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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热锅上的蚂蚁只有烫死的下场

第六章 热锅上的蚂蚁只有烫死的下场

一间好像曾被大火吞噬过而变得焦黑无比的废房里,阳光透过失去原形的残破窗洞照进来,晒在灵的身上。

侧身倒在墙边的灵受到光线的刺激,渐渐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短暂的昏眩后,脑海又迅速回放起事情的经过,当时明白自己被掳走当作人质,灵顿时挣扎起来,却发现上肢只能是艰难地支撑疲惫不堪的身体,一番努力让后背靠在一堵肮脏的墙上,就不得不停下休息。

感觉不太对,怎么是后背的两团脂肪紧贴着墙壁!

惊羞不已的灵下意识地往一边看,发现离左手不远处是碎成一地的海龟壳,方才注意到自己的上衣T恤正破破烂烂地搭在自己身上!

被非礼了?猥亵了?

闪过这种恐怖的想法,一声惊叫冲到灵的嗓门,最后灵却是倒吸一口冷气把声音压下去,绝不发出怯弱的惨叫声。

灵在不断地深呼吸提醒自己必须冷静,最后低头看了看下身的短裤和皮腰带,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还好好穿着嘛!

但是把少女搞成如此羞耻的姿态,灵还真是有点害怕对方是个有特殊兴趣的变态魔种。此时,灵并没有看到那个带黑面具的魔种,而且抓住她的那团恶心的影子也没有了,少女的心中犯疑着。

休息片刻的灵,感觉到身上的肌肉始终无力,四肢活动僵硬,完全不能自由行动。不过好在大脑依旧清醒,眼睛看得清楚,如果发生什么总能随机应变的。只是,想要凭自己的力量逃脱是不太现实了。

“这里……该不会是……”

左右观察自身所在的环境,残破和焦黑是第一印象。而且在这里还能感觉到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气息,一下子就勾起了灵灰暗的回忆,还是梦城过去一代人共同的悲伤回忆。面露哀容的少女为往事悲伤和默哀,伤感地自言自语。

“打石街,居然会是在这里。”

灵终于明白身体为何会变得沉重不堪,完全是受到笼罩在打石街的次生辐射灾害影响。这条打石街已经“死”去很久,至少现在一代人是不指望看到它复活了。

这里的有害辐射相比十年前又有所减弱,但依然对生物危害颇大,除了一些生命力顽强昆虫,稍微大一点的小动物都拒绝靠近这里,更何况是连内心都十分脆弱的人们。

真是糟糕透了!

碰到这样的事也算冒险的话,却可惜连一点新奇感都没有,反而是不断增加的危机感在刺痛着少女的神经。

灵期待的冒险不应该是这种样子的,但具体应该是什么样子灵也不清楚,不然灵早就可以拟出一个说服哥哥的完善冒险计划。又或者说,灵更倾向于尝试未知的冒险,少女喜欢神秘的感觉,对于看惯的人或东西多多少少会觉得没有乐趣,就像每天在开店的时候总能见到老熟人修拉少爷一样,已经提不起兴致。

乐观的少女又露出笑容,那是对家人的信赖和爱让灵变得无畏。她此刻正想象着阿修罗为她一个人而挥剑的英姿,甚至看到美满的主角结局和反派的悲剧收场。

什么都做不了的少女,在祈祷着,在等待着,在希望着,在微笑着。似乎是这份强烈的感情,驱散了一团黑暗的烟雾。

那是偷袭并抓获少女的黑影物,刚才起就一直环绕在房间另一边,阻止光线透进室里,制造着昏暗的墙景。画着扭曲笑容的黑面具出现在灵的对面,房间另一道墙边。满身绷带的敌人也背靠着墙壁,屈起左膝坐在地板上。黑刀被放在他右手边焦黑的地板上,如果不是黑刃的高光部分还真分辨不出来。而左手握着的冷黑色的魔弹枪,其硕大的枪口正对准难以动弹的灵。

少女的心一时加速跳动起来,却绝不表露出害怕的脸色取悦敌人。当看到黑面具又把枪口垂下时,灵松开一口气,像是打招呼似地说道,却毫不掩饰厌恶之情。

“原来你在啊!”

“哼哼哼……”

黑面具用干冷的笑声做出回答,他看到眼前的少女能够如此冷静淡定,越是认定她的从容来自于阿修罗的强大。和阿修罗交过手的黑面具更是明白那股力量,他不由地盯着自己的右手手心,愉快地回忆之前力量碰撞时冲击的**。

把我搞成这个样子让你很开心吗?魔种!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灵在心里羞愤地说道,她不并想在自己的丑态上多提出话题。现在上衣破破烂烂的,多提无益,刺激了敌人的恶念更是糟糕。

少女只是冷眼对着冷血的杀手,却被黑面具无视了。当把视线转移到明亮的窗洞外的时候,灵突然想说点什么,保持太久的沉默不符合她的性格。

“躲在这种地方很舒服吗?”

