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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尼克沃兹降落

前章—尼克沃兹降落

在诸神已经远离我们这片土地的时刻,在超越者的居所开始凋败的时刻,在蛇之印和鸦之印离开了光芒深渊的时刻,人类在大地上建造了他们自己的王国。人类从水里获得精华,从火里获得激情,从风里得到冷静,从土里完全孕育。他们从存在起就不得不与其它的生物和恶劣的环境进行斗争。凭借着那些离开者留下的事物和话语,他们得以创造延续的光芒。

人类聚集在一起,创造了当时涵盖几乎整片大陆的巨大王国,名为普林多德的居所。对于那时的人类来说,神明们的离去还有如昨日的经历,他们的建筑风格仍然保有太多太多圣城的影子。但是无疑的是,在这里支配普林多德的不是哪位在天上缔造了伟业的神,而是自地上缔造了伟业的人。

一切本来都无比繁荣,毫无问题。但是直到一个晚上,普林多德覆灭了。

王所的尖顶上爬满肆虐的火枪,将整个世界的中心烧成了星星点点的余烬。

在那燃烧之后,这个庞大国家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向心力,它开始陷入崩解的漩涡。一片又一片的地域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国,没人明白为什么原本团结一致的大陆变成了如今这样四方割据的局面,但那些自我放逐的修行者则曾低语着一个令人恐惧的预言:从上而来的异世者将会引导这个世界的未来。

没有人知道这预言的真正意义,没有人知道“异世者”的含义:有些人认为这是指诸神的敌人,在诸神的巨船前抵挡他们的大蛇伊栊;还有些人认为这是指光芒深渊和暗极的来客;但是人们更愿意相信的是,这里的“异世者”指的是将要重新归来,在地上二度兴起居城的众神的使者,万千的超越者们。

这个疑惑持续了二百二十五年,在世界已经和原本的样子迥乎不同,预言被化作神话故事的时候,这个疑惑最终打开了。

在那个黄昏,十几个渔民从亚琉斯以西的库鲁季摩海回到他们在岸上的家。他们捕获了十几尾珍贵的鱼种,能够让他们这一年的日子过得舒服许多。

他们一边走向自己的屋子,一边相互慨叹着天黑得真快。上岸时太阳还悬在水面之上,现在却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当他们中的一位不经意地回头时,他的惊呼就足以制止所有人的脚步:

“太阳还未沉寂!”

随着他的叫声,其他人也回头看向海的尽头,在那里,鲜红的太阳仍然距离海面一段距离,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巨大的阴影正压在自己的头上。

就像是**控,又或是心有灵犀,所有人都抬头尽力去认知头顶的情况。

那是个巨大的漩涡,像是海洋里不时会有的巨大毁灭之眼,只不过这个漩涡却出现在云海之上。在那漩涡之中,某个庞然大物正从中脱离而出: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从虚转实,从小变大.若是有什么言语能形容渔夫们看到的东西,那想必就只有一个词了:

异质。

比起说是一座漂浮的都市,那个显形的巨物更像是把一切的机能收纳其中的机器:巨炮,城市,灯塔,河流,森林。它的建筑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风格,它的记载也未曾在任何一本典籍上提到,它是彻头彻尾的新事物,彻头彻尾的异质。

从上而来的异世者将会引导世界的未来——在那一天,人们重新记起了这个已经被时间冲淡的恐怖预言。

世界沉默了两日。

世界沉默了两日后,率先打破这沉默的是那些入侵者。他们运用了某种不明晰的技术,或许是某种恶毒的巫术,让他们的声音遍布整片大陆。他们要求,他们商议,他们希望能够以自己的降落地点为基地,划定整片库鲁季摩海和附属岛屿作为自己的立足之地,作为回报,他们会给予自己的知识,给予自己的,名为“虚能技术”的巫术。

在这项协议被确立后,当时大陆上最为有实力的四个国家:拉迈松、艾娅伊、阿拉尔和阿依莲见证了这一和平的达成以及库鲁季摩权利的转交。

但是阿依莲却在协议之外有着其他的思虑,他们对预言深信不疑,并且决心去在异世者还未站稳脚跟时对他们挥下毁灭。于是,在协议达成后的第二天,阿依莲就派出了三个大队秘密前往库鲁季摩海。

派到库鲁季摩海的三个大队在踏入对方的领土后五小时内就失去联络,在艰难的八个小时之后,那些异世者的代表带着新的意见出现在了联络中:

“我们感到困惑与不解,但是对此更多的是愤怒。一纸写满和平蜜语的协议最终被认定是上好的燃料,掷入这道疯狂而背离的火焰之中。如果你们之中混入了什么心思不同的朋友,那么他会得到他想要的血和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们降落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们覆灭了我们。

阿依莲历79年,元纪历332年,艾诺历3年,自称为苏耶蒂尔的异世者们,在阿依莲首都尼克沃兹降落,并且一如他们所言,带来了阿依莲人想要的血与灰。

只不过是阿依莲的灰烬,阿依莲的鲜血。

阿依莲的每个男人都举起武器,走到街上和那些苏耶蒂尔人对抗。他们一个个地冲上去,一个个地倒下去;组成群体涌过去,然后就变成了飞舞在空中的碎片,不分你我地摔在地上。阿依莲的一切都犹若晚阳,一点点地被库鲁季摩海吞噬到其中。纵使是阿依莲的执行官那近乎绝望的哀求和丧失一切尊严的条约,都未能对方作出任何的回应,那沾着火焰的剑依然在砍伐,就像是收割杂草一样,不分性别年龄地进行砍伐。

世界,正心惊胆颤地接受着这噩梦般的现实。

自此,阿依莲陷入了永远不会再改变的缄默之中。整个阿依莲,已在尼克沃兹沦陷后的十一个月内,无可避免的被彻底灭绝。

艾诺历4年2月12日,最后一个阿依莲人的尸骨,被塞进一个未知金属制成的精巧盒子里,送回了苏耶蒂尔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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