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崇拜力量，人类酷爱破坏，人类希望凌驾在一切之上，包括自己的同类。
这是精灵对人类的印象。
尽管信仰者月神艾露恩的精灵部族已经和人类和平相处了上百年，但是对自己这个从出生就带着暴力因子的盟友，精灵在潜意识中还是的有回避的欲望。
歌莉娅·月影从暗影豹牵引的小车上拨开窗帘偷偷地往外瞧。
年幼的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好奇和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冬泉谷地，深入到人类的城市中。
作为下一任月殿祭祀之一，她几乎从小就在圣殿领会月神的感召。学习从莹白的月光中汲取月神的恩惠，偶尔也悄悄占卜一下未来。比如晚上够吃到什么美味的果子，以免中午的时候吃的太多，导致晚上没有足够好的胃口。
虽然已经有四十多岁了，但因为月精灵的寿命非常长，所以她的心性和样貌都只有人类十一二岁的样子。面对这么多的新鲜事物，如果不是边上的长老大人看着，恐怕她早已经跳下车，去尝尝那些粘着红色糖壳的苹果是什么味道。
现任的月神殿长老加上一位可能成为下任大祭司的月神见习祭祀，还有三位月神侍卫和九名月殿侍卫，这样的阵容在人类城市中非常的罕见。
按照人类的说法‘物以稀为贵’，也难怪那些人类这么恭敬地退避这么远。
歌莉娅的小脑瓜里面想着一些乱糟糟的东西。
“长老大人，等仪式结束了，我们能够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吗？”她扭过头一脸天真地问。
“这恐怕不行。”大长老严肃地摇了摇头。
“可是歌莉娅难得离开冬泉谷地，我想可以借此能多看一些人类嘛。而且在月殿我们不是也需要学习人类的历史吗？”
“歌莉娅，你难道觉得离开月殿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吗？”长老大人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到了歌莉娅的头上，抚摸着她就像月光那样纯净的银灰色长发。“在你被这些琐事纠缠的时候，你的对手可都在月殿，接受月神的指引呐。”
“伊苏斯和黛比是歌莉娅的朋友，不是对手来的。”歌莉娅顺着长老的动作摇头晃脑，小声地反驳着。
“淡泊无争的心态是成为月殿祭祀的必要素质，”长老大人露出微笑的表情，但是仅仅是几秒钟，他的表情又变成了苦笑。“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淘气的月殿祭祀，就算是见习祭祀也没有见过。”
大长老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这时车队却停了下来。
一个月殿侍卫靠近车窗，小声地说：“长老大人，卡伽公国的人到了。”
“来的可真快啊。”大长老收回了手，示意歌莉娅端正坐好。
充满着活力的绿色光辉从长老手中满溢出来，构成车体的枝条扭动起来，快速收缩。扭动的枝干变得越来越幼嫩，纤细，最终回归到一颗褐色种子，落在大长老的手里。
做完这一些，长老才抬起头，把目光放到眼前这一队人类身上。
和精灵不同，崇拜力量的人类把自己的信仰交给了强大的巨龙，这种图腾崇拜在精灵眼中并不奇怪，只是显得有些粗鄙。但是粗鄙归粗鄙，巨龙对于信徒的恩赐确实相当强大。
曾经人类有数十个国家，先祖崇拜、图腾崇拜、暗影崇拜、圣光崇拜等诸多信仰。在战争中其他信仰逐渐被消灭、吞并，直到现在的五大公国和他们的附庸小国。五国都是崇拜着巨龙的信徒，他们能够留存下面，绝对不是偶然。
相比其他的神祗，巨龙给予追随者的恩赐简直无法想像。
红龙阿莱克斯塔萨拥有强大的肉体力量，它给予信徒更长的寿命和强大的体魄，这让费列拉公国的步兵和骑兵有着其他国家无法匹敌的力量和顽强。
蓝龙玛利苟斯赐予信徒对奥术的掌控，让卡伽公国的奥术魔法位列五国之首。战争中哪怕只有个位数的奥法师参战，那都会给卡伽军队带来巨大的优势。
供奉着黑龙耐萨里奥的马卡斯公国掌握着黑龙的对火焰的掌控，虽然并没有在火焰系魔法领域有多么出彩的表现，但是火焰对冶铁、锻造和动力机械方面的发展，却让马卡斯公国的武器装备和自律机械能轻易地让一座城市消失在地图上。
