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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暗流始动

第十八章 暗流始动

在格鲁斯的书房内,平日能够在这里见到的中年人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少年、少女与萝莉。

话虽如此,但此时此刻却没有这三位年轻人带来的活跃气氛,反倒安静得怪异。

这样的安静是月霓正苦恼着的。

于是,坐在右边茶几旁的她甚至为此而焦躁,闭上眼睛抖着腿,同时又不肯死心地将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她在听着什么?

在仆人把一盘烘焙得香脆的小饼干端在茶几上之后,书房内就只不停响着旁边可耶的清脆咀嚼声而已。

如果月霓想听的是这个的话,就不会像这样焦躁了。

过了一会,月霓睁开眼睛又一次以催促的目光瞥向艾修亚。

然而在正前方那张堆满书籍文件的大书桌前,被催促的人还是保持原样,一边慵懒地托着腮,一边反复掀弄着厚重书本的硬皮封面,就连掀弄封面的节奏都没变过。

艾修亚的视线既不在书上,也不在月霓身上。看样子似乎在发呆。

说实话,处在那种微风与阳光交叠的环境下,发呆确实是一件让人情不自禁的事。即便月霓所处的位置刚好避开了阳光,她也能理解那种感觉。

不过她却十分清楚,占着绝好位置的艾修亚并非为此发呆。所以哪怕打扰到他,月霓也不觉得有什么错。

“艾修亚,发呆已经够久了吧。怎么还不开始念呀。”

等了近半个小时,她现在还能安分地坐着已经够有耐心了。

可即便如此,对方仍然不喜欢被理直气壮地催促。光是突然“啪”地把书合上、然后往前一递的动作就把月霓吓了一跳。

“这么着急的话……喏,你自己拿去看也可以。”

“别啊、我刚刚都说过了,我看不懂书里面的字。不然干嘛要找人帮我念?”

虽然表面上还在直着身子,但实际上月霓的理直气壮已经像一面摇摇欲坠的墙了。

艾修亚对此毫不留情地一击击溃。

“哦?不过看不懂字,催人的话却说得很流利嘛。在你生活的世界里,向别人寻求帮助的时候都是用这种态度吗?”

“当、当然…不是。”

这也是月霓郁闷的一点,为什么神明赐予了她能够与这个地方交流的能力,其中却不包括看懂文字。

此时的她不禁想要低下头,但在眼神躲闪了一番后,她又迎上艾修亚的视线继续说着,“抱歉…可能有些心急,但我真的想知道有关魔王的那些历史,拜托了。”

艾修亚明白月霓的认真态度绝非虚假,不过他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调笑地哼了一声,然后又将书本放回书桌上,翻到目录页默默看着。

察觉到艾修亚把刚刚的行为化为玩笑,月霓虽然因此松了口气,但也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开口。

……

她看着艾修亚一言不发的样子,此时不禁越来越想知道昨天自己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是格鲁斯先生对艾修亚说了什么吗?

昨天明明还是一副对勇者的事情万般纠缠的模样。月霓原本也以为再一次见面时,他会对勇者的事情继而问个没完。

结果却除了刚见面时调侃几句之外,他到现在却连一个正经的疑问都没提过。

就好像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承认了「月霓是勇者」这样的事实似的。

本来艾修亚既不追问,月霓也没有多想的必要,但她现在之所以会多想,是因为她在纠结的不是格鲁斯对艾修亚说了什么,而是艾修亚到底有没有对格鲁斯说了什么。

比如…自己的实力其实菜得抠脚,是个不合格的勇者。

……有吗?

……没有吧?

这一如往常的美好早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就在月霓像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浏览着书中目录的艾修亚头也不抬地解释道,“我刚刚只是在想一些问题。”

说完又在书上翻了一页。

大概是关于勇者的问题吧?

这也是自然的,一句都不问不代表没有疑问,相反是堆积了许多疑问。

而面对堆着许多疑问却一句不问的艾修亚,月霓也不禁为此冒出许多疑问,但她只能顺势装傻,弱弱应了声“喔”。

……

这次沉默也不到多久,可耶啃着小饼干的声音还未重新占据书房就又有人开口了。

“说起来……”

开口的人还是艾修亚,当他浏览书本的视线停留在目录上的「前降神时期」几个字时,心中浮现出一个在意的问题。

“身为勇者的你会突然这么着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事要发生了?”

