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我们得赶在安德尼尔找到格兰特之前阻止他才行。”
虽说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决斗，但由于四周都是战场，我们只能一边注意不被卷入战斗一边前进，速度不免会受到影响。
好消息是，两座时钟塔之间只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阿兰先生，你把格兰特藏在哪里了？”
“我们的办公室。那里设有魔力遮蔽的魔法，安德尼尔探测不到格兰特的魔力。即使他发现了，房间外还有十重防御结界在，没人能轻易破坏它们。”
听上去是很厉害的防范措施，但自古以来，自信地炫耀这些的人总是会得到与理想相反的结局，而且——
“你们的办公室不是在高层吗？电梯还能用吗？”
“市内的电力设施没有被破坏的话就可以。”
“很好，那就……”
前言撤回，一点都不好。
就连旧时钟塔中都挤满了丧尸。这些只剩下不知是进食还是杀戮欲望的怪物被突然闯入的我们吸引了注意，数不清的视线投射在我们身上，这是攻击的前兆。
现在可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
“电梯肯定是不能坐了，那就用绿蔷薇从楼梯强行突破！两位快抓紧我！”
绿蔷薇爆发性的速度本身也是武器，利用它吹飞沿路的丧尸可以让我们快速突破包围到达目的。事到如今还被这些杂兵拖住脚步我们的行动就会失去意义，那可不行。
我唤出魔枪的同时，阿兰先生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赞叹于这位老人竟还有如此强的抓握力量，而另一位同行者的悠然表情更让我觉得惊讶。
“杰拉尔先生？”
与此同时，丧尸们展开了凶猛的攻击。
“啧！”
错失了最佳的突破时机，但现在还为时未晚。绿蔷薇的启动速度非常快，只要在被接触到之前行动就可以强行突围。
“杰拉尔先生，快……”
就在我如此思考的时候，风，在这空间突兀地吹拂起来。
拂过我脸颊的风是轻柔的抚摸，然后，突然变成了狂暴的绞肉机。
勇往直前地冲向我们的勇士们不断被卷入其中，变成了鲜红的肉块。
此时，杰拉尔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
“你们先去吧，我收拾了这些杂种就来。”
“那就交给你了。真夜少年，我们走吧。”
恐怖的威力。我还沉浸在狂风的惊愕之中，阿兰先生毫无感慨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啊……嗯，我知道了。”
在他的催促之下，我仓促地发动了绿蔷薇。
沿着阶梯不断向上再向上，这样反复的机械式运动并不需要耗费注意力。更何况，越是往上，丧失的数量就越少，从安全性角度上来看也毫无问题。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操纵风的魔法与即死有什么关联——这个问题了。
“很可惜，那是没有关联的。”
正在此时，抓紧我手臂的阿兰先生突然这么说道。没来由的发言打断了我的思考，甚至影响到了绿蔷薇的加速。
我收敛起显而易见的丢人表情，在恢复加速的同时问道。
“阿兰先生，你在说什么？”
“你在思考‘风的魔法与即死的关系’吧？”
……这家伙的魔法难道是全知全能吗？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魔法。因为‘即死’需要一定的条件，为了更容易达到那个目的，我推荐杰拉尔学习了最适合他的风魔法。”
“也就是说，阿兰先生知道‘即死’的真相吗？”
“是啊，我也知道即死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在关键时刻却意外地好用。若要给其一个定位的话，就是所谓的保险措施吧。”
“真是被受信赖啊。”
听到我的说法，阿兰先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默认的同时满怀消极情绪地说道。
“希望今天可以不需要打开保险就好了。”
然后，也许是为了将这股不安抹去一般，恢复了往日的语气。
“真夜少年，我们快到了，做好准备。”
“喔，喔！”
安逸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意识到这点的同时，我开始后悔没有将保险措施一起带来。
就在悔恨与不安交织成恐惧之前，现实将我带到了敌人面前。
