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00:00
星期二
距离崩裂还有24:00:00
来自无穷的青年很清楚地感受到了——时间轴正在与因果渐渐分离,而这个时间的期限,不会大于一天。
他等待的那个时间就是现在,脱离了错综复杂的小径和小径分岔的花园,时间独立于因果之外,那么他无数次见证的结局就可以在此处改写,而那种改写必将产生出全新的世界分支,一个由新的结果产生的开始——白色的少女不复存在,他的痛苦和她的痛苦也都不再可能,圣杯战争已在父辈结束,而父辈召唤出的英灵则是他。
那样一来,苦难的循环里,知晓真相并且承担绝望的就将只是自己。
就没有那些无数的心碎和眼泪,没有所爱者的鲜血和死亡了吧。
我还不如没有见过她。
在这夏末午夜时分的城市尽头,孤魂野鬼般游荡着的我,也能回想起那时的日子。那时我青春年少,满怀希冀,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期待着那个金色高脚杯的降临,去实现我无所谓的梦想;而现在我茕茕孑立,在黑暗中漂流数千载不感孤独,记忆行将忘却,勇气已到尽头……回想过去,我觉得:
我还不如没有见过她。
这就是我每时每刻的所思所想,无数次的降临,都带着一丝隐秘的希望,但无论是哪个时间,都不允许名为我的幸福存在。
战争开始时,我尚且只是个孩子,我父母尚在,也未曾洞察自己的起源,那只是误打误撞地,我拿到了这把剑。
这把剑,当时我觉得这把剑真美——记忆太久远已经完全不含有什么情感了——所以我理所当然地呼唤出了那个少女,在我的阳台上我看着她银色的发丝,产生了炫目的感觉。
我不会剑术,不懂得魔力放出,我跟随父亲学习的时间操纵魔术使我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对周围的时间加速或放慢——现在看来完全与时间的本质相龃龉——但也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了。
父亲并没有多加询问我为什么要参与圣杯战争,大概天选之人的命运魔术师是懒于干涉的,他十年前参与的圣杯战争最终以圣杯破碎为结局,现在看来那个结局是我无数次循环中总会遇到的一次,但我已经厌烦了在无限中捡拾唯一,在不可能中寻求怜悯,我已经厌烦了生命……但在那时候,我看着少女精致的轮廓,对生命爆发出无可遏制的渴求,我只有活下去,她才可以活下去。
少女似乎被什么事物束缚着,我无法了解她,我那时健全而自然,不懂得理解这种事物往往不是依赖于语言,而是依赖于死亡。
在我开朗的陪伴下少女渐渐变得有了人情味,我也谨慎小心地躲避着杀戮,必要时主动发动攻击,就这样在战争中步步为营地活下去,其实还有点自得其乐的味道,现在看来只能说,青春一种疾病。
后来在一个夜,我在街道上被saber袭击,据我回想那男人应该是陈子云(我曾经在525年的涡阳见过陈庆之,那时候他的白袍尚且未被染红,看起来面色莹白,甚至清秀得有些过分),我那时尚且无法与他的谋略相抗衡,何况我是个不善近战的御主,我被刺穿了肝脏,大出血使得我逐渐意识模糊,那个白色的少女不顾自己背负的一切拔出了承影剑,刺伤了saber——当时我靠在墙上,带着绝望的眼神看着少女洁白的衣裙被染红,明白她将会承担什么样的痛苦——死亡教会我们理解,说来可笑——她却微笑着回过头来,轻轻抓住我已经僵硬的肩膀,鬼使神差地吻了我,娇嫩舌尖的触感使我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她数次想要分离却被我紧紧搂住,我看着她蓝色的眼睛波光荡漾,直到她面色潮红不住喘息我才放她跑掉:青春是一种疾病。
伤口以可见的速度愈合,甚至连血痂都没有,我现在知道,那是因为她……
现在回想起来,她那种行动是在委婉地说:“如果因为你,我背叛了所有的祈愿,也没什么可悲伤的。”而我当时却根本不能明白她的意思是什么,还幻想着战争结束之后可以一起生活,就像现在某个愚蠢的少年(我)那样。
后来的故事我大概还能依稀记起,在梦想的尽头,江面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
推动这圣杯战争尽早结束,让混乱的格局重新回到秩序的掌握之下,整理复杂的世界线路,使得最终的一切按照我希望的那样发展,这就是我的目的。那个少年必将认识到情感的无望,无论是否我进行干涉,他的绝望将是必然的,因为无论如何发展,我都无法认识到他们那种违背常理的感情最终的归宿。
所以,我必须先让那个始作俑者完成他的企图,至少要等到时间线整合以后,我才能够随意进行我的战斗,为此,archer如果想要在那个时间之前清理战场,我就不得不出面阻止但那个概率很小,因为Erik持有着联系他们的纽带,光之弦。
至于Erik的那些层层相叠的布局,环环相扣的计谋,我都可以凭借着无数次的战斗经验而破解,但目前我要保证他不会因为lancer的突袭而死亡,对于一个没有丝毫魔力供给的人来说,这就显得相当困难。
我摇摇头,似乎在忘却这些没必要的韬略,晃着腿坐在大厦天台的边缘,迎面一阵阵令人晕眩的风,都是时间里的风。
横渡时间的守望者
编织因果的绳结
肉身腐朽
灵魂崩裂
航行千载以求终点
手制死亡无数
终不能生一人
衔咬己身之影
攀登轮回之梯
以升为降
以死为生
翻越概念之丘欲达彼端
犹以人念而为败
时间尽头的守望者
孰云去路迢遥
回头仍是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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