意料之中的问题,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月霓却无从答起,可即便如此,月霓也要僵硬地摆出一副已经思考过了的模样。

“唔——这个嘛,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如果硬要形容,感觉就像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这样说能听懂…吗?”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对于这种暧昧不明的形容,艾修亚自然暧昧不明。不过他倒是把这句话当成别有深意一般,继续思索起来。

“意思就是魔王要来了吗?还是说化身为勇者的时机到了,或是还有其他的含义……?”

眼看着他又要陷入思索的泥沼中,月霓连忙将他拉了回来。

“不用想太多啦!只是这么形容而已,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昨晚……”

“昨晚?”

“昨晚?昨晚没事啊、我睡得很好。”

说漏嘴的月霓连忙糊弄过去。一来是不想透露某些事情,二来是不想让艾修亚继续纠结。

然而这句话却让艾修亚想起了一件事,皱起眉头说着,“但我昨晚可睡得一点都不好。”

月霓暗暗感到有点不妙,“怎么了吗?”

“昨晚不知道哪来的一群士兵在街道上来来回回,像在找着什么,闹出来的动静特别大,吵得我睡不着。”

“…是吗?我刚出门的时候也在那边看见士兵了。喔……还有,在那之前西莉塔也带着教会骑士专程过来看我,说是薇恩姐担心我,只是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月霓表面上毫不知情,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一些猜测。除此之外,伴随猜测而来的还有一丝庆幸和后怕。

这或许正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吧,实际上月霓心急的原因也在于此。

她搞不懂昨晚那把诡异黑剑的出现预示着什么,询问可耶得到的答案也只是一知半解,只是隐隐约约中,月霓开始感觉到开始到命运的牵动。她预测不到自己将会被牵去哪儿,却能猜到勇者的宿敌就在终点等待着。

魔王,这是月霓一直想要了解的存在。

她对此也早有查阅书籍的打算,所以在第二天一大早跑来查阅书籍并不算偶然,偶然的只是格鲁斯正为了其他事情而外出,变成让艾修亚来帮这个忙而已。

所幸艾修亚还没忘记当前的事,也明白这些疑惑再怎么思考都不会有答案,干脆都抛到一边。

他抓着头发,为了转换状态而吐了口气。

“啊…这些事我也懒得再想。该知道的早就被预言出来了,不管人们相不相信,他们都为了那一刻而做足准备。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如果在这种时候还不做些什么才让人觉得可疑。”

“嘿嘿~是吧是吧~所以快念给我听。”

怀着期待与讨好心思的月霓笑得有些可爱。

“知道了。还有——”

艾修亚说着,露出一副不接受任何抱怨的模样,理直气壮地强调道,“我只会照着念,不懂的地方别问我,我可能也不懂。本来这种事找格鲁斯先生帮忙会比我好的。”

“诶,你对这个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放心放心~我早有心理准备。”

“那就闭上嘴仔细听了。”

艾修亚认栽似地哼了一声。

月霓乖巧地点了点头,可耶在这时也直接将饼干咽下,舔干净小手,不再继续往盘中伸去。

随后只见艾修亚在书上连续翻了几页,注意力渐渐集中在书中的文字上。

“乌托邦,以铭刻历第一年开始算起,是历史中所记载的第一个时代。乌托邦时代的社会拥有着最原始的平等与自由,虽然当时还未定下任何律法条文,但在人们生活的环境中却总会营造出一种井然有序的氛围,凭借那朦胧的秩序,安宁才得以持续着。直到铭刻历第56年,一位名为艾弥拉.西法的发明家打破了这片安宁,使原本一成不变的平淡生活开始热情高涨。在那落后的环境中,他萌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先进思想,开始为改善人类生活而研究各种发明。之后,他在无数人的拥簇下成立了一个名为「卡罗尔」的团体,并发起了历史上第一场改革——造物改革。这场改革将一种先进的技术与概念广泛地传播开,彻底倾斜了人们的价值观,可在不断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的同时,也为以后的战争做了难以挽回的铺垫。至今学者们对此都没有统一的说法去评价这场改革的对错……”

接下来艾修亚又花费许多口水讲了这位发明家的身世以及经历。

可耶失神地看着艾修亚,早已彻底将饼干忘在一边,那投入的表情仿佛将要沉浸于那个时空中一样。

当这一部分讲完时,艾修亚才停下来,换了个轻松语气对月霓问道,“像这样子念就行了吧?”

