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年4月22日,西南域圣主教会“安全区”辛格里城
因为缺少植被的缘故,整个西南域的昼夜温差都大得让人难以想象。明明白天还是足以让人轻易中暑的酷热,但是随着深夜的降临却使得人们感受到深秋的寒意……
“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块死气沉沉的地方在战国时期之前居然会是整个大陆最为繁荣的地方啊……”看着窗外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在白色的长袍里头的神职人员,爱默生缓缓向自己身边的慈祥老人开口。
“对于像我们这种没有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来说实在是无法想象就是的啦……”管理着这片土地的老人摇头苦笑道:“集结了整个世界的魔法师,在整个西南域展开了持续十余年之久的战争,为了取得胜利他们甚至不惜通过破坏地底灵脉来摧毁自己的敌人……当人类被逼上绝路之后的反击实在是疯狂得让人一想都觉得害怕啊……”
“作为一名人类,在这里感叹人类是不是有点太做作了?”爱默生微微一笑道。“一般来说是个真心为人类着想的家伙的话考虑的难道不应该是如何避免吗?可我在你的声音里头只听到了干巴巴的毫无诚意的感叹。”
“果然瞒不过你们啊。”老人缓缓地给自己与客人一人倒上一杯红酒,优雅地向客人举杯致意。“因为我只能从干巴巴的文字上看到那一幕啊。那完全让人没有任何感触的一幕。”
“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我才成为朋友的,不是吗?”
上位者的威严与毒蛇的冷血同时出现在老人那数秒钟还显得无比慈祥的面孔上。因为苍老而耷拉着的眼皮此刻却仿佛镰刀一般锐利而无情。
“我看过了你要运过来的东西……圣骸,而且是完整的圣骸。那最顶级的限制品,就连我都不可能弄到手,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那会是一个非常无聊而且漫长的故事哦。”爱默生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
“没关系,反正来接货的人还需要很久才能到来,我们有的是时间需要打发。”老人的面色重新柔和起来,他看出来了对方脸上上的怀念,一般情况下露出这种神色的人都是渴望与他人分享某一件事的人,他并不介意花费一点时间来听一听别人的故事,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曾经就是专门负责倾听别人故事的人。
“那是爱默生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的事情了……”
分割线——
在北方,一些非常非常与世隔绝的地方,有一种被称作“失心者”的东西。
之所以称之为“东西”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当地人一般都将之视作死去的灵魂,这些灵魂就如同伥鬼一般不断地将自己所看见的人拖走,然后变成自己的一员。
它们来去如风,可以穿透任何事物。它们力大无穷,可以将抵挡它们的生物全部斩成两半。它们会骑马,会剑术,会枪舞,会弓射,会套索,它们比那些最为老练的士兵都更为优秀,它们不单单是一群亡灵,它们更是一支精锐无比的骑兵!
他们生前是一群精锐的亲卫。在他们所效忠的对象死去过后,将会被殉葬。成为死者的他们会守护主人的陵墓,所有靠近的人们都会被无情的杀死,他们需要确保自己主人的安宁不被他人所打搅。
以上就是亨利所收集到的资料。
但是这个资料简直是漏洞百出。先不说这些家伙如果真的是守卫陵墓的骑士的话,为什么还要去特地吸纳“新鲜血液”。单单是他们自身的能力就使得他对于这些家伙究竟是不是灵魂而掂量掂量了。
灵魂不可能有向他们那种能力。
怨灵会直接影响到他人的神智,使得受到影响的人心情暴躁易怒,即使最严重的情况也只不过使得受影响的人性格变得如同怨灵极为相似。
地捆灵可以保持较为清晰的意识,它们可以毫无障碍地与人交流,但是却没有更为深入的手段,它们无法对人类造成任何物理上的威胁,甚至精神上的威胁都远远弱于前者。
而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因为执念而苟活下来的灵魂更是不堪,它们大多数不但不具备清晰的意识,甚至很难对人类造成不安意外的影响,它们更多的是在某些地方忽然蹦出来叨念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话语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消失。
而如果硬是要把亡灵也算进去的的话,那么也只不过是多了一群能只能够从物理上伤害其他生物的,迟钝得无药可救的破烂玩意儿罢了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可以随意地在实体与灵体之间切换的,抱有极高的意识的,死灵生物。也许在神话时代曾经有过,但是随着黑暗年代的来临,那些异类早就死得一个不剩了,况且他们的繁殖跟人类的死亡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不过是和人类的死灵有点像的另一种生物罢了。
而且,最令人在意的是“失心者”这个名字。明明在地理相距了数十万公里,这个距离都可以让人们的语言出现象形文字与字母文字两种不同的文字了。但是关于“失心者”,无论大陆哪个地方的人们都拥有着令人惊愕的统一性,哪怕是崇山峻岭里头连魔法都没能见识过的乡巴佬都能够准确地念出“失心者”这个名字。这就意味着这个名字是具有魔力的,整个世界上只有像是“奇迹”和真名这一类的东西能够具备这种几乎烙入世界深处的力量。
亨利就是坚信“失心者”这个名字具备魔力的巫师之一。
人类开始触摸到“奇迹”的边缘,但是对于“奇迹”与“真名”的更深层运作形式依旧是一头雾水,对于“奇迹”的把握与知识与能力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一种运气行为。甚至一个人曾经使用过“奇迹”的人在绝大多数都永远无法再使用第二次。“奇迹”就像是这个世界最深处凡人所无权看见的法则一般,只有在那可遇而不可求的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与之接触的瞬间,人们才能够把握住这个世界的法则。
如此一来,如果“失心者”这个名字真的具备魔力的话,那么其研究价值将远远超过其他事物。与玄之又玄的“奇迹”相比,“失心者”就像是羊圈里的羔羊一般简单。所有的巫师都会发疯一般组成猎捕队去世界各地将能够发现的所有“失心者”捉回自己的魔法塔——如果可以的话。
正是因为以上原因,亨利带领着自己的六名学徒来到了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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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村长看到有一群旅人从森林之中走出的时候几乎惊愕得合不上嘴。村子的与世隔绝的说法可不仅仅停留在表面,地形恶劣得连附近领主的税务官都放弃了前来收税的打算。整个村子与外界的唯一通道来自于那一条被杂草所彻底掩盖的,只有经验最为丰富的猎人才能够察觉的小道,与外界的唯一的往来就是通过那几名猎人每个月一次的往返。
而理所当然的,他们一年前曾经花费了大力气在附近(相对而言的)的城镇公告牌上所留下的委托也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声息。
(他们是过来干什么的?)
有那么一瞬间,老村长以为对方是被那份委托所吸引而来的。但是随即他打断了这个想法,年轻时他也曾经是村子里的“邮差”。他很清楚外面的城镇是什么样子,一份一年前的委托早就在日晒雨淋之下变成了一张别人看都懒得看的废纸。这种废纸绝对不可能会将人吸引而来。
与村庄里头早已对失心者麻木甚至将失心者视为山灵的人们不同,老村长是坚持需要请人驱逐掉失心者的人。他的儿子就是因为失心者经过时来不及躲入祠堂之中避难而变成了他们的一员。他想要让那些因为失心者而死去的人们得到一个安息,一年前那次委托他甚至准备好了将自己的全部家产都交代上去的准备。
但是现实让他都不由得绝望。他们的这个小村庄就像被所有人都给遗忘了一般无人理睬。在委托发出的最初他曾经每天都往通向村子外的那条路的方向张望,希望有某一次他一抬头能够看见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从穿过丛林向村子里走来。
但是他失望了,一连一个月,没有猎人以外的任何人从那片森林之中走出。一个月后,他不得不放弃了并不切实的打算,而专心集中在自己的工作上,仅有空闲的时候才会重新将视线投向那个方向,看看有没有什么人会从那条小道之中出来。
而半年后,就连他也放弃了这个并不切实的希望。没有人会原意那么一丁点儿佣金跑到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方卖命,他们只能像他们的祖祖辈辈们一样每当失心者经过之时就躲入祠堂之中祈祷到天明。
唯有那个每当有空的时候就去那条小路钱看一看的习惯保留了下来……在这个连他自己都已经放弃的时候,每次有空的时候就赶到这个地方来看一看。哪怕村子里与家人中流传着他已经疯了的传闻时都没能阻止他,他感觉自己就像被那些成百上千死在失心者之中的人们附身了一般,即使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村民们强行从村长的位置上拖下,即使他的意识知道自己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可是她的身体却依旧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那条林间小路钱等待。
最后他得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回报。在他的影响下,村子里有一群年轻的人们开始尝试依靠自己的力量阻止失心者。他们一同在村子的各个角落与放上了陷阱,在道路中央放上了绊马索,他与那些年轻人们一同将猎刀插在胸前,将长刀放在腰间,背着各自的弓箭埋伏在房顶上。
那一天失心者如约而来,黑暗之中的骑士们穿过房屋,踩过陷阱呼啸而过。他徒劳地一箭又一箭将涂上了祖传剧毒的弓箭射出,一支又一支利箭穿过失心者们向着远处飞去。他最后甚至跳大了失心者们的前进的轨迹上射箭,但是失心者们从他的身边穿过,丝毫没有理会那名怒吼着射光了自己的弓箭拔刀胡乱挥舞的老人……
天亮后,他被拖到了广场中央,失去了孩子的父母们发疯一般地将他围绕在中央殴打,他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抱着脑袋嚎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在哭着什么……
从那以后,新的村长替代了他的位置,“老村长”成为了一个绝佳的讽刺成为了他的名字,每天与唯一原因陪着自己的孙子相依为命。在村子里所流传的故事中他成为了一个因为父亲的死亡而每天都试图冒犯山神的疯子,村里的孩子们每天都专程跑到小林子前对着他吐口水,每天都对着他那个沉默寡言的孙子拳打脚踢……
但是今天,他看见了一群身披白袍的人从林间穿过。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那些试图对抗失心者的年轻人们在他眼前拍着胸脯说“尽管交给我们吧”的样子。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渴望有人能够前来驱逐失心者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一个孩子时的梦想,那个时候作为村里的“邮差”的父亲在床前给自己将冒险者们的故事的时候所留下的梦想……
“听说你们这儿有发生‘失心者’的问题?”为首的老人向他问道。
他终于无可抑制地跪倒在老人身前嚎嚎大哭起来。
他做梦都希望有那么一天,一群无畏的冒险者穿过那片丛林开朗地向他问。
“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吗?”
