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吉尔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谎言已经撑不下去了。
复活穆斯贝尔海姆的动静,闹的太大了。此时的埃尔克莱港口早已被血光染红,在海上之中蔓延的血液凝固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硕大的花冠。
庞吉尔绷紧了神经,提防着“王女”的圣刃。
茵莱斯城的街道上,居民们在大量流窜,向着“王女”标示的地点死命的奔跑。对此,庞吉尔没有下令让军人们去阻止。
城市的地表已经四分五裂,宛如巨蟒身段一般粗壮的藤蔓盘旋着撑碎了地表。茵莱斯城的外围早已被几圈藤蔓缠绕的密密实实。住在附近的居民们尝试着用刀锯来切断藤蔓,但发现哪怕刀子已经钝掉也依旧没办法切断一根。就算是贵族们收藏的利器或者火药,在藤蔓中炸出了一个缺口,一瞬间后,缺口也会复原。
这些突然出现的藤蔓是什么?
未知的永远是最可怕的,虽然现在看来这些藤蔓只是封锁围困了茵莱斯城,没有其他危害,但居民们依旧会感到恐惧在每个人的心底蔓延。
教堂区平日是茵莱斯城最宁静平和的地区,现在只是因为“王女”的标示和突然出现的未知藤蔓,这份宁静就被彻底的粉碎。平时总是会微笑着一起高唱圣歌的信徒们现在都用惊恐的表情望着彼此,一起缩在“王女”标示的神像之下。
恐惧和迷茫以及摇摆不定的希望聚合到一起,最后在众人心底沉淀的产物——混乱,汹涌的混乱与澎湃的恶意。
如果“王女”的传送是有固定人数的怎么办?
人们把目光投向那些平日里与自己并不交好的他人甚至是陌生人。曾有过的早已云淡风轻的不愉快被放大蔓延,和平与团结之心土崩瓦解,危难时刻大家所考虑的问题是那么一致:落井下石他人和自己如何能活。
还沉浸在魔术师与自己连通后构造的精神世界中的赛兰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虽然性格谨小慎微,凡事都有规划,总是思虑过后才做出行动,但是正如所有人所看到的,赛兰的个性太过天真,难以看到或者说正视人性之恶。
这一点,在街巷中穿梭的赛博纳就全然清楚。
和无名处在科尔斯工业区的时候,猎人望着散乱在地上堆彻的尸体,眼眶湿润了那么一瞬。他打从心底为那些不幸的人们感到悲伤难过,并为他们逝去的生命进行了赛博纳式的简短祈祷。
和泰坦有关的事情总会演变成生命的牺牲,赛博纳对泰坦的仇恨愈加深刻。
传送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在数个街区之中,人们被不断的传送出茵莱斯城。赛博纳终于看到了开始在街上活动的对魔族特别行动部队的军人们。
“哟,大伙,这是要开工了吗?”
锁链刃伸缩回荡,赛博纳向着坐在坦克之上的军人们问道。
“让我猜猜你们这是要去和哪里的敌人战斗。”
“新兵,没有人教过你要怎么和前辈说话吗?临阵退缩甘愿去做后勤的家伙,最好给我放尊重一点。”
坐在坦克上方的军人冷漠的说道。
“哪里的话,前辈,我对你们可向来都十分尊敬,所以,告诉我这次的行动是什么吧?我也想帮帮前辈们。”
军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要去那些被王女标示的地点,然后向人群中开火,逼迫他们不能站在那个传送区域。”
“这是庞吉尔将军下的命令?”