信奉着黄龙诺兹多姆的希比拉公国则以占卜未来和星术闻名，曾经诞生过能够预言战争走向和灾难的大预言师，也出现过能够进行天文操作，召唤流星、日珥的大星术师。
而受到绿龙伊瑟拉庇佑的维达公国牧师，他们除了令人侧目的暗影力量之外，他们得益于绿龙自然魔法的增益，施放的治愈法术能让士兵有着接近不死的生命力。
正因为有着龙类强大力量的庇护，人类才能够击败其他的种族，把三块大陆的绝大部分土地划成人类的领土。
即便在五国混战期间，每个国家都还能保持的一支强悍的对外族武力。
领受着这样的大规模恩赐之外，每一年五国都会从成年的孩子中挑选素质出众的人进入龙殿，希望能有人得到五位巨龙之王的特殊眷顾。
这个重要的日子，就在两天之后。
五国之间纷争不断，无论换谁来主持龙神召见的仪式都不能让其他四国满意，甚至还曾经为了主持权还举办过竞技赛。但是在和精灵结盟之后，一个完美的选择出现了。
作为人类唯一的盟友，信仰月神，聚居在永夜之地的精灵和人类几乎毫无冲突。
由这样的第六方来主持这个仪式再合适不过了。既能巩固人类和月精灵之间的盟约，也能防止有人在仪式上做手脚。
贿赂那些与世无争精灵？下辈子吧。
每年开春的时候，精灵的大长老和祭祀就会受到人类的邀请，来的这个五国交接，由龙族设立的红玉圣殿。
虽然五国都有人留驻在这里，不过每次接待精灵一行的，都是卡伽公国的人。毕竟还是钻研魔法的人身上带着的气息，与平和无争的精灵比较相近一些。
“长老大人，这个人是谁啊？”
歌莉娅天真的目光在眼前这些人类身上徘徊了几次，然后仰起头问身边的大长老。
站在人类队列最前端的是一位穿着深蓝色长袍的老人笑着向前走了几步。
歌莉娅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漂亮的杏色双眼中忽然闪烁起莹白的光彩。
眼中的世界忽然变得苍白起来，眼前的所有褪去了颜色之后，唯有那些有生命的事物泛起出各色各样的光芒。
在场的所有人身上都散发着浓重的蓝紫色光彩，他们追随着蓝龙之王玛利苟斯的力量，身上带着奥术的光辉并不奇怪。大多数的人身上的蓝紫色背后还带着经历了大量的杀戮之后的淡淡血红色。
人类的战争啊，把这么漂亮的奥术光辉都弄脏了。
歌莉娅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巴。
然后目光集中到了那个领头的人身上。
其他人身上的光辉和他比起来，就像是星星和月亮的区别。
虚幻的光彩在他身边竟然给人一种浓稠的感觉，这是需要多强大的力量和神眷才能达到这样地步？
嘶……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眼中的光芒快速消退，然后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躲到了大长老身后。拉着他的衣袖挡住自己的身体，偷偷地望着这边。
在那浓稠的光芒后面，一股几乎凝聚成实质的血气如同炽热的熔岩一样翻滚着，周围的奥术力量结成了囚笼，把那血气牢牢束缚住，不让它溢出来分毫。
血气都已经浓重到这样的程度了，他杀了上千个，不，上万个人吗？
这个人，好可怕！
“歌莉娅！”
大长老小声地斥责了一句，然后把她从身后推到前面。
“大概是我身上的‘血沸诅咒’让祭祀大人感到不安了吧。这位见习祭祀竟然能用星瞳就看穿了我的诅咒，真是意想不到。”领头的人类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
“我叫埃蒂斯·贝鲁蒙多，蓝龙之王玛利苟斯的眷顾者。虽然我身上带着因为杀戮而形成的血沸诅咒，但是对于月神的眷属们，我怀着绝对的敬畏之心。”他伸出手，宽厚的手掌就像他的声音一样温暖。
“歌莉娅·月影。”歌莉娅小小地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伸出手，捻着埃蒂斯的小拇指小小地晃动了两下，然后逃跑似得回到了大长老身边。显然埃蒂斯的诅咒所造成的震撼还没有消散。
“这小家伙一向调皮，贝鲁蒙多大人见谅了。”
大长老摸了摸歌莉娅的脑袋，语气里并没有责怪。
“我们在路上耽搁了两天，现在时间有些紧迫。你们一定都有些等不及了吧？还是先说重要的事情吧。”
