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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 NO.1 NO.2

第三章 天 NO.1 NO.2

NO.1

跑到大门前的空地,非木停了下来。忽然周围黑了一下,又渐渐被月光照明。月光下透明的少女显得美丽圣洁,此刻三人心中却不这么觉得。

梅面无表情地一挥手,一群透明的小人再次凭空出现。这次它们的“武器”是石头和砖块,还有花盆碎片。非木指挥布带缠成一块类似盾牌的东西。她紧握双刃,面无表情,空气也紧张得不敢流动。

非木看向周九重:“保护她。”周九重坚定地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微笑:“我没事了,一起上!”命令既出,非木解开盾牌,挥剑向梅。周九重拉起何丝璇,把她放在自己和非木中间,背对非木与透明小人们奋战。何丝璇夹在中间不敢走动。自己现在暂时安全了,但非木和周九重也不会撑得了多久的。何丝璇想做些什么,可是现在没有《亡命录》,无法实现幻化。

毕竟也是组长,怎么能让自己应该保护的人保护自己呢?

就在何丝璇懊恼的时候,非木碰碰何丝璇的肩膀。何丝璇别过头,非木依然面无表情地战斗着,但她抽出一只手,剑刃指向校警室。何丝璇迷惘着。非木又把两把剑放到同一只手上,空出一只手,又做出“六”的手势,放在耳边。

何丝璇还是没懂。周九重吃力地说:“手机!是手机!你下午在用手机对吧,我们都看见了,可能手机上有什么可以救我们!”

经提醒后,何丝璇恍然大悟,连忙跑向校警室。透明小人瞅准时机放弃了对周九重的攻击,转而针对何丝璇,何丝璇不得不经受住。周九重迅速赶到何丝璇身后保护她。没了掩护,非木也只好放弃对梅的攻击尽力消灭透明小人。但透明小人消失后又会出现,非木挥舞着双刃,虽然没有受伤,却也几乎精疲力竭。

何丝璇几乎是一路跌进校警室的。手机……手机……被没收的手机太多,何丝璇看得眼睛都花了也没找出自己的。“绝对……绝对不可以让他们为我死掉,我绝对要保护他们,也绝对可以保护他们……”何丝璇低声对自己说。周九重守在校警室门口,节节败退,但他咬牙坚持着。

“我来了!我……”何丝璇兴奋地从校警室里奔出来,周九重疲惫的脸上浮现出找到希望的笑容。他紧随何丝璇,应付着烦人的透明小人。

何丝璇本以为会胜利。但刚下了雨,地上到处是雨坑,十分湿滑。一不留神,她摔倒在了地上!周九重转身扶她,又被小人趁机痛打。何丝璇看着这样卖命的周九重,咬咬嘴唇:“我自己去!你给我保护好你自己就可以了!这是组长的命令!”大吼之后,她艰难地站起继续奔跑。周九重看着少女的背影,虽然很担心,却也不得不听令,重新舞剑对付透明小人。

必须保护他们……必须啊!

但何丝璇再一次跌倒了,在离梅不远的地方。

梅慢慢地走向她。

非木和周九重都脱不开身。周九重惊恐,非木面无表情。

何丝璇也十分恐惧。梅一弹指就可以杀掉她。

忽然,何丝璇放松了。她看着手机,毅然打开,录入着什么。

越来越近了,梅。

何丝璇的脸和梅的脚很快只有咫尺之遥。

梅眯缝起眼睛,透明的脚慢慢向少女漂亮的面庞踩去。

“嘀嘀。”

梅皱皱眉。

短信?

何丝璇看着梅,一脸期待。

梅踌躇着,还是掏出了手机。发信人是陌生号码?梅诧异了一下。在看了短信内容后,梅愣住了。

“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这样做。再悲伤的事,讲给我听,悲伤就被分担了。我希望你,能把我当做一个亲人,慢慢地,把这一切告诉我。”

梅捂着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幽灵……也会流泪吗?不只何丝璇呆住了,转头来看的周九重也呆住了。非木还是一贯面无表情,深邃的双眸下看不到一丝情感。

一滴泪水挣脱了主人的束缚,落下。在何丝璇眼中,泪水落下的速度忽然被放慢了几百倍,她竟在泪水中看到了一幅幅画面。那是,梅所经历的一切。

那天何丝璇气冲冲地跑掉了。梅抄起手坐在长椅上,语气轻蔑:“小孩子发脾气,总会回来的。”说罢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走向公园大门。看着妹妹赌气的背影,梅想不到她竟真的生气了,梅坐在沙发上等到九点多何丝璇都还没回来。短发少女窝在沙发上,辗转反侧放不下心。她坐起来,低着头,想着是不是应该出去找何丝璇。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以后,梅决定暂时放下架子找妹妹,找到了再说是巧合就好了。她揉揉眼睛,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出门。

