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欧想，自己是喜欢祈羽的吧。
虽然是刚刚才真正察觉自己的心情。
但是这份感情从一开始见到祈羽那一刻就萌发了，并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而今后也不会改变。
艾欧想起了第一次与她相见的场景。
从卵中诞生的祈羽，用那对漂亮的水蓝色眼睛静悄悄地打量着自己，问自己名字。
听到艾欧的回答，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嘴角轻轻扬起，笑了。
那微笑就像是一只美丽的小鸟，轻轻地落在了艾欧的肩头，令他砰然心动。
是的，就是在那一刻，艾欧就已经喜欢上祈羽了。
………………
…………
……。
奇怪，哪里有些不对劲。
艾欧的记忆中，总感觉自己向祈羽两次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一次是在神殿里，一次是在厄齐纳山上。
但是，自己为什么要做两次自我介绍呢？
这还真是奇怪了，难道，自己的记忆出问题了吗？
艾欧的美梦因这样奇怪的问题而泡汤，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则是被外面异常可怕的喧闹声……
以及悲鸣所吵醒的。
……
…………
………………。
这里是哪里？
倾斜的视线中，自己似乎是倒在了某个房间的木质地板上，周围有不少课桌，似乎是一间教室。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了起来，丝毫无法动弹，试着想要从地上立起身体的时候——
“唔！！！”
刺骨的剧痛从背后传来，像是在肉中被塞进了钉子一般。他疼得再次倒在地上，这时候进一步地意识到背后似乎有什么很沉重的东西。
艾欧努力扭过头去观察背后，然后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身为人类的自己本不该拥有的东西——翅膀。
那是一对巨大的翅膀，和厄齐纳斯娅的似乎没什么不同。然而却是丑陋的深灰色，它们畸形地生长着，一大一小，并且每片羽毛上都带着血丝，蛛网出状地扩散开来。
他试着再次移动身体，可是翅膀在接触到地板的时候，却又一次通过背部传来一股可怕的剧痛。
若是要具体指出是背部的哪里，那么就是胸口的正后方。
……胸口的正后方？
艾欧的表情忽然变得呆滞起来，他想到了永夜曾经跟自己提到过的事情。
卡奥斯的胸口部分被整块地切了下来，并且被犯人带走了。
这样的说法，就好像卡奥斯的胸口若是留下会暴露什么事情一样。
那么，究竟会暴露什么事情呢？
艾欧在这个瞬间，脑子里被无数个可怕的猜想所挤满，它们每一个都带着由某个人的意志下而诞生的恶意，疯狂地吼叫着，让他的脑袋剧烈的疼痛起来。
这一刻，艾欧极度异常并且可怕的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冷静之中。
究竟这一切的背后是什么？凶手又是谁？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抛弃所有的感情，只是极其冰冷地开始解题了。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终于知道了。
杀掉卡奥斯的原因是他变成了厄齐纳斯娅，这是还不能被发现的事情，所以将他杀掉，并取走胸口掩饰他长出翅膀的事情。
而是什么将他变成厄齐纳斯娅呢？答案是祈羽。
也就是说，祈羽拥有着能够将人类变成厄齐纳斯娅……不，这样的翅膀根本无法使用，是将人类变成劣化的厄齐纳斯娅吧。
那个凶手，在祈羽和艾欧离开后和托雷斯到达了现场前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现了卡奥斯意外被变成了厄齐纳斯娅，于是为了掩埋真相而杀了卡奥斯。
那么又得出两个前提。一是这个人知道祈羽拥有这样的能力的，二是这个人一定是和新羽学院有关的人。
可是这样情报还不够，到这就结束了。
但是，还可以联系其他事情来看，比如艾伦斯的爆炸。
新羽学院和第九部几乎在同一时间受到了爆炸的攻击，这是导致艾伦斯沦陷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么炸弹从哪里来呢？
是像艾德拉那样凝聚出来的重力球轰炸的结果吗？
不，不是。
现在仔细想想吧，新羽学院和第九部的爆炸毫无疑问是人造的炸药，因为重力球是不会带起火花的。
那么，人造的炸药是如何被放入第九部和新羽的呢？
如果是厄齐纳斯娅来做，那就太过明显了。而且根本没有厄齐纳斯娅会被允许自由进入第九部。
既然这样，就把艾伦斯事件的凶手假定为人类吧。
也就是说，有黑神组织的内奸在人类之中。这个内奸对于第九部和新羽学院都很熟悉，自由出入基本是没有问题的。