灵只差“怪物”这个词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叫出。面对随时可以取自己性命的敌人,灵现在走每一步说每一句话都在克制着强烈的厌恶感。

“说得没错!这可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小世界,居然还能欣赏到这等美景,没早点来真是可惜了!回答我,这里发生过什么?”

黑面具回应了灵的问题。除了阿修罗,这片打石街充满绝望的风景也很惹他喜欢,而且对它的历史充满了兴趣。

“这里发生什么关你……也好,那就告诉你好了。”

这是不想多提的不幸过去,少女更不想用惨剧来取悦邪恶的魔种。但是转念一想,拖延时间也好,为哥哥争取多一点的营救时间。

而少女没有发觉黑面具把放在枪扳机的食指移开了,只是看着地板说起故事。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噩梦,直到到今天都没有结束!”

听到悲剧性的开端,黑面具似乎饶有兴趣倾听的姿态,那团黑影物在他的身下貌似兴奋地蠕动着。把这些看在眼里的灵十分的不舒服,便闭上眼睛,像回顾梦境般慢慢说下去。

“阿托姆——过去差点毁灭德雷安姆,这座梦城的麒麟种。那可是比你这种魔种还要恐怖的魔兽,你别不服。”

灵停下来叹出一口气,睁开眼观察着黑面具的反应,但是那个丑陋的面具依然是那个杀人魔的笑脸,少女认为似乎魔种不需要其它的表情了。

“可笑的是,创造出它的就是人类,某些幻想着拯救世界的智慧人类;悲惨的是,麒麟本是为和平和安宁而生的神兽,却被错误地培育成带来灾难和绝望的邪魔,看看打石街现在可怜的样子就知道。

一个血色的黄昏,从阿托姆给梦城的中心区开了一个大窟窿的那一刻,当年梦城的人们全部堕入地狱。梦城能够得救,多亏了在地狱中挣扎的英雄们把阿托姆封印在六城门结界里。但是惨烈的战斗还在继续,不分昼夜地进行。百人,千人,万人,所有为了守护家园的英雄们,连牺牲的时候都是肉体瞬间化成灰,活着的人连为同伴哭泣的时候都没有。

那几天的夜空一直是满天星辰,简直就像是为英魂们预留了死后的归宿和灵座,格外的闪耀和刺眼。

即使阿托姆被困在结界里,它的破坏力被削弱,却依然摧残着整座梦城,如果不是给房屋施加固守魔法,大概整座城都被夷为平地了。”

“既然如此,为何只有这条街……”

依然尤如死尸一般,黑面具没有问完整自己的问题,他大概是明白的,且听灵继续讲下去。

“赌上性命和全部力量的守护者们,本以为可以在结界里彻底消灭它,却还是让垂死的阿托姆打破结界的一道裂缝。没有其它街道幸运的打石街,沦为了阿托姆的墓地。无力反扑的阿托姆带着对创造它的人类的嘲笑,选择了自焚于此。水浇不灭风吹不熄的业火从阿托姆的七窍中喷涌而出,遭殃的是本来在受固守魔法保护的建筑里的住民,保护的魔法成了死亡的束缚。原来在这栋废楼里的人,一定都是受尽业火的折磨化成灰烬,残存下来的只有这些焦黑的废墟。

为了不让阿托姆的业火波及其它街区,英雄们无奈地封锁打石街,眼睁睁看着无辜的生命消失,让无助的弱者成为阿托姆的陪葬。幸存的人们听着惨绝人寰的绝望呼救声,只能煎熬的等待业火慢慢平息,然后背负亡者不再会有的痛苦。

但是过去百年之久,业火造成的灾害还在继续,这条不幸的街道只能继续沉睡下去。

阿托姆,那种活着污染大气死了污染大地的怪物,怎么可能会是拯救世界维护世界和平的武器!”

灵简短地讲完了一个漫长的历史故事,也不想讲得更仔细,少女已经很累了,作出最后反思后停下来声音。

还有什么没讲的,大概是失去珍贵的人时掉的泪水。

黑面具看着疲累的少女,只是笑着,冷冷笑着。但是他又突然止住了,他不高兴从少女悲伤的语气中感觉不到绝望。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和现在的少女没有关系,那就没办法了,黑面具这样想道。魔种不会想不到眼前的少女有着长生不老的奇特体质,人类的寿命是短暂的才对,所以魔种一直在寻思着某个邪恶的意图。

“这条难街还真是适合你这只魔种……阿托姆的亡灵哟!”