——
一个在绝望之中疯狂的村子……
这是亨利对于这个村子的评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将失心者作为神灵而崇拜的人群存在。
但是事实的的确确发生在了他的眼前。虽然还处于一种朦胧、缺乏组织性的单纯思想情况,但是的的确确具备了宗教的雏形。只要再给它们添加一个契机,这种思想就会如同野火燎原一样疯狂滋生。
而作为唯一一批因失心者而来的他们,极有可能就是这一个契机。如果他们这一次铩羽而归,这种失败所就会成为压垮这些人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常年压在他们心头的绝望将变成一种无可理喻的疯狂。从而诞生出一个以失心者为神灵的宗教。
但是这对于他来说根本毫无关系,他仅仅是为了研究失心者而来,除此以外这个村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倒不如说,如果不是研究失心者与“奇迹”的关联排列在最高优先级的原因,他非常乐意研究一想一个以失心者为神灵的宗教在失心者的威胁下会变成什么扭曲的样子。
亨利突然注意到了不远处一直都注视着自己的少年,如果他的影响没有出错的话,这个少年是那个自己此刻正借住着的那个人的孙子。在他们居住进入这个房间的这几天时间里,一直都是这名少年负责他们的起居。
“孩子,有什么事吗?”尽可能地使自己显得更为慈祥一点,亨利缓缓地向少年问道。
“你们是来消灭失心者的吗?”
少年向他提出了他的爷爷早就已经问过的问题。
“是的,我们是过来消灭失心者的。”亨利将曾经用来应付老村长的言辞再一次说了一遍。“但是我们需要时间来了解他们。我们需要时间观察。”
少年没有开口。但是亨利却知道自己没有说服这个孩子,也许是因为他聪明地察觉到了他有所隐藏,也许是单纯的因为孩子的倔强。他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言辞。不过亨利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陪一名孩子较劲,一个孩子对于他没有任何影响。除非……
“我知道很多关于失心者的东西……比爷爷知道的还多。”男孩缓缓地开口。“我吧这些东西都告诉你,你能帮我们消灭失心者吗。”
没有丝毫犹豫地,他将一个新的魅惑术施展在了少年身上。这个少年太聪明了,聪明得即使在魅惑术的干扰下他也早已识破了他蹩脚的谎言。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个少年的信任,如此一来他就必须得采用一些特殊手法来使得少年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口来。
“吧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直接使用命令语气,亨利向男孩喝问道。他没有考虑过少年欺骗他的可能,少年既然识破了他来这儿的目的,那么就肯定真的知道一些他人所未曾知晓的消息。至少是他认为可能有关失心者的消息。
失心者们只有在每个月的月圆之时才会出现;
失心者们不怕刀剑,不怕毒药,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虚无与实体之间切换;
失心者们会闻到生者的气味,他们可以识破所有试图欺骗他们的伪装;
失心者仅仅会出现在这个村子附近;
村子里的人即使逃到外面去也会被失心者们捉住,哪怕仅仅只是到过这个村子。他们的目标只有这个村子里的人;
被失心者所杀死的生物没有尸体;
被失心者杀死的人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失心者们会避开一些人和事物!
一条又一条信息从男孩的口中被透露,亨利可以肯定这些都是黑塔的卷宗里没有记叙的信息。不管其他地方的失心者们是什么样,但是如果单单是这样的话那么很多理由都可以解释得同通了。
已知:1,失心者们是为了寻找某样东西。他们可以闻到那样东西的气息,因此他们才会聚集在某一个地方;
已知:2,他们拥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他们可以通过某种人们无法察觉的信息来追踪人类,这种东西极有可能与它们所寻找的东西有关。人们在靠近这种东西之后就会染上这种东西的信息,因此才会被失心者追杀。这也是为什么有关失心者的信息都如此稀少的原因,因为所有近距离接观察到失心者的人都会被失心者所追杀。
已知:3,失心者们的感知会被某样东西所屏蔽,部分人和事物会屏蔽掉失心者的感知。
已知:4,失心者与“奇迹”有极大关联。
假设:1,失心者可能是人类因为某种神秘所导致的形态,被失心者杀死的人之所以没有尸体是因为他们成为了失心者,失心者本身就是由具备肉体的人所组成,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它们具备了使身体虚化的能力。
假设:2,失心者们所需要寻找的极可能是某种成对存在的事物,其中一样吸引着失心者,一样阻碍着失心者的感知。
假设:3,失心者们所寻找的东西与人有关。
假设:4,失心者们极有可能没有包括视觉在内的绝大多数感知能力,他们是依靠种单一的感官来进行感知的。
一边思考,一边飞快地在羊皮纸上写下自己思考的结果。写完过后迅速将那张羊皮纸交给了自己的学徒:“将这张羊皮纸抄写两份,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带到附近的城镇。一份通过邮寄送往附近的黑塔据点,一份由你亲自带回黑塔。回到黑塔的话就不要出来,等我去找你。”
学徒快速地应答了一声就立刻利用巫术复制了两份,在将原本重新还给亨利过后立刻出发。他们都知道亨利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他绝对不希望将一件事情再说第二遍。
“所以,你就是其中失心者们会避开的人物之一?”
“是的。”男孩点头回答道。
亨利没有回答,他所需要先整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情报,目前看来失心者们所寻找的极有可能是某个人,眼前这个孩子和他的外公都不会被失心者所察觉,这么一来就代表那种可以阻挡失心者们的感知的东西极有可能来自于血脉。但是孩子的父亲却同样被失心者所杀死,这就证明至少他的父亲这一条路是行不通的,那么现在所需要排除的就是母亲的那一系血统了。
重新抬起头来,亨利在心底已经做好了暂时的计划,目前当务之急的事情就是查看那个被人们当做避难所的祠堂,以及——
“告诉我有关你母亲的事情。”
亨利缓缓地向解开谜题最为关键的拼图之一伸出了手。
——
已知5,能够屏蔽失心者的事物是通过血脉传播的。
当亨利在男孩的带领下来到祠堂时,他在自己的笔记下添加了第五句。
祠堂最中央的是一具女性的尸体,或者说是干尸。这个女人就是男孩的母亲,在十年前失心者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当时还是一个颇为繁华的小镇的时候,就是这个在今天被称为“圣女”的人拯救了半个小镇的人。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当时如同死亡的代名词一般的失心者们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猎人们曾经试图阻止他们,但是却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无能为力。可是数十名勇敢得了猎人都无力抵抗分毫的失心者们就是在这个虔诚的女人面前停下了脚步。没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人们只知道当失心者们的奔驰声消失过后,出现在人们视线内的就是一个保持着祈祷的姿势的女人。在短短的一夜之间,曾经风华正茂的身体就像是被在寒冰之中经历了数千年一般成为了一具没有丝毫水分的干尸。
又惊又惧的人们试图将她掩埋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却一直都保持着那个姿势,无论人们怎么用力都无法扳动一丝一毫。最后万般无奈的人们就选择直接将她保持着那个姿势制作了一个棺材埋入土中。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结束,仅仅过去了不过数天,当月圆再一次出现在天空之上时,幽灵的骑士们再一次出现在这个小镇。这一次不再有人能够阻挡汹涌而来的失心者们,在那个被失心者所带来的黑暗笼罩的夜晚,整个小镇的人数只剩下不到三成人活了下来。幸存的人们都是居住在那位女人的墓地附近的人们。
于是,当第失心者们第三次出现在这个小镇上时,人们如同癫狂一般聚拢在女人的墓地附近,就像是一群瑟瑟发抖的待宰羔羊一般叨念着无人理解的祷告。
他们最后活了下来。女人因此被称为圣人,她的尸体被从墓地里挖出来。曾经小镇里最大的房屋被改造成祠堂,女人被视为圣女,每当失心者来袭的时候,人们都会整夜地聚拢在祠堂里祷告。
就像是盛大的邪教的祭奠一般,数以百计的人群聚拢在一具干尸身周祈祷。
而他也同样知道了为什么会有将失心者视作神灵的人存在了。因为在女人的干尸身边的“安全”区域越来越小,最初是足以笼罩小半个镇子的安全区域,很多人们甚至不需要专程跑到墓地附近,只需要在自己家中就可以享受到安全的特权。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个安全区域在以肉眼可见恶速度减小,从最初的能够覆盖数公顷的面积,慢慢的减少,直到现在,安全的范围已经减少到了仅仅只能维持到祠堂附近的大小。这种感觉就如同看着死期一点一点宁静一般令人发疯。很多人试图逃出这个镇子,但是最后他们全都成为了失心者的一员。
最后,在这种绝望之中,有人提出了新的理论:我们这么多人每次月圆之夜都在这里祈祷都无法驱赶失心者,反而圣女的力量却在不断地消散。这就证明我们用错了方法!圣女殿下所祈祷的对象不是圣主,而是失心者们!圣女以自己作为祭品来给我们换来了生存的希望。可是我们却在向其他的神祈祷。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圣女殿下的魔力才不断消散的。
起初这种说法还仅仅流传于少数人之中,但是随着半年前所组织的一次自救活动以一败涂地而告终的同时,这种思想却如同瘟疫一般流传了开来。仿佛是因为亲人的死去而向所有人报复一般,那些失去了亲人的人们成为了这个理论最为坚定的支持者。在他们的影响下村民们开始一个个倾向于这个新的信仰——这就是这个村子目前的状况。
“?”