埃蒂斯也没有丝毫的客套，每年卡伽公国和精灵都有频繁的贸易往来，打了这么多的交道之后，他早就知道人类之间的客套对精灵来说根本就毫无用处。
“大长老您比预定晚了两天，我们确实有些心急了，尤其是费列拉公国的法诺将军，他好像已经传魔法信去月殿询问了。如果有唐突的地方，还请见谅。不过在见到这位祭祀大人的时候，我就明白为什么长老大人能这么坦然了。”
“歌莉娅只是见习祭祀，祭祀大人还在月殿聆听艾露恩的耳语。”
歌莉娅小声地指正，察觉到埃蒂斯的目光之后，又小小地向后缩了缩。
“每一位精灵祭祀，哪怕还只是见习，在人类眼里都是优秀的祭祀。”埃蒂斯微笑着收回目光。“如果我猜的没错，往年在仪式前那些复杂的选拔，在这位祭祀大人的星瞳下就像黑白珍珠一样分明吧？”
并不是所有的成年孩子都能进入红玉圣殿。
除了在五个家族先甄选出能力杰出年轻人的送到红玉圣殿外围，然后再由精灵族的使者用秘法挑选获得神眷可能性较高的人进入圣殿内部。不知道精灵的秘法究竟是怎么回事，每次选出了的人，五个国家的少年、少女的数量相差的并不多，至少五国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听完埃蒂斯的猜测，大长老并没有否认。而歌莉娅的目光早就已经不安分地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在和使者见面的时候，眼神这么不安分自然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不过埃蒂斯完全没有在意这个。
能够看到各种魔力的星瞳，是精灵族天赋中自然亲和的一个分支。
觉醒自然亲和是每个精灵都会经历的事情，但是觉醒分支的能力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埃蒂斯并不清楚。似乎在精灵内部，觉醒分支能力也是很偶然的。分支能力的觉醒越早越好，传说中现任的月殿大祭司在不到一百岁的时候就觉醒了三个分支力量。相对于精灵长达千年的寿命来说，这样的天赋简直令人嫉妒。眼前能够成为见习祭祀的精灵看上去不过几十岁，至少已经觉醒了一个分支，在没有血缘世袭传统的精灵族里，眼前这个小祭祀大概就和那些有资格继承卡伽帝国的王子差不多的地位吧。
“既然精灵如此慷慨，那么今后的合作，我想一定会比以往更加愉快的。”
埃蒂斯伸出了右手，想要和大长老握手，然结束这场短暂却很重要的会见，毕竟接下来他还需要去向其他四国的人解释不需要担心时间这件事。
大长老的手伸在半空，然后放了回去，在歌莉娅身后轻轻推了一下。边上的歌莉娅从边上的红玉雕塑上收回目光，看埃蒂斯的目光还是有些胆怯。她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后，两只小手把埃蒂斯的手掌夹在了中间。
一股和埃蒂斯的奥术魔法完全不同的力量从歌莉娅的手中溢出，透过手掌之后没有和那些魔力冲突，那些本应该保护着埃蒂斯的魔力就像驯服的家畜一般让开了道路，任由歌莉娅的魔力进入埃蒂斯魔力源泉的深处。
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埃蒂斯产生反抗意识的时候，他所有的魔力都已经陷入了沉睡。
血沸诅咒的同样没有抗击歌莉娅的魔力。
暴躁的血色魔力慢慢平静下来，然后被一点点同化成歌莉娅的魔力，和她的力量融为一体，从埃蒂斯体内慢慢剥离出来。
魔力来自于体内的源泉，就算是外来侵入的诅咒，被压制了这么久也已经和埃蒂斯本身的魔力融为一体。
现在这股诅咒的恶意被渐渐剥离了，却没有抗拒的反应，就像是用最温暖的温泉冲刷体内最柔软的地方，那无法言喻的美妙感觉的几乎让他发出呻吟。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单膝跪倒在歌莉娅面前。
身后的那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将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神眷者，慢慢跪倒在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少女面前。
简直就像在跪拜龙神一样虔诚。