灵突然想到这个比喻,把危险的顾虑抛之脑后,提起胆地嘲讽道。

“阿托姆的亡灵,作为褒奖我就收下了。可我不喜欢那种魔兽连一滴血都看不到的杀戳方式,不过这条街绝望的怨气还是吸引我让我改变主意把你带到这里。不需要我限制你的行动,这里的怨气也已经让你逃之不去了!”

“居然把这里的有害辐射当作怨气,嚯,难道魔种可以看到我看不到的放射物质吗?还请你告诉我。”

语言不通吗?魔种发现自己和人类少女的措词有很大不一样,但还是认为他们大概在说着同一种东西。

“在我眼里,你的身体插刺着数十根的钢针,连手指都没有放过。但是也很奇怪,你的头部却连根刺都没有。乌龟少女,你真的是人类吗?”

“废话!我哪里不像了?不许你再提乌龟这个词,你个邪魔歪道!”

少女的反问在彰显自己身为人类的自豪,却又可耻地明白为什么会被那样怀疑,而不是被当作为特别的人类对待。估计那个魔种打破龟壳后,看到少女的丑态后就会想“没有正常人类是胸部长在背后的,就算是畸形也应该摘取掉了”,所以不相信少女是人种。

又被说成是“乌龟”,并非出于完全的自尊心,少女只是因为这个词汇总让她马上想起不愉快的记忆,不想再听到而已。

“……”

黑面具看到受到小小的侮辱就情绪激动的少女,觉得可笑至极。这确实是弱小的人类一种无知的无畏,连性命都可以不顾。黑面具也不想再听到少女的尖锐声调,暗暗默认了灵的话语,包括她身为人类这一点。

“你跨世界地追杀恰依娜,公主她知道了什么对你不利的秘密吗?”

灵见黑面具没有被她刺激到,果断换个话题来缓解一下紧张的危机感。越是冷静的敌人越是不可以随便惹怒,书上似乎这样讲过。而且,灵还是关心着恰依娜公主的事情。按照一般情况,被追杀至极的人物一定是掌握着敌人的某些把柄。

“别自作聪明地问这种问题。”

听到对方的回答,灵觉得自己被泼了一通冷水,还是不甘心地继续追问。

“那你是为什么?”

“一块没用的破布对那些制造国家内乱的主谋者们来说,却是一颗定时炸弹,她会遭到追杀是很正常的事。我吞噬的这具肉体可不是木乃伊一族,这身绷带只是凑巧的装扮。那块破布一开始见过我之后就认定我是敌人,竟然还设计我去解决掉追杀她的人……”

听到这里,灵露出了笑意,既是在赞同恰依娜的做法,也是在嘲笑魔种黑白分明的恶人打扮。

“……本来和我没关系,但既然惹怒我,那块破布就不会有好下场。在她的国家里,那块破布被诬陷为‘灾难公主’。知道这一点,一路上,我可是好好的帮她把这层悲伤化作绝望,烙进她的心里。最后挣扎到死的她才会明白自己无法得到拯救,更别提自己的国家。结果却被你给妨碍了,又丢给她一点点希望,那样只会让她更痛苦,你明白吗?”

不,即使是痛苦,没有什么是比坚强活下去更有希望的做法。灵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她也不打算跟一个享受他人绝望的魔种争辩什么。

“现在你想利用我来给恰依娜画上句号吗?”

灵忘了和她更直接关系的事,而黑面具的狠话帮她回想起来这场“捉迷藏”的生死游戏。

“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吗?那块破布是死是活已经没有所谓了,你的哥哥,阿修罗才是我渴望得到的猎物!”

“虽然不想承认你,但你也是个强大的敌人,修罗哥也未必是你的对手,有必要耍出利用人质这么卑鄙的伎俩吗?还真看不出来你竟然是怕了我的修罗哥!”

“我不否认!而且,你似乎还太低估自己哥哥的实力了!”

没有想到对方如此轻易就放下自尊承认自己比较弱,让灵对这种不是谦虚的说法感到诧异。

“听起来是在称赞修罗哥,那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说到底人类也不过是被我们魔种吞噬的一种猎物,不过像你这种最多是被我用来吸引真正猎物的饵食。你的哥哥阿修罗才配做我的猎物,非常令我开心的猎物。”

“……”

灵没能说什么,只是又升起了心中那股强烈的厌恶感,并且气恼着自己无力反击敌人,让眼前的魔种后悔它那种愚蠢的想法。

“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只得举刀硬接下那招落空斩击,结果肌肉筋脉瞬间损伤严重,即使疗过伤,这只拿刀的右手暂时算是废了。”

