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早晨,窗外树上的蝉孜孜不倦地鸣叫,睡在被褥里的俞哲习惯性翻了个身,意识朦胧不清。
他的手朝前一揽,一下子感到了有什么不对劲,自己的手臂显然是硌到了什么玩意。
是什么东西?恍惚间他下意识地用那只手肆意地摸索这个物体。啊,这手感真叫人欲罢不能,即便是华丽无暇的顶级玉石也绝对不会有这般柔肌玉骨的手感啊,俞哲的手在这件光滑舒适的物体上肆意地游动,就像在摩挲少女白润的后背。
少女白润的后背?!
俞哲猛然睁开眼睛,一下子睡意全无,因为在他眼前的是一副会令任何男人都不禁延颈鹤望的画面,就恨不能再看得真切一点。娇艳的少女正侧卧在同一条被子里用慈蔼的眼神看着俞哲,她的嘴角带着和煦的微笑,笼在被沿里的酥胸若隐若现。晨光微熹,将那对淡褐色的眸子照耀得仿佛妍丽的玛瑙石。
难怪前面会有那么柔滑舒畅的手感,对方居然是裸睡在自己身边的,俞哲刚刚真的在抚摸少女的后背,那只咸湿的手直到现在还恬不知耻地黏在人家的背上。
“早上好,主人。”艾丽轻吐若兰眼神怜爱,仿佛侍寝的王妃正在叮咛爱人早起。
“早···不对!”俞哲终于彻底醒过来了,尽,“这什么情况?为什么你在这里!”
艾丽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艾丽闻到了主人的味道,所以来了。”
“我要问的不是你为什么要来!而是!”说到一半又差点要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俞哲赶忙用那只空出来的手捂脸,“诶哟,总之求求您穿上衣服吧···”
俞哲不会想到,此时此刻就在艾丽的病房里,一件深绿色的病号服像是被褪去的旧皮那样软塌塌地散在了床单上。艾丽是化形成猫的样子悄无声息地钻到他的被子里来的,所以一路上也没被医院的其他人员发现,变回来了之后自然是一丝不挂的睡在了俞哲的身边。这可以说是一种根据气味寻找主人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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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许冷静了一些后,俞哲缓缓放下捂脸的手,透过指缝,有些贼眉鼠眼地窥视艾丽。那张美丽的脸上果然还是挂满了淡淡的笑意,没有像普通女子那样因为被看到**有丝毫的羞愤。但是她的笑容并不妖冶,那是轻细空灵的浅笑,让人联想到莲花。
可看她笑得那么甜美和蔼,俞哲却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其实对于这种直抒胸臆的好感流露他向来是习惯躲闪的,因为他在骨子里是个很卑贱的人,一个怨天尤人的死宅自然很难相信美好的事物会忽然降临在自己的头上。他们这种人极度的悲观而又自我,总想着与其到了最后一刻被该死的谎言伤害,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将期待早早的杀死。
许久,俞哲叹了口气:“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明明是一句关切的话,却说得极其冷硬。可他偏偏不是故意要表现成这个样子的,明明为了艾丽他连命都豁了出去,为什么此时此刻却再也表现不出那种将她视如己出的态度?他自己也说不清。
“艾丽,做梦了。”
俞哲的头上顿时多了一抹黑线,刚才没能把控好语气的尴尬一瞬间土崩瓦解,和这个有些呆呆的女孩对话就是这样,牛头不对马嘴,真叫人斯巴达。
“是么?什么样的梦?”俞哲勉强附和她。
“黑色,黑色的水。”艾丽轻声说,“艾丽在黑色的水里,动不了,什么也看不见。”
泡在水里的梦?艾丽的心智不成熟,措辞极其简陋晦涩,可不知为何这短短的一句话竟然让俞哲有些触动。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做过类似的梦。梦中也是泡在朦胧浑浊的水里,隐约中还听到远处有谁悲怆的抽泣声,可他寸步难行,甚至连大喊求救都做不到。
“嗯,然后呢?”俞哲装出心不在焉的样子。
“然后有一道光,主人就出现了。主人游了过来,抓住了艾丽的手,”她顿了顿,对上俞哲的眼睛,“然后对艾丽说,要活下去。”
“活下去···”俞哲小声重复着这句话,再次回避了艾丽的视线。这句话确实是他亲口所说的,当艾丽处在弥留之际时他曾痛彻心扉地喊出过这句话,乞求挽回她的生命。可他不喜欢艾丽说这些事时的笑容,像是孩子瞧见了最喜爱的糖果,公主谈及热恋中的王子,那么憧憬,那么甜蜜,和自己毫不相配。
俞哲的视线又开始游离不定,其实他根本就没做好和艾丽见面的心理准备,遇到沉睡的艾丽他还可以如泣如诉直表心意,可是像这样再次相会,他连却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口。
可他又能怎么说呢?他知道这个跟孩子一样的姑娘在感谢他啊,可他自己也只是一个孤独的小孩子,而且还独自一人活在这个没有人在乎他的地方。一个没有爱,不敢爱,唾弃爱的人,又能回报得出什么呢?
“对不起···谢谢你···”嘴唇翕动,几个字俞哲说得极其辛苦,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前他总动不动就为艾丽那种言不逮意的说话方式感到恼火,可如今经历了那么多,自己却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支离破碎的话来。
已经够了啊,那个患得患失,卑鄙龌龊的自己。有个声音在俞哲的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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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艾丽,能继续待在你的身边吗?”