他杀害卡奥斯隐瞒真相，不断地向黑神组织传递消息，并且策划了艾伦斯的爆炸，这一切都有着某个目的……
那么这个目的又是什么呢？
无论什么人做什么事，都必定有其目的，不管是大是小，是满怀希望的，亦或是充满恶意的……
哈哈，答案很简单啊。
自己真是白痴啊。
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好想，看看自己的身体答案就很明显了嘛。
他想要通过祈羽的羽毛雨，将人类全部都变成劣化的厄齐纳斯娅，为了这一点，他可真是费劲了心思呢。
他主动接近艾欧和祈羽，赢取他们的信任，他总是能在他们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给予帮忙，护送着他们一路到达奥斯国。
他在起始之森出现，救下了两人。
他和两人一起前往艾伦斯，结果艾伦斯就发生了爆炸。
他们来到奥斯国，奥斯国就受到了攻击。
陷入了看起来几乎令人绝望的境地。
于是他怂恿祈羽进行羽毛雨，说她能为人们带来希望。
哦哦，我明白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子啊。
艾欧在打心底为自己能够解开这个巨大的阴谋而开心起来。
他太开心了，以至于忍耐不住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诡异的，疲倦的……并且绝望的笑声在整个房间里传响。
然后，他将视线格在了靠在墙壁抽着烟的中年男子身上。
“我全部都明白了。”艾欧看着他，然后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是吧，托雷斯。”
什么卡奥斯被杀现场的第一目击者，那根本就是他干的事情。
所有事情的答案，都已经很明了了。
凶手，就是那个让自己得以进入学院的，教会自己书的乐趣的，给予自己新生的，令人喜欢，令人尊敬，为人师表，德高望重的——托雷斯。
“就是你做的吧，一切的一切。”艾欧又一次说道。
“……”可那个靠着墙壁的男人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摘下眼镜，随意地丢在了一旁，然后继续抽着剩下一半的烟。
沉默比起话语更加令人感到可怕。
窗外喧闹的声音比九月的艾伦斯还要热闹，像是在举办盛大的庆典一样。
“说话啊！说话啊！说啊！”
艾欧开始咆哮起来，他不顾一切地嘶吼着，嘶吼着，嘶吼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然后，开始哭了起来。
像个被父母所抛弃的孩子。
他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孤独地度过了十四年的岁月。
最后被托雷斯领养，人生才发生了转变。
但是，现在他却在思考，托雷斯当初究竟为什么要领养自己？
正常来说，也应该是领养小一点的孩子才对，但是托雷斯唯独挑中了自己。
如果，就连这一点，也是托雷斯早就计划好了的话。
那么，这四年来的一切，都只是虚伪至极的谎言吗？
恶寒。
艾欧感觉身体上下的每一寸肌肤，甚至那对丑陋的翅膀，都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这究竟是多少人多少物并且花费了多少的岁月让它发酵之后才凝聚起来的恶意，才能造就如此血腥，如此可怕，如此惨无人道的真实！？
他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也根本不敢相信！
“双神教的事情我告诉了你很多，不过似乎没跟你讲过他们的结局吧。”这时候，托雷斯忽然说话了。
他的话语那么平静，可每一句话都像冰冷的剑，刺在艾欧的心上。
“那现在我就再跟你讲讲他们的结局吧。双神教的理论因为和统治者的意愿相违背，妨碍统治，被要求自行拆毁教堂和修道院，不能在进行思想传播。可是那个固执愚蠢的教主却不愿意答应，于是某一天晚上，国王的军队踏入了双神教的神殿，他们将神殿摧毁，将所有神官都杀掉，然后放火烧掉了修道院。”
托雷斯说到这，又低下头，深吸了一口烟，然后低下头吐出一个烟圈。
“于是，那天晚上修道院里的114个孩子，以及87个女人全部都被那场大火烧死了。而教主那天因为外出，侥幸逃过一劫。”
艾欧只是垂着头，沉默不语，甚至都不再看他一眼。但是托雷斯毫不在意，只是沉醉于自己叙述的故事之中。
“教主生气极了，他决定直接去找国王去告发这一令人发指的残忍行径，他要控告那些人。却不知道，那些人就是国王派去的。最后，教主连国王的脸都没有见到，就被以叛国罪抓了起来，他在逃跑的过程中身中七枪，倒在了城外的某处森林里，就在他已经完完全全死心绝望的时候，一个厄齐纳斯娅出现了。”
“我将会给你生命，你就来帮我惩罚人类吧。”
“还真是搞笑啊。那个家伙明明也浑身是伤，鲜血淋淋的，却露出一脸自信的表情，说出了这种话。”