正在思考中的亨利突然被附近充满敌意的视线所吸引了注意力。他在进入到这个村子之前为了方便与交流而将一个魅惑法术衡定在身上,这是那些负责拷问的家伙们所使用的惯用伎俩,魅惑术可以使得对方对自己的敌意大大降低,专精于这方面的巫师们甚至可以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控制住对方的神智。他虽然并不算擅长于这一方面,但是却绝对不至于在一群普通人手中接二连三的吃瘪。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视线,原本一直都在一旁观察着他的人群微微骚动了一会儿,一个为首的男人走了出来。
“外乡人,请离开这儿,这儿不欢迎你们这些渎神者。”
亨利微微挑了挑眉头,他似乎对于这个新信仰的信徒们有所错估。虽然与此刻正在疯狂扩张的圣主教会相比连一根汗毛都算不上,但是从他们敢于在这个维系着整个村子的生命线的祠堂如此张扬的态度上来看,他们在这个村子里拥有着绝对的影响力。虽然可能还到不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但是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具备了压制村子管理阶层的能力。
“为什么你们会这么一口咬定我是亵渎你们的神灵的人呢?”
亨利半开玩笑地反问。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在猎巫运动中与那些教会的狂信徒们的恩怨了,那个时候那些家伙也是这么一口一个渎神者地给他扣帽子。
“你是被那个被魔鬼所附身的怪物所带来的!你已经被魔鬼所污染了!圣女的力量是不会保护你的!月圆之夜神灵会亲自进化你!”似乎是他看似和蔼的样子给了这些人理直气壮的勇气,另外一名围观的村民大声喊道。
这一个理由大大出乎亨利的意料,原本他以为这些人之所以会对他如此敌意是因为听到了他是过来驱逐失心者的风声,但是现在看来他们虽然气势汹汹,但是对于他们所谓的“神灵”并没有太大信心,或者说他们对于所谓“巫师”的恐惧要远远高过预期。
不过还有一个让他在意的地方……
亨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带领自己到来的男孩。虽然他的那位外公看似并无出众之处,但是这个小家伙身上反倒有着不少秘密——至少,这个小家伙在刚才免疫了自己的魅惑法术,其演技之好,甚至骗过了身为黑塔最高层秩序之环的一员自己。
“这些可由不得你们说了算呢。”
尽管如此,亨利还是决定暂时装作不知情地偏袒这个狡猾的小家伙。这个家伙既然可以免疫自己的魅惑法术那么恐怕其他手段也难以见效,想要从他的口中撬出一点话来恐怕需要通过物理手段来进行。不过关于这个小家伙的秘密他还可以用更加简单的方式,他可以直接通过小家伙的那位外公来知晓。
从祠堂一回来,老师就将这个乡下的孩子丢给了自己,而老师他自己却跑过去找那个奇怪的老头子打听消息去了。用老师的话说就是:这个小家伙可能是这次事情的关键,你就是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也得保住这个家伙。如果没做到的话就等着被送到前线去脱层皮吧。
一想到这里,爱默生就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与自己另外的那五名每一个都可以独挡一面的师兄不同,他自己仅仅只进入亨利门下不过一年时间,仅仅是处于刚刚结束了巫师的入门学习的阶段。别说战斗力了,就是连帮忙打一打下手所起到的作用都极为有限。在陪同老师的这些时间里他一直都是负责照顾日常起居的工作。如果正面冲突起来搞不好连这个村子里那些强壮的少年都打不过,更不用说是面对那些壮汉或者干脆是传说中的失心者们了。
“好了,现在是我负责照顾你了。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爱默生。你的名字呢。”尽可能地摆好架子使自己更具威严一点……再不济也要显得凶神恶煞一点。爱默生严肃地向男孩提问。
“……”
很明显的,他的威严还远远不足以让这个敢于在全黑塔最优秀的巫师之一的亨利面前撒谎的小家伙放在心上……男孩只是看着爱默生,没有丝毫回答他的意思。甚至连双眼的焦点都没有集中在自己身上……
“算了!”爱默生放弃了这种徒劳的努力,直接将自己要说的话总结起来:“总而言之!老师要我保护好你!所以我绝对会好好保护好的你!但是你不准乱走!不然会给我的保护工作造成很大的麻烦的,知道吗!”
男孩的脑袋用力点了点,不过这并不是因为男孩被爱默生所感动因而答应他的表现。
因为一块从不远处飞过来的石头在他的脑袋上打了一下。
“哟哟哟,看看发生了什么,我们的小骗子现在在拜大哥吗。”
对着男孩扔石头的人是一个极为高大的孩子,似乎是这个村子里的孩子王,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其他村子里各家各户的孩子。他们就像是为自己大显神威的老大喝彩一般在旁边大喊。
“喂!大个子!现在这个家伙受黑塔巫师的保护!如果你们打算对他动手可是和我们黑塔巫师为敌啊!”毫无畏惧地拦在充满了敌意的大个子男孩面前,爱默生学着曾经从别处看到的黑塔巫师们的措辞狐假虎威地大声喊道。
“嗯!如果既然你是他的老大的话就是大骗子喽?那就连你一块儿揍!”完全不知道黑塔是什么东西的孩子王毫无畏惧地冲着爱默生挥舞着拳头……
“你真够没用的诶……”
这是爱默生听到的男孩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在两人被那一大群孩子们七手八脚地揍得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的时候男孩所说的。
“吵……吵死了啊!我是个巫师,巫师怎么可能和别人和别人打架啊!他那是趁我不备!”因为嘴唇被磕破而产生了一个大包的缘故,爱默生的语言有点含糊不清,但是他还是竭尽全力开口道。
“可是据我所知你还不会一个巫术的吧。”
“谁、谁说的!要知道在黑塔里头像我这样只要一年就学习了基础理论课程的家伙可是万里挑一的啊!我可是一个天才的!”
“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基础理论课程’是什么,但是看样子你的确是不会巫术嘛。”
“……”
“我们还是来玩点游戏吧!”
——
(狼人吗……)
从老人那儿了解过情况之后亨利难得地兴奋了起来。
无论如何,这一趟他的收获都绝对不会小了,原本只是冲着失心者而来的,但是在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能够发现狼人这种东西的存在却是一个足以弥补这一次所冒的风险的意外收获了。根据老人的说法,孩子在刚刚出生的时候就曾经受到过诅咒,甚至一度宁静夭折。为了寻找能够克制诅咒的方法,他的母亲在四处求医的过程之中才成为了一个忠实的教徒。
亨利当然不可能将老人的话全都当成真话。老人对于巫术没有任何了解,他的认知掺杂了太多的主观因素。最为基础的一点就是狼人的起源,狼人早在第一次黑暗年代就已经几近灭绝了,在分类学之中他们虽然与人类同属于人属,但是却不是智人种,而是另外的狼人种,双方根本不是同一个物种。要想实现这种注意改变种族特性的诅咒只有那些曾经位于世界最高点圣灵们才可能做到的,而且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圣灵,而是那些被人们成为“天启”的存在才可能做到的。
但是此刻那些家伙还在属于自己的囚牢里沉睡。
人类会成为生出狼人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仅仅被当做了一个用于诞生狼人的温床。她所诞生的孩子极有可能与她自己没有一分钱关系!有另外某个巫师在暗地里偷偷地利用她制造出了这一个狼人,这是唯一的答案!(细胞是十七世纪中叶发现的,与故事的科技水平并没有太大出入,所以各位就不用吐槽了……虽然人工受精卵移植是很后来的事情了)
如此一来关于那个孩子的一切都说得通了,无论是其敏锐的直觉还是其足以免疫巫术的顶级魔法抗性,这一切都可以解释了。因为那是一个精通细胞学说的巫师亲自调整的杰作!只有这方面同时具备了现代医学以及传统血肉炼金的家伙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
“有意思……有意思……”亨利几乎快要笑出声来。有谁知道那个被整个村子的人们当做圣女跪拜了十多年的家伙居然是一个比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妓-女还要肮脏的家伙?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的话那么命运那个家伙绝对是一个烂到骨子里头的王八蛋!只有人渣中的人渣才能够想到这样讽刺而又恶趣味的剧本!
