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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装傻

07装傻

楼上的夫妻为一些琐碎小事吵吵闹闹,下面的行人闪过讥笑的表情。

马车停在路边,护卫们骑在马上,辛德进入一家魔药店,浓厚的药草气味扑面而来,店家不在前台,他大声呼唤老板,告知其客人到访,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瓶,固体,液体,气体应有尽有,几乎每一样的名字他都能陈述出来,活血药,迷糊药,止痛剂,排气水,增幅魔水,大力乌根,愈骨草……

背后传来一阵温热的压迫感,辛德转身看到一脸傻乎乎的奥利弗。

“别乱动!”辛德制止奥利弗的随意行为,随后不经意地询问道,“为什么要装傻?”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奥利弗恢复原有的理智和气质。

“钢铁飞龙。”辛德说,“还有你看到那名为原子弹的魔法爆炸时的模样,我就确认你在装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装傻?”

“因为你危险的学生。”奥利弗沉沉地说。

“他坦白了他做的事。”辛德说,“他若是杀了你,我会相信他的危险性,但若是那样我也不会得知真相,更不会看到你的身影。”

“议会派我前来就是要排除威胁大陆平衡的不和谐因素,根据我用性命得到的情报——你的学生极具攻击性,他的实力甚至不亚于黑狼……哦对了,那位躺在车里的少女就是我们追寻良久的黑狼……”

“她?一位大贤者少女?”

奥利弗凑近了,以便辛德能看见他认真的表情,“即便那女孩不是我们要找的黑狼,但你的学生唐子明绝不容忽视,我拿性命担保,他若是发挥出全部实力,恐怕我们七人联手都会很勉强……你的学生应该把那块盾给你了。”

“是的,在我手里,但有一道极深的裂痕。”

“你学生的杰作,他只用一击便使神器裂开,使我晕厥过去……要不是神器庇护,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奥利弗继续讲述。

“你肯定不敢相信,当时就我一人在场见证……他的力量就像给你展示过的那原子弹的威力,可以算是缩小版,我注意到他的力量还不是特别强大……就像一个正在成长的孩童,但也具威胁,我也向议会发去了消息,这次我们遇到了一个大难题,他们很快就派遣新的人下来。也许你说的没错,尽管听起来疯疯癫癫,你一直都是对的,这个世界隐藏了未知的存在,他们可能强大到不受我们的控制。”

“没人相信我,就像那金色能量……”辛德觉得有些讽刺。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在看到你学生用出金色能量攻击我之后。”奥利弗说。

辛德有些无奈地耸耸肩,“我现在法力尽失,只相当一个普通魔法师。”

“恩,我们的情况不妙……不明的家伙不止你学生一个,还有打伤你的人。”奥利弗感叹,“诸神保佑,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做到既不杀你,又毁了你。”

“我不记得了。”辛德每每回想起来,就觉得头痛欲裂,很久以前的回忆就如同江水从堤坝的裂缝涌入。

“我会继续保持装傻状态,你负责假装指挥我使用魔法。”奥利弗说,“我可不想再被你的学生拿那怪能再攻击一次。”

“来了,你们需要点什么?”迟来的店长嚷嚷着从后面钻了出来,他蓬头垢面的不羁形象和另外一名顾客的衣着打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人面貌看起来十分年轻,像个老实的侍从,匆忙离开了店子。

“两位客人想必是知道这家药店的名声才来的吧。”店长抿抿嘴,轻拍手掌把两位顾客的注意力扯回来。

这店子规模虽小,但出售的药水的确都是质量极好的物品,辛德对眼前的店长丝毫没有印象,微笑着点点头,他说,“我需要一些调养身体的补给药水,另外还需要大量的元素粉末,我在王城任职魔法教师。”

“元素粉末?”店长面露难色,这玩意少量还好,但分量较大,比如说火元素,使用不当甚至能当场炸死一个成年人,“既然你是魔法师,想必该知道这道具在王城属于限制出售的物品,若是没有王室特许令,我想,我没办法给你太多。”

“放心吧……”对于这种人,辛德知道该如何对付,利益能让人铤而走险,他保持着祥和的笑容,督促奥利弗拿出了几瓶高级魔法药水,由他递给对方一瓶,“我保证——不会做出危险的事。”

店长接过药水瓶,先仔细端详一番,随后又从那满是药水味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单筒眼镜戴上,惊叹声充斥整个店子,头发因药水的影响而变色的店长一脸不可思议地打量辛德和奥利弗,手掌兴奋地颤抖不已,想是找回了熄灭已久的激情,“不,不,不可能!几乎没有杂质,我追求了五十年的药水,如此美妙的液体,现在就在——我的手掌中?”