托雷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说这个故事吗？……算了，你肯定是没心思说话了吧。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托雷斯又一次大口吸烟，然后抱起了双手，“我就是双神教的教主。通过赫诺赋予的生命，我已经活过了两百年，这段漫长的岁月里，我看过的人太多，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
“……”
“我啊，已经是对这个世界失望的人了。”
托雷斯像是在对艾欧说，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像是死掉的一潭湖水。
“这就是你将所有相信你的人，还有祈羽伤害成这样的原因！？”
艾欧恶狠狠地吼道，好像随时都会跳起来咬断托雷斯的喉咙一般。
“是的，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这就是答案。我之所以现在还没杀掉你，只是还想再给你一次机会。艾欧，加入黑神组织吧，你的话，一定能帮我们彻底推翻人类的暴政。你没有拒绝的机会……”托雷斯缓缓地掏出了一把火枪，对准了艾欧的头，“否则，你只能死。你的才能太过可怕了。”
艾欧抬起那完全燃烧着愤怒的眼睛，与托雷斯对视着。
“你难道觉得我会接受吗？”
“不，肯定不会吧，再怎么想你这个家伙也和我不同，你知道的太少，所以还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还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但是那份希望，最终只会害死你。既然如此，在那份希望杀死你之前，就由我先了结你吧。”
托雷斯又抽了一口烟，将那仅剩的烟屁股随意丢在地上，然后又补上了一脚，将仅剩的火星彻底踩灭。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你和祈羽的相遇，也是我和赫诺安排的。关押着翼神之卵的房间，你以为会那么轻易地打开吗？你去的那一天，神官都是我们准备的。你天真地以为一切都很美好，但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有的只是算计和阴谋。你根本不适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那又如何，难道你做的就是正义的事情吗！？”
“正义？”托雷斯像是听到了好听的笑话一般，“那种东西，从来就不存在过。”
托雷斯将子弹上膛，就在他要扣下扳机的时候，教室一侧的玻璃却轰然碎裂，一名金发的厄齐纳斯娅从外面猛地冲了进来，抱起艾欧马上便马上又撞开另一侧的玻璃朝着外面飞去。
“艾欧，你没事吧……唔！”安妮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托雷斯的子弹从后面击中了她。
“你来干嘛！？快点走啊！不要管我！”艾欧惊叫起来，拼命地想要挣扎，可是他双手双脚还被绑着。
“放心吧，我一定会带着你逃出去的！”安妮却露出温柔而坚强的笑容，继续用力地扇动翅膀。
外面已经乱作了一团，所以她带着学生来到爱德华学院避难，却意外发现了这里有人。她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门外偷听，对于这可怕的事实，她感到浑身战栗，但是她不能看着艾欧就这样被杀掉，于是她鼓起勇气冲了进来。
“你们跑不掉的！”
可是这时，身后却传来了托雷斯的喊叫声，只见他一跃而起，居然是直接跳出了窗户。这根本不是人类能拥有体能！
只见他以极其可怕的速度追上安妮，火枪瞄准着安妮的翅膀持续连射。
而安妮本身力气就不大，又抱着艾欧，光是飞行就显得极其勉强，她刚想提升高度，翅膀上便传来阵阵地剧痛。
那纯白色的翅膀上，开始沾染刺眼的鲜红，触目惊心。
“安妮，不要管我！快，你快点走啊！我已经无所谓了！但是你不行啊！！！！”
艾欧能做的，只有撕心裂肺地喊叫，但是安妮却不说话，只是拼尽全力地向前飞着。
然而，她终究无法比过拥有怪物一般的体能的托雷斯，和他手里那人类当代的最杰出的武器。
在身中十二枪之后，安妮开始坠落了。
她的身体撞在树枝上，被划出骇人的口子，然后又重重地砸在地上。
“唔啊……”
安妮痛苦地呻吟着，她的翅膀已经变得鲜血淋淋，数个弹孔冒着骇人的鲜血，她的尾巴也中了三枪，土地渐渐被染成了血红色。
“安妮！安妮！”
艾欧也掉在了地上，但是安妮在最后将他推开，所以他反而没被树枝刺中。
“我没事……”安妮抬起头，对着艾欧露出一个竭尽全力的微笑。
“快走啊！！！”
艾欧像发疯般地开始挣扎起来，想要扯掉身上的麻绳，他的手甚至都被勒除了血来，但是被劣化之后，他的身体变得虚弱无力。
这时候，安妮做了一件令艾欧更加不敢相信的事情。
她以双手为脚，一步一步地朝着艾欧爬了过来。
那副模样，就宛如数百年前最初的厄齐纳斯娅们，他们将一切献给卡奥斯，连行走无法做到只能进行丑陋的爬行。