几分钟后，歌莉娅放下了埃蒂斯的手。
“你的血沸诅咒已经解除了，不过负面影响没办法消失的，以后要是你再杀人的话，诅咒很快就会累积到原来的程度。”
埃蒂斯心里的震撼让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就算歌莉娅已经走回到大长老身边，他也还像个木头人那样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直到大长老发出一声轻微的咳嗽才惊醒过来。
原本用来压制诅咒的魔力全部解放了出来，这股新加入的力量让埃蒂斯感觉自己像重生了一般。
“不敢相信，这就是月神的力量吗？”埃蒂斯看着自己的手掌，感受着由魔力带来的活力和生机，然后望向歌莉娅的眼神中满载着尊敬。
“这也是歌莉娅的分支能力之一，能量亲和。”大长老微笑着对埃蒂斯解释。“是对卡伽公国长久以来主持与精灵部族合作的回馈。”
“大长老，这件事要是让其他四国的驻守将军听到了，那我可就麻烦了。”
埃蒂斯摇着头说，可是他的表情和语气里，完全没有麻烦的意思。他走到大长老的身侧，站在了引导者的位置上。
“我带您和祭祀大人去休息的地方，那些甄别的事情，等到明天再说吧。距离圣殿开启还有两天，现在来看时间还很充裕。”
和冬泉谷底的精灵部落不同，红玉圣殿外围所有的大多数建筑都是用玄武岩砌成的，圣殿的主体用的是黑曜石，中间镶嵌着一块巨大的红宝石大门。门上雕刻着巨龙之魂的浮雕，由五位龙王同时用自己的灵魂碎片封印。
每年的这一天，大门会被龙神的灵魂碎片唤醒，打开通向龙殿的大门。
被认为是优秀的追随者，将会被刻上一位巨龙之王的徽记，成为获得庇佑的神眷者。
红玉圣殿是巨龙在一夜之间依靠力量和魔法建造的，人类可以通过这里献上祭品来换取巨龙的物资，比如龙骨和龙牙、龙鳞之类的，这些对巨龙来说只是成长中从身上褪下来的废物，但是对人类来说，却是比秘银、魔晶还要珍贵的材料。
五大国逐渐把荒地开拓成巨大的城市，用以储藏祭品和存放获得的物资。
埃蒂斯安排给精灵暂住的地方已经避开了街道和人流，因为精灵们并没有告知人数和人员配置，加上仪式临近，很多招待的细节也都不顾上了。所以时不时的还有人抱着什么东西匆匆忙忙地从跑过花圃，而这里在平时除了五国高贵的女眷之外，大概只有园丁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她们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精灵吧？嘻嘻……”
歌莉娅坐在窗台上，半个身体都在窗外，纤细雪白的小脚在踢着空气。
精灵的那至高的美丽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月白色的祭祀袍衬托着她坚定而纯洁的信仰，比起羔羊还要白皙幼嫩让人产生透明的感觉。两条混入了秘银丝的发辫从两鬓向后，汇拢成一股把长发约束起来。银灰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泻下，折射着阳光仿佛碎钻般耀眼。
那对精灵的标志，细长的尖耳朵上带着一组金色的耳饰，上面还镶嵌着两颗炭火般温润的红宝石。华丽的饰品完全没有浮夸的感觉，把她白皙的皮肤承托得更为耀眼。
来往的人目光不自禁地落到歌莉娅的身上，沐浴在阳光下的精灵祭祀仿佛比太阳还要明亮。
那样的外貌和气质，就足够看出一位月殿见习祭祀与一般人有这多么大的差距。而其他方面的事情，就不知他们这些下层的人能够知道的了。
但无论如同，这精灵一定是他们这辈子见到过的最优雅，最高贵，最……什么来着？
在众目睽睽下，歌莉娅起身站到了窗台上，把脚踝旁的裙裾卷起来固定在腰带上，那匀称白腻的双腿暴露出来，晃得下面的人突然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再次探头看了看周围有没有月殿侍卫的踪影。
“大长老和那个人类去商谈贸易的事情了，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回来才对。那么我就有四个小时，嗯，再加三十分钟……”
歌莉娅在心里算着能出去玩多久。
