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就快抓住了关键的东西时就马上被人夺走重新遮蔽起来。
有什么人在阻止自己窥见“真相”,这个人甚至可以在自己察觉了什么之后修改整个世界的记忆……
太荒谬了。
这种事,到底什么人才能做到?
扭转他人的命运,抹除他人的存在,既然连身为“流浪的魔术师”的星辰都无法确定是否有这样的魔法存在的话,那么作为失忆的“盛装王女”的赛兰就更加没办法断言。
“能做到这种事本身已经算是神迹了,如果说有谁可能使用这种魔法……这个世界上只有赛诺莉大人吧?或者……”
“或者?”
“或者是之前的守护者大人,甚至是智者阿尔蒂尔大人本人,可没人说他们都已经离世的说。”
魔术师的话让赛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人类的寿命大概是百年,精灵则是二百年。但总是有例外存在的,‘顶点十人’中的第六位,被称为‘无死的精灵’的贝利亚尔·聆歌可是从智者阿尔蒂尔的时代一直活到了现在,而且看样子能活到世界的终结也说不定。我的自然寿命其实也没什么界限……论起生命力我虽然不如聆歌,但单纯的寿命来说,我和她应该差不多吧。单单这个时代的‘顶点十人’就有两人寿命悠长、近乎不死,作为历代魔法师中最强的守护者怎么可能会没有活到现在的说。”
“……不死吗?这已经是违反这个世界的规则了吧?”
“并非违反规则,很多时候强大的魔法师们都是在‘欺骗’世界。像是赛诺莉大人和王女殿下可以向未来的时间前进,我戴上面具也能够对世界撒下弥天大谎……这些实际上并不都是在违反规则的说。”
赛兰点了点头,暂时不准备继续去考虑那名“神隐”的骑士了。
等到下次见到赛诺莉的时候,自己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咦?看到了熟人的说。”
“熟人?”
星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随后嘴角就露出了微笑。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在夕和秦阙遇到的熟人……看来她也终于下定决心的说。”
“对哦,星辰曾经去过夕和秦阙,那个你认识的熟人现在在茵莱斯城吗?”
“是啊,是一个作家的说。”
作家?赛兰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名字……
该不会是……
“名字好像叫做大庭修至,生活在夕和秦阙的人们,名字都很奇怪的说。”
什么啊,原来不是那个太宰叶藏。
“笔名是太宰叶藏的说,伊欧维亚是早就开始卖他的书了,奥姆赛尔则是最近三年才开始……好像是这样的情况的说。”
就是那家伙啊!
“要把他传送走了吗?绝对不能让这家伙有任何危险!”
过去的自己好歹也算是太宰叶藏的忠实读者,而且初现在也非常痴迷这个作家,不管是出于哪方面考虑都得保障这家伙的安全才行。
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赛兰,星辰略微有些讶异。
“哎?王女殿下也认识她吗?”
“解释起来很复杂,简而言之就是我以前是他的书迷来的!”
“噢……这样的话,要传送她其实有点困难。”
“为什么?”
“穆斯贝尔海姆复活的前兆已经出现了,现在的茵莱斯城地表中已经钻出了不少藤蔓,修至她好像被藤蔓给困在酒馆里了……倒不如说,这家伙还在悠闲的喝酒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如果因为这样的事情让那本《魔王失格》的第七卷永远消失就太惨了,那些认真等待着作品后续内容的读者,就因为作者漫不经心的行为再也没办法与自己喜欢的角色和故事们见面……这种事,想一下的话真是不可原谅啊。就算不在乎自己的身家性命,与自己共生的那些文字之中的角色也因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对读者们来说都是非常难过的事情。
“像叶藏老师一样不准备去标示地点的人,茵莱斯城恐怕还有不少吧?”
“其实和全城的居民总量相比的话也不算多……大概是几千人的程度吧,另外就算是那些到达了标示地点准备被传送出茵莱斯城的地方也不太平。有人会为了争夺优先传送的权力而大打出手,有好多孩子和女性正在遭受暴力困扰的说。其实修至那里现在也有痛苦的事情发生……”
“怎么会……”
“对他们来说,无论是奥姆赛尔的军队还是殿下您,都不是完全能相信的存在。世人在遇到危难之时只想保身,道德之流在未知的生死面前都算不了什么的说。”
恶意,恶意。
赛兰叹了口气。
“……能想想办法吗?”
“我之前已经和万灵殿的魔法师们打过招呼了,现在大家应该也在忙着维持城市里的秩序。埃尔克莱港口那里的情况也很让人在意,需要被传送的人群还剩下最后一批,之后留下的人,怎么说呢……除了幸存的居民以外的,还有一些有战斗能力的冒险者。他们选择了相信王女殿下,准备留下与泰坦决战的说。”
“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万灵殿的那些魔法师不应该是最后离开的人吗?”