说完,他还特地朝着可耶微笑挑了挑眉,似乎对听得津津有味的她很满意。即便对方毫无反应,他也没有觉得尴尬。

相比之下,另一位听众就不怎么好对付了。

月霓皱着眉头沉思了几秒后说着。

“嗯,这样就可以了。不过魔王怎么还没出来?”

她的语气里夹杂着期待,有点像小孩子在听故事时期待着勇者的出现。

“魔王……那东西还在更后面。”

“诶?要讲很久吗?”

“差不多。造物改革在艾弥拉.西法死后才象征性地结束,在我印象中好像持续了四十多年吧。其中发生的小事也挺多……”

艾修亚用手指夹在之前的页面上,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迅速翻到后面的内容,然后将书页前后的厚度竖起来给月霓看。

“好像都被记下来了。”

讲了这么久仍剩下一厘米左右厚的一摞,月霓对此不禁抽了抽嘴角。如果这本书是以小说的格式来叙述,月霓说不定能入神地从早听到晚,一个字都不落下吧。

“……那跳过前面的吧,反正前面的内容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线索。”

或许艾修亚自己也不怎么想读那个繁琐的部分,没有多做反对,只是让月霓做好心理准备似的望了她一眼。

在缓冲了脑袋的内容之后,他继续念起来。

“铭刻历第128年,也是暴乱时期的第13年,为了遏制特尔德雷斯.裴安塞利亚为首的暴乱者组织,由正义人士集结而成的团体——「光明」教会正式成立,这是菲尔斯历史上第一个教会的初貌。早期的教会还没所信仰的神明……”

“啊等等、这个特尔德雷斯是谁?”

看来月霓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这次连一整段都没听完,她就连忙开口打断了艾修亚的话。

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名字引起了月霓的好奇心,不过她却不好意思开口让艾修亚往回念,慌乱中叫停也属于一时冲动而已。

在艾修亚的怪异目光下,月霓最后只好红着脸缩了缩脑袋,尴尬地这么说着,“没事,我只是感觉…你看,这个特尔德雷斯名字那么长,应该是个挺重要的人物吧。”

艾修亚之所以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月霓,不仅因为这个理由有多牵强,还因为他很清楚月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艾修亚并不想针对于此,他叹了口气说着。

“你的直觉还真准。特尔德雷斯.裴安塞利亚确实是个重要人物,他的出现对历史的影响不亚于艾弥拉.西法。无论是最初的暴乱还是在后来出现的魔王,都与他有很大关系。而现如今在人们的流传中,他最大的罪孽就是利用战争把还未成形的新乌托邦毁掉,让菲尔斯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照你这么说,这个人就是个坏人咯?”

“用坏人来形容太微妙了。按照人们的说法,应该说他是个千古罪人。”

说到这里,艾修亚突然想起了什么,“啊…不过我的老师倒对我说过。特尔德雷斯的罪行虽然无可否认,但他只是刚好第一个敢这么做的而已。”

正如书上所说,艾弥拉的发明提高了人们的生活质量,却也为战争做了铺垫。恐怕特尔德雷斯这所谓的「刚好」,就是与艾弥拉相呼应的吧。

说了这么多,艾修亚却对此没有明确的个人看法,只是平淡地叹息一声。

这或许就是时代与时代之间的距离吧。

相隔了无数年,所产生的时代鸿沟是几乎无法逾越的。而唯一遗留下来的怨恨也早就在一代代口耳相传中逐渐书面化。

要说恨,他们如今有着更鲜活的对象,那就是魔种。

艾修亚是这样,存在着时空差异的月霓就更不用说了。对她而言,特尔德雷斯只是个陌生故事里的大反派罢了。

她能做的也只是在心中暗暗感慨而已。

就在这个短暂沉默的空隙中,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可耶突然轻声轻气地问了个问题。

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期待,但更多的是胆怯。如同在害怕自己怀着的期待落空一般。

“月霓大人,新乌托邦…是什么样的地方?”