那个时候……我正遇见周九重吧?何丝璇一边回忆一边看。泪珠中的画面转换成了迷雾弥漫的夜晚。犹如一块黑布遮住了光明也遮住了希望,梅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头昏脑涨。冬天的河岸,河水虽然处于缺水期但依然水量丰富。从岸边餐馆里飘来各种各样的香气,一排排柳树虽只剩下光秃秃的柳条,随风飞舞时却也充满诗意和美感。在雾中柳条如同少女以曼妙的身姿舞动,薄纱轻衣长袖飘飘。脚踏在少有人清扫的河岸小道上,薄薄一层柳叶,踩在上面也颇为舒适。不知道为什么,梅没走几步,竟快要醉在夜晚美景之中了。

她扶额,觉得有些累。梅看看旁边的护栏,没怎么想就面对河道坐了上去。凉丝丝的雨轻轻飘飞过来,化作水雾浮在脸上。雨越发有力,梅见这阵势有些慌,她记得妹妹的衣服没有帽子,也没有带伞。“糟了,得叫她……”梅摸出手机翻到何丝璇的手机号码,拨过去却是空号。

梅十分疑惑,急忙又拨了几次,还是空号。何丝璇看到这里,忽然用手捂住嘴。她想起来,梅星期五下午和何丝璇一起去换了一张卡,存何丝璇的手机号时是何丝璇自己录入的。为了不方便姐姐“监视”自己,何丝璇故意录入漏了一个数字。梅当然不知道这些,她慌了,但还抱着一丝希望。梅冒雨录入了一条短信,快要打完了,忽然感觉自己被什么撞了一下。梅一回头,看见一个扶着单车的老人正转弯走上阶梯。老人走路摇摇晃晃,梅刚想骂,转念一想,人家可能眼睛花了看不见,便也就罢了。

正这样想着,梅把头转正,倒吸一口冷气——刚才一撞把她快撞到了护栏边缘,如果老人用力再大些就可以把她撞下去。看着深不可测的河水,梅惊出了一身冷汗。越慌事情越不好,加上下着雨,梅也不太看得清,脑袋晕乎晕乎的,手一阵无力,手机掉了下去。她慌忙着向前挪了一下,身体突然失衡,跌入了河水中。

雨下得可怕,完全掩盖过了梅落水的声音。加上河岸的人不多,匆匆赶回家的人们没有一个注意到梅。梅挣扎着,却很快失去了力气……

何丝璇一阵揪心的痛。原来那时候的不安……她鼻子一酸,泪腺像崩溃了一样。

如果……如果她没有录错电话号码,梅就很快可以联系到她,就不会被老人撞到,也不会,发生那么悲伤的事……

地上的污水,泪水,混合到一起,沾满了何丝璇的面颊。她站起来,尽全力拥抱她面前的少女。

“对不起,姐姐……”

曾经的一幅幅画面突然在何丝璇脑海里闪过。那时候她和梅没有闹僵,相反还相处得极为融洽。尽管何丝璇不想承认,她也一直小心保管着姐姐送给她的“兔耳朵”。不知什么时候起,何丝璇越来越反感姐姐。因为父母时常出差把她丢给姐姐,所以她就不满了吗?

梅颤抖着,慢慢抱住了妹妹。

结界破了。

黑色布影一闪而过。何丝璇反应过来时,布带已经牢牢缠住了梅。非木面无表情地把梅提到空中,布带猛地一收,透明的少女化作几缕轻烟消失。何丝璇泪流满面,手还呆呆地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周围又一黑,明亮起来时,响起了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铃声。黑裙少女戴上笑脸面具,默然转身,轻轻走向大厅。周九重收回了剑,看看非木,跑向何丝璇。

何丝璇愤怒地朝着非木叫道:“姐姐已经构不成威胁了!为什么还要……”话未说完,非木丢给她一个东西。何丝璇没有接。东西掉到地上,暗淡的屏幕似乎在盯着何丝璇。

梅的手机?何丝璇颤抖着拿过,解开了屏锁。屏幕上是她刚才发过去的短信。等等,草稿箱……草稿箱里有一封!何丝璇流着泪点开。

“妹妹:回来,饭都做好了就等你吃,你电话打不通只有发短信。下雨了就打个的快点回来,姐姐在小区门”