“找到你了，安德尼尔·贝尔蒙特！”
立刻，战士的血将我的踌躇冲刷殆尽，这也同时意味着战斗的开始。
阿兰先生松开手的同时，我向着正呆立于评议会办公室门前的安德尼尔发动了突袭。虽然此时攻击正背对我的人有些有违骑士道精神，但我已提前出声提醒，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是骑士。
如果不是事先有所防范根本不可能及时应对绿蔷薇的最高加速冲刺，正是因为深知这点我才发动了突袭。毫无疑问，这一击对他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就以此来歌颂我的胜利吧！
“……诶？”
但是，魔枪在即将触碰到身体的那一刻，就像刺入水面一般，在空气中泛起了阵阵涟漪。由于没有命中时产生的阻力，我在动能的支配下整个人都撞入了这波纹之中。然后，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不知为何已冲向了来时的方向。
“哇啊？！”
发现眼前的目标变成了阿兰先生，我立刻催动绿蔷薇踩下急刹车。向前的惯性撕扯着我的身体，内脏和骨头咯咯作响。我无视这些痛楚，在空中强行用空翻落地。
“该死的，那究竟是什么魔法？！”
咬紧牙关，用大声吼叫来发泄疼痛。直到现在才开始怀念由于魂魄分离而被虚夜带走的无痛是不是有些太晚了呢？
变强就要付出代价，指的就是这回事吧。
“是镜面反射与空间跳跃的结合魔法。这小子比我想象得更加厉害。”
一脸平静地做出解答的同时，阿兰先生从虚空中抽出一把剑。我回想起他曾在新时钟塔中将一把剑掷向安德尼尔，那似乎就是眼前这把吧。
从近距离看，剑身泛着虚无缥缈的微光。总觉得，不仔细注视这它的话就会立刻消失一般。
“阿兰先生，这把剑是？”
我经不住好奇心的折磨，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剑的主人看了一眼我的表情，微微笑了起来。
“只是一把‘不存在的剑’罢了。”
“不存在的剑？”
“总之，这里就交给我吧。”
我正打算追问，阿兰先生却单方面地结束话题。他将剑举过头顶，然后，极其平淡地、轻巧地向下挥砍。半透明的剑锋突兀地消失了一瞬，随之，安德尼尔身后的屏障荡漾起的波纹从中间开裂，伴随着玻璃碎裂般的声音，消失了。
“好，好厉害。”
不止是我，就连原本一直没有理会我们的安德尼尔也终于回过头来，紧锁的双眉中透露着不满。
“你们为什么非得阻止我得到自由不可呢？”
“你的自由并不在前方，停止吧。”
“是这样吗？但是，整座塔我都搜索过了。只有这个地方，完全感应不到魔力，就像被抹消了一般，有一种奇妙的空虚干。里面究竟有什么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能彻底杀死你的某种东西。”
两人以平静的态度互相试探……或许吧，在我眼中，安德尼尔丝毫没有在思考那些高深的东西，只是把自己想到的说出来而已。不过，弥漫在四周的空气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平，至少阿兰先生已经向双手中注入了力量。确认到这点的同时，我也握紧了绿蔷薇。
根据他的回答，战争也许会在下一秒上演。
“会杀死我吗？但是，如果无法成为比任何东西都要强的存在，就无法获得自由吧？”
纯粹地包含欲望的话语，安德尼尔将手伸向紧闭的大门。那么结局就只剩下一个了。
“既然如此，就在长眠中去寻找永恒的自由吧！”
阿兰先生的咆哮与我的突刺同时出手。虽然我为了应对对手的反击而准备了后手，但安德尼尔仍旧大胆地将后背暴露在我的面前。与此相对，波纹的透明墙再次在背后显现。
“没用的！”
没错，故技重施是没有意义的。当它被阿兰先生斩断的瞬间，我的黑蔷薇将给予你沉痛的打击！
“什么？”
“咦？”
可是，当看到阿兰先生的剑被弹开的同时，我立刻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命运。
“噗哇！”
加速过度的整个人撞在一堵透明的墙上，这次没有被吸入其中，而是朝相反的方向叹了出去。
“阿兰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刚才的魔法，他使用了其他魔法！”
“这个混蛋是魔法万花筒吗？！”
没问题，虽然很棘手但并非无法处理。只要是有形的魔法，我的红蔷薇就能将其击碎。
我重拾姿势再次加速。老实说，接连两次失败的经历使我有些气恼，思考着决不能再次空手而归，我猛地朝安德尼尔刺出了红蔷薇。