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月霓先是愣了愣,然后不禁瞄了艾修亚一眼。

对方只是在若无其事地往前面翻着书页。

新乌托邦,就是刚刚艾修亚说到的,被特尔德雷斯扼杀于摇篮的时代,也就是一个不存在的时代。

不过为什么会突然对我问这个?月霓心里这么想着却没说出来。

最终可耶成功地把自己的茫然传染给了月霓。

“诶——这个……”

短时间内找不到答案,月霓只能敷衍般地将临时想到的词语一个个拼凑起来,“大概是个很美好的世界吧。没有痛苦、没有烦恼、也没有不平等、自由自在、人人都能生活得很幸福…嗯。”

“这样子理解倒也没错,但我还是提醒一下别把乌托邦与新乌托邦搞混了,这两个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新乌托邦的重点就在这个「新」字,它所代表的含义是革新与进步。”

艾修亚以散漫的语气突然插话。虽然只是句吐槽,但起码使气氛舒缓不少。

话头被接了过来,见到那二人疑惑地看向自己,托着腮的艾修亚趁其不备往书上掠过一眼,继续说着,“现在的人们虽然渴望乌托邦时代的平静,但也无法否认发展至今的文明。而新乌托邦不同,在人们的理想中,这个尚未成形就破灭的国度不仅延续着旧乌托邦时代的平静,而且还继承了造物改革留下来的…大量宝…宝?咳咳!”

说到一半,艾修亚瞄向专心听着的两人,然后像掩盖什么似的用拳头捂着嘴咳了几声,顺便又往书上偷瞄一眼,“……技术瑰宝,成为一个最理想的国度。”

“原来是这样啊,与现在这个异兽……不对,魔种横行的时代相比,落差确实太大了。”

“其实也挺难说的。”

“诶?”

艾修亚又偷瞄一下书,语气也又变成一副捧读的样子,“毕竟这只是人们排除了所有恶劣条件的美好幻想。实际上谁也不知道新乌托邦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不过啊,也正因为它只存在于幻想之中,所以才会一直留给世人这番完美无瑕的形象吧。”

月霓把艾修亚的话消化完后,露出了以往上课时从未出现过的恍然大悟表情,开口说道,“能理解,现实与理想还是有差距的。挺客观的一番话,可耶你听得懂吗?”

“听懂了。那…新乌托邦真的不存在吗……?”

可耶的胆怯更清晰了几分。只是对她而言,那份胆怯却相当陌生,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诶~刚刚不是说了吗?新乌托邦一直都不存在的呀。”

“嗯。”

可耶死心了一般低下头。

不存在的东西也就没必要再纠结,只是不知为何,可耶稚嫩的脸蛋上却浮现着些许失落,像个意识到自己迷路的孩子。

而这一切都被月霓忽略了。

“没想到书里连这种东西都有提到~”

在可耶回应之后,她便转而对艾修亚这么说。之所以在语气里藏着一丝狡黠,大概是因为她在有意戳穿艾修亚的装模作样吧。

先不提他偷瞄了书几次被发现,光是作答时的口吻就让人觉得别扭了。

还没来得及得意的艾修亚则楞楞地支吾两声,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连事实也泄了出来。

“这是格鲁斯先生附注在上面的,之前翻页的时候偶然看见这段话。”

当然,这回答对月霓来说并不重要。

她一边得逞地贼笑着,一边从盘中拿起一块饼干,这时才察觉到可耶莫名失落的情绪。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月霓却想都不想地将手中的饼干伸到可耶面前,直到可耶一脸释然地接过饼干之后,她才示意艾修亚接着念。

在这之后,艾修亚边念边翻着书页,月霓和可耶则专心听着,不再有人突然打断。

不知不觉地,就连阳光都染上久远的锈色。

英雄辈出的镇暴时代意味着特尔德雷斯的灭亡、繁盛积极的信仰时代则代表着教会确立了新的定义,之后的教会分裂又让菲尔斯迎来了宗教林立的新时代。

而这其中发生的每个事迹就像挂在画廊上的画,一幅一幅呈现在眼前。

直至最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如同出自地狱的黑暗作品,它所代表的就是魔王肆虐的时代,而后又因世人对魔王的避讳而改称为——