俞哲再次对上艾丽那双玛瑙一样的眼睛,刚才那种怡然自足的笑容已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柔弱和不安的眼神,像是一只不安的小猫。俞哲知道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曾经在那个黄昏的商店街,艾丽噙着泪水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以为俞哲是要抛弃她。
俞哲朝艾丽的后脑勺伸出了另一只手,轻轻地将她拥入自己的胸膛。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傻瓜,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终于说出来了,这句他曾经想过但不敢说的话,曾经奢望但不敢伸手的温暖。对他这样无可救药的死宅来说,能直说让谁永远待在自己的身边,已经是突破自己极限的事了。
此刻他抱着艾丽,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禁想象会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也许艾丽只会顺从的回答他一句“是”,也许会因为无法原谅之前的过错而拒绝他。他想到好多个也许,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他忽然感到衣物摩擦的触感,两条纤细素白的手臂沿着他的肋骨两侧缓缓上升,环绕到了背后。原来艾丽没有说话,而是用回抱这个动作回应了俞哲的话。
两个人紧紧相拥,此时无声胜似有声,俞哲闭上眼睛,感受着艾丽温谧的体温,觉得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在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它们也是这样互相抱着温暖对方的,只是那时候俞哲不知道那只路边捡来的野猫其实是温柔可人的少女。
他彻底沉浸在这个瞬间,两道泪痕侧滑着落向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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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碗瓢盆落到地上的声音接二连三地从病房的门口传来。俞哲爬起身子,揉了揉泪眼朦胧的眼睛,往门口望去,舞踏子站在打开的门框里看着他,湛蓝色的水眸里空荡荡的一片。
俞哲再往舞踏子脚下看去,心里不禁大喊可惜。三层结构的墨色饭盒摔在地上,仿佛一座三层高的建筑彻底坍塌。玉子烧、烤牛舌、海带梅子饭团、盖着鱼生的手握寿司,形香色俱全的日式料理全部都散乱一地,暴殄美物。
显然舞踏子今天也是来给俞哲投食的,俞哲看了看旁边一丝不挂的艾丽,再看了看舞踏子双目放空的眼睛,身上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不是这样的!这当中有不得了的误会!这···”俞哲焦头烂额地解释,可话说到一半舌头却止不住打结。女孩和你睡在同一条被子里还和你赤身相拥,以俞哲的笨嘴拙舌根本想不出该怎么自圆其说才能把这些黄油剧情给说得合乎情理!
“果然,是这样呢。”舞踏子轻声说,她的声音轻灵缥缈,仿佛卷着落叶的秋风,飒然作响。
“舞···舞踏子同学?”俞哲吓得都开始用敬语了。
“艾丽小姐身···身材那么好,长得也很漂亮,所以哲君才那么关心她啊原来是这样的···”舞踏子说。
“不是!”俞哲大声说。
可舞踏子对俞哲的申辩置若罔闻,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语速还越来越快:“原来哲君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不顾自己安危拼了命的救她的,就和我的时候一样啊,我不在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抱···纠缠在一起的是不是?”
“没有!”俞哲愣了下,语气变得有些低落,“大概···”
此话一出,一道尖锐的冰柱就从俞哲的床边腾地而起,直顶天花板,只差几公分就能要了俞哲的狗命。
俞哲噤若寒蝉,眼前的舞踏子手心向前,冰蓝的长发随着魔力肆意飘逸,裙摆犹如风吹过的荷叶般飘动,刚才的冰柱魔法显然出自她的手笔。
“冷···冷静一点!不要破坏公物!”俞哲满嘴鬼话,其实他心想这医院有可能是私立的,应该说不要破坏他人私有财产才对。
舞踏子愣了下,看了看的手心,有些愧疚的样子,“对不起···”
“没、没事啦···”俞哲看事情有转机,立马讪笑着说,“总之先冷静一点,真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也许是感应到了舞踏子放出的冰柱的威胁,这个时候艾丽突然坐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俞哲。她光着膀子回头看向舞踏子,用一种警惕的眼神,像是在宣告俞哲是自己的所有物。
俞哲这才想起来两人似乎并不认识!
从舞踏子的方向吹来了极大的寒风,俞哲觉得哪怕把这座城市的冷气加在一起也比不过这道寒风的冷冽。舞踏子在风中头发飞舞,原本冰清玉润的脸颊满是羞红。
“八嘎!放开我!先放开我!”俞哲赶忙想拉开艾丽,好澄清“误会”。可是偏偏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艾丽的膂力大得惊人,俞哲怎么样都拉不开她。
俞哲感到欲哭无泪,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命悬一线的拉蒂兹,艾丽像是死命抱住他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孙悟空,舞踏子像是要对他发射魔貫光栅炮的比可大魔王。
“哲君这个···花心的呆瓜!!——”
随着舞踏子高亢明亮的喊声,大量的魔力一口气将病房的窗户双双震碎了,涵盖冰晶的白雾从窗户内泄露出去,病房里是何等的惨景自然不言而喻。
“呆瓜是什么骂人的方式啊···”昏过去前,俞哲用尽最后的力气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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