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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异世界的贤者

01 异世界的贤者

同样幸运的还有前去寻找贤者的哈克。

被琪拉雅送往传说中的桃源岛的当天晚上,哈克便在贤者的家里找到了他。贤者是一位光头的老者,飘逸的长寿眉和下巴上的山羊胡都已经花白。当得知哈克的来意后,老人并没有表明是否要出山帮助哈克,只是微笑着把话题糊弄过去,特意沏上了一壶好茶,并留哈克在他的田间的小木屋里住了一夜。

对哈克来说,完全无法入睡的一夜。

*

“早上好啊,年轻人。”

第二天早晨阳光刚照进窗子,老贤者就已经把热豆浆和烤饼摆在了餐桌上。哈克意外很艰难地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由于昨晚几乎就没怎么睡,他现在觉得胸口有些紧。

“昨天你说的精神崩断,在我这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大病。”

“真的吗!”

贤者一说这话,哈克马上来了精神。看来梅丽莎她们说的并没有错,这下杰米妮就有救了!

“那前辈我们就赶快去救命吧!”

“哈哈哈,年轻人先不着急。”老人豪爽地掰下一块烤饼塞到嘴里,一边嚼一遍说道:“咱们啊,一会儿先去岛上转转,散散心。”

“唉,老前辈您就不要这么折磨我了。现在朋友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说实话,我哪里能有心情陪您去散步啊!”

“到了这时候,越是没有心情才越需要去调整好心情。年轻人啊,信老人一句话,没错的。”

心里一直在想着杰米妮的事,哈克觉得嘴里的烤饼格外的噎人。他一边小心地喝着陶碗里的豆浆,一边按老人的话努力调整着呼吸。

“既然前辈都都这么说,那我只好跟前辈先去转转了。”

“哈哈哈,说的就是!”

吃过早饭的一老一少二人,顺着小路穿行在桃源岛的田野里。不过和哈克老家歌之岛那一望无际整整齐齐的专业化农田比起来,这里的农田看上去就像是粗犷的荒野,几乎看不出人工耕作的迹象。

唯一像是正经农田的地方,也只有各个民居房前那些算不上大的地方。让哈克觉得意外的是,房前的那些田地并没有隔上院墙或是篱笆之类的防护设施,如果有野生的动物来破坏的话,辛苦工作的成果很容易就被毁于一旦的吧。

“前辈您的确是桃源岛的贤者没错吧?”

两人又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一处小溪边的大石头上坐下休息时,哈克有些疑惑地问道。

“哈哈哈,如果你不说自己是为救朋友的性命而来,我还真想好好和你开开玩笑。”老人摘下头顶那破了好几处窟窿的旧草帽,拿在手里悠闲地扇着风说道:“我的确就是这里的贤者没错。”

“那……”

哈克欲言又止。

“怎么样,出来半天就有什么心得了吗?”

“怎么说呢,我想起小时候在我的家乡,教堂里给我们大家讲课的修女老师路过田间,几乎每个人都会非常热情主动地和她问好。贤者也是桃源岛上很了不起的人吧,可刚刚一路走来,遇到的人即使见到您也都是很一般地点点头,有的甚至连点反应都没有——”

“原来如此。不过哈克,你知道我们岛上的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从哪里来……我是来之前才知道有这么一个桃源岛的,听说这里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连历史上都没有明确记载的地方,更别提有什么人来过了。所以我认为岛上的人应该都是本地的土著居民吧?”

“非也。不然的话,你又怎么会来到这呢?”

“那是因为有一个拥有空间能力的人把我硬送进来的。”

一想起被琪拉雅送来时的感觉,哈克几乎连恐惧都忘了该怎么形容了——当时别说一瞬间脑子空白,简直就是一瞬间脑子和所有感觉全都被偷走了一样。如果不是刚好被这位贤者发现,哈克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地回过神来,或许被吓死也说不定呢。

“其实这个岛上就没有一个土著人——实话告诉你,大家都是死过至少一次才来到这里的,所以你看他们不像外面那么热情这一点也不奇怪。”

“!”

死过?

还至少一次?

人死过之后还能怎样?不上天堂难道半路跑到桃源岛来了?还是说这个传说中谁也没见过的地方就是所谓的天堂?

等等!

“前辈难道也是已经死去的人吗?还有难道我也是死了吗?”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先别慌,我说的死并不全是像你理解的那样,当然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人活在世上并不是谁都能顺畅地走到一个平等的生命终点的,有时候是战乱,有时候是盗难,有时候是天灾,有时候是饥馑——一切听上去本不该出现的意外就是这么理所当然地出现并结束了人的生命。当面临这些仅靠个人的意志绝对改变不了的冲击时,有的人认为是逃脱不了的命运便安然赴死,有人忘记了一切只剩下绝望与恐惧,还有人甚至都来不及去想什么。然而绝大多数的人却都在好好地活着,你觉得这公平吗。”

哈克暗自咬着牙努力不愿承认,但他自身正义阿尔卡纳的强烈意志,以及过往的种种记忆都在肯定着老贤者话。

“面对这样不公平的命运,有些人临死前真诚地祈祷,说如果有来生一定善待自己的生命、过好每一天。带着这样的愿望去死的人当中,有些幸运的人就打开了通往这里的大门,可以说是人们最善良的祈祷创造了这个不属于任何世界的地方。”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这里的大家这的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

“年轻人你悲伤什么?”

“因为大家已经死了啊!”

老人站起身眺望着远处:“但这并不是悲伤的事。在这里大家的一切都是公平的,善待自然、虔诚祈祷、节制生活就会得到天的恩赐。大家只是为自己的生存而做必要的劳动,这里没有你们世界的货币,人们也不会对大自然做过度的开发。由于大家都是已经死过的人,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每个人都珍惜生命也敬重生命,虽然像你说的大家看上去冷漠,但却也一直保持着和谐的气氛。如果你去问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让他去到外面的世界,即使能享受各种荣华富贵,他们也会断然拒绝的。”

“所以这里才会叫做桃源岛吗……”

哈克若有所思,但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短暂的沉默似乎让贤者猜到了哈克心里想的事情,他转过身来拍了拍哈克的肩膀:“哈克,你还活着。趁你的意志还没有改变,你还是赶快回到原来的世界吧!”

“可是,那杰米妮怎么办!”

“你放心吧,她并不会像别人说的那样,只剩不到五天的生命。相反,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她将会永远地冻结下去,直到有人找到办法把她解放出来——但是请原谅我不会跟你走。”

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哈克的希望一下子坠到了谷底。仔细回想一下,贤者的确没有答应过说要去帮忙救回杰米妮。

如果贤者的话是真的,虽然杰米妮不会死,但一直冻结下去,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之后,她身边的朋友都已经不在了,醒来的杰米妮一定会感觉自己像是穿越了时空一样,到时候她该有多孤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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