“前降神时代。”

艾修亚终于念到了月霓一直期待的内容。

“秩序历第98年,光明教会由于内部分歧而分裂成众多各具特色的宗教,其中为代表的是旭日、极月以及辉星。在暴乱平息之后的时间里,不管是哪一方都尤为珍惜这可贵的和平,虽然不能保证这些宗教之间没有暗流涌动,但起码表面上仍保持着平静。即便如此,这安宁的局面却还是短暂得连属于自己的时代称号都没有。秩序历第100年,一个拥有类人外表却超乎世人认知的存在现身于世间,这就是魔王。魔王自称为「裴安塞利亚」,它在现身之前没有丝毫预兆,就像是突然打开了通往这个世界的大门闯进来的恶贼一般,毫无原因地开始破坏这个世界的安宁。”

“魔王终于出现了!等等诶……?”

在气氛的环绕下,月霓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魔王的面前,然而一个突然出现的熟悉名字却一下子将她拉回现实,“裴安塞利亚!这不是那个那个那个……暴乱者的名字吗?”

“那是姓氏,我们也是由此推断魔王的真面目就是人类,并且与当年的特尔德雷斯是同族人,至于是为了报复还是野心就不清楚了。”

“喔…好啦,这个先不管,接着念接着念~”

受着折腾的艾修亚郁闷地撇了撇嘴,默默接受了月霓的催促,接着念起来。

“同年,那些失去踪迹的暴乱残党在这个时候也浮出水面,他们被魔王纳入麾下,作恶的行为更是变本加厉。为了彻底歼灭这些暴乱党,各个宗教决定联合前去讨伐,然而在魔王的干涉下,本该胜利的战斗却换来了惨败。其中,不复以往的光明教会也彻底从世界上消失。那场战斗过后,人们终于意识到魔王的恐怖之处,魔王裴安塞利亚不仅具备超常的战斗力,自身更是拥有诅咒一般的魔法,只要诅咒从魔王的口中一出,它所指代的对象在不久后就会遭受灭顶之灾,这些灾难一般都表现为自然天灾。人们在当时并不会使用魔法,即便联合起来也无法与魔王正面抗衡,而且残存的各大教会又惧怕魔王的诅咒力量将他们一举消灭,于是决定分散势力,在各种各样的地方重设据点,最后变成了一种苟延残喘的狼狈局面。啊…这也是现在势力分布混乱的原因,以前的大教国差不多有四五个小境合起来那么大的。”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艾修亚自己添上去的。

他趁此缓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杯子中渐渐升起了热气。

说起来,月霓确实也发现这个地方给人一种支离破碎的感觉,现在被艾修亚这么一说就不难理解了。

当初为了躲避魔王而选择将势力分散,到了如今想要合并回来,恐怕除了内部因素之外,那些在城市之外横行肆虐的魔种仍然是不亚于魔王的阻碍吧。

不过这种事不可能让月霓沉思这么久,她现在所闭着眼思索的是另一个问题。

书中提到教会临时分散的原因就是为了躲避魔王的诅咒,而且从记载中来看,他们确实成功避过了。

那么魔王的诅咒指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书里总要强调「诅咒」这个词?令人在意啊。”

这只是月霓在思考的时候不经意的自言自语,然而听见这句话的艾修亚却一边往冒着热气的杯子吹了口气,一边回答了起来。

“这可不是形容词。据说魔王在使用这个能力时,是真的通过言语来实现的。”

“这样啊……”

月霓闭上眼睛咬着唇,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诅咒」这两个字。之所以没再去追问艾修亚,是因为她的记忆里隐约对这种奇特的诅咒有着相似的印象。

这也就是说,月霓或许知道那个魔王,她由此联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好了,我要继续了。”

艾修亚当然不知道月霓在思考些什么,不过正想继续念的时候,还是被月霓叫停了。

“等等,在那之前我还有问题想问。”

察觉月霓这次的表情相当认真,艾修亚没有表现得像之前那样不耐烦,只是疑惑地歪着头,静静地等着月霓会问些什么。

月霓并没有急于提出问题,而是低下头盯着深色地板又沉思起来,仿佛看着那一尘不染的地板更方便她集中精神一样。

想要确认那位魔王究竟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存在,那么就要先找出两者的共同点。

月霓这么想着,不自觉地抓了下右耳边的发梢,随后问道。

“那个特尔德雷斯,最后是不是真的死了?”