巫师们在好奇心面前从来没有丝毫抵抗力,他们之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一群为了好奇心可以干出任何事情的家伙。如果有某个家伙真的脑筋一转想要搞出这种事情的话在一点都不奇怪,甚至如果再早上几百年也许还可以在黑塔里头召集到一大群志同道合的家伙然后直接通过黑塔的申请在黑塔里头进行这些实验。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这个烂到骨子里头的始作俑者,他一定还在这个村子里,为了观察自己的实验结果他极有可能还留在这个村子里。他极有可能同样被失心者给困在了这个村子里。
但是这一切想要下结论都还太早了,狼人这条线极有可能只是一个意外之喜,他的主要目的是失心者。如果没有解决失心者的话那么他极有可能就像像那位弄出这等杰作的家伙一样被困在这个村子里头苟延残喘。
“灰牙。”仅仅一瞬间他就下定了主意,他迅速向自己的学生下令道:“晚上你去吧祠堂里头的骸骨给掉个包,我们得研究一下它……我得知道那玩意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屏蔽掉失心者的感官……对了,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巫师,极有可能是一个活了几十年……也许几百年的老怪物。小心点,看见势头不对开溜就是了。”
(失心者的问题暂时只有等待了,现在就得去看一看那个小狼人能够给我带来多大惊喜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草坪旁鼻青脸肿地打着牌的两个十一岁小屁孩……
黑夜对于这一个小村来说是极为阴森可怖的。长达十年的时间里,曾经数千的小镇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仅仅二百来人的小村,人数上甚至不到曾经的十分之一。由此产生了大量的空置房屋,这些残破不堪的房屋在失去了自己的主人过后在数十年里呈现出一种绝望的凄凉感。甚至有过淘气的孩子只闯入这些因为年久失修而早已面目全非的建筑群过后迷失在之中活活饿死的情况。而随着失心者的逐步逼近,人们越来越不再愿意在夜间出门。这使得整个村子在夜间就像是一个鬼城一般了无人迹。
真的有一个鬼影从这些无人的街巷之间飞过。
那就像是一团黑烟,它肆无忌惮地从窗前飞过,带起的气流吹得窗子啪啪作响,但是里面得住户们却毫无动静,就像是在欺骗自己一般将自己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一点过后继续一动不动地睡在床上。
黑雾一般的鬼影在街头转悠了几圈过后似乎厌倦了这种无趣的娱乐,一头钻进了小村最中心的祠堂之中。
小村的祠堂是由最初的镇中心改造而成的,原本是三层高的房屋中心被整个挖空,成为了一个类似于角斗场或者戏剧院之类的建筑。在第一层最中央位置所摆放的就是那个被整个村子剩余的人们所尊称为“圣女”的干尸。
黑雾缓缓地环绕着灰褐色的干尸。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出村民们对于这具干尸的敬意,干尸身上的衣物被精心地更替过,原本干枯得如同朽木一般的灰褐色皮肤被用洁白的长袍所掩盖,带有白色头纱的修女帽遮盖了她那丑陋不堪的后脑与头部。而特地制作的面具则将可怖的容颜给完全遮蔽。如果不是被师傅提前告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个看似神圣的外表之下的居然是一个彻底丑陋到骨子里的东西。
灰牙缓缓揭开了面具。干尸的双眼在失去水分过后已经彻底与头颅内部的组织融为一体,从外表上看来就像是两个深深凹陷的窟窿。曾经是鼻梁骨的位置已经消失不见,似乎是因为连接鼻梁骨的软组织的消失的同时遗失了的缘故。因为脱水而大规模收缩的缘故,原本被牙龈固定的牙齿也有几颗缺少了,也难怪需要给它带上一个面具,否则的话这个干尸这个样子实在很难说与外面的失心者们相比哪个更加可怕一些。
小心地将面具放下,灰牙再次将修女帽取下仔细观察起干尸的头颅起来。他需要制作一个以假乱真的供品来替换即将被自己带走的真货。但是为了避免被为发现是假货因此他需要自己观察这具干尸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这就是所谓的‘圣骸’。怎么样。很令人吃惊吧?完全无法从它上面察觉到任何一丁点儿的魔力与神秘的力量。传说中当一个人想世界许下的愿望超过他所能够支付的代价时他就会这么变成一具干尸。这具干尸具备在一定范围内实现自己愿望的能力,但是在这之外却无能为力。想必这个女人当年就是许下了‘保护这个村子不受到失心者伤害’的愿望吧。”
有人在他的身后缓缓开口,他知道这个人就是师傅口中所说的那一个老怪物了。但是他并没有回头,他依旧在继续观察着干尸的每一个细节。他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在雾化与实体化之间切换。从某些方面上看来他事实上与那些失心者们颇为相似,正是考虑到这个情况,师傅才出于一个被失心者困在此地十年之久的巫师并不擅长对付这种敌人的判断才派遣他来独自应对的。
“黑塔天青堡第481届次席领读,马尔拉·皮尔提茨。”黑影缓缓从阴影之中出现在灰牙身后。“我这十多年来一直都希望有谁能够再次找到我。”
灰牙的动作停了下来。只有黑塔的人才会知道这个老人刚才所报出的身份代表着什么。新历前七百年左右的时候黑塔成立,成立大约两百年过后由于人数的逐渐增长,为了便于传播知识而将巫师们分为了十二个城堡,每一个城堡传授一个体系的知识,从那时起往后每年为一届,平均每一届大约三四十人,到现在近七百届。换句话说,眼前这个自称马尔拉的男人是二百年前的某一届黑塔的第二名!有二百年时间就是一头猪都变成一头猪精了,更不用说是当年的第二名!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人都对失心者们无能为力……
“放弃吧,没有人能够支付足够驱逐失心者的代价。没有人能够战胜不死不灭的东西。无论如何尝试都仅仅只能够暂时推迟这个时间而已。”
在黑暗中,灰牙看清了眼前这名极有是与自己老师一样站在人类力量最顶端位置的人的男人……
几乎已经被收缩的眼眶挤出的,布满血丝双眼癫狂地注视着他,身体的肌肉早已萎缩得像是一具骨骼,皮肤下的血管就像是寄生虫一般爬满了全身……
那仅仅是一个早已被绝望击垮的,如同自己身旁的干尸一般消瘦的可怜虫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来帮助你解脱吧。”
没有人知道灰牙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他刚刚还在与老人说话,可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却已经出现在了老人的身后,手中的武器悄无声息地在老人的喉部划过。
他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是黑塔战斗法师旅的一员,而且还是其中的最为精锐的第一旅。在近三十年的时间里,与不计其数的巫师以及魔法师们死斗并成为其中的胜利者。单论魔法水平他也许不是亨利手下最为优秀的学生,但是如果要论其与魔法师的作战经验的话,他绝对是其中当之无愧的首席。
正因为如此,在利剑从老人喉部划过的瞬间他就敏锐地选择了后退。不是担心对方临死之前的反扑,而是因为在他的这一剑过后对方的肌肉动向有着极为明显的不正常现象。那是宛如划过经过处理的坚硬皮革一般极为费力的手感,这种手感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人类柔软的喉部位置。那样会使得人类在吞咽食物时变得极为费力,根本没有任何生物会对自身的结构进行这种进化。
而不管造成的这种结果有何原因,都可以肯定对方身上有什么对于他来说非常糟糕的情况发生。继续停留在附近无论怎么看都实在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好想法。
但是他的身体却丝毫不能完成他的命令,就连几乎成为他吃饭喝水一般的本能的雾化巫术此刻都无法再次实现。他感觉自己缓缓地飘了起来,用了好几秒钟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抬了起来……一柄半透明的刀尖从他的胸口穿出。
他突然间示意道了自己发现了什么,师傅他完全猜错了!眼前的这个怪物根本不是什么被失心者所封锁在这个小村庄的疯子,他……
分隔线——
灰牙所传达而来的信息到此就戛然而止,他究竟在那个祠堂里头看到了什么?他说那个家伙根本不是什么被失心者所封锁在这个小村子里头的疯子,他究竟在最后发现了什么?
所有的问题都是谜团,但是亨利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快,正好相反,他的大脑从未有过地兴奋起来,对于他来说这种为了解开一个谜团又一次遇上了两个谜团的感觉就像是仅仅试图挣点外快的家伙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一般惊喜。他从来不担心有太多的问题环绕着他,他仅仅只是担心自己在死之前没能将这些问题全部解决。
(看来有必要亲自去见一见那个家伙了……)
这个念头仅仅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短短一瞬间时间就被他附属于行动,对方是一名为了好奇心而无所顾忌的巫师,相比不会在意自己这点不拘小节的……不过就是对方在意也无所谓,他这次过去就是为了和对方打一架的,无论对方有什么意见等被揍得只剩下一口气了也就没有意见了。同样对方所隐藏的秘密也是如此,只要把对方给收拾一顿就有得是时间来让他开口。
他是一个喜欢用脑子的人,但是他却不是一个盲目迷信智慧的人。如果武力能够更为简单快捷地知道的就绝对不会用大脑,他喜欢思考,但是他与普通人一样不喜欢吧时间浪费在这种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答案的思考上。
斗篷像是知道的主人的想法一般依靠下摆围支持直立起来,披在他的身上。被扔得满房间都是的纸笔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风暴吹起一般迅速聚拢起来用人类永远无法做到的快速按顺序叠好,然后自己进入了墙角落的一个体积不到它一半大小的手提箱之中。在最后一张纸落入其中的同时,手提箱自动锁上树立起来滑动到亨利的身边。
“米娜,祠堂方面有什么动静?”在一切都准备就绪过后,亨利向着无人的空中问道。
“暂时没有丝毫动静。”空气中,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无法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可以确认祠堂附近设置了极为严密的魔法工事。毕竟是一个活过了二百年的老怪物,如果硬闯他的阵地的话对于大人您是在太危险了。请至少叫上您的几个学生。”
“不用,我的生命安全就交给米娜你了,所有可能对我有危险的东西就全部把它碾碎就行了。这点小事对于你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亨利丝毫没有对于独闯敌阵的不安感,仿佛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失败的可能性似的。“况且那个家伙在这里会有些什么底牌我就是猜也可以猜到了。”
“啪——”毫无征兆地,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如同皮鞭一般的清脆响声,亨利身边的书桌在这声清脆的响声之中化为了漫天碎屑。但是这些碎屑就在即将命中亨利的时候,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它们无一遗漏地阻挡了下来。
“瞧瞧瞧,这个家伙可是一点都不打算给我时间呢。他可是迫不及待地希望我赶紧过去找他的麻烦呢。”在亨利说话的短短几秒钟时间里,房间里的椅子,镜子,房梁……所有的东西都爆炸开来,被炸裂的碎屑就像是散弹炮一般以一种常理之中永远不可能做到的速度向着房屋最中央的男人扑去。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丝毫作用,所有的一切都被阻挡在亨利身边不能寸进,即使是其中最为逼近他的碎片也与他的皮肤相距了整整十厘米。这就是他的最后底线,更近的距离上除非是直接迎接大魔法级别的攻击力,否则都难以对他造成丝毫伤害。
但是对方明显没有放弃,四周的墙面开始炸裂,头顶的房顶开始崩塌,碎石与砖瓦就像是暴雨一般落下。
可是这一次这更为猛烈的一击仅仅下坠了短短数十厘米时间就被阻碍了下来,整个房间中飘满了停止在空气之中的瓦砾,亨利若无其事地站在这场风暴正中央,整个过程之中他连眼睛都没有闭上一闭。
下一刻,漂浮在空气之中的碎屑就像是时间倒流一般重新向回飞去,屋顶、座椅、前面、镜子……曾经破坏的一切都被重新修复成原样,亨利向着祠堂的位置竖起了中指:“还有事情吗?没事情的话那么我就去找你了?”
