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恍惚间，博士抬起头，显示器上的进度条已经走了大半。
可以结束了吧。
不，还没有，还要再等一个人……
“耐考博士……”身后响起青年的声音。
这不是说来就来了吗？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想先听一下理由。”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博士身边。
“怎么猜到是我的？”
“仅仅为了一个人形出动整个特种小组，就是小娅接受我的指挥，也绝对没有机会，”他淡淡道，“能做到如此程度，不但要了解苏娅，更要了解我，满足这个条件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也是，”博士自嘲地摇摇头，“既然如此，那你应该也很清楚我这么做的理由吧？”
“你……你知道小娅有多敬重你吗？自始自终她对你都没有丝毫防备！”他的语气激动起来，“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我对她的爱可不弱于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其中也包括你。”
“……”
“但你只是爱她一个人而已，我爱的是‘她们’，”博士冷冷地说道，“为了多数人而牺牲一个人，难道不正是你的做法吗？”
“……”他还是沉默。
“知道这是什么吗？”
博士指了指面前的终端。
“是云台网络吧，”他回答道，“能联系到所有外在人形，两年前研发，之后又被废案，科研院称其为‘只存在于理论中的超级系统’。”
“完全正确，这个东西，世界上仅有两套。”
显示器上已经出现了“资料传输完毕”的字样。
“只不过你眼前这套和军方手里那套半调子的垃圾不同，”博士取出网路芯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可是真正的完成品。”
优瑞克有些吃惊，即使当今最顶尖的几百科学家合力，也要近十年才能完成的工作，耐考博士仅凭自己一人，在两年之内就完成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确实做到了。
那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毫无疑问的“神迹”。
“如果将突破限制的‘觉醒’病毒输入其中，所有人形都可以不必再拘束于人类的命令，获得自由。”
也就是将所有人形都变成“失控人形”。
“优瑞克.亚斯塔鲁库，格里芬最强的指挥官，”博士突然抓住他的右手，将芯片塞进他的掌心，“请您……拯救她们，给她们……活下去的机会……”
“在您的计划里，我应该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吧。”
优瑞克没有拒绝，他将芯片贴身放好，淡淡地说着。
“可惜娅还是给了我机会，人类与人形，现在我依然有选择的权利。”
耐考博士一愣，随即就理解了优瑞克的话。
“是吗……如果是那孩子……或许真的能……”
此时，战术少女们的命运完全取决于拥有云台网络的优瑞克，他大可像两年前政府部门所想的那样，直接回收所有的人形，也可以……
“我能听听你的选择吗？”
“我一直很敬佩格里芬，或者说克鲁格先生的信条，”优瑞克幽幽地念出那句听过无数次的口号，“更新世界的锋芒……”
“……”
“您说的对，世界已经改变了，”他叹了口气，“旧的时代需要反逆者，新的时代需要英雄，我会为了自己所爱之人，成为更新世界的锋芒。”
仿佛卸下一切重担，耐考.威尔逊绷紧了两年多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心中的执念也烟消云散。
人类没有能力为自己创造的生命负起责任，却因为一己私欲让她们诞生于世。
这份罪孽就由他来救赎。
“谢谢……”
他抬头，仰望着天花板。
自己的使命已经走到了尽头，那么就只缺少一个句号了。
“动手，杀了我吧……”
“……”
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眼神也逐渐涣散。
“怎么了？你不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吗？”
优瑞克点点头，从腰间掏出手枪。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博士咧了咧嘴角。
这次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吧……
……
优瑞克放下了枪。
望着博士那已经开始扩散的瞳孔，轻轻叹了口气。
“放心吧，耐考博士……”
他伸出手，帮他合上双眸。
在他开枪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我很理解您的所作所为，但我确实无法原谅您……”
因为换作是他，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剩下的一切，就交给我吧。”
优瑞克转过身，发现茶几上依然摆着他送过去的那瓶白酒。
“只不过您亏欠我的可别想这么容易就赎清了。”
他呢喃着。
“如果下辈子还能遇见，我一定会继续找您算账的。”
在确认救护车已经抵达之后，他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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