“嗯?你是在怀疑魔王就是特尔德雷斯吗?”

还没等月霓回应,艾修亚就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说着,“其实当时的人们也这么想过,但经过确认,前去自首并遭受火刑而死的就是他本人,不存在替身这一说法。不过如果你非要说「那就是特尔德雷斯的怨魂在作怪」,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说不定人们到现在都这么认为呢。”

月霓像听见什么冷笑话似的,挠着后脑干笑一声,“怨魂什么的当然不太现实啦,我只是在确认一些事而已。”

“那么还有其他问题吗?”

这让月霓又沉吟起来,她确实还有问题想问,只是她自认为接下来的问题有些怪异,所以不得不再组织一下语言。

即便最后说了出口,她的语气还是有点不自然。

“历史上在魔王出现之前…除了特尔德雷斯外,还有没有出现过其他被人们…怨恨的人?”

“怨恨?”

“就好比特尔德雷斯那样的。”

艾修亚皱起眉头纠结了一会,不过他在心中纠结的却是月霓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至于这个问题本身,艾修亚连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出来。

“没有吧,历史上虽然也出现过不少罪行累累的人,但论影响以及恶劣性,他们却远不及特尔德雷斯。或者说,性质完全不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对了!”

就在月霓刚要强调问题的重点之前,艾修亚也算是突然醒悟了,也算是吧。

“如果不提这些人做了什么事的话,我倒想起了一个相同受过世人怨恨的人。”

这话让月霓眼前一亮。

没错,月霓的问题重点不是谁像特尔德雷斯那样做过什么事,而是谁像特尔德雷那样遭受过世人的怨恨。只是这二者有着紧密的因果关系,又因为她拿了特尔德雷斯做例子,很容易让人想错重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般而言也只有罪孽深重的人才会遭受怨恨才对。如果非要排除这个条件,艾修亚想到的人又是谁呢?

月霓不知不觉收紧了呼吸。她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艾修亚将要提到的就是她想知道的人物。

而艾修亚也仿佛为了制造更压抑的气氛似的,用手指弹着还在冒热气的杯子,不断发出“叮叮”的声响。

当杯子发出第三声声响时,他就停了下来,对月霓说道。

“说起来,这个人曾经还真被怀疑过是魔王,不过倒不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仅仅是特尔德雷斯的罪名转移到了他头上而已。”

“嗯?”

月霓的第一反应是艾修亚说到的这个人才是暴乱的幕后主使者。之所以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是因为她又感觉没那么简单。

在她原本所处的世界里,一诞生便有“罪”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他的名字叫做奥连.裴安塞利亚,是特尔德雷斯的儿子。不是有个词叫做「父债子偿」吗?”

说着,艾修亚的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笑容其中包含着寓意,月霓读不明白,不过问题的答案已经被剥得只剩下一层薄纱,就差脱口而出了。

“哈…搞什么情况?那他、这个奥连后来怎么样?”

“后来嘛,被找到之后,他就被教会囚禁了起来。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教会根据特尔德雷斯触犯的条例,一条一条地处罚在奥连身上,直到最后才在特尔德雷斯处火刑的地方,以同样的火刑了结了他的生命。”

艾修亚说的只是书中记载的一方面,现实要是真正迎来那一刻的话,大概还有比刑罚更可怕的东西吧。

那就是饱受其影响的受害者们的愤怒。

在那生不如死的一年中,他要承受的东西太多了。

虽然艾修亚没提到这一点,但月霓却几乎是迎着这一点而来的,一开口便让他反应不及。

“也就是说在那一年中,人们也可以尽情把自己的怨恨发泄在他身上了吧?”

“啊——?确实是这样。”

“果然是这样……”

此时的月霓摆着苦涩的表情,却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果然是哪样?”