“有人留下是为了守护无法离开的重要的人,有人留下可能单纯就是为了荣誉。如果人生经历中有杀死泰坦这项殊荣,作为冒险家们来说就别无所求了吧?”
星辰微垂着眼眸。
“和想要获取荣誉不同……王女殿下真的是幸运的人啊。拥有这些伙伴,现在外界的情况是无论露米娅还是夏尔薇,她们都选择了留下,守在王女殿下的身边。至于初,就更不用我说了。”
对泰坦的讨伐即将开始。
怀着掌控力量的目的妄图奴役泰坦的奥姆赛尔军方,想要避免预见场景的绝望和拯救陷入毁灭命运人们的王女,一心要向泰坦复仇更加了解世界真相的猎人以及期待着杀死泰坦谋取荣誉的冒险家们。还有隐藏在暗中的魔族也很有可能会出现在这座茵莱斯城。
“既然这样,星辰,那我们更要带着没能离开这座茵莱斯城的人们一起离开。穆斯贝尔海姆,就算是再次回到了这个世界我们也要把他送回地狱。”
“如果殿下您如此希望。”
星辰把右手贴在了自己的左胸口上向着赛兰微微弯下身子。
“我一定会为您带来胜利的说。”
……
赛博纳驾驶着坦克,招摇着在街路上穿行。
坦克之中的通信装置中传出了庞吉尔的命令:禁止军人们对平民做出暴力行为。
这样的命令非但没有让猎人放心,反而更加担忧起来。那两个军人被赛博纳敲晕后绑在了一起丢到了后排,猎人在地上扔了一把短刀。等这两个人醒来就可以挪动身子然后自己切断绳子了……
赛博纳在一家酒馆面前下了车。
地表钻出的藤蔓正好把这家酒馆给围住了,里面的人一时间难以从内部逃脱,赛博纳想着要先把这些人救出来才行。
“……看来情况不太妙啊。”
站在藤蔓的外围,赛博纳就已经听到了酒馆内的哭喊声。
他抽出银色的锁链,把刀刃甩向了绿色的藤蔓上。
“噢吼,有趣。”
猎人的刀刃确实斩断了藤蔓,但流出的却是鲜红的血水,仿佛这根本就不是植物,而是由血肉组成的。
赛博纳继续挥动锁链刃,同时又用左轮枪补了一发燃烧弹。
被切碎的藤蔓在银色的火焰中燃烧,枯萎,红色的血液从火焰中流淌至地面,赛博纳的鼻子微微一动。
这是泰坦的血,错不了。
在藤蔓化为灰烬后,银色的火焰也随之收敛。酒馆的大门敞开,人们拥挤着从里面跑出,向着天空上“王女”的标示赶去,甚至没有人和赛博纳道谢。
真是丑陋。
逃走的人群中有几个男人**着身体,**的那根东西明显是刚刚用过。
赛博纳皱了皱眉,走进了酒馆。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同样赤身**的少女,代表着侍女的服装被撕碎后丢在一旁。少女的双手被麻绳绑住,口中塞着不知道哪个男人的内裤。大腿和胳膊上满是蹂躏过后留下的印迹,男人们留下的罪证从她的身体上滑落,滴在了褐色的地板上。
猎人脱下了自己的白色军服,盖在了少女的身上。
已经断气了。
应该是在被男人们侵犯的过程中掐住脖子窒息而死。
在酒馆角落的桌子前,赛博纳看到了另外两个女孩。
有着如同夜幕一般漆黑的长发和圆乎乎的脸蛋,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女孩手捧着一大杯酒咕嘟咕嘟地喝下去了。赤红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是个大叔一般,女孩打了一个满足的酒嗝。
在这个黑发女孩的身边坐着的是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袍的幼女……
看起来这个黑发的女孩应该是和赛兰差不多的年纪,而那个全身都被遮盖在袍子里的女孩,只凭身形判断的话应该是不到十岁。
“汝终于来了,妾身已经等汝很久了。”
软趴趴的声音从水蓝色的袍子里传出,赛博纳确信除了自己和那个黑发的女孩以外,这间酒馆里没有别人。看来,那个幼女是在和自己说话。
坐在椅子上的幼女跳了下来,结果却因为重心不稳直接仰面摔在了地上。
“呜,唔噗,好痛。”
马上就爬了起来隔着帽子揉了揉自己的头。
“是嘛,深渊的主宰为了阻止妾身而在这个罪恶的空间里制造了从凳子上离开后必定会摔倒的结界吗?”
……
“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库库库,要快点安葬那个女人才行啊,命运之人。”
幼女摘掉了自己的帽子。
橘红色的头发如同水彩颜料一般倾泻出来,水蓝色的瞳孔澄澈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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