没有了。

何丝璇跌到地上,把头埋进双臂里,抽泣着。周九重轻声安慰。

黑裙少女站在大厅里,默默看着哭泣的何丝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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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教室里,何丝璇恍恍惚惚。她进教室的时候,老师厉声质问了她一番,她只好编故事,最后编得她自己都觉得到处都是漏洞,编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神奇的是老师居然信了,气冲冲地让她回到座位上;周九重本来就在罚站,老师也就没说什么;非木沉默着走进教室,老师倒也没注意到,她就那样平常地坐在了座位上。

学校真是奇怪,明明星期天就没有作业可写,还浪费时间上晚自习。何丝璇咬着笔头,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梅回到灵域了吧?希望她过得好点。学习吧,梅一直希望我学习好,这样也能减轻一点我心中的愧疚吧。何丝璇叹了口气,把笔拿下来,极不情愿地从书包里掏出书本和练习册开始预习和复习。

衣领被谁扯了一下。何丝璇不耐烦地理理衣领继续学习。但后面那位仁兄毅力不错,居然坚持不懈,一直扯着何丝璇的衣领。何丝璇不得不一会儿整一下衣领一会儿整一下衣领。她不想转头,那样很容易被老师发现。她刚刚撒下一个弥天大谎,连她自己都不信,好不容易神奇地骗过了老师,不能又让老师注意到自己。

同桌实在看不下去了。何丝璇不烦,他看着何丝璇学习停停顿顿也影响自己。同桌趁老师接水打了一下何丝璇后桌那位的手,后桌吓了一跳,乖乖地放下了手。何丝璇见同桌帮自己出气自然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学习了。

下了晚自习,何丝璇整理了一下头发准备找人一起回寝室。忽然一只手拉住她,何丝璇回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副无框而且镜片厚厚的眼镜。老套的短马尾,黑发校服。刚才一直拉她衣领的后桌笑着看她。“三文鱼,有事?”何丝璇甩开她的手。“我在大厅里看到你社团的公告了,我想去。”三文鱼说着严肃地顶顶眼镜,一股典型学霸范儿。

何丝璇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你想去参加倚生组?你确定看清楚了公告上写的社团活动内容?眼镜妹。食堂里你可是都昏过去了。”她语气中带了些调侃。“何丝璇——”一个朋友的声音。何丝璇不再理会三文鱼,连忙跑过去,和朋友一起离开了教室。三文鱼疑惑地推推眼镜,把桌子上的书整理了一下:“有吗?食堂只是灯管掉了啊,何丝璇说什么呢。”

次日。

何丝璇打着哈欠站在班级晨跑的队伍中。“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活动。无知的学校啊,有晨跑的时间还不如睡觉呢。”她不满地埋怨。“晨跑有利于强身健体。”红衣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何丝璇身边。何丝璇一惊,躲到一边去,眼里充斥着敌意:“那只对运动狂人来说是好吧?”“躲那么远干嘛?我又不是蛇,不害人的。”少年摊摊手,“一起住了那么久你还信不过我?”“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人吗?”何丝璇仇恨的眼睛紧盯着少年,“既然你还记得我们是邻居就帮我个忙,我就不计较你骂我不是人的事了。”

穿着红色外套的少年懒洋洋的:“什么事?”“我要回家陪姐姐,你代我去参加社团活动。”何丝璇冷冷地说。少年依然一脸轻松:“你也知道了。”“嗯。”少女风轻云淡地应一声。

铃声拉响。

“倚生组吗?那个在学校里到处乱贴小广告的……”“那是公告!公告好吗?”何丝璇气愤地跺着脚,红衣少年却一脸无所谓喝着可乐。“组长好像是你吧。没想到你还真敢担任,你的脸被丢到哪个垃圾桶里了?”他瞄准教室里的垃圾桶,准备把空空的易拉罐丢进里面。“丢到音乐班去了。”何丝璇狠狠瞪了少年一眼。少年刚把易拉罐甩出去,碰到垃圾桶的边沿又被弹到地上。他走去捡起易拉罐,投入垃圾桶中,回到座位上:“连音乐班也有,真是丢得不近。所以你准备让我帮你把脸找回来然后把自己的脸作为代替丢过去?”“我只是请个假回家让你代我一下,没说让你当组长。”“也是,想想你也不会那么好心。”“钟李你可以不要讽刺我了吗?我很严肃!”何丝璇一拍桌子,走出教室门,转头恶狠狠地对钟李说,“那么就拜托你了。不要推辞,当我送你的礼物拿好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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