她从三楼的窗口一跃而下，空气从四周汇拢到她的脚下，半透明的薄纱似的风系魔力托着她的身体轻轻地落地，然后向着花园对面通往外苑的拱门小跑过去，一边还侧着头对着那些杂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比阳光还有耀眼，比风还要轻盈，比以往所见过的任何风景都令人心醉。歌莉娅就在那些杂役的心中染上了一道永远不会褪色的光彩。
为了避开奥法师卫队，小祭祀还毫无风度地爬上了围墙，害怕避免被秘法探测到，她连漂浮术都没有使用就直接从高墙上跳了下去。
构成红玉圣殿的主题材料，实际上是黑龙王从空中抛掷下来的，上千万吨红玉晶石砸落地面把周围的地形都改变了，挤出来的泥土和石块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山丘。
之后的城市也沿着这样的地势建立，把重要的圣殿拱卫在山丘的顶端。由四条黑曜石铺成的道路，把圣殿及其外围建筑和下面的城市连接起来。
居住在这里的人习惯性地把红玉圣殿和那些五国驻守在这的大人物居住的地方称为上城区，而下面，自然就是下城区了。
歌莉娅就像离开了笼子的金丝雀一样，欢快地沿着道路跑了起来，把红玉圣殿行馆远远地甩开。
相比起人类的世界，精灵的生活要单调得多。
冬泉谷地有着人类无法接受的终年积雪和永夜，森林里面各种汲取着艾露恩女神力量的灵兽，那些生物对于精灵来说就像是同伴一般，所以五国明令不能在永夜森林中狩猎。
每年除了四趟各族的贸易商队之外，歌莉娅几乎就没有见过人类，而每次人类行商经过的时候，都能从他们手里买的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不依靠魔法，自己能站起来的小人偶啦，比蜂蜜还甜的糖果啦，能旋转着飞起来的木质玩具啦……
听说能进入人类的城市，歌莉娅第一个把手举的高高的。
歌莉娅离开月殿时，偷偷在魔晶工房里捡了不少细碎的魔晶，因为她见过那些商队的人，用带着相同魔力的东西在交换货物。虽然这些没有那种雕刻考究的钻币漂亮，不过按照人类注重材料的习惯，应该也能当作钱来使用吧？
“不知道这些能不能买一个那种带着糖壳的苹果呢？”
精灵祭祀捏着那个小袋子，心里就像第一次走进月殿一样不安。
不到两千米的直道对于歌莉娅来说不过是思考几个小问题的时间，隔离上下城区的环道就在眼前，歌莉娅闭起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双瞳里闪烁着星云般的光彩。
活物全部显出了它们本质的颜色。
四团蓝紫色的光芒在左，六个深红的在右边。
卡伽和费列拉的巡逻队吗？不过速度很慢，只要在他们拐过那个路口之前穿过环道就不会被发现，只是还需要加速！
精灵啊精灵啊，让我再快一些吧！
轻颂着稚气的召唤语，气流向歌莉娅脚下聚集，托着她原本就轻盈的步伐变得像是流星一样迅疾。
快呀快呀快呀快呀，再快一些呀！
视野随着靠近环道越来越开阔，就像那些有趣的东西正在靠近一般。
好像能闻到那些好闻的香味了。
绕开那些卫队，就能自由自在玩到晚上。大长老要是不来找我，那再多玩一会而也不会有关系的吧。
嗯，一定就是这样。
精灵啊精灵啊，让大长老和那些人类再多谈一会儿吧！
歌莉娅一跃而起，阵风一般穿过环道。
呯！
一声闷响传进耳朵里里面，在察觉出那是什么之前，歌莉娅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环道的另一边，消失在下城区杂乱建筑的巷道里面。
好像撞倒了什么？
不过没有听到惊慌的声音，应该是错觉吧？或者是亡灵之类的东西？嗯，是了是了，人类聚集的地方那种东西应该挺多的。
歌莉娅满意地点头同意自己的想法。
围绕着脚步的魔法散开了，她的脚步一点点慢下来。
阳光黯淡下来，或者说，就像是她自己投入和黑暗一般。
建筑或者其他的东西，和上城区相比就像两个世界。
歌莉娅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目光在周围那些显得有些邋遢的建筑上扫视了一周，有些根本就没办法叫做建筑，只是用木棒和旧布条搭起来的棚子而已。
什么啊？这是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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