这一次，我的攻击终于成功地突破了防御网，真正朝着目标进发。察觉到防御失效的安德尼尔回过头来，第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
“为小看我这件事付出代价吧！”
“穿过去。”
没用的！阿兰先生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算你再次展开可以穿过的墙也只会被一刀两断。而且，我的速度也不会再给你思考时间了。
乖乖地被击中——
“什，什么？”
明明已经命中了，却没有命中的手感。随之，我整个人穿过他的身体一头撞向了后方的墙面。
这家伙，又使用了不同的魔法？
疑问出现的同时，我本能地在空中以翻滚调整姿势，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免了碰撞，成功地落在了评议会办公室的外墙上。就在这个时候——
清脆的魔法碎裂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在这一瞬间，空间内的气氛凝固起来，片刻后我才发现，原来在无意之间，我用红蔷薇碰到了布满各种魔法的外墙，而现在，它们已被我破坏殆尽。
也就是说，它已经变成了无法阻隔魔力与防御攻击的普通墙面。简而言之——不妙了。
“果然在里面啊，我的半身。”
“该死的！真夜少年，快阻止他！”
“是，是！”
由于我的失误而导致了不利局面，因此除了加倍努力挽回颜面之外，我别无选择。
虽然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打败眼前的敌人，总之先用尽全力上吧。
放弃思考的我向双腿注入力量，像弹簧一样再次扑向安德尼尔。可以确定的是，他身上一定还保有穿透的效果，不过看到阿兰先生举起了剑，我立刻明白没问题了。
伴随着剑的挥动，安德尼尔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确认到这点，我立即发动了攻击。
将红蔷薇切换成黑蔷薇，既然目的是让他远离办公室，轰飞无疑是最有效的方法。我用最快速度将力量集中到极限，然后，猛地挥出魔枪。
“飞吧！”
这一击切实地命中了安德尼尔，他的身体就像全垒打的棒球一般迅速飞出了我们的视野。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真夜少年。”
还没来得及为我这华丽的表现而啧啧感叹，责难的声音就在一旁响起了。
“这么做有些不妥吧？我们的目标是歼灭他才对吧？”
“但，但是，在那之前首先该考虑的不是阻止他接触到格兰特吗？因为保护措施已经不存在了，我们不是应该争取时间考虑如何把格兰特转移走吗？”
虽然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是我，不过看在我拼命尝试弥补的份上，希望他可以不要过于生气。
最终，一声叹息代替话语，为我们之间的对话做出了总结。
“你说得没错，一定要在他回来之前把格兰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你有什么想法吗，阿兰先生？”
“事到如今，没有比魔术师们聚集的地方更安全的场所了。”
很显然，阿兰先生所考虑的是比起防御措施，“人”的防御效果更加出众这件事。然而，关于那么做会出现多少伤亡这点，他大概半分都没有思考过。
而从开始到现在几乎没有帮上忙的我是没有资格去质疑他的。况且，从我自身的角度出发，也希望人海战术能够减轻我的压力。这不是不负责任，而是一种智慧才对。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开始行动吧。”
“明白。”
我跟在阿兰先生身后进入了办公室。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陷入了迷茫。
房间里的装饰没有任何改变，摆设也维持着其原本的模样，一切都显得如此和平，却唯独少了我们要寻找的目标人物。
“阿兰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格兰特呢？”
“我不清楚，他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才对。”
“他会不会提前离开了？”
“不可能，他一直对我言听计从，绝对不会违抗我的命令……等一下，这个房间里有魔法发动的痕迹。”