究竟是什么动力驱使着厄齐纳斯娅这样义无反顾地献身呢，他们对于卡奥斯感情的强烈和炙热，到底是到达了什么样的程度才能这样呢？
安妮用力地爬行着，所过之处带起一道红色的轨迹，她忍耐着可怕的剧痛，却依然没有一点退却。
她那么勇敢，勇敢得让艾欧找不到她当初那懦弱胆小的影子。可是艾欧宁愿她还是当初一样畏畏缩缩，这样他就还能在她面前逞强，还能在她面前大言不惭，自以为是的跟她说自己一定会保护好她……
最终，安妮来到了艾欧的面前。她从草丛里摸出一块石头，开始用仅有的力气去砸开艾欧身上的绳子。
“安妮，你本不应该出现的。”
这个时候，托雷斯也追了上来，看到安妮，他皱起了眉头，然后将枪口对准了她。
“安妮，快走！快走啊！！！！！”
彭！
清脆的枪声再次响起。
那一瞬间，一切都失去了声音，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在艾欧的视线里，看到的只有安妮带着甜美笑容的脸庞。
“艾欧……哥哥……”安妮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的在艾欧的耳旁说到，“请不要……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啊……”
下一秒，她的握着石头的手终于失去了力量，垂落下来，石头砸落在艾欧的手上，最后……终于将绳子解开。
“托雷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欧开始疯狂地吼叫起来，他接住那块掉落的石头，在瞬间就解开了脚上的绳索，然后有如暴怒的狮子一样朝着托雷斯猛扑过去！
“你什么也做不到的。”
托雷斯冷漠地看着他，想要开枪，却发现子弹已经打光，他马上丢掉火枪，打算拿出第二把。
但是艾欧先他一步，将石子朝着他的脸上狠狠地砸去，托雷斯一惊，向右移开一步，准备向他射击，可是他却忽然发现了异常，那颗飞出的石子在空中诡异地画出弧线，居然绕向了他的身后。
有什么东西在牵引！？
托雷斯一惊，可是在想要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艾欧以极其可怕的速度狂奔而来，同时绕向了托雷斯左侧，他接住那枚石子，更加用力将它抛出。
托雷斯感觉到脖子上有什么冰冷的丝线，他惊恐地想要扯开，但是已经太晚了。
那是艾欧放在口袋里一组千变备用钢丝，硬度极其之高，却又极其纤细，常人根本难以察觉。
艾欧跳上托雷斯的脖子，接住再次旋转一圈回来的石子，然后将其勒紧。
“唔！！！什…………”
他躲开托雷斯企图抓住自己的手，使劲全力拉紧钢丝。
在新羽学院，他因为害怕使用钢丝会杀死艾德拉而松手，但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松手了！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那些天真单纯的想法，早就在安妮双手垂下的那一刻碎裂成粉末了。
“托雷斯！！！！！！！！！！！”
他怒吼着，咆哮着，又一次倾注力量。托雷斯松开了枪，开始使劲挣扎，但是钢丝越缠越紧，一切都晚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
…………
………………。
艾欧冲到了安妮身前。
然后他跪下来，用苍白并且剧烈颤抖着的双手去抱起安妮的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
这个总是带着可爱笑容，一直想要变得勇敢起来的女孩。
这个本应该再经历很多事情，遇到很多人，最后找到自己重要之人的女孩，却在这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她死的那么美，金色的长发在大地上披散开来，白皙的肌肤像是雪花飘散。
可是，若是死了，一切就都失去了意义。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一遍遍地质问着，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翼神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只是祈求着想要迎来晨曦，这样仅仅的一丝幻想都不愿意为给我们吗……”
艾欧用苍白的嘴唇，颤抖着说着。
“难道这世界上的希望，必定得牺牲一些东西才能换来吗？既然这样……我就把自己献上吧……让我，让我成为这个世界的祭品吧！！！所以……请怜悯我们吧……翼神啊……请让这个世界迎来晨曦吧！！！”
他将安妮轻轻地平放在地上，转身去扯下托雷斯脖子上的钢丝，然后将它缠绕在自己身后的那对丑陋的翅膀上。
他开始用力，缓缓地收紧。
钢丝嵌入翅膀，割裂血肉。
但他没有犹豫，只是咬紧了牙关，猛地扯下钢丝……
………………
…………
……。