对于艾修亚下意识地追问,月霓选择了忽略,继而提出下个问题。

“那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

“第三个了。”

“第一个问题没有意义,不算。”

这二人对望的眼神几乎相同。仿佛在说着,这种小事都要斤斤计较吗?

最后是顾及正事的月霓先软化了目光,眼角又在不经意间注意到可耶不停晃动的双腿。

“我经常听见这样的传闻,说是魔王最后会被女神消灭掉,是这样吗?”

说起神明,月霓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那位拥有比可耶晃动的双腿更纤细的双腿的萝莉神明。虽然那位神明表面看起来和可耶差不多大,但气质上却比可耶更让人难以接近。

艾修亚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瞄了墙壁上的女神画像一眼,仿佛那是条件反射做出来的反应一样。

而这个小动作也让月霓注意到那幅女神画。

“是啊,正史的记载和民间流传的版本大致相同,因为那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你详细听过的话,那我就不用继续讲下去了~”

说到这句话,艾修亚一边悠然地喝了口水,一边特意观察着月霓的表情变化。

月霓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她一直望着那幅画,心中则在回忆着听来的传闻内容。

然而光凭这样,艾修亚还是没能把书合上,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四处看室景。

过了一小会,又等来了月霓追问的声音。

“那么,那个女神后来是怎么打倒魔王的?”

“当然是靠战斗取胜的啊。女神的力量可是非常强大的,甚至能将魔王的诅咒无效化。在打败魔王之前,她曾用那份力量挽救了不少人的生命呢。”

此时此刻,月霓清晰地感觉到答案已经近在咫尺。只不过,能揭开魔王的真面目虽好,但她却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猜中答案。

怀着这种矛盾心理,她仿佛将要面对什么不想面对的事物一样,迈出决定性的最后一步。

“那…就是「诗篇」吗?”

“什么诗篇?”

艾修亚歪着头反问道,正当月霓叹了口气想说句“没什么”的时候,他又慢悠悠地补上一句,“喔~你也知道女神的诗篇吗?没错,那就是女神力量的根源呢。”

月霓的叹气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地扶额。她缓了好几秒,将剩在胸腔中的气息掺入名为「幽怨」的成分之后才吐出来,伴随着无力的哀嚎。

“啊~啊~搞什么情况嘛……什么鬼的魔王,那家伙八成是「恶言的使徒」吧。而且根据历史来看,他还是第一代,也难怪是天灾级别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这边的世界也有那种东西存在!?”

月霓搞清楚了魔王的真面目,却换来艾修亚一副茫然的表情,因为他完全不知道月霓在说些什么。

至于可耶,没人明白她究竟听得明不明白。不过要是说她再次啃起小饼干是因为没故事听了,那么至少可以确定她的思维还在节奏上。

就在艾修亚刚想问什么的时候,书房外一阵脚步声吸引了他与月霓的注意力,那急促的节奏让人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之后从大开着的书房门外走进来的是格鲁斯先生。

即便他此时很努力地压制胸口剧烈的起伏,不过喘息依旧有些紊乱,想必是从教会那边急匆匆地赶回来的。

他会有什么急事呢?

月霓这么想着,同时又不经意瞄了艾修亚一眼,艾修亚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勇者,你果然在这里……”

看见月霓毫不知情的样子,格鲁斯在紊乱的气息中得以松口气,然而月霓却像准备接受责骂一样,绷紧了全身。

“……是,格鲁斯先生!什、什么事?”

“你没事就好了。”

“我没事…没事…诶?格鲁斯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原本还以为格鲁斯是因为知道了勇者的实情才急匆匆赶回来的,而结果貌似不是月霓所想的那么一回事。

只不过,当格鲁斯将情况说出来之后,月霓才发现,实际情况比自己所想的恶劣太多了。

格鲁斯的喘息彻底平复下来,同时也将那因为月霓安然无恙而庆幸的微笑收敛,一脸严肃地这么说着。

“在之前不久,薇恩的住所遭到不明人士的入侵,在那边的居民与巡逻的士兵也遭到那些人的袭击。幸好你们都不在那里。”

此时此刻,侥幸逃过一劫的月霓却连一点庆幸都感觉不到。

……

(更新续命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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