲在地上,犹如鉴定国家级文物似的全神贯注地对比观察着。

李晓阳抚着手腕,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看着庄一成戏剧一般的反应,心中疑虑更重了。

不久,庄一成肯定地点点头,脸上神情仿佛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亲人一般,春意盎然地笑着。

“不会有错的!不会有错的!这就是当年世界文化部的纪念指环。之前我还以为是时间太久,魔法式出了问题,感应错乱了。”庄一成站起身来,他摇了摇指环,感受了一下。“里面——还有东西,还很多。”

他注视着手中的指环,深深吸了一口气,让指环浮在自己的手上。突然以指环为中心出现一个扭曲的黑色空间漏洞,像是破洞的米袋,里面的东西一大堆一大堆纷纷掉落出来。眼前的一切让李晓阳大吃一惊。他知道庄一成的指环是可以装东西的,可他真的没想到在自己身边的这枚指环里,也隐藏着这么多秘密。

戒指里的绝大多数都是书籍,也有一些像是工作服的服装,一些奇怪的像是石板的东西,还有一些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工具。这时,一个金色的方方正正的证件物落到李晓阳的脚边,出于好奇,李晓阳随手把它捡起来,这东西手感也很奇怪,不像是一般的硬纸也不像光滑的塑料片。

李晓阳翻了翻,看起来是一个外国学校的学生证。李晓阳的注意力也不自觉的落到学生证的照片上,说起这个照片也是相当奇特,仿佛照片里世界是真实的,翻动着看竟然还能看见人的侧脸,却全然看不出其中的原理。

这是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灰红色头发男孩,李晓阳仔细一看,不觉更加吃惊了,如果戴上眼镜只看脸的话,这个人和自己还真有几分相像。无论是脸型还是眼睛鼻子大小都几乎一样,如果这个人走到学校上说不定还会被同学认错。

不过,这差距似乎有点太大。没错,李晓阳惊讶的不是这个人长得与自己很像,而是自己的颜值只是普通水平,但照片上的人可就是个灵动的美男子呀。

与漫画中那种酷酷的高冷帅哥不同,他笑容可掬,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是那么活泼开朗,让人一看就像是见到了春天的活力。纤细的身材,雪白的肌肤,搭配上典雅的燕尾服,无形中流露出一种独特的清秀柔美,却完全没有‘娘娘腔’的感觉。而他额心处的青色伤疤又无形中给他加上了清新的特效。一瞬间,李晓阳脑海中闪现‘如果向他一样整理一下自己,会不会也能这么吸引人’这样的想法。

照片旁边是一些个人信息:

Institution:University of Hamilton

Name:Hongzheng·Xiao

Date Of Birth:14.Mar.970

Nationality:Qi

……

“这个是——”

听见庄一成的惊讶声,李晓阳向他那边看去,只见庄一成小心的翻着一本破旧的全是英文的书,看起来像是一本发白的杂志,《HISTORY EXPLORE》:WHO PROVIDE MAGIC POWER FOR THIS WORLD?(谁把魔法带到了这个世界?)

庄一成颇有些回味的品读了一会儿后,感慨万分地笑了笑,然后把杂志捧在怀里,然后他开始地上几乎每本书都翻开查了一次,而李晓阳也注意到,每一本书的‘Name’这一行都有一个相同的繁体中文名字和英文名:蕭宏正;Hongzheng·Xiao。

最后,庄一成从书堆找到了一本杂志,《THE WORLD CULTURE》989.1.1,在封面上是二十多个不同肤色的身穿不同地域文化服装的年轻男女和几个外国中年人的合影,看起来像是某个演艺团的照片又有点像学生们的毕业照。在一棵巨大的茂密遮天的夏栎树的背景下,他们一起把手伸向空中,满面春风,手指上的指环一起发光闪烁,隐约浮动的树荫下,鲜红的玫瑰花瓣在空中摆出‘HAPPY NEW YEAR’的祝福。

李晓阳扫视了一下,发现站在边上的两个灰红色头发的身穿古典汉服服饰的一男一女。女生一只手按住被风吹散的短发,羞涩地掩饰着两颊的红晕,裙裾随风微微吹拂,美的让人觉得是天女下凡。男生五官如刀刻般俊美,眼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他们面红耳赤地牵着彼此的手,气氛如同情侣。

“真的是,真的是你!”两股热流从庄一成的脸颊上幽幽滑下,他重新握紧那枚指环,紧紧埋在怀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羽,真的是你!竟然,能在这里再次遇见你!这是命运吧!哈哈哈哈——”

“羽?”