“将军的注意力全在复活穆斯贝尔海姆上,这是我们几个为了给将军排忧解难想出的好主意。”
原来如此,还真是“好”主意。
庞吉尔还想着少造杀孽,但这些笨蛋现在看起来是完全不打算让茵莱斯城留下一个活口了。
“抱歉啦,前辈,这种没经过将军同意的行动,还是暂停掉比较好吧。”
赛博纳踏上了坦克,坐在上面的军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猎人的手刀击晕了。赛博纳把壮硕的男人扛在肩上敲了敲坦克的盖子。
“开门啦,前辈,你的好兄弟已经被我放倒了。”
盖子打开的一瞬间,穿着白衣的男人举着手枪对准了赛博纳。
“喂喂,前辈,你至少应该先把坦克停下来吧?T-59式的坦克虽然攻击能力也不错,但是防御能力就差得多了。用十年前的钢板材料做的车身,要是不幸出了车祸,呆在里面的前辈也会很难受吧?我想想,抗冲击能力是多少来着……别,别开枪,先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太啰嗦了。”
男人毫不犹豫的对准了赛博纳的脸扣下了扳机。
啪。
猎人用手指轻松的夹住了飞来的子弹,反手一个手刀也利落的敲晕了男人。
“抱歉啦,两位前辈。”
他把被自己击晕的两人绑在一起,丢进了坦克之中,然后自己也顺着盖子跳了下去。
“有了这么一个代步的工具就容易多了……”
奥姆赛尔帝国在工业上的发展远超其他国家,但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些工业技术更多的都只用在了军事方向上。大多数国民的生活依旧维持在相对来说比较低的程度上。坦克、装甲车的更新换代持续进行,枪炮、军火技术也在不断革新,但在交通和娱乐上,奥姆赛尔在诺贝仑世界中都处于弱势。
比如……即使是非常发达的旅游城市茵莱斯城,街道上也很难见到用燃料或者电气等能源来推动的汽车,就连贵族或者富商们出行,大多都乘坐豪华的马车。在一个以效率为重的国家中,这样缓慢的交通方式明显很不合群。好在轨道交通和海上航行都算发达,就算不开设民用航空和不发展公路交通,民众的抱怨声也没有多少,倒不如说,民众更习惯用马车来出行。
当然,如果是现在,恐怕茵莱斯城的居民们都渴望拥有更加迅捷的代步工具。
尽快赶往“王女”标示的街区,离开这个看起来即将毁灭的城市是大多数人的愿望。有少数人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常生活,对“王女”的说法不屑一顾,这些情况也都在赛博纳的预料之内。
就算是从地底疯狂钻出的藤蔓已经冲垮了那些楼厦,依旧相信着奥姆赛尔帝国的民众们还是存在。而在此之前,抱持着和这两名军人相同想法的蠢货恐怕不在少数,赛博纳知道自己必须得尽快赶到教堂区了。
茵莱斯城,体育场。
“还剩下最后几批,茵莱斯城的大多数居民就都被转移走了的说。”
星辰的脸上布满汗水,即使是在精神世界当中,赛兰也能够看出魔术师的疲惫。
“辛苦你了,星辰。”
“没关系的……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穆斯贝尔海姆的复活我们可能没办法阻止了,但万幸的是没有普通人被吞噬的话,它也没办法以完全的姿态苏醒的说。”
“火焰与灰烬泰坦,听起来还真是麻烦的敌人啊。在我预见的场景之中,有一只赤红色的大蛇……那个,应该就是穆斯贝尔海姆吧?”
“泰坦的形态不定,但是传说中穆斯贝尔海姆确实是常以大蛇的姿态的出现,他的后代也全都是那些披着鳞片的遗族……不过因为血脉分散的太多太杂,穆斯贝尔海姆一系的遗族虽然数量最多,但是个体能力基本上也算是最差的说。”
“感觉确实是这样呢……”
赛兰想起了自己在巴恩斯号上面对过的那些遗族,对星辰的说法深表同意。
同时,赛兰也对伊索尔的身份起了疑心,为什么他能够控制穆斯贝尔海姆的后代……
“对了,星辰,有件事我想和你确认一下。”
“嗯?”
“那个……三年前我离开伊欧维亚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我一起?”
“我不知道的说。”
“哎?”
“那个时候,我应该在夕和秦阙吧,我可是‘流浪的魔术师’啊,常年漂泊在外才符合身份的说。”
星辰也不知道吗?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来着……
“不过,确实在王女殿下离开一段时间后,艾普雷发生了一件怪事呢。”
“怪事?”
“啊,用夕和秦阙的说法就好像是某人‘神隐’了的说。”
“‘神隐’是什么意思?”
赛兰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
“在羲和秦阙,如果有某人突然消失了就会被称为‘神隐’,字面意思的解释就是如同被神隐去了你的踪迹一般。”
星辰把食指搭在了自己的下巴上,继续说道。
“我记得是王女殿下出走之后大概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在苍蓝的骑士团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没人居住的房间。骑士团从来都是有新人入选才会搭建新的房子,如果哪位骑士逝世了,房间就会被烧掉,直到继承了这个骑士名号的新人出现,才会在原地重新建造新房。所以,多出一个空着的房间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说。”
赛兰几乎要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王女殿下认为自己是和一名骑士一起离开的,对吧?我也发现了你记忆中奇怪的地方了。那位女仆小姐在王女殿下从月之祭坛离开的第二天早上确实曾和您说过那名骑士的存在,但在昨天,她却又推翻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骑士之类的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看起来非常矛盾的说。”
“是的,按理说跟我一起来到了月之祭坛的那名骑士不应该会被人忘记才对,但是露米娅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怎么说呢……我总觉得有些心慌,如果不能确定那个骑士是谁的话就会特别不安。”
星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来看的话,我认为那名三年前跟随着王女殿下来到月之祭坛的骑士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给抹去了存在。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最近的一段时间里,那名骑士才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三年前的‘神隐’事件可能只是世界做出的相应的解释的说。”
“星辰的意思是……所有人的记忆除了我以外,都被什么人给修改了吗?”
赛兰感觉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语是那么的遥远和坚硬。身体像是被灌满了冰块一般,失去了全部的温度。
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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