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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Witness

第一幕 Wit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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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Wit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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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将来的世界中十分遥远的某一天,他作为刚刚从漫长的睡眠中醒过来的一个星空诗人,揉着惺忪的睡眼,仿佛还是一副将醒未醒的迷茫状态。他漫不经心地探索着很古老的轴线,在浩渺的星海中,他随意地挥舞手指,冗杂的信息便被拨弄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浪,向远处缓慢地流动过去。

他并不在意从他身边经过的众多故事,很少有诗人会对它们感兴趣,再说,因为它们的年代过于久远,很多原本完整的数据都漫失了,如同暴露在风沙中的尸骨,最后被侵蚀化为破碎的冗杂信息。

[有多少甜蜜的美梦,埋在长逝的时流中

不管那是忧愁还是欢快

每天都向前投下一个幻影

使我们愿望它,能够长存——

在长逝的时流中⑴]

也许他是昏了头罢,他竟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走了一条错误的路线。他打着哈欠,一如过去。

突然,他像是被电了一下,从半睡半醒的颓废中惊醒过来,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在这巨大的坟场中,有什么还活着的生命和它发生了移情效应。

是的,这绝对不是错觉。他想。移情是不会骗人的。出于直觉,他立刻停下来,然后在附近仔细地搜寻起来。这种奇迹一般的偶遇让他眼里放光,尽管到现在为止那还是件很虚无缥缈的事情。不过,也没有别的可能了。星空诗人向来把历史等同于生命,他们是一群把建设普遍而又广博的生命与思想的宏伟殿堂作为己任的存在。这很好,在别人眼中恐怕再枯燥无味不过的工作在他们的思维里却是极其富有灵性的事业,人各有志,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相反地,他们是最值得被尊敬的人。

移情的力量越来越强了,终于,诗人在浮动的尘粒中留意到了那枚异色的星尘。诗人控制着自己的步伐,顺随着数据漂流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枚星尘。

……

星尘很小,小到比一个中微子的大小还要小上千倍,相较之下,周围的冗杂信息显然是庞然大物了。但它却放射出很独特的红紫色光芒,与广背景辐射映照在数据海中的浅蓝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诗人一手取出星瓶,另一手捧住星尘,然后半握住拳头,缓慢地倾斜过来,然后他松开手,星瓶随即跟上,星尘便就势沿着一条精妙的轨迹滑进了瓶中。

诗人塞上瓶盖,终于能舒一口气了。一团云雾拖着长长的尾巴,溯流而去了。

星空诗人准备回到自己的小书房里。轴线无限延长的两端逐渐压缩、扭曲,在尽头连接在一起,成了曲折的环,而无数的星尘也突然地密集地收缩起来,随后聚成界限分明的无数条蓝色光束,同明亮的忽白忽绿的广背景辐射交相辉映,彼此相衬,不分主次,一齐朝后方的白洞聚拢过去,时间俞往前,前方就越黑暗了,只能见到几丝绿色的闪光和幽蓝的幻影,不时能偶然看见星星,这种感受宛若在密集的雨云中飞行。诗人就眨了一下眼睛——这一下也被拖得很长了,才能目睹[Witness]情移时的奇观——一切就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北欧式的壁炉和松木纹路的圆木木墙。

房间里只有壁炉燃烧的火光,很合暖地,只要看窗外的雪——月光朗照,反射的雪光把大地照得明朗,能一直望见森林深处若隐若现的微光,即便应该是最阴暗的角落也无物可以遁隐——一种老人般的安心和慵懒油然而生。再说说屋里,整体上处于一种红色向黑色的渐变,严肃而厚重,与壁炉想对的是一座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挂钟,在暗红色的空气中显现出截然相反的黄白色光泽,在褐色的圆木背景的衬托下格外突出。向左,两扇相连的矩形宽窗,占据了墙面的一半,蓬松的鹅羽刚刚没过窗的下沿,为窗添上一条白色的花边。窗前放着一张方桌,桌子倒没有什么可说的,其实就是块被削方的木头,但显然一般的木头不会这么壮实,它应该是几块木料用一种很精妙和谐的方式拼起来的,最为值得称道的是方桌的侧面保留了树皮,浅褐色而粗糙凹凸的质感很惹古典自然主义者的喜爱,即便是组合之作也毫无不协调的违和感存在。