李晓阳下意识记住了这个名字。

那是谁?是庄一成深爱的女子吗?还有这个萧宏正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

“我想起来了,那时,还有个刚出生的孩子呀!那,这个——难道,真的?对了,如果是使用‘湿婆之眼’将孩子送到这个世界的话,一切都说的通了。”庄一成用小到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自言自语,目光慢慢转移到一旁思索的李晓阳身上。

“怎?怎么了?”李晓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庄一成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极为郑重地走到李晓阳面前。他的嘴部紧张地抽动着,压制着自己躁动的情绪,一点点靠近李晓阳的脸。

看见庄一成不断靠近,李晓阳感到有些不祥,可是自卫的小刀并不在自己身上,怎么办?刚才他狠狠地打了庄一成,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李晓阳紧张得闭上眼等待着。

…………

李晓阳感受到一只温暖粗糙的手慢慢放到自己散乱的头发上慢慢抚摸着,另一只手则缓缓触碰自己的脸颊。

“这样的红头发。”

李晓阳睁开眼诧异的看着庄一成,眼前的他正温柔如水地凝望着自己。李晓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一个陌生人。

怎么回事,又是这种李晓阳根本说不清楚的感情,让他忍不住想要依偎着那个人的冲动。

“这双眼睛,完全——一样。”

庄一成轻轻摘下李晓阳的眼镜,没有眼镜的李晓阳看庄一成变得有些模糊,但仍然能感受到他的温柔。

这是只有对珍爱之人才能展现的神情,庄一成一定是想起一位重要的人了吧。恍惚之间,李晓阳突然觉得这个叫庄一成的人竟有几分俊俏。认真打量眼前的聚精会神的男人,他有很深的黑眼圈,但眼睛却很明亮,手上满是饱经沧伤的皱纹,但却雄浑有力,最后李晓阳将目光放在那与自己完全相同的灰红色头发上,顿时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感情。

“还有这嘴唇。”

庄一成用一根手指轻轻点在李晓阳的嘴唇上。

等等,别陷入回忆中啊!我可不是你所喜欢的那个女人,而且,我可是男的呀!!我的性取向可是正常的。

不对,哪里有点不对劲。

李晓阳竟然无法抗拒这种奇妙的感觉。虽然敌意一直没有消除,但是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庄一成面前时,他就会很安心。现在的李晓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脸通红,静静看着庄一成的充满柔和光芒的眼睛。

“原来,你在这里呢!羽!”

“什么?”

李晓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突然被庄一成一把抱进怀里。

……

李晓阳的大脑一片空白,脸颊红彤彤的热的发烫,心脏也砰砰直跳。他就这样被一个刚刚见面不久的,而且随时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的人温柔的拥抱在怀里。李晓阳试图挣脱一下,但庄一成的力气远超他的想象,逐渐的,李晓阳陷入心中燃烧的感情中。

整个客厅沉默的那样安详,窗外的鞭炮声还在如雷贯耳,茶几上泼洒的咖啡正一滴一滴的掉落。

这个邋遢的男人就这样一直静静地拥抱着自己,明明是两个纯爷们儿,面对庄一成的安抚,李晓阳心中却没有产生任何厌恶的感觉,顺势感受着他的温暖。尽管大叔身上难闻的雪茄气味让李晓阳很抵触,但他的灵魂却让他更加依附着他。在庄一成的怀里,李晓阳的情绪慢慢平静,圆瞪的眼睛一点点温和起来,犹如一只温顺的猫,手绕过庄一成的后背,慢慢抱紧他。

拥抱,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也是最大的安慰。

李晓阳已经不想继续思考了,不想再戴上假面了,关于庄一成的身份,魔法的事情,自己亲生父母的真相李晓阳已经不想去追寻了。现在,他好想就这样在庄一成的怀里偷偷哭一下,将这么多年来,自己内心沉积的痛苦,肩上承受的巨大的压力,统统宣泄而出,他是多么渴求着这样一份温暖。

庄一成也是一样吧,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默默前行,经受了多少痛苦的折磨,有多少不堪回首的记忆。否则他怎么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两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久久不分开,似乎只有这样,两人才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这是两个孤独者特有的共鸣。

好想——就这样一直被他拥抱下去。

一刹拉间,李晓阳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有的异常。与面对那五个巫师不同,在这位叫庄一成的男人面前,虽然理智让他时刻保持怀疑态度。但李晓阳的内心一开始就接纳了他,信赖着他,仿佛自己与他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这和走在街上时看见的那位缠着女生的男孩感觉很像,就是奇特的熟悉感。

不知过了多久,庄一成终于松开手臂,两手捧住李晓阳的脸。

“还是——不戴眼睛更好呢!”