面具男低下头看着自己张成爪的右手心,一点也不恼怒,反而是兴奋异常地叙说着。

“那我之前算是高估你了,还真没想过你会是因为残废了才没有用刀。”

在灵眼前,这只魔种已经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了,只是还有些不明白,在自己面前暴露弱点有什么意义。

听到少女轻蔑的话语,黑面具却是以称道阿修罗的话作回应。

“确实如此,拥有这种实力,你的哥哥阿修罗可是真正的怪物,灵魂里弥漫着浓重的杀戳气味,所以我闻到了!阿修罗就是从十八层地狱之下一路斩杀回现世的魔王,如此优秀的资质,尤其是他那双冒着邪气的黑眼,我可是十分地欣赏!”

“被修罗哥听到你这么骂他,你会死得很难看的!你这个真正的恶魔!”

“我可在称赞你的修罗哥,很快我可以支配名为阿修罗的肉体。”

“什么!”

灵震惊的是她理解错了魔种口中“吞噬”的含义,原本还以为黑面具只是单纯地想到迫害阿修罗,此刻才真正明白魔种更加危险的目的。

“现在这副身体已经相当于残废了,杀戮噬血的欲望需要一个更加强大的身体来支撑才行。等我吞噬了你的哥哥,庆典就选择血祭了这座围城好了!少女,你也该稍微恐惧起来吧!”

面具男发出了配合这昏暗房间的诡异笑声,貌似已经胜券在握一样十足高兴。而灵已经是十二分地厌恶眼前的魔种,认定它没有一点值得同情的人味。

“你是犯了中二病吗?”

“我不明白你说的单词!”

“哼,做不到还在那里空口说白话,就是这个意思!”

“你最好别惹我,我提醒你一句,无论阿修罗再怎么强大,也注定是救不回你的。”

“不过是被哥哥打伤的残废,少那么嚣张!”

灵无法认同面具男丑陋的说法,无视**裸的警告威胁开口怒骂道。

换回来的却是面具男的一声枪响。

子弹射穿了离灵右脸不到一厘米距离的墙壁,灵感受到了从空洞里传来的热量与冷酷交织出来死亡预告。

少女还是冷笑了一声,继续嘲讽道。

“连枪都瞄不准了吗?”

就是这种连死都不怕的盲目乐观,才让阿修罗一直坚决反对灵的冒险计划。现在灵是一个人在冒着生命危险,还是充满希望地等待着阿修罗来救,估算着自己的不明智行为把生存的机率降到多么低小的地步。如果有个万一,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她想她什么也做不了了。

“下一发子弹,你一定会死的!”

真的想杀的话,没有必要留到这一刻!

少女在猜测着魔种恶意之下的真正用心!

明明随意把灵抛尸在无人知道的地方,向阿修罗谎称灵还活着就行了,魔种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留着活口,用闲谈来打发那么多时间,并且从中还玩出不好玩的捉迷藏。

这只魔种使出黑影物的阴招,少女已经见识过了,现在敌人的所作所为之中一定有什么意义。

或许说,魔种在吞噬阿修罗之前,一定要需要具备某种条件。

所以,灵确定自己在见到阿修罗之前,一定不会有事的!

“修罗哥,一定会在你开枪之前阻止你的。”

灵闭上眼睛说道,脸上挂着自信笑容,绝对不是在逞强。

“阿修罗真的强大到能让你露出这样的微笑吗?那就让我证明一下你的愚蠢好了。”

弯曲的食指扣在扳机上,疯狂的血液涌上指尖,还有发自内心充满噬血欲望的恶笑,黑面具握紧了白骨枪托,黑色枪口对准少女的心脏。

随后一声巨响震痛了灵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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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罗给客人做完取弹手术后,并脱去了脏污的白大褂,但依旧是一身白衣白裤。对于做魔药的他,需要接触各种奇特的原始药物,如果穿着花花绿绿,就很难发觉不小心溅染到身上的某些危险元素,所有选择了白色装打扮。长久以往,这身形象就固定下来,本人都无意换装。不像茉莉薛娜和灵那样是女生,装扮不断变换,看过今天的就忘记昨天穿什么。

“醒了?你最好还是躺下休息比较好。”

阿修罗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端着的方盘放到床头柜上。托盘里放的是为恰依娜准备好的一碗药粥和一把银汤勺。

一个多小时前,短短一分多钟的事化作漫长的噩梦,惊醒了恰依娜。她支撑起满是绷带的身体坐了起来。阿修罗知道身为木乃伊种族的她身体自我痊愈能力很强,但还是摆脱不了肉体的疲劳和精神上的痛楚。

“伊莉莉被追杀我的魔种抓走了,阿修罗大夫,快点救救你的妹妹!”

