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终曲的余音
“玄瑾姐，我们真的不用去接应他们吗？”克莱雅收回眺望远方的目光，脚尖不安的点着地面，略微焦虑的道：“我还是有些担心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玄瑾的平静与克莱雅的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依然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着神：“但是……这不行。这个位面世界的稳定程度正在不断下降，空间已经出现了裂痕和断层，我的通话连接已经失效。如果我们也开始移动，那他们就会失去准确的参照物，最终迷失在破碎的时空里。”
“好吧……”玄瑾的镇定将克莱雅心中的紧张驱散了少许，她也学着玄瑾的姿势坐了下来，迫使自己不去关注那两人的安危，她自言自语般的问道：“不过……那条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它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也太过反常了吧？”
“……你说的对。我也觉得这件事有古怪。换个角度讲，就算它是领主级生物，那实力也不应该夸张到足以动摇位面的稳定性......”玄瑾沉思了一会儿：“这不符合‘轴心’一贯的安排。”
克莱雅苦笑了声，接道：“问题是，我们迄今为止碰到的这么一系列事，似乎也没几个符合常态。”
“这可能因为是轴心的规则发生了一些改变。”玄瑾做出了初步判断，“不知道我和程景积累的经验在以后还能派上多大的用场。”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想只会徒增烦恼。”也不知克莱雅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只见她拍了拍玄瑾的肩，用西洲人一贯的腔调调笑道：“玄瑾姐，你也不要整天都板着脸啊！明明长得这么漂亮，每天却都是同一种表情，那岂不是很浪费？”
玄瑾一怔，而后淡淡的笑了笑，这如花笑靥一时让克莱雅也有些愣神。克莱雅对自己容貌身材一向很有信心，但看着面前这位恍如出水青莲一般的女子，就连同为女性的她也不由得为那绝世的笑颜所倾倒折服。
没办法，人家这气质是学不来的，与历经沧桑波折但心灵依旧空灵澄澈如水的玄瑾相比，克莱雅的魅力只能算是幼稚生涩而且不成熟的，她还需要更多的岁月去沉淀，去积累。
只听玄瑾柔声道：“我没有板着脸，只是习惯了而已。”
“......”克莱雅张了张嘴，不知该怎样继续往下说，颇有些手足无措。上面那番话她也是从学院里那些男生的口里学来的，那些不靠谱的男生可从没应付过这种回答。
好在这时，救场的人来了，这也使她摆脱了最尴尬的处境——
“唰！”
两道模糊的人影带动劲风，从密林中窜了出来，落在了林间的空地上。那两人相当狼狈，脸也都很臭，这代表着他们之前的处境和当下的心情都非常糟糕。
“出大事了。”程景喘着粗气，摘去浑身上下粘着的碎叶和蛛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他对着玄瑾道：“起码十公里之内的位面空间都开始破碎了。我们用不着跑了，那没意义，跑不出去的。还有一件事，传送信物无法使用了。”
“我知道。从刚才开始我就察觉到了。”玄瑾起身，扫去衣衫上的尘灰，认真的道：“那也就是说，我们只剩一个解决办法了。”
克莱雅还没搞明白他们打的哑谜和传送信物无法使用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挠着脑袋的商渊便笑了一声，道：“既然都看出了有猫腻，那就别浪费时间了，都把【契约书】拿出来吧……”他脸上的表情确实是在笑，但他的眼中却无半分笑意：“现在这个情况，简直就是在逼着我们做出这种选择嘛......”
“你的意思到底是......”
“本来你可以自己将传送宝石拿出来实验一下，但现在情况特殊，我就直接给你讲好了。”商渊直接了当的打断道：“传送宝石失效了。”他将那张泛黄的纸拿到了手上，抖了抖，道：“这也就是说，如果不想和这个位面世界一起变成虚空的粉尘，那就只能立刻开始【组队考核】了。它可以自成一个稳定的空间，在那里，传送宝石就能重新发挥作用。”
克莱雅对这种糟糕的情况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起初的惊慌消去以后，她立马恢复了冷静：“那么，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也就是我们没有时间再去收集情报和获取经验了，对吗？”
“啊......就是这样。这个‘意外’把我们稳妥的计划完全打乱了呢。”商渊双手微曲，做了个引号，说出的话也越来越耸人听闻，透出一股阴谋论的味道：“把这件事和之前图斯蒙特的古怪暗示联系起来，你们发现了什么？没错，我怀疑可能有‘某些存在’在幕后推波助澜，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好了。那些没有根据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你再这么说下去，我们可就都没命了。”
眼见着这番没由来的瞎话有越扯越多的趋势，克莱雅不得不阻止了商渊的长篇大论。她倒不是觉得商渊说的是费话，事实上，克莱雅等人也隐约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此刻，这附近的空间已经出现了非常显眼的断层，再在这里逗留下去，恐怕就得似到地府去继续聊天了。
商渊微笑了一下，单手做了个将自己嘴巴像拉拉链一般合起来的姿势，不再言语。克莱雅与其余几人交换了眼神，齐齐撕碎了手中的纸张。
却见化为碎片的纸屑漫天飞舞，三道骤然亮起的光柱直冲云霄，不过眨眼功夫，光柱便与那站立其中的人影一同消散了去，一切重归平静。
但还有一个人，他的手上拿着唯一能脱离生死危机的保命道具，却没有离开。
那是商渊。
不知为何，手上拿着契约书的商渊并没有将其撕碎，而是撑着下巴，神色肃然地站立着。目光如炬的他来回扫视着周遭如积木般不断坍塌的空间，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就在这时，在看向某个方向之后，他的眼底突然闪过了一丝惊诧。
那抹光彩就像流星般转瞬即逝。
很快，商渊的嘴角再度挂上了招牌式的懒散笑容，那对紧皱的眉毛也舒展开来。这一刻，我们熟悉的那个商渊又回来了。
不受空间错位影响的光柱轰然降下，站姿歪歪斜斜的身影随即破空而去，只留下了一声若有若无的低笑，飘向不知几何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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