“什么?”李晓阳脸色通红。

“不要动,闭上眼,相信我。”

听见庄一成的示意,李晓阳慢慢合上眼,静静感受着。

庄一成把手敷在李晓阳的眼睛位置,合上眼开始使用魔法。在他的手掌前出现浅浅的绿色光芒,让李晓阳感到有一种温暖的热量开始慢慢浸染自己的眼球,并开始在脸上扩散开来。偶尔眼部会传来些轻微刺痛感,但李晓阳并不在意 ,这一刻他选择相信他。

一段时间之后,绿光渐渐熄灭,庄一成微笑着睁开眼,给李晓阳被重新戴上眼镜。

“好了,睁开眼睛看看吧,有什么不一样。”

李晓阳睁开眼睛,隔着透明的镜片,却觉得视野相当模糊,感觉到异常后,李晓阳摘下眼镜,环视四周——他的视力竟然恢复了。

“如果是太过严重的近视症,我可真没办法,但还好你的症状还很轻微,一点基础的治愈视力的魔法我还是做得到。”庄一成将地上的东西统统收回李晓阳的指环里,然后从自己的指环中取出手帕将地上和茶几上的咖啡擦拭干净。

“谢谢你!”李晓阳腼腆地道谢,不停地戴上又取下眼镜,感受着恢复视力的不可思议和喜悦。

第一次被人这样温柔的对待,第一次被这样热情的拥抱,第一次能看得这样清晰,李晓阳心中满是暖暖的感动。

“不用谢,抱歉,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不小心失了分寸。”庄一成温和的道着歉。

李晓阳把眼镜放到茶几上,注视着庄一成,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疑问:“你,是不是认识我亲生父母?”

“嗯——是的,我认识。喔不。”庄一成顿了顿。“应该是不可能不认识吧,特别是你母亲。”

“那,我父母,他们现在——怎么样?”李晓阳继续问道。

“他们——很抱歉,你父母——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听了李晓阳的话,庄一成垂下头,脸色变得十分失落。

“——,‘不在这个世界上’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们并不在我所在的世界?还是——”李晓阳还抱着一丝希望。

“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庄一成合上眼黯然神伤。

“额??!!是——嘛。”

李晓阳垂下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虽然亲生父母对自己来说已经是形同陌路,但当知道他们真的已经去世的时候,自己竟然是那么难受,虽然不至于无法忍受,但却也如噎在喉。哈利波特知道自己亲身父母的事情是也是这样的感受吗?

“他们是怎么去世的?应该不会是生病吧。”

“因为,战争吧。”

“战争?”李晓阳一愣。

“——,抱歉,你亲生父母的事情我不想说太多,有些时候真相还是不知道更好。否则你会很痛苦的。”庄一成说道。“但是你记住,你的母亲非常爱你,她宁愿让你摆脱魔法的诅咒也要把你一个人送到这个世界,她真的是一位很伟大的女性。”

“——”李晓阳本来还想继续知道真相,但看着庄一成认真的样子就说不出来了。“好吧,我也不多问了。但至少,我必须知道一件事。”

“是什么?”庄一成弹了弹眉毛。

“名字!”李晓阳认真地说道。“亲生父母的名字,我一定要知道,就算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都好,我至少要记住他们的名字,我已经无法忍受给予我生命的人留给我的东西只是一片空白了,哪怕只是他们的名字代号,也值得我去记住。”

庄一成微微一笑,从指环中取出毛笔和纸:“我知道了,记住,你父亲的名字叫萧宏正。”

“萧宏正!果然啊!”李晓阳看着庄一成写下名字,确定了心中的答案,自己的父亲真的是那个美男子,已经不会忘记了。“嗯,我记住了。那——我的母亲呢?”

庄一成微笑着:“你母亲的名字是——”

突然间,李晓阳瞬间的魔力感知触动!

“危险!!!”

李晓阳本能扑过去抱着庄一成,两人一起翻到在地上,随即客厅窗户的玻璃瞬间碎裂,一枚高速的子弹将庄一成背后的墙面上击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弹坑。毛笔在空中转了个圈掉在了角落里,只写着‘蕭宏正’三个字的宣纸飘落在地上。

“这是,魔法?”

就在李晓阳惊慌之际,庄一成已经从意外中冷静下来,他迅速站起身,皱着眉头看向窗外。

“来了吗?”

话音刚落,所有的窗户玻璃连着金属框架一同被击碎,向两人飞来。

庄一成立即站到李晓阳身前,手臂向漫天的玻璃一挥。

“原力之壁!”

庄一成的面前出现了一块彩虹色的半圆形薄膜将两人罩住,把所有的攻击过来的物体统统弹开。木质茶几被钢筋砸了个窟窿,电视的塑料盖也被打破,整个客厅顿时七零八落,碎玻璃片满地都是。

庄一成回头对李晓阳一笑,感谢刚才的救命之恩。然后转身对面前五个身穿修道服的金发侵入者严阵以待。

“我记得偷袭可不是我教授给你们的决斗之道啊。”庄一成冷笑着。

“快从他身边离开,他是个十足的骗子。”彼得的精神通话在李晓阳脑中响起,他怒目圆睁地冲上前,对着庄一成的脑袋,扳动枪机。“E muori peccatori!(受死吧,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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