恰依娜一脸惊慌地通知阿修罗这个严峻的事态,她丝毫不怀疑延长的噩梦的真实性,她是对的。

梦吗?还是当时隐隐约约有意识?不管怎么样,木乃伊在为灵担心和焦急,从一点看,阿修罗觉得自己没有在救助的木乃伊身上浪费时间。

“啊,那个黑面具是吧,已经交过手了。敌人即卑鄙又强大。不过也不用担心,我会接妹妹平安回来的!”

阿修罗说出自信的话语,不单单是为了安慰惊慌的伤患,也是为了不辜负此刻呼唤并且信任自己的灵。

那只魔种从抓走灵那一刻,在阿修罗眼里已经是死刑犯,那副黑面具永远是洗不白了,阿修罗用他的微笑掩藏着杀意。

“在这之前,那边的药粥请一定吃下去。”

恰依娜只是短促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白瓷碗,一定想不到那碗药粥是用砸过她脑袋的巨蛋做成的,不,恰依娜什么也没有想,只是陷入悲伤自责的情绪里,听了阿修罗的话,完全提不起食欲。木乃伊看回了阿修罗没有迷茫的黑眼。

“黑色面具……他很危险!”

光是三个字简单的评价,已经让恰依娜浑身颤抖,勾起了悲痛的逃亡回忆。无论她逃到哪里,追杀者便把灾难泼散到哪里,而且在这里又是一起。

“其他呢?”

阿修罗隐隐约约感觉到不舒服不痛快,却是用一种随便的口气发出短促的疑问。对未知的强敌产生恐惧和慌乱,这是阿修罗最反感的事。宁可自大一点,也绝对不会在强敌面前表现得怯弱。

“我不清楚,但伊莉莉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你没有感到不安吗?”

恰依娜无力垂着的头又抬起来,看到阿修罗反异冷静的反应时,又怯怯地问了一句。

面对恰依娜疑惑不解的表情,阿修罗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脸庞,也这样反问自己。

不安?

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感到不安倒是常有的事,但是此时此刻,自乱心境的不安只会干扰自己顺利解救妹妹,所以负面的心理早就被阿修罗潜意识之下抹灭了。

而在像恰依娜这样的外人看来,不是伊莉莉在哥哥心中的地位不高就是阿修罗太冷酷太自大。妹妹随时性命堪忧,为什么还笑得出来,至少露出点紧张的神情也好,这不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吗?

但又似乎不是这样,恰依娜转过头看到那碗冒着热气的药粥,心里又想。

“真的要说的话,不安也不是没有,怎么说呢?那个……”

话还没整理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啪啪作响,阿修罗意外地看到是气喘吁吁的卡帕司机跑进房间。

“灵!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没有见过客人的卡帕司机把全身上下缠裹绷带的恰依娜误当成了灵,心疼不已的他带着哭腔扑向“灵”,让恰依娜不经把身子往后一缩。

然后被阿修罗一把拽住了头上的呆头,阻止了失礼的举动。

“别表错情了,笨蛋,她不是灵,而是木乃伊人,是店里的客人。”

“诶?”

“诶什么诶?都这个时间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不是灵,那灵去哪里了?”

卡帕司机完全不关心恰依娜的事,他只着急自己的家人。

“先回答我的问题!”

“呃……卡车电量不足就去换电池,又意外地爆了胎,不得不去换胎。在检查车零件时发现有些老化严重只好更换,顺便去趟零售店买东西结果不小心把药单当成小票弄丢了,到处找不到。想联系你发现手机忘记带在身上了。碰到小翠小姐后她告诉我药屋这边发生不妙的事,我赶回来的时候发现店里店外都是一团糟……”

“够了别说了!杂事你自己处理好,灵还等着你采药回来呢!”

阿修罗向卡帕司机大张五指,终于露出不耐烦并且不安的神情阻止他说下去。

“灵呢?她到底怎么样了?”

“被敌人抓去做人质了,暂时不会有事的,就这么简单。”

阿修罗轻描淡写地说道,让恰依娜对他的“诚实”感到惊愕。

“严重吗?”

“很严重!”

抬起头的卡帕司机只有一个面具上的微笑河马表情,和也是只有一个平静表情的阿修罗相视而望,半晌,卡帕司机才说话。

“那拜托你把灵平安无事地接回来,我会在你之前把药采回来的!”

“那是不可能的。”

卡帕司机明白阿修罗的意思,相信药屋的大老板一定会尽快地救出灵。当他暂且安心地把手放进唐装的上衣兜里时,大惊小怪地发出声音,原来是掏到了一张便利纸。

“呀!原来药单放在这里。我还以为丢了!”

