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将整个世界都灌满了阳光,仿佛寒冷永远不会光顾这片土地。一支皇室队伍在上午时启程,他们的目的地是烟都的会议执行所,这次班罗尔终于得到了义父的认可,可以与他一同去参加这场会议。
会议执行所修筑在皇城最后面的位置,那与皇宫的距离不过几百米,并且他有着与皇宫一样的璀璨。贵族成员们可以在此地尽情的吟诗作对,甚至可以讨论有关整个大陆的事情——但这不是执行所内部的全部风景。执行所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为宴席而专门准备的地方,而另一个则是专门用来宣布或是商讨重要事情的地方。
而他们今天的目的则是执行所的第二个部分。
策马其间帕米尔登在执行所的门口停了下来,而他身后的其他人也随之停下——在这些人中,有不少的人都是班罗尔见过的。一脸枯黄的是烟都首席巫师安德·卡门,脸上带有伤疤的则是烟都首相塞尔曼·维特,而他身旁带着黑色面具,身着黑红色盔甲的人,便是与他同职的烟都四柱炬·卡罗撒。他们身后带着黑色兜帽与骷髅面具的人,无疑就是烟都禁军元帅路德·亚巴顿。
班罗尔神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并不知道义父叫这些烟都重臣来是为了何事。但是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那名带着黑色面具的人,炬·卡罗撒。
这是与他同职的烟都四柱。这是他成为烟都四柱后遇见的第一位四柱,这个人的装扮很奇怪,与他的身份十分不符。
在今天帕米尔登会带他来的缘故中,还有一件他认为更重要的事——今天是班罗尔成为烟都四柱的第一天,烟都四柱的“班罗尔”之席一直空缺着,他本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儿,在被帕米尔登收留后他也并为给他名字,这一切为的就是在今天给他这个荣誉的姓氏——班罗尔。
今天的天气比往常都要热。班罗尔的身上穿着厚重的骑士盔甲,这让他已经有些微微出汗了。人与马的味道夹杂在一起,朝着周围散播着这股难闻的臭味。
随着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一队人马姗姗来迟。来者分别是烟都四柱之一的忒罗艾,以及另外一名烟都四柱撒丁·克罗德。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希莱伯爵和拜伦德伯爵。
班罗尔和其他人一样,直挺背脊,昂然跨坐鞍背。他想努力的表现出自己所没有的成熟,但无奈今年他才二十岁,是烟都四柱中最年轻的一位。他只是刚刚跨入成年人的领域。
“抱歉,陛下。”撒丁策马向前,朝着帕米尔登问候,“我们来晚了。”
“哈哈哈,没事没事。”帕米尔登高声笑道,脸上的肉挤成了一团。
撒丁将他的头盔取了下来,一个白发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他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漆黑的胡茬,脸上带着几丝灰尘。但是他的眼神里却透露着坚毅。
忒罗艾也上来请安,他的眼神在人群之中游离,最后锁定到了班罗尔的身上:“陛下,这位是……”忒罗艾疑惑的问道,在他的见识里,还没有哪一位烟都的贵族是他不认识的。
“哦?忒亲王可真是细心。还记得我跟你们说的'班罗尔'之位空缺一事吗?”帕米尔登回答。
“——原来如此,看来这位就是'班罗尔'的预选者了,敢问阁下的全名是?”
“班罗尔。”他不假思索的回答,看着忒罗艾有些疑惑的眼神,他又补充道:“我之前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炬·卡罗撒微微一笑,他对这个孩子的身世非常感兴趣。况且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见到过这位新的烟都四柱。
但与他一起惊讶的还有帕米尔登,他可不想把这种事情告诉这些贵族们,“这个孩子是我的义子。”帕米尔登对着周围的人宣布,“从今天起,他便是我的代言人,如若见到了他,那么你们就都要跟见到我一样来对他行礼!”