“或许你正在做梦呢……该醒醒了。”辛德打趣道。

店长像被海妖的歌声迷住了心智一般,举起手掌重重打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店内,若不是亲眼所见,辛德该以为是这店子砸坏了大瓷瓶。

脸部红肿,忍受着火辣辣的痛,店长意识到这是现实,“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辛德指了指身旁的装傻者,“我和他一起炼制的,别看他呆呆傻傻的模样,在魔药炼制方面可是极具天赋的。”

“能……”店长的肢体活动顿时被思维甩开了一大截,脑子里浮现大段交涉的语言,到了实际说出口的却是一些断断续续的词汇,“能卖给我嘛?你们有多少,我都愿意买。”

“这要看你能不能给我提供我想要的商品。”辛德微笑。

“跟我来吧。”店长往里走,“那些东西可不能放在外面。”

“看来你还有不少这样的商品。”

“因为那能赚不少钱。”店长回头一笑,“货物种类繁多——这也是大家都愿意来我这买的原因,我也从不透露买家的身份。”

“如果有人做了坏事,总会查到你这。到时你自然会受牵连。”辛德曾来过这店子,但依然对这店前店后还是很陌生。

“无论是长剑,还是毒药,它们本身不会主动伤害别人,利用它们的是人。”店长转了很多弯,开了很多扇门,“我的念头就是赚钱,决定道具用途的是买家,我管不着。而且没人能抓到我……”

屋后有些暗,空间也比前面要宽敞许多,店长熟练地领着辛德二人来到一堵墙前,敲击墙上的某处,触发暗处的机关,墙上顿时突出一个个拉环。

“我想想。”手指在墙面移动,店长锁定一个拉环,轻轻拉出,石块摩擦的声钻入耳里。

石柜里装的不是辛德想要的元素粉,而是几个堆放一起的药瓶,其中的液体有些浑浊,就像发暗的血。

“啊不对,不是这个。”店长连忙把石柜推回去。

“这是什么?”趁着店长的视线瞄准下一个柜子,辛德随口问道。

“女人的玩具……”

店长终于找到了元素粉末的柜子,给辛德拿出盛有粉末的小瓶子,每个元素各有一瓶,别看这瓶子只有两根小拇指大小,其中粉末的浓度却高的惊人,只需指甲挑出一小撮都能发挥出四五级魔法的效果,其价格昂贵不是一般魔法师所能负担的起的,而且在各大城市此物品属于禁止或管制的东西。

若不是拿出奥利弗的药水,店长怕是不会和他们做这笔交易。

收好元素瓶,辛德又支付了两瓶炼制药给店长,紧接着随他一同走到店前。

店子里又出现了一些新的顾客。

“噢!原来是魔法协会——罗瑞安会长!”店长殷勤地凑上去询问对方想要买些什么。

暗自感叹曾经的学生成了颇有担当的人,辛德匆忙低头想要赶紧离开,就在他要踏出门时,被那熟悉的声音给唤住了,“这位先生。”

走来的正是罗瑞安本人,他继续说,“有人说过你很像一位魔法师嘛?”

辛德不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他早就做了一些面部细节的处理,老朋友都不一定能确认他的身份,况且过了一百年,谁还愿意记得那个差点毁了魔法协会的老家伙。

“罗瑞安会长……”辛德语气毕恭毕敬,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我只是一名刚成为普通的魔法师的人,也没人提过我像谁。”

店长在一旁保持沉默,为顾客保密也是本店的经营理念。

“只是1级魔法师?”对方一把年纪还只是刚从见习魔法师晋级而来,不安分的古伦斯嘲笑道,“这么多年你难道都在睡觉嘛?”

周围的一些魔法学生应和古伦斯的笑声。

“你们都闭嘴!”胸口一阵刺痛,罗瑞安下意识捂住痛处,礼貌地向辛德道歉,“抱歉了,老先生……我的老师曾经说过——无论多晚起步都不算太晚,只要他肯为之奋斗那就还来得及……”

说完,罗瑞安低头表示歉意,后面的其他魔法师也跟着低头道歉。

辛德释然地笑了笑,坦然地走出店子。

至少自己的学生还记得曾经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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