一直在旁一声不吭的恰依娜对眼前的小男孩近乎无疑的信赖表现出的平常心感到不可思议,终于无法保持沉默。

“你已经不担心伊莉莉了吗?”

卡帕司机歪了一下头,看着不熟悉的木乃伊回答道。

“谁说我不担心的!既然修罗对我说了实话,没有隐瞒什么,而且他现在的样子冷静得不像话,那么灵最后一定不会有事的。外人就不要瞎担心了。”

不再理会瞪圆眼睛的木乃伊,卡帕司机放下心中的石头,转身离开房间,他有他为灵而做的采药任务要完成。

一定不会有事的。卡帕司机小声地说出心声。

“真的不要紧吗?阿修罗大夫,请你不要低估了敌人的危险程度!”

恰依娜用自己的亲身遭遇作为衡量标准,对事态进行判断并焦虑成分地警告道,太过于激动而连声咳嗽。

“别误会,我没有低估敌人的意思。那只魔种既卑鄙又强大,我应该说过这句话。”

“伊莉莉一定在着急地等着你去救她。”

“我知道。但我不能着急,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只有烫死的下场。”

即使是阿修罗熟悉的梦城,光是红菱区大大小小的街道就数千百条,对于敌人来说可藏身之处比比皆是。而且每一条有人流来往的街道,都可能成为魔种肆无忌惮的杀戮舞台,街民们会成为阿修罗施展手脚的阻碍,而且更关键的是作为人质的灵,敌人会做出什么无耻的举动可真不好说。

魔种身边的神秘黑影物是一团未知的存在,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它可以变幻任意形态,光是能够绑缚灵并且自由移动这一点,十分的棘手。

那把魔枪运用炼金术的魔法近乎无限地生产各种子弹,但冲锋射击之后,子弹需要一个重新锻炼极短的时间间隙。必要利用这个机会,阿修罗在脑中模拟着战术。

一想到魔种随便就丢掉了手中的黑刀靠一把枪压制住自己,阿修罗就气从中来。如果敌人运用黑刀,攻防上定要考虑上升一个层次,但阿修罗不打算逼他再拿起黑刀,他的目的只想速战速决救出妹妹,而敌人最后能被了结最好不过。

这场“捉迷藏”的意义何在?如果只是想看到阿修罗如无头苍蝇慌乱手脚的样子,黑面具恐怕是失望了。阿修罗有一种感觉,敌人在试探他,并且相信他能在合理时间里找到目标,但有一种“绝对要在规定时间内找到目标”的压迫感。

游戏的规则是只能由阿修罗一个人参与进来,无形中阿修罗反被当成抓人的“鬼”,既然是鬼就需要遵守规则了。

大概在一个小时前,阿修罗为恰依娜做完治疗后便联系了药屋的老顾客修拉,说明紧急情况,寻求另一方协助。

阿修罗判定敌人挟带着人质行动,不会离开红菱区这个范围,况且大范围的移动会招来注意,说不定还会惹上其它意外。那只魔种应该是不熟悉梦城才对,藏身的地方大概有着最吸引它野**望的气息。会是哪里呢,阿修罗并没有好好考虑,他不想猜懂魔种的心思。

于是收到阿修罗联系后,身为街道管理员的修拉少爷当即在蜂城聊天巢——梦城最大也是唯一一个全城信息交互网络——在“打铁街巢”发布了一条醒目的红色闪烁通告。

通告大致内容是“打铁街及周边街区出现正体不明的黑色雾体,初步判定危险级别为A+,可能会危害居民人身安全。有目击者请登入‘兵蜂巢’提供线索,协助排查危险目标。”

修拉理所当然的想要救助落入敌手的灵,算是还每天为自己倒酒的女服务员一个人情。

“貌似今天没给我倒酒呢,误差误差!”

这段时间泡在自己房间喝罐装啤酒的修拉,留意着眼前光电屏幕上“兵蜂巢”里不断刷出的聊天泡泡,检索并过滤着里面的信息。

面对一个小时相对漫长的无声的煎熬时,阿修罗也保持不动声色。

修拉没有以任何方式再次联系阿修罗,是默认这一小时内没有取得任何好消息。

这样下去,异常冷静的阿修罗不会变成热锅上的蚂蚁,却可能变成冰柜里的大象,有着强健的腿脚却无法舒畅伸展,再不破冰而出,将是会被越来越低的冰点冻死。

【罗小猫】登入蜂城聊天巢。

【罗小猫】登入打铁街巢,当前酿蜜蜜蜂:1504只

【我的名字很好记(W)】联系【罗小猫(L)】

联系取得成功。

W:正巧你上线,本来还想着打个电话听听你疯掉的声音。

L: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修拉。

W:是是是。

L:别啰嗦。

W:基本上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聊天记录你也都翻过了吧。先是怀疑后是瞎猜再着是乱成一团的无关讨论。

L:那些看到过黑影的人怎么说?