“是。”众人庄严的回答。
帕米尔登最先下马,众人的头顶飘荡着烟都的旗帜,上面画着一把藏于烈焰之中的利剑。他们从执行所的台阶上走了进去,陆陆续续,但井井有条。班罗尔迟迟没有跟上去,义父可没有告诉他这些礼节——万一他搞错了什么,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终于,撒丁带头,忒罗艾和炬紧跟其后。班罗尔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快速的跟了上去。
执行所的内部十分复杂,他们先是来到了一个大厅里,这里有着五间大堂,四根明柱,白的跟天使的翅膀一样。他们通上到下,都漆光鉴亮,整个殿庭里都透露出了一股庄重而不可侵的威严。
跟随着他们的脚步,班罗尔走向了最里面的那一个大堂。带有魔法的门在帕米尔登用手触碰后,便自动的打开了。当他们所有人进入后,又安静的关闭上。
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穿了出来。
这里是一个用青白石砖搭建而成的大厅,在这里的墙上挂着三副烟都的旗帜,而在最后面的那堵墙上,则是帕米尔登的油画。在大厅的中央,一个可以容纳十几人的矩形大桌屹立于此。那是由石英打造而成的,同时在上面还镶嵌着一块极其美丽但要比他小那么一点的矩形玻璃。
帕米尔登慢慢的坐在了他油画下的那个位置——那是所有位置中装饰最多的位置,所有人都知道,历代国王都会坐在这里。
烟都的重臣们随之坐下,安德、塞尔曼、忒罗艾、希莱伯爵坐在了左边的位置。而撒丁、炬、路德、拜伦德伯爵则是坐在了他们的对应面上。
班罗尔识趣的坐在了炬的一旁。这个带着黑色面具和那个带着骷髅面具的人,似乎是这所有人中最神秘的两个。
义父神情肃穆的坐在那里,他的威严并没有因自己的白发而减少分毫,那浓密的胡子也已经被完全染白了,这让他看的要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现在的帕米尔登,怎么看也不会是那种在火炉旁给班罗尔讲烟都故事的慈父。
他用他那锐利的眼神扫射着周围,之后朗声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撒丁,炬,跟各位说说你们的见闻吧。
“是。”炬点了点头,将手放到了桌面上,“经过哨塔的搜索,我们在绝望平原内找到了几名间谍——菲欧亚的精英间谍,虽然只有一名,但在我们的审讯之下,已经得到了一些必要的情报。在烟都境内,已经有八
名被菲欧亚偷偷派入的间谍,如果不算上这名被捕的间谍的话,那么也还有七名。“
在炬说完之后,撒丁紧接着说道:“各位,我在绝望平原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搜索,三名菲欧亚的间谍的踪迹被我找到,并且我也将他们杀死。我经过确认,他们全都是菲欧亚帝国的间谍,尸体我已经让人运去了地城里。如果炬大人的情报无误的话,那么在烟都的境内还有两名未铲除的间谍。”
两名间谍。班罗尔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念道,同时思索着自己平时遇到的哪些人会是间谍——女仆米娜,养马的马夫瑞肯,厨师拉里夫……一想到这些人都有可能是间谍,班罗尔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安德·卡门捋了捋自己的白须,“五名未铲除的间谍?真是一个叫人害怕的数字——撒丁大人,您可以着手这件事情吗?”安德用他那微弱且颤抖着的声音问道,“这件事对烟都来说很重要。”
路德·亚巴顿也有同感。但塞尔曼却不以为然。“五个间谍?哼,叫他们都去死吧。自打我上次从那出来以后,就没有过好心情。”他咒道,“你们真应该想想,精英间谍,如果那个家伙说出来的只是胡话呢?”
“的确有可能。”一旁默不作声的忒罗艾发话,“而且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五名间谍也一定会在得知自己的间谍伙伴们暴露后作出一些行动的。”
拜伦德伯爵对这些并不感冒。“不如我们将这些间谍给菲欧亚帝国看看?“他说道。
“不——那名被捕的间谍到现在也没有给我们招供,他似乎是打算这辈子都住在地牢了。”炬想了想后说道,“如果他们不认这些间谍的话,就非常麻烦了。”
“住在地牢?”忒罗艾思考了一下,“他们很清楚自己如果完全暴露后能引发的国际争端,这样的话,或许那个派出间谍的国家对我们并无恶意?”
路德朝着忒罗艾传出了冷冽的笑声。“忒罗艾,你这话可算是有意思,”他说道,“刺探烟都情报,威胁烟都安全,这叫做并无恶意吗?”
帕米尔登突然拍了一下桌子,使得那块玻璃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你们觉得,”他神情正经,“菲欧亚——不,那个派出间谍的国家,到底想对我们做些什么?”
“恕我直言,陛下。”塞尔曼提出,“我看那个间谍说的全是些实话——您这是不知道是谁对他进行审问的,敢问哪名间谍在被文森这样审了三天三夜后,还敢说假话?”
众人点头,都默许了这一点。凡是被文森审讯的罪犯往往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这么说来,是菲欧亚帝国吗?”帕米尔登问。
“正是,陛下。菲欧亚帝国的野心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力至于统治整个净海,现在他们成功了,于是又将目标转移到了陆地上,而他们现在正准备拿我们烟都开刀呢!”
“首相大人,请容我打断。”安德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的白须,“菲欧亚虽是海上大国,但如果是陆上作战,他们可不是我们烟都的对手。”
“但是,安德院长,如果他们还联合了其他的国家来一起进攻我们呢?”忒罗艾问。
众人都沉思起来,因为的确存在这一可能。
“如果这样看来的话,烟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似乎不会好过了。”希莱伯爵如是评论。
安德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光亮的天空,缓缓的说道:“陛下,阳光不会永存,黑夜即将来临。要起风了呀。”
帕米尔登懊恼的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够了!”他高声说道,“所以说你们的结果就是和菲欧亚开战吗?“
“不,陛下。”忒罗艾提议,“即便如此,我们也无法确认敌人就是菲欧亚帝国。我建议我们可以先派出间谍去菲欧亚,如果真的被发现——但这是最坏的结果,如果真的被发现,那么就与他们进行暗地的交谈。”
“交谈?”帕米尔登凑了上来,他好奇的问,“你打算用什么作为交谈的筹码?”