房门被打开了,对方的意思显而易见是在邀请他的到来。没人知道对方既然已经在整个小镇都设置了魔法,那么作为他的工房的祠堂又会集中了多少魔法陷阱?
这一切亨利都没有考虑在内,事实上他之所以敢如此有恃无恐地跑过来调查失心者其原因就是因为他自信就是面对失心者都能打个有来有回。准备充分到这个地步他根本没必要害怕一个吧自己关在祠堂里头被失心者们给吓得赫赫发抖的废物。
分隔线——
(那个是什么东西……)
老人缓缓地消化着从魔法视觉中看到的景象,那是一团被标识为近乎纯白的亮绿色,按照每个人的习惯,色彩所代表的意义也并不相同,但是他的设置中,色彩的亮度与魔力的密集程度成正比,而绿色代表的则是“风元素”。换句话说,在刚才的一瞬间,保护那个外来巫师的东西是一个具备着级高魔力纯度的风元素。
但是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巫师的身上,一个巫师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擅长的是巫术,拥有着巨大局限的魔法即使再为优秀也仅仅只能沦为巫术的一种辅助补充。事实上几乎所有的巫师都不同程度地在魔法上有一定钻研。巫术的核心思想是等价交换,在古代巫术之中用于交换的往往是某些其他的东西,就像是鲜血,寿命,器官之类的东西。而现代巫术则是通过用魔法来支付这种代价,虽然在效果上可能有所削弱,但是却无疑比古代巫术更为好用一些。
但是即便如此,魔法对于巫师们来说也仅仅只是一个对于巫术不那么擅长的区域的补充,向对方那样直接用魔法来对抗自己的巫术的话要么就是说对方的巫术是某种可以极大地强化魔法的体系,这在黑塔之中也并不是没有流行过第二特种混成旅的人里头有不少这样的家伙;而另外一种可能对于他来说就显得极为严峻了——那就是对方认为自己根本不值得他使用巫术。
他在这个村庄数十年的时间里,几乎将这个村庄打造成了自己的堡垒,但是今天却出现了一个巫师仅仅使用魔法就阻挡了自己的所有的攻击。这种情况就好比自己驾驶着一艘装满了士兵的战舰,结果有人连刀子都不用就徒手挡下了自己所发射的所有炮弹一样扯淡。
但是幸好的,他并不是没有底牌……
他将视线转向了身后的某个东西,在数分钟前,就是它将那名闯入的巫师杀手给杀死。这个才是他在这个村子里头最大的收获,如果不是限制太过苛刻的话他甚至可以直接将那些失心者们一网打尽!只要他走出这个村子回到黑塔,依靠这一杰作,他的名字将注定被挂在黑塔的名人堂之中!
这里是他的宝藏,所有人都别想染指!所有试图染指的家伙都得死!
“既然如此,那我来帮助你解脱吧。”
没有人知道灰牙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他还干尸之前与老人说话,可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却已经出现在了老人的身后,手中的武器悄无声息地在老人的喉部划过。
他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是黑塔战斗法师旅的一员,而且还是其中的最为精锐的第一旅。在近三十年的时间里,与不计其数的巫师以及魔法师们死斗并成为其中的胜利者。单论魔法水平他也许不是亨利手下最为优秀的学生,但是如果要论其与魔法师的作战经验的话,他绝对是其中当之无愧的首席。
正因为如此,在利剑从老人喉部划过的瞬间他就敏锐地选择了后退。不是担心对方临死之前的反扑,而是因为在他的这一剑过后对方的肌肉动向有着极为明显的不正常现象。那是宛如划过经过处理的坚硬皮革一般极为费力的手感,这种手感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人类柔软的喉部位置。那样会使得人类在吞咽食物时变得极为费力,根本没有任何生物会对自身的结构进行这种进化。
而不管造成的这种结果有何原因,都可以肯定对方身上有什么对于他来说非常糟糕的情况发生。继续停留在附近无论怎么看都实在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好想法。
但是他的身体却丝毫不能完成他的命令,就连几乎成为他吃饭喝水一般的本能的雾化巫术此刻都无法再次实现。他感觉自己缓缓地飘了起来,用了好几秒钟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抬了起来……一柄半透明的刀尖从他的胸口穿出。
他突然间示意道了自己发现了什么,师傅他完全猜错了!眼前的这个怪物根本不是什么被失心者所封锁在这个小村庄的疯子,他……
分隔线——
灰牙所传达而来的信息到此就戛然而止,他究竟在那个祠堂里头看到了什么?他说那个家伙根本不是什么被失心者所封锁在这个小村子里头的疯子,他究竟在最后发现了什么?
所有的问题都是谜团,但是亨利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快,正好相反,他的大脑从未有过地兴奋起来,对于他来说这种为了解开一个谜团又一次遇上了两个谜团的感觉就像是仅仅试图挣点外快的家伙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一般惊喜。他从来不担心有太多的问题环绕着他,他仅仅只是担心自己在死之前没能将这些问题全部解决。
(看来有必要亲自去见一见那个家伙了……)
这个念头仅仅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短短一瞬间时间就被他附属于行动,对方是一名为了好奇心而无所顾忌的巫师,相比不会在意自己这点不拘小节的……不过就是对方在意也无所谓,他这次过去就是为了和对方打一架的,无论对方有什么意见等被揍得只剩下一口气了也就没有意见了。同样对方所隐藏的秘密也是如此,只要把对方给收拾一顿就有得是时间来让他开口。
他是一个喜欢用脑子的人,但是他却不是一个盲目迷信智慧的人。如果武力能够更为简单快捷地知道的就绝对不会用大脑,他喜欢思考,但是他与普通人一样不喜欢吧时间浪费在这种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答案的思考上。
斗篷像是知道的主人的想法一般依靠下摆围支持直立起来,披在他的身上。被扔得满房间都是的纸笔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风暴吹起一般迅速聚拢起来用人类永远无法做到的快速按顺序叠好,然后自己进入了墙角落的一个体积不到它一半大小的手提箱之中。在最后一张纸落入其中的同时,手提箱自动锁上树立起来滑动到亨利的身边。
“米娜,祠堂方面有什么动静?”在一切都准备就绪过后,亨利向着无人的空中问道。
“暂时没有丝毫动静。”空气中,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无法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可以确认祠堂附近设置了极为严密的魔法工事。毕竟是一个活过了二百年的老怪物,如果硬闯他的阵地的话对于大人您是在太危险了。请至少叫上您的几个学生。”
“不用,我的生命安全就交给米娜你了,所有可能对我有危险的东西就全部把它碾碎就行了。这点小事对于你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亨利丝毫没有对于独闯敌阵的不安感,仿佛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失败的可能性似的。“况且那个家伙在这里会有些什么底牌我就是猜也可以猜到了。”
“啪——”毫无征兆地,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如同皮鞭一般的清脆响声,亨利身边的书桌在这声清脆的响声之中化为了漫天碎屑。但是这些碎屑就在即将命中亨利的时候,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它们无一遗漏地阻挡了下来。
“瞧瞧瞧,这个家伙可是一点都不打算给我时间呢。他可是迫不及待地希望我赶紧过去找他的麻烦呢。”在亨利说话的短短几秒钟时间里,房间里的椅子,镜子,房梁……所有的东西都爆炸开来,被炸裂的碎屑就像是散弹炮一般以一种常理之中永远不可能做到的速度向着房屋最中央的男人扑去。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丝毫作用,所有的一切都被阻挡在亨利身边不能寸进,即使是其中最为逼近他的碎片也与他的皮肤相距了整整十厘米。这就是他的最后底线,更近的距离上除非是直接迎接大魔法级别的攻击力,否则都难以对他造成丝毫伤害。
但是对方明显没有放弃,四周的墙面开始炸裂,头顶的房顶开始崩塌,碎石与砖瓦就像是暴雨一般落下。
可是这一次这更为猛烈的一击仅仅下坠了短短数十厘米时间就被阻碍了下来,整个房间中飘满了停止在空气之中的瓦砾,亨利若无其事地站在这场风暴正中央,整个过程之中他连眼睛都没有闭上一闭。
下一刻,漂浮在空气之中的碎屑就像是时间倒流一般重新向回飞去,屋顶、座椅、前面、镜子……曾经破坏的一切都被重新修复成原样,亨利向着祠堂的位置竖起了中指:“还有事情吗?没事情的话那么我就去找你了?”