W:详细询问过后,都是些没可能的说法。

L:是吗?

W:我认为和你描述的不太对应,也用其它方式搜寻过了,但是如果敌人能张开结界,那可就难办了,至少我很难办。

L:没可能的里面最有可能的哪些?

W:怎么这么问?

L:思路不同而已。

W:这算什么?

W:我想想,书香门城壁上中午出现的黑色涂鸦,还有人说看到黑云朝打石街移动,那里我就不想多提了。

W:倒是书香门上的涂鸦难道是给你的提示?

L:我会去打石街找找。

W:袭击你们的魔种大概也是噬血成性的类型,躲在那种充满死气的地方,不太可能吧。

L:谁知道呢。

L:那里有我和灵不好的回忆,但愿不是那里。

W:我也是。

W:对方是强敌吗?

L:卑鄙也算是一种的话!

【罗小猫离巢】

W:可要平安回来。

W:我还等着妹子给我倒酒呢!

“恰依娜,你之前的委托我接下了!”

阿修罗看着恰依娜的眼睛,一改之前事不关己的态度,凛然地站在她的面前认真说道。左手在心脏处抱起拳头,心里面挂念的是妹妹的安危。

凭着一点不明确的情报,加上直觉的指引,阿修罗决定破冰而出,结束以逸待劳的状态。

“阿修罗大夫,你打算一个人去伊莉莉吗?”

当听到眼前的男人说出要接受“灭魔”的委托,恰依娜惊讶之下想起了伊莉莉的紫光。这对兄妹肯定不是普通的人物,他们有能力保护自己,但是恰依娜还是担心,马上又急忙追问道。

“你很强吗?”

貌似这个问题太突兀太失礼,阿修罗愣了一下,一秒后,他才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因为慌乱而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恰依娜。

“怎么说呢?想要保护和拯救珍爱的人的时候,都会让人变得比平时更加强大的吧。”

像是受到鼓舞,恰依娜把双脚放下床,但一阵无力感让她站不起来,又跌坐回了床上,口中却连忙提出请愿。

“请让我和你一起去救回伊莉莉,阿修罗大夫。”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伤员还是老实躺下休息。”

清楚恰依娜的身体没有完全痊愈,阿修罗也从来没有想过需要她帮上什么忙。

“我没事的。请你看过我的力量后再判断我能不能帮上忙吧!”

恰依娜取过放在盘中的汤勺,接着说道。

“请看着那边的门把手。”

“你想做什么?”

阿修罗并不太想让恰依娜逞强帮忙,但没有阻止她的意思。按她的意思,阿修罗回过头看向一直保持开启状态的褐木房门,然后一把汤勺划出一道银弧闯进视野,漂亮地击中了圆筒状门把手的钥匙孔,弹落到石地板上再一次发出一声重金属短乐。

“嗯,扔得很准……”

除此之外,阿修罗找不到其他安慰的赞扬话了,觉得这点程度的辅助可有可无,果然还是果断拒绝为好,说难听的,恰依娜实际上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可能成为累赘。

回过头一看,恰依娜却是愕然的僵硬举止,她正惊惑地注视着银勺。

难道她想瞄准的不是门把门或者是想把汤勺**木门里?

“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会?为什么没有爆炸?”

被她自己惊到瞪眼的恰依娜又一次说出了让阿修罗意外的词汇,上次是“杀掉恶魔”的说法,这次是“爆炸”。

“那只是一把汤勺而已,不是炸弹啦。”

阿修罗苦笑着说道,被恰依娜真正想表演的节目吓到了。他走到门边把掉落的汤勺捡起来,送回原位。

“我的能力……我的力量,本来是可以引爆各种物质的。”

恰依娜左手握着右手手腕,阻止右手的痉挛,像是受到某种强烈刺激后在发颤地说。

见识过各种世界的特殊力量,阿修罗并不认为眼前的木乃伊在撒谎。

还好爆炸没有成功,不然不只换个门把手,整个木门都可以换掉了,而且阿修罗还不好意思向恰依娜索求赔偿费。

撇开这些多余的杂念,阿修罗向深感不安的恰依娜解释道。

“没什么好诧异的,不同世界的真理法则存在的差异很大。就像每种生物生存都需要合适的环境,你的引爆能力只是不能在德雷安姆发动而已,不用紧张,它没有丢失。”

阿修罗没想到恰依娜的反应却是突然用双手手掌用力按着额头,悲痛又激动地呐喊出声。

“这种……这种灾难的力量还不如丢掉算了!明明开始我没有这种力量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在我的世界,我的国家,只有我一个人背上这种不幸的灾难呢!连一个人都拯救不了,我又怎么相信这份灾难的力量可以拯救自己的国家,我真的受够了!受够了!”