王城内，无数的人民开始拥入其中，他们叫骂着，吼叫着，要让那个虚假的翼神出来，让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接触到祈羽的羽毛的所有人类，身体都开始劣化。接触羽毛较多的人会长出翅膀，少的人身体的皮肤会开始衰老，甚至长处鳞片。
而接触到羽毛的厄齐纳斯娅，则是拥有了将人类变为劣化厄齐纳斯娅的能力。
这与最初国王的说法完全不同，不如说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欺骗。
祈羽毁了他们的一生，她应该受到报应！
“让那个虚伪的翼神滚出来！”
“滚出来！”
“快滚出来！”
所有的人类都开始这样大声吼叫着，士兵拼命阻止，却依然无法遏制场面，于是他们开始不断地涌入王城。
“莉特丝！”永夜通过后门进入王城，终于找到了莉特丝。她因为去看望格斯，没有参与早晨的羽毛雨仪式，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幸运。
“祈羽呢！祈羽在哪里！？”
“这个……在地下牢房。”
莉特丝听到那个名字，面露苦色，骑士负责守卫，不会被允许参与那些仪式，但是羽毛四处飘散，她也忍不住去接触了一片，在被灼伤之后她马上意识到了问题，马上组织起所有骑士戴上头盔和铠甲，对人民进行疏散，不过已经为时过晚，大量的人民还是被感染了。
“什么！？”
“国王将她作为反动分子关了起来。”莉特丝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毕竟做了这种事情。”
“怎么这样……”永夜皱起了眉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意外，这一定是个圈套，祈羽被利用了！”
“就算是那样，也不能将她放出来。国王下了对她最高等级的戒备。对不起，我也没办法……”
“明明什么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要为大家好，却要落得这样的下场吗？”永夜痛苦地说道。
“……”莉特丝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外面的吵闹声忽然停止了，因为人们发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
他的行为太过引人注目，所以大家不由得停了下来。
但是，还有一个更为令人诧异的地方。
他那纯白色的头发在空中飞舞，与脸上那血红色的羽毛状斑纹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有人都明白，那不是随便纹身就能做出来的东西。
而是后天自然生成的。
并且，是只有一种特殊的人类会拥有这种花纹。
“……是卡奥斯！”
那一瞬间，有人喊出了声来。
这名卡奥斯淡然地接受大家的目光，落在了王城的大厅前，静静地扫视所有人。
“大家请不要惊慌！我是大家的同伴，卡奥斯！我一定会带大家度过难关的！”
他的不算响亮的声音却有着极其强大的穿透的能力，传入了每一个人类的耳中。
大家忽然觉得安心起来了。
是啊，卡奥斯是人类中最伟大的存在，他将为人们带来希望。
“是卡奥斯大人啊！卡奥斯大人！”
人群之中有人开始欣喜的欢呼起来，紧接着又有更多的人开始呼应。
最后，变为了整齐的欢呼声。
他们因见到卡奥斯的欣喜之情，甚至都忘记了那个罪人，那个虚假的翼神。
“发生了什么事情！？”
永夜和莉特丝一起来到往城外的阳台向下观望，却看到了被人们围绕着欢呼呐喊的人影，有着自己熟悉的面孔。
“……艾欧？”永夜瞪大了眼前，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但是除了头发变成了白色，脸上多了红色斑纹外，他毫无疑问就是艾欧。
“不会吧……他真的变成卡奥斯了！？”
“是真的卡奥斯大人诶！是真的卡奥斯大人诶！”
欢呼声中，还有这样第一次见到卡奥斯的人惊讶声音。
艾欧笑容不变地接受下这些欢呼和赞扬，内心却在想着与这些完全无关事情。
是啊，我就是卡奥斯。
你们所期待，所依赖的，万能的卡奥斯。
他在内心深处这么说道，脸上却依然是讨人喜欢的笑容……
第二天，王城监狱的门被再次打开。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因为被入王城监狱的人都是罪行极其严重的犯人， 大部分隔几天就会在无人知晓的行刑台中被处决，或是被一辈子关在这里。
但是这个常理却被一个人打破了。
“出来吧，你这个假扮翼神的罪人。”
光芒从门**进来，刺得黑暗中的祈羽痛苦地眯起了眼睛，士兵带着不满说道：
“卡奥斯要让你做他的专属厄齐纳斯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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