房门被打开了,对方的意思显而易见是在邀请他的到来。没人知道对方既然已经在整个小镇都设置了魔法,那么作为他的工房的祠堂又会集中了多少魔法陷阱?
这一切亨利都没有考虑在内,事实上他之所以敢如此有恃无恐地跑过来调查失心者其原因就是因为他自信就是面对失心者都能打个有来有回。准备充分到这个地步他根本没必要害怕一个吧自己关在祠堂里头被失心者们给吓得赫赫发抖的废物。
分隔线——
(那个是什么东西……)
老人缓缓地消化着从魔法视觉中看到的景象,那是一团被标识为近乎纯白的亮绿色,按照每个人的习惯,色彩所代表的意义也并不相同,但是他的设置中,色彩的亮度与魔力的密集程度成正比,而绿色代表的则是“风元素”。换句话说,在刚才的一瞬间,保护那个外来巫师的东西是一个具备着级高魔力纯度的风元素。
但是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巫师的身上,一个巫师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擅长的是巫术,拥有着巨大局限的魔法即使再为优秀也仅仅只能沦为巫术的一种辅助补充。事实上几乎所有的巫师都不同程度地在魔法上有一定钻研。巫术的核心思想是等价交换,在古代巫术之中用于交换的往往是某些其他的东西,就像是鲜血,寿命,器官之类的东西。而现代巫术则是通过用魔法来支付这种代价,虽然在效果上可能有所削弱,但是却无疑比古代巫术更为好用一些。
但是即便如此,魔法对于巫师们来说也仅仅只是一个对于巫术不那么擅长的区域的补充,向对方那样直接用魔法来对抗自己的巫术的话要么就是说对方的巫术是某种可以极大地强化魔法的体系,这在黑塔之中也并不是没有流行过第二特种混成旅的人里头有不少这样的家伙;而另外一种可能对于他来说就显得极为严峻了——那就是对方认为自己根本不值得他使用巫术。
他在这个村庄数十年的时间里,几乎将这个村庄打造成了自己的堡垒,但是今天却出现了一个巫师仅仅使用魔法就阻挡了自己的所有的攻击。这种情况就好比自己驾驶着一艘装满了士兵的战舰,结果有人连刀子都不用就徒手挡下了自己所发射的所有炮弹一样扯淡。
但是幸好的,他并不是没有底牌……
他将视线转向了身后的某个东西,在数分钟前,就是它将那名闯入的巫师杀手给杀死。这个才是他在这个村子里头最大的收获,如果不是限制太过苛刻的话他甚至可以直接将那些失心者们一网打尽!只要他走出这个村子回到黑塔,依靠这一杰作,他的名字将注定被挂在黑塔的名人堂之中!
这里是他的宝藏,所有人都别想染指!所有试图染指的家伙都得死!
——
爱默生是因为痛苦的呻=吟声而从睡梦中惊醒的。
那种声音就像是饥饿的野兽在深夜之中从喉咙中发出的吞咽声一般,充斥着暴戾的欲望,是一种试图将眼前的一切事物都破坏掉,撕碎掉的欲望。
不安感弥漫在他的心头,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妙的事正在发生。他要快点,如果不快点可能就永远都无法赶上了。
但是他又是要快点干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干什么。在睡着前他一直都在准备自己的第二个魔法模型,白天被一群普通人修理的问题使得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因此他迫切地需要尽快地使自己具备一定程度的战斗力。因为这个原因他整晚都耗费在构建自己的魔法模型上来。
所谓魔法模型事实上就是将施法所需要的魔法阵永久性刻录到自己体内来。术式无论被设计得再简便也依旧需要通过法阵刻录,注入魔法,魔法成型的这么一个过程,它仅仅只是将最为耗费时间的“仪式”这一步骤给消除了而已,在很多时候依旧显得太过繁琐。而魔法模型就是为了在这一基础上更近一步地消减时间,直接通过炼金术将所需要刻录的魔法阵与自身的魔脏所连接起来。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在术式的基础上再一次消减掉刻录魔法阵所需的时间,使得术式可以直接从注入魔力到形成魔法这一个最为简单的过程。从某些角度上来说是可以直接决定一名魔法师的发展方向的重要事情,如果他的老师知道的话是绝对会将他好好修理一顿。任何老师都不会允许他的学生在刚刚入门的时候就如此匆匆忙忙地定下自己的方向。
而且就算是排除掉选择方向的问题,此刻他们所处的环境也实在太过简陋了。魔法模型的植入无论发展了多么长久的时间都无法摆脱它事实上是一种炼金技术这一点。它是通过外在手段来强行在魔法师体内原本协调的魔力系统之中插入一个新的东西来强化“魔法师”这一事物的工作范围。这就好比是在不破坏整体结构的情况下将一艘原本就结构极为紧凑的货船改造成战舰一样,正式的魔法模型植入是需要在魔法师的工房之中在经验丰富的魔法师的帮助下完成的。为了避免在植入后与原本的魔法系统产生冲突甚至还需要对原有的魔法系统进行一定程度的改变,并且使人进入一种假死状态以避免自身的魔法抗性造成影响。严格意义上说这是已经是黑魔法(血肉炼金)的范围了!只不过是因为这种黑魔法因为难度较低而且普及信极为广阔因此导致人们对其开始习惯了而已。
但是此刻他除了一柄用于进行植入工作的特殊仪式刺刀以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这种方式的好处在于他只需要将按照自身魔法系统构造调整好的魔法模型刻录在仪式刺刀上,然后将仪式刺刀对准自己的脊椎捅下去就行了。而坏处就是他自己很有可能捅歪结果直接导致自魔法模型与体内的魔法回路重叠,然后变成一个死人或者废人……或者因为刺得太用力结果将颈椎刺断了变成一个废人……就算是刺准了,他也需要注意自己体内受到刺激的魔力会不会暴走,然后把他给变成一个死人或者废人……总之就是九死一生。
然而,这一切对于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孩子没有任何关系。大多数人在这个年纪都还处于坚信自己是独一无二将来会成就一番事业的中二期……所以爱默生就这样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独自完成了。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的确可以说是整个黑塔都绝无仅有的天才。
也许是命运注定他不会因为这种奇葩的原因死去,在他即将完成这一个十有八九会把他害死的仪式的最后阶段,因为不习惯熬夜的缘故,他睡着了……等到他醒过来之时就已经被奇怪的呻=吟声吸引了注意力。
他小心翼翼地向声音传出的方向前进,他并没有害怕发出**声的东西。黑塔有一句流行极广的话:“所有神秘之物都有解决办法;如果没有,请参照上一句。”
在这种风格的影响下,整个黑塔的巫师们都是一些老虎屁股都感去踹上几脚玩儿的狂人。如果有某个人因为一些奇怪的声音被下走了的话,那么他就像是不敢接受他人挑战的贵族一般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声音的来源并不是来自房子内部,顺着声音寻找过去他很快就发现了声音传出的地方。
那是屋后的牛棚。
原本悠悠哉的黄牛们此刻的情况显得极为奇怪,虽然看似正在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位置睡觉,但是走近了才发觉它们早已清醒了过来,不安地用自己的角蹭着旁边的稻草堆。
很奇怪的感觉,不安感在到达这个地方之后反倒消退开来,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凶猛的守群所追逐的人躲到了巨龙的巢穴之中。明明是面对远远比兽群更为可怕的存在,但是却毫无道理地相信对方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也许是心里冥冥之中早已有过了答案,他在看到牛棚的角落中如同野兽一般呻=吟的,自己在数个小时前才认识的男孩时,没有一点儿吃惊。
分割线——
从某方面上来看,眼前的战斗对于巫师之间来说是一场极为奇怪的战斗。
它更像是一场魔法师与魔兽的战斗。一方化身一只宛如长着数十只手臂的不知疲倦的野兽不断地从各个角落向着自己的敌人攻击,而一方则使用无形的风系魔法不断地防御对方的攻击并进行反击。
这场战斗看起来永无止境,化身野兽的老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击破亨利的防御,而米娜的攻击所留下的伤痕仅仅一瞬间就会愈合。
双方都没有将自身的底牌拿出。那名自称马尔拉·提尔皮茨的老人仅仅是依靠自己黑魔法所改造过的身体在德鲁伊巫术的帮助下与米娜周旋,原本用于杀死灰牙的某样东西依旧被完美地隐藏了起来。而亨利也仅仅是依靠风元素妖精米娜和对方随意地周旋,抽空给四周的阵地魔法搞点小破坏,完全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似乎打定主意那个隐藏的杀手锏不出手他就不肯出手似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亨利根本不担心对方的恢复能力毫无止尽,巫术无论如何都必须遵守等价交换原则,也许你可以通过使用自己用不上的东西来从世界那里交换得更多,但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有“付出”。
但是只要有付出那么他就不用担心了,只要有付出,那么它终究会有那么一刻无法继续承担那种付出而不得不停止这场战斗的时候。也许是几分钟后,也许是几小时。就算那家伙真的有什么办法一直恢复下去他也不担心,黑塔有一大堆的方法对付这种生命力近乎无穷无尽的玩意,最为常见方式就是直接吧他们剁碎了扔进某些炼金矩阵之中去。当然,某些时候他们也并不介意学习一下自己的老冤家圣主教会那样不断地通过灼烧和冰冻冷却直接吧目标彻底泯灭。如果对方仅仅具备这种物理层次力量的话要想做到这些对于亨利来说并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
似乎也同样对于这种不可能有所结果的战斗厌倦了,马尔拉也后退了几步正好退出了米娜的攻击范围外。这个细节使得亨利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眼皮,能够如此精确地把握住米娜的攻击范围这就证明对方本身就是一个极为擅长近身战斗的角色。在与米娜的战斗之中根本没有倾尽全力。
