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sassin
——“抱歉的是我的生命中全都是憎恨和无所谓,根本无法承担任何人的期许,也无法给任何人幸福。”
——“没关系的,我这人大大咧咧的,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幸福就更用不着了,真是不好意思呀,这么笨拙地向你道别了……”
从未思虑过作为人而存在的他,你看着这样的他,他在那座阴郁的阁楼上,用术式清理掉家人的尸体,加诸禁制防止魔术的气息被泄露,依靠着自身的魔力击落飞鸟,用魔导书中的不灭火焰烘烤,他就那样生活着,从五岁一直生活到十二岁,伴随他成长的是不是父母的关爱,童年的嬉闹和光采,而是晦涩的数灵论,共济会信条和自然魔术……
你看着那座独立于尘世之外的阁楼在魔术的熏染中渐渐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钻研使得那里木板昏黄,尘埃游荡,艾克哈特和亚克利巴的身影在那里来来回回,仿佛尘世时空的终极密码就在这个天才孩童的身上显现出来。他在十岁那年看到了自己的起源,从此他的灵魂可以在时间中自由出入,在世界上无障碍地穿梭,尽管他被自己的怯懦束缚在这个无人了解的世界角落,而实际上圣堂教会的探子就在这附近游荡——出于某种魔术的干扰他们永远无法看到这个眼皮底下的孩子,每一次的无功而返让Erik倍感苦恼——但他借着那些和作者发生着联系的书籍,在苏格拉底临行前辩论不休,散步于柏拉图迷宫式的后院,被那个中年男人当做神出鬼没的小客人接待,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中他尝试用那把陌生人留下的剑来进行实验,却翻来倒去一无所成,气急败坏地把它丢在一边——你简直要笑出声来,那把剑本身仅仅指向着一个祈愿,而并不能与任何存在者相联系,而你却又突然产生了那个想念,如果他真正在时空的尽头找到了你,大概就不会沉溺于苦难和孤独,而在尘世中流浪仿佛自我放逐,你明白,他并非一个绝对无情的执行者,甚至他还是一个情感细腻而感性化的人,但畸形地自我对待使得他错误地认识了自己,把自己当做一个复仇的工具来使用,无所谓甚至有些期待着解脱般的死亡。
后来他在阁楼中锻炼自己依托剑体进行魔力放出的手段,却不慎刺穿了地板而看到了楼下邻居惊异的眼睛,后者以为楼上的房间已经空置七年,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这个少年凭空出现,无人能够想象他一个人在幽暗的室内存活了这么长时间,以至于他的拉丁文问候使得邻居掏出了手机开始报警,他的流浪生涯也就此开始。
你忽而觉得在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类和你的存在如此相似,你们生长于形而上的信条,在足不沾地的环境中仿佛一个神灵,平静而超然地活着,却实际上在等待着什么事物——直到你们彼此相遇,两个并不存在的生命相互认知,却渐渐地认识到了生活的重量,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实正在发生着,但你却没有意识到发生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合时宜,而你们的别离将会千百倍加深彼此的孤独。
你看着他为执行任务潜入了那所学校,他以插班生的身份在其中生活了半年之久,而他行事方式的怪异,一举一动的优雅都备受瞩目,尽管他自己并不承认,他其实以一个少年的心态乐在其中,而那名少女也始终凝视着他,你从他的记忆中判断(这种判断来自于性别上的直觉),他也早早意识到这个女孩对他抱有的情感,你知道他的细腻不曾有过任何显露,甚至还产生了微微地嫉妒——你已经忘记了这在祈愿之中是不被允许的,此刻你仅仅作为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存在着——你看着她总是在课间时分坐到他前面的位置上,带着活泼的微笑撩拨这个不近人情的少年的情绪,眉眼转动间媚光横溢,尽管后者面无表情,但你确切地在记忆中体会到他心跳的加速,这使得你含着恼恨轻轻锤打了一下他的胸口,他坐在床上边,有些惊愕地看着你背过脸去,鼓起腮露出赌气的神色,显然他不知道你看到了些什么,就像你也不知道他在你的生命中看到了些什么一样。
于是理所当然地,你看到了他最后执行任务的片刻,在烟火纷飞中,那个少女的脸庞被篝火映亮,显出了从未有过的娇艳,她环抱双膝坐在他身边,趁着烟花的升起,悄悄凑到他的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是个英雄。”
你明白他确实听到了这句话,不然不可能出现在璎珞蔽体般的记忆里,但他明知自己无法回应,于是他权当什么也没有听到,就可以什么也不用承担——“抱歉的是我的生命中全都是憎恨和无所谓,根本无法承担任何人的期许,也无法给任何人幸福”——你听到了他的心声,那种轻柔如呢喃的心声却仿佛重锤般敲击在你的心中,他看着你湛蓝的眼眸慢慢晶莹,泪水沿着柔和的脸庞缓缓而下,有些不知所措地打量着你,显示出孩子般的坐立不安。
于是你理所当然地看到了那把晶莹短剑的出鞘,在夜色中隐在清光里,仿佛从头到尾就只是一条冰,在楼顶上他拉开复合弓的弓弦——那时他尚且无法做到把魔力不经凭依而单独放出——一只钨钢箭,带着铅锌配重的钨钢箭指向了目标,却因为可能会误伤那女孩而多次迟疑着放弃瞄准,最终还是选择和具有极强近战能力的敌人近距离格杀,用断了三条肋骨的代价刺穿了敌人的胸骨,一并洞穿了胸膜下的心脏和左肺,却因为经验不足在处理尸体时用尽了魔力(由于没有经历,他选择采用魔力火焰焚烧的形式来处理尸体,却不知道没有魔术凭依的物理性火焰对魔力的需要有多么苛刻),握着血迹未干的剑柄失去了意识。
所以他在醒来的时候,感受到的是微量魔力的注入,柔软的口唇一经分离,他听到那女孩在朦胧的夜色里气喘不止,他还没有明白事情的经过,就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一个闪烁之后停止了移动,在尘土中他滚出了几圈,脸庞被某种一生也无法触及的温热液体喷溅而上,那是那个少女一生中最初也是最后的鲜血,那时他十五岁,她十六岁,现在他十七岁了,她还是十六岁。他努力爬起身来,看到了她承载着无数剑刃的纤细身体,她跪在夜色里,察觉到他醒了,她向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他看着她先眯起晶莹的眼睛,随之唇角微微上翘,他和她相处已久,知道每次她回头时左侧脸颊的笑意会更浓一些。果真如此,少女被鲜血染红的薄唇平生从未有过的惊艳,随后释然般随风散落。
是他在杀死目标之后陷入昏迷,敌人和那女孩同时发现了他,女孩有着浅薄的魔术师血统,不假思索地横抱着他在夜里奔逃了几公里,最后如愿保护