撕心裂肺的声音把心中的痛苦全部托出,越加伤感沉重。木乃伊是没有眼泪的种族,可在阿修罗看来,恰依娜早就是一个热泪盈眶的无助少女。

本来还想着赶紧推脱掉恰依娜的好意就立刻离开,现在阿修罗已经不好急着转身丢下她。至少再多等一会儿,等到恰依娜平静下来。眼前的伤员除了肉体的伤,在心中还有一道巨大的伤口在裂开。

不能对其弃之不理,不然这里或许会成为几近绝望的恰依娜最后一站。

如果救回灵却看到另一个不幸的结果,灵绝对会伤心的,说不定还会埋怨阿修罗的失误。

在多等我一点时间,灵。最后一次的治疗结束后我一定马上接你回来。

“你是我的患者,有什么伤痛,对医生说出来比较好,我会耐心听你讲完的。”

“真的,对不起,不能再浪费你的时间了,我到头来只是在拖累你和伊莉莉。如果伊莉莉,你的妹妹有什么不测,我就是你的罪人,我本来也不打算……”

“闭嘴!”

阿修罗怒喝了一声,吓得恰依娜不敢说下去。

“……”

“活下去!”

阿修罗收起了怒颜,十分严肃地说道,不,他是在命令。在他手上生还回来的人,绝对不可以有轻生的念头,有罪孽的就去救赎,有痛苦的就去挣扎!

活下去,恰依娜想起来灵也对她这样说道,少女的温柔声音也带给过她继续选择活下去的勇气。

“灵不会有事的,我会接她平安回来的!你需要养好伤,我还等着你回国后好有钱回来付医药费呢!”

“……我的国家,因为我的力量陷入了战火的灾难里,我是被它抛弃到其他世界的,我不敢再回去了。”

“虽然不清楚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我能体现你的痛苦。相信我,没有一个国家会抛弃它的子民,更何况还是想拯救它的人。用错的力量重新用回正途上就行了。”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身上这种恐怖的力量。”

恰依娜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缠满绷带的双手,透过双手仿佛看到过去一幕幕血与火的画面,纵然模糊,却又突然间变得清晰无比。内心的惶恐变成了不断从口中呵出气体和颤音。

“但是你刚才在我面前使用了能力,扔出汤勺的时候没有一丝因为害怕而颤抖对吧,不然不可能扔得那么准。”

“那个……那个是……”

“是急着想要救出我的妹妹对吧,为什么呢?”

“伊莉莉保护了我,我想去拯救她!”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

恰依娜不断回想着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语,感到有一种被痛苦淹没很久的情感似乎要爆发出来。

“你的国家里,也一定有等待着你需要着你的保护和拯救的人,恰依娜公主。就算你不使用灾难的力量,也一定还有其他保护你的力量。当那些力量聚集在你的身边,给你希望和勇气的时候,就用这个吧。”

阿修罗把藏在背后的手召出一道“三十九”的花符,神神秘秘拿出来放到恰依娜的手中。

“这是什么?”

“我借给你的力量,也是医药费和委托的账单。”

阿修罗撩了一下白色刘海发丝,半开玩笑地说道。

“恐怕我要花点时间才能还上。”

恰依娜心怀感激地拿着花符,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总比没有的好。

“记得就好。还有,那碗药粥记得吃下,别浪费了。”

阿修罗最后观察着恰依娜的状态,认为她已经稳定了情绪,能帮的已经帮了,出了药屋可就真的不管了。

“那个黑面具不会再和你碰面了,我保证。不必等我们回来了,你也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离开药屋的时候,记得帮我翻一下店门口的木牌,今天停业。”

一边拉开房门取下门上沿衣钩架上的新白大褂,一边嘱托恰依娜一些琐事。阿修罗旋起手中的白大褂穿套在身,整理一下衣领后,告别一声,为恰依娜关上房门后便急奔下楼梯。

“再见了!”

恰依娜最后看到的是阿修罗衣服背后的两个大字“魔恐”,心想这个男人能让恶魔都感到恐惧,但却能让身边的人感到安心。

虽然没能帮上忙,木乃伊还是释怀,从绝望中脱离。硬撑到现在的意志终于敌不过药劲上来后的困意,她躺回床上安静地睡下,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之后的梦里,恰依娜都选择抱紧希望。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去的,一定要等着我,父王母后。”

躺下的时候,润湿木乃伊眼角的绷带的是泪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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