“这个间谍,陛下。”忒罗艾不假思索的回答,“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从那几个间谍上获得更大的筹码。”
这样如此,那么他们是不是菲欧亚的间谍,都会被公布出来。
菲欧亚并不是莽夫之国,如果间谍暴露,最有可能的是赔礼道歉然后撤退。
帕米尔登沉默了一会,堆满肥肉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纠结,“不,”
他否决了忒罗艾的话语,“我们的关系没必要搞的那么僵。再想想吧。”
忒罗艾脸色阴沉下来,的确,现在两国之间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对立关系,这么搞未免太绝情了。
“还有什么办法?陛下。”撒丁第一个说道,他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之后,整个大堂就没有一人说话了,仿佛这种事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直到半晌之后,白胡子法师开口。
“咳咳……陛下,老夫到是有一个不错的意见。”安德打破了寂静,“我们可以着力于找出那几个间谍,在保持与菲欧亚关系的同时提防他们的攻击。”
虽然这个方案是最为简单的方案,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的确是当下一个不错的方案。
路德和撒丁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双双举起了自己的手。
“同意。”
塞尔曼在原地一阵踌躇。“好吧,看来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了。”他有些犹豫的说,“既然如此,我也同意安德院长的计划。”
“陛下,我和希莱伯爵都支持安德院长的计划。”拜伦德伯爵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
“支持。”终末,忒罗艾说道。
帕米尔登微微点头。他缓慢的起身,那臃肿的身躯像个巨人一样压在了众人的身前:“散会!”他用高昂的声音叫道。
之后,每个烟都的高官都以他们认为最体面而不失优雅的步伐慢慢的走了出去。他们每个人的马匹此时都被两名马夫牵着——这些真正的好马,在面对除主人之外的人时,性情可没有那么的温和。
“那个——忒罗艾大人!”班罗尔冲向了正准备上马的忒罗艾,“陛下他……在怕些什么?”
忒罗艾愣了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班罗尔?”班罗尔点了点头,于是他回答道:“在面对这些决策时,你需要全面的考虑事情——虽然菲欧亚在陆地上的战斗力屈指可数,但是你不能排除他们有其他的帮手,就算没有,其他的敌国想必也会在这时做出一些事情来。战争可不是一两天就可以结束的。”
“我……我明白了。”班罗尔说。忒罗艾对他露出了一个饱含蕴意的微笑:“烟都四柱,班罗尔。希望你可以胜任这一职务,烟都四柱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帕米尔登——你的义父,他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他让你做班罗尔,或许只是来源于他的虚荣心——抱歉,我并不是有意贬低你的父亲,不过我希望你能听进去。
班罗尔沉默了,他没有说话。另一名烟都四柱在几秒后就策马来到了忒罗艾的身旁。他是撒丁,班罗尔想起来了,他们似乎是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事情,但是他却听不到。于是班罗尔只能离开这里,他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阳光已经落下。 班罗尔在回到宫殿时,已经是伴晚时分了。虽然这场会议看起来不长,实际真的不长。但他却要花上整整半天的时间来熟悉自己的新职务,如忒罗艾所说,烟都四柱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此时帕米尔登此时正在屋内匍匐大睡,口水甚至都已经流到了床上。
他房屋的门正开着,而那些士兵也因为他的命令——会打扰他休息而被撤离。虽然他们依然在阁楼下的大门处守护,但班罗尔认为这并没有什么用。
“父亲。”班罗尔用手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间的木门。帕米尔登从沉睡之中醒来,他迅速的直起身子——但他身上的赘肉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于是他只能一下一下,用手推着,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瑟林学士并不建议您这么睡,这对您的身体不好。而且他也叮嘱过您不要吃这么多的肉——”在一年前,瑟林学士就诊断出了帕米尔登的心脏有问题。于是他便在众多学者和医者的慌恐之中,让他少吃肉。但是这些日子里来,帕米尔登的食用量不减反增,就连班罗尔也觉得,他义父的身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长大了。而他的义父——帕米尔登也老了,他无心为政,甚至对于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不顾。他不会再给自己讲故事了。“还是去死好了。”帕米尔登用着迷迷糊糊的声音回答。他搓捻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父亲,您这样不好。”
“不好?这有什么不好的!”帕米尔登冲他大吼,甚至惊动了那些守卫,但随后他的情绪又慢慢的平静下来,“我老了,你也长大了。烟都的命运该由你们掌管。我现在真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个好的首相,负责处理各种政务,而我则是负责吃喝玩乐。”
“父亲,您并没有找到。”班罗尔说。
“是啊,所以我现在就已经准备去找了。”帕米尔登稍稍正坐,“你有什么好的人选吗?如果你有的话,我不介意将塞尔曼的职务去除。”
“抱歉……父亲,塞尔曼大人也不是您那样说的一无是处。但是,您的心脏——您这样下去是会患病的!”
“我已经患病了!”帕米尔登咒骂道,“整个烟都都已经患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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