在他的提醒之下，我集中精神，发现了在办公室一角有些微不和谐的魔法反应。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尝试思考那个可能性，阿兰先生却忽然高声呼喊起来。
“是空间魔法！有人在这里施放了非常复杂的空间魔法！”
“咦？”
“真夜少年，快用你的空间支配破坏它！”
“我，我知道了！”
在这样的安全屋内出现空间魔法反应意味着什么，我来不及思考，身体下意识地回应阿兰先生的要求发动了魔法。
“这个空间由我支配！”
一旦发动空间支配，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角落处那隔离于现世的幻影。那似乎是一种将人拖入另一纬度的技巧，不过在我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破碎吧！”
轻而易举地捏碎了空间的伪装，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两个从相貌到身形完全没有区别的男人。其中之一是我们所要寻找的格兰特，而另一个——
“那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是本该被我轰飞出去的安德尼尔。
“别管那些了！快把他从格兰特身边赶走！”
阿兰先生说得没错，现在可没时间去惊叹他的神奇。我立刻召唤出绿蔷薇打算朝他们冲过去，而就在这个时候。
“被发现了呢，我。不过，已经没关系了吧。”
“是啊，我。”
有什么要发生了。伴随着一瞬的思考，我本能地冲了出去，然后，被一股强大到可怕的力量弹飞了。
“？！”
即使撞到墙上，即使全身的骨头痛的咯吱作响，我也没有余力去确认身体状况。因为更令人震惊的一幕正在我眼前发生。
两个格兰特将手伸向对方，触碰到的瞬间，魔力的风暴将两人缠绕在一起。风暴就像一双孩童的手，反复、粗暴地将他们捏合在一起。安德尼尔的身形扭曲着，包覆在格兰特身上，最终被吸收殆尽，消失无踪。
风暴停止，出现在我眼前的，只剩下一人。
他的眼中充嗜着迷茫，不断来回审视自己的双手和身体。因为无法确认他究竟是哪一个存在，我和阿兰先生只能静静地等待他完成自我认知工作，同时做好了随时发动攻击的准备。
终于，他再次抬起头，将视线投向我们。
“阿兰大人，工藤大人。”
并唤出了我们的名字。
太好了，是格兰特，看来他的意识战胜了魔力意识体。
“真是的，你这个家伙也太会让人担心了吧？”
放下心来的我朝他走了过去，却被阿兰先生拦住了去路。
“你……究竟是哪一个贝尔蒙特？”
“我是……格兰特。”
没问题，这个呆滞的说话方式，这个人就是格兰特没错……
“同时，也是安德尼尔。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
看来，我的结论还是下得太早了。
既然他的内部还有安德尼尔的成分，就无法简单地将其视作“魔力爆炸式增强的格兰特”。有些事必须要确认一下才行。
“那么，你已经满足了吗？得到完整的自我，是否满足了你对自由的渴望？”
“自由，啊……”
格兰特微微抬起头，注视着什么都没有的虚空，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
“也就是说……”
“但是，既然是妈妈的愿望，我打算追求到底……将‘我’所理解的自由。”
“……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时候，我所认识的格兰特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意志露出了笑容。
“最强即自由，也就是说，只要杀光所有弱者，就能得到自由了吧？”
但是，非常可惜，原本是该举杯庆贺的场景，如今却只能引来战争。
“我明白了，格兰特，我不会否定你的梦想。但是，如此以来我们的缘分就要被斩断了，真可惜啊。”
“一直以来，感谢您的照顾。”
“嗯。那么寒暄就到此为止……让我们开始厮杀吧！”
最终的决战，在此时吹响了号角。
夜樱之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剑来》、《我是舰娘》、《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她们都想成为我的女主角》、《道诡异仙》、《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NoBattleNoLif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