如此一来的话就不能让对方把自己的底牌给拿出来了呢。
“嗯……让我看看看……”手提箱自动打开,之前在房间里所写下的大堆纸条从手提箱之中飞出,像是皇冠一般在他身周环绕。其中一张纸条落在了他的手上:“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从这一条开始吧……”
“马尔拉·提尔皮茨拥有一个可控的‘失心者’。”
“噗呲——”
瞬间燃起的火焰在一瞬间将纸条焚烧殆尽。见此情景,亨利显得极为惊喜地吹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哇哦~原本都做好了猜错被整个半死的准备的了,但是完全没有想到直觉配合上我的巫术居然这么有用。看样子你在这里的这几年没有白过呢。”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人能够操纵失心者是一件多么惊人的事情一般,亨利显得极为轻松地打了个响指:“破除他的伪装。”
几乎无人察觉的黑暗被一扫而空,原本亨利还以为是因为蜡烛的材质所导致的光亮不足而一直叫米娜对此进行一点提防的,但是当伪装被**过后却发现这个叫马尔拉的家伙在某些方面居然出人意料的正直,根本没有在蜡烛里头做任何的手脚。造成这种几乎难以察觉的光线不足的原因完全是因为祠堂之中所弥漫的宛如淡薄的黑色雾气一般的东西遮蔽了光线罢了。
而随着黑色雾气的消散,一直都隐藏在黑暗中的某个东西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出乎亨利意料的是,所谓的失心者事实上与普通的幽灵并无太大区别,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么恐怕就是比幽灵更加具备实感一些,而透明性也比幽灵要弱一点。猛地一眼看去就好像是一个浑身白得不像话的人类。
“嗯,好奇心满足了,接下来就没有什么事情了。”随意地怂了怂肩过后,环绕在身边的纸片之中再一次有几张落在了他的手中。“接下来,第一,‘愿望’可以有效的屏蔽失心者的感知;第二,你是通过将失心者引入愿望的覆盖范来屏蔽掉失心者的感知,然后通过错误的信息来诱导失心者作出你希望它作出的动作的;第三那句圣骸之所以遮得严严实实是因为可以在无人知晓的情况向取走某一部分以保证你捕捉失心者;”
三张纸条全部在火焰之中化为灰烬,这证明他所说的结论全部正确。马尔拉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停止跳动了,对方在到达这个村庄仅仅数天时间就识破了他耗费数年时间才想到的方法。在巫师的战斗之中,自己的底牌一旦被对方识破,那么对方有得是方法来将这张底牌给彻底废掉,这几乎与败北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这一切都还有所挽回的话,那么再搭配上对方所擅长的巫术的话,那么最后一丝与之对抗的可能性也已经消失。在对方将失心者的迷雾给整个驱散的时候他就已经暴露出了对方所研究的巫术:真言术。
用一一个真实的结论来换取一个可以量身打造的巫术。可以是消除,可以是变形,可以是唤灵,甚至可以是医疗……从某些角度上看这已经是小号的第三奇迹!这种对手就是将整个村子里头的失心者全都一扫而空都不会有人感觉奇怪!
“干掉这个失心者。”
轻轻的一句话,曾经被无数人视作梦魇的失心者就如此轻而易举地在一声爆炸响声之中化为了黑雾……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来谈一谈了,你会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的,对吧?”
重新收回漫天的纸片,亨利就像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微笑着问道。
——
“姓名。”
当爱默生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对方提了起来。无机质的冰冷声音向他问道。
“爱默生……Vulcan”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何意义地,在最后面说出了一串连他自己都不得而知的发音。
似乎是对他的名字起了反应,少年松开了抓住爱默生的手,然后不再理睬尚还有些摸不清头脑的爱默生独自向前走去。
“第二灵魂”。如果此刻处于这个位置的人不是入门才仅仅一年的爱默生而是亨利一行人之中的任意一人的话,他们在看到此刻男孩的状态的第一时间就会意识到男孩此刻所处于的状态。
这是最初被使于与魔像上的技术,通过海量的预设条件回应机制来制作的人工灵魂。在构装技术成型最初,对于人类来说制造出一个真正切可控的灵魂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构装生命无法具备自己的意识,那么仅仅只能作为一个傀儡的它们其真正价值将被大大削弱。建造一个拥有上位魔法师战斗力的构装魔像所需要消耗的资源甚至超过了培养一个真正的魔法师的代价。因为这个难点,构装技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处于一种纯粹无人问津的局面。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了战国时代,为了竟可能快速地形成足够规模的庞大魔法师军团,曾经被一度打入冷宫的构装技术被再一次从图书馆的仓库之中翻了出来。
这一次,人们换了一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既然无法制作出能够令魔法师发挥出自己的特长的魔像,那么就将魔像作为一个新的战术单位;既然人类难以分心控制魔像,那么就给予魔像基础的逻辑能力;既然无法制作出具备思维能力的意识,那么就将一条条可能发生的情况刻入它的逻辑回路之中去!
于是,一条条指令被刻录入魔像的核心法阵之中,面对左侧的敌人时应该如何行动,面对远处的敌人应该如何行动,面对高强度攻击时应该怎么行动……魔法师们将自己的战斗经验全部浓缩成一句句语言,用符文的方式刻录在魔像身上。这就是最初的人工灵魂。
而随着这一技术的逐渐成熟,人们对此拥有了新的主意——直接将这一套符文以法印的方式作用于人体。因为可能与人本身的意识产生冲突的缘故,这一套法印往往都会被设定为魔法师失去意识过后的一次决死反扑。失去了意识的干扰,完全依靠一条条预先设定的指令,在这种完全屏蔽了感情与状态的情况下,没有丝毫感情与顾忌可言的法印会毫无折扣地如同机械一般将体内魔法师体内的每一丝魔力都最大效率化。在这种情况下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超越正常状态下的极限而做到大量平常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唯一的缺点就在于因为一切都是经由预设条件进行死板反应的缘故,在长时间战斗的情况下极其容易被对方抓住破绽,因此很多情况下在一次反击被判定为失效过后都会直接进行脱离。
但是此刻男孩所处于的情况却远远超过了常规的“第二灵魂”。至少在逻辑上远远不是常规的“第二灵魂”可比的,它更像是一种专门用于剥夺意识使得人处于一种冷血状态下的高强度心理暗示。在这种情况下曾经的记忆依旧储存于脑海之中,但是他们的思考方式却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这种近乎制作出一个与常规人格丝毫不互相影响的特殊人格的技术即使是那些最为专业的符文大师都是一个难以企及的妄想,它根本不是一个钻研黑魔法的老人可以做到的。
换句话说,这个村子里还有第三个“巫师”。一个能力已经彻底脱离常轨甚至远远超过亨利的的怪物!这个村子里所流传的失心者的传闻就像吸引秃鹰的腐肉一般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吸引了足以毁灭一个小国的可怖实力!
“那个……等等我!”
完全不知道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的爱默生就这么傻乎乎地追了上去。他试图叫住对方,但是话已经喊出口了才猛地想起来整个白天为了避免尴尬自己完全没有试图去问对方的名字,在他的认识之中白天的一切都仅仅是为了完成老师的目标的单纯手段而已,他们之间的人生就像是两条笔直通向前方的直线,在人生的某一个地方互相交织,然后再也不会见面。正因为如此,白天的时候他并没去问对方的名字,因为他知道他们将来永远不可能在见面。
他最后只得倔强地更在对方身后……纵使知道未来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但是此刻他依旧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同类。
两名男孩在黑夜之中从街道上走过,人们仿佛畏惧皇帝威严的一般全都躲在自己的房屋之中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们的身影,也没有一个人敢于对他们不敬。
村子的大门被人打开了,虽然这些对于那些失心者们来说根本毫无意义,但是为了那一丁点儿自欺欺人的安全感,村子的大门每到天黑都会村长亲自被牢牢锁死,唯一的钥匙就在此刻正在自己床上乎乎大睡的村长腰间。爱默生亲眼看见那名新任村长将那个大得连拿起来都极为费力的巨锁锁在这扇大门上,但是此刻那个巨锁却工工整整地放在旁边的哨塔上熟睡的哨兵身旁……
“那里是村子外面……很危险的。”察觉到男孩一直都在往村外走去,爱默生不由得想要提醒对方。
分割线——
难以抑制的寒意从亨利心头涌上……他意识到自己有一些极为重要的地方判断失误了……这些失误是那么的严重,严重得就连他自己都极有可能丧命于此。
马尔拉根本没有弄过什么狼人。关于那个老村长的孙子的一切他所知道的仅仅是对方是一个屡教不改的小偷!
人们总是会对第一情有独钟……第一次看见的人,第一次被表扬,第一次恋爱……人们总是不可避免地将第一次给烙在自己的脑海里,即是是亨利他自己都不例外。他是那么的聪明,聪明得仅仅依靠从老村长与男孩那所套出的三言两语就可以推测出整个事情的大致轮廓……但是如果老村长和男孩所传递的消息都是假的呢?
自己早该想到的……
为什么全村人都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唯独他们对失心者们如此了解?
为什么失心者们仅仅追踪人类?
为什么一个仅仅十岁的小男孩却可以养活一个处于半疯癫状态下的老人?
尽管亨利经常自嘲地说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没有丝毫人性的巫师,但是不可否认的,老人那悲壮的的确确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种影响甚至想一种不知不觉中的洗脑一般蒙蔽了他的认识,使得他几乎相信了那个老人的每一句话!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老村长的妻子是谁?”
“……不……知道……”马尔拉愣了愣,脸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惨白了起来。
恐惧开始在两名世界顶尖的巫师之间弥漫……如此显而易见的谎言为什么他们之前都没有认识到?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心甘情愿地相信这一切?为什么全村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个天大的遗漏?
一个连妻子都没有的老人为什么会有儿孙?!
“也许……是所有人都忘记了呢?”
艰难地开口,马尔拉试图将这个可怕的猜想从脑海之中甩开。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证明有某个无论是规模还是效果都惊人的暗示魔法一直都在影响着他们,正是这个暗示魔法使得他们的思维一直都往错误的方向锁偏离。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要想布置一个可以骗过一名即使在贤者之中都位列顶尖层次的巫师,并对其造成影响的暗示魔法,那么它本身的能力又该如何?
“不……有一个简单得方法判断这个……”
手指在不可抑制地颤抖,一个简单得从手提箱中取出纸笔的工作亨利却花费了近半分钟。原本被整整齐齐地陈列在手提包之中的东西被他翻得乱作一团。
最后,他在纸上写下了“那个男孩不是老村长的孙子”。
火焰在一瞬间就将纸片焚烧成为了一堆黑灰。
……
绝望感开始缓缓地抓住两人的心脏,事情开始向着他们都无能为力的方向滑去。这个世界上不可能那个巫师能够具备这种能力,没有经过实战的巫师永远都只能成为一个研究人员,只有那些在不断的失败之中不断改进自己的缺陷的人才有可能进步到这种难以想象的高峰。但是这种人在不断的失败与进步之中会成为人们的焦点,根本不可能会超出两人的意料。
既然不是人,那么就只能是神秘了……一个可以对抗整个失心者军团的神秘……那就只有那些传说之中的“骑士”们了。
“那个男孩……是终末骑士。”
火焰再度吞没了纸片……
——
男孩正在一铲一铲地挖掘着地面。这里是一个山洞之中,山洞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在这种湿润缺少岩石构造的土壤结构下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向下延伸到数十米深处的山洞。从洞穴四壁上的痕迹上来看,这个山洞完全是被人一铲子一铲子挖出来的,从村子附近的一个荒废的小屋子中向下挖出来的。
爱默生无所事事地看着男孩宛如不知疲倦一般地挖掘着地面。铲子只有一把,因此他即使是想要帮忙都无能为力。毕竟他不可能用双手去帮对方挖。
“你到底是想要挖出什么东西啊?”爱默生无所事事地问道。
理所当然地,男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男孩依旧是在机械般地重复着铲下去,挖出来,再铲下去,再挖出来的单调动作,单调得爱默生几乎想要睡觉。
“咔-”
终于,一声与众不同的声响使得昏昏欲睡的爱默生回过神来。男孩也将铲子扔到了一边,徒手挖掘起来。
男孩所挖掘的是一具骸骨。
一具从外表上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骸骨。
男孩用铁铲划破了自己的静脉,暗红色的鲜血滴落在骸骨上,就像是错觉一般消失得无隐无踪。
似乎经过了确认,这一次男孩没有犹豫,用铁铲砸向自己的大腿……
爱默生再一次进入到了那种极为奇怪的转态之下……他平静地看着男孩一铲接着一铲直至最后将自己的整个腿部斩下。他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仿佛此刻眼前正在进行的是某个神圣切无比重要的仪式。他平静地看着男孩将自己的腿部放在骸骨的身上,平静地看着整条大腿就像是融化一般与骸骨混为一体,平静地看着骸骨上飞速生长的肌肉与肌键……
这是一场重生……一场灵魂重归肉体的重生!
但是这场重生被人打断了——白炽的流光从上而下沿着山洞准确无比地命中了男孩,爆发而出的魔力洪流在一瞬间就充斥了整个洞穴,暴躁的魔力撕扯着洞穴的四壁,向着洞穴外部汹涌而去……
地面裂开了,高密度的魔力流将整个洞穴扩充到了原本的数十倍之多。强大的魔力就像是从天而起的巨龙一般冲入了黑夜的阴云,整个天空都被这些可怕的魔力给染成了魔力的血红色,如同夏季傍晚的火烧云。
“看样子赶上了……”长长地松了口气,耗尽了所有力量的亨利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一击耗关了他所储存的所有真相,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连自己所剩下的魔力都全部倾注进去。恶心感让他想要干呕,但是身体却疲倦得连呕吐都做不到。如果不是因为马尔拉在身后搀扶着他的原因,他此刻早就倒在了地上。
他的视线看向了身旁被黑暗所笼罩的失心者们,他们静静地站立在不远处,就像是黑暗中若影若现的雕像。
亨利并不担心它们突然攻击自己,他已经明白了失心者究竟是些什么东西。这些都是“愿望”的结果。终末骑士们既具备,也不具备使人实现愿望的能力,人们在向他们所渴求的时候他们往往都只是起到人类沟通“愿望”的桥梁而已,真正帮助人们实现愿望的依旧是第三奇迹“愿望”。
而失心者们就是那些成为“天使”的人们的灵魂。“愿望”的魔力依旧停留在他们体内,但是他们却已经不再是他们自己。原本属于“自己”的部分已经与天使融为一体,被英灵彻底消灭了。向世界所借下的债已经还清,但是向“终末骑士”所欠下的债却才开始还……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在那名骑士尚未苏醒的时间里,拥有着难得的意识的他们疯狂地寻找那名骑士,试图乘这个时候杀死那名骑士重获自由。为此就是将整个村子夷为平地都在所不辞。
在亨利两人感到的时候,他们正呆呆地凝望着不断向着下方聚集的魔力。那种沉重的绝望感几乎化为实质将两人压垮。
万幸的是,他们终究是赶上了。
笼罩在失心者身上的黑暗消失了,亨利两人看清了这些被人们视作梦魇的怪物的相貌。他们有的是身披铠甲的骑士,有的是踉跄学步的婴孩,有的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他们的年代里他们可能是拯救了一村,一城甚至一国之命的英雄。但是在死后却以一名奴婢的身份度过了成百上千的年代。
为首的一名骑士骑着自己的战马缓步走到了两人身前,缓缓底下了头。像是感谢,又像是祈祷……又像是忏悔。
然后用手中的长枪刺穿了两人的胸膛……
(这家伙在他们的年代里头一定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把……)
不知为何,亨利此刻的脑海里所残留的仅有对于这名失心者的精湛技艺的感叹……也许早在最初,他就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死期了吧,他之所以依旧前往这里仅仅是因为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现在好奇心满足了,所以他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在视线彻底被黑暗笼罩前的最后一幕,是扛着一个昏迷的人从魔法的烈火中缓步走出的人影。
243年4月22日,西南域圣主教会“安全区”辛格里城
“所以说到最后失心者的事情还是解决掉了?那个‘骑士’最后还是离开了那个村子?”老人一脸感叹地开口。“原本我还在想位列持续之环十二首席之一的乌鸦堡的堡主,‘真理之力’亨利为什么在这几十年时间里头都没有出现过,没想到是死在了一个无名的小村庄里……真是让人感叹世事无常啊……”
“在亲自看一看命运他老人家所书写的剧本之前,有谁知道命运呢?更别提挑战了。”爱默生也不由得叹息。“我上次去那个村子的时候那个村子因为传递邪教而被彻底清扫了,负责清扫的家伙似乎没有认出圣骸直接把它给锤烂了,我花了好大劲才把骨头全部找全。大概是亨利老师死后村子里的人们真如他所料一边倒地信仰失心者为神灵了吧,结果正好从那以后失心者再也没有出现,结果整个村子到最后就变成了一个以失心者为神的邪教基地了。”
也许是话题泰国沉重的原因,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仅仅在各自品尝着自己的茶点。
“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处理一下自己的工作。爱默生先生,您的故事非常精彩,期待还有以后还有机会与您交谈。”看了看自己的怀表,老人极为风度向爱默生致歉。在爱默生点头表示理解过后,迅速离开了房间。
“老师是啊,师爷,也真亏你能够那么脸不红心不跳的吧自己的过去给讲出来给别人当故事听,如果是我的话我早就把他按在桌子上打上那么一顿了。”在老人离开房间的瞬间,红毛从黑暗中离开,拍着爱默生的肩头抱怨。
“没关系,等事情办完了之后你爱把他怎么样就怎么样。”师爷缓缓开口说道。
PS:这个故事描写的是曾经在最初的序章中路过面的师爷与红毛在小时候所发生的事情。主体故事时间上大约是在故事最先开始林德遇上他们两人之前大约七年左右的时候。事实上这个故事最先开始是准备提供给主角之一的洛奇的(那个时候洛奇的设定还不是曾经的贵族少爷),但是出于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什么原因,这个故事最后没有被采用,于是本着不容浪费的精神就将这个故事给予了我最喜欢的两个配角。不管怎么说,牛逼哄哄的主要配角也必须得有一个牛逼哄哄的故事不是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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