桌子对面是一扇半闭着的门,门里要亮得多。门旁就是书架,五层的,但只有三张卷起来的羊皮卷在最上面一层,用红色的绸带系起来的。在第三层,不高不矮,随手就能够得到的一层,靠近门的一侧有一本横躺着的大日记,厚度类似于一本英文辞书,歪斜着,夹着不同颜色的书签,还有一支黑色的钢笔——说是笔,但只有在特定的角度下才能看出它的三维式的投影,假如你歪一歪头,你说不定能看见四条直线甚至五条直线垂直在同一个点上的样子,也说不定能看到它扁作一条薄薄的纸条最后成为了一个无法分辨的黑点,总而言之这很不协调,但诗人能弄懂这其中复杂的几何关系。

仅仅只有这些东西未免太空旷了,于是诗人还在屋子中央偏左的地板上铺了一块蓝白色青花瓷纹的羊毛地毯,地毯的正上方挂着装饰用的棱形水晶,高低错落,螺旋前进,折射出幽迷深邃的斑斓光彩。屋子的八个方向都各有一盆叫不上名字的植物,高度各异,从方桌左边一侧起沿顺时针方向按照某种数学规律递增,对星空诗人来说,这或许有什么特别的象征意义,或者只是他个人的喜好。最后一株植物就在半开的门的右侧,和天花板齐高,它还遮住了一条狭窄的过道的入口,里面没有灯,如果不是靠上前去看还真的难以发现。

诗人睁开眼,他立刻向时钟看去,刚刚好过去一秒钟。这就表明他从星海的幻境中回来了,而不是从一个幻境到了另一个“真实”的幻境,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不容易脱身。

诗人坐下来,靠着椅背,盯着夜空发呆。

渐渐地,云聚集了起来,群星依然清晰可见,只是广背景辐射比刚才暗了许多,而和雪气一同漂浮的硕特辐射则化作绸丝般的光雾,给所及之处抹上一笔淡淡的浅绿色水彩。视野模糊了,好像也更静了,原本就已经披上了一层纯白的迷彩的一切愈加朦胧,静的安谧,木柴燃烧的噼啪噼啪,钟摆摇晃的滴答滴答,都成了轻柔而善意的催眠曲。看着诗人的背影,他大概是睡着了,而自己假如处在这褐色的红黄里,也会打个悠游的小盹。

渐渐地,云聚集起来,从此岸遥跨向彼岸——雪又要起了。星辰还是清晰可见的,只是广背景辐射要弱了很多,这个时候,平时如无物的狭义背景辐射发散出无数条淡黄色的细绸缎,于是,外面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一枚雪花飘下。

诗人猛地起身,因为力度太大,连同椅子侧翻到地上。诗人有些迷糊地支起身子,接踵而来的痛感让他立马清醒过来。诗人扶起椅子,顺便看了看挂钟。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了,夜还是夜。

[请披上一件灰黑的斗篷,

星辰镶在里面!

用头发遮住白日的眼睛;

不断吻她吧,直到她困倦;

请越过城市、海洋和陆地,

让一切在你的魔杖下昏迷——

来吧,我的所恋!⑵]

雪下大了,雪在静静地下,伴着橙黄色和淡淡的银蓝色的雾霭,在门外的雪层又厚了一圈。

诗人觉得是时候了。他推开那扇半开的门,从房间外看去,只有温暖的光芒,像和煦的阳光。站在门前,诗人举起手,用大拇指轻轻一弹,原本握在手中的星瓶沿着一条抛物线落入壁炉的火堆。

诗人取下书柜上的大日记,摩挲着日记钴蓝色金箔镶边的封面。

“唔……我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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⑴语自雪莱《长逝的时流》(穆旦 译)

⑵语自雪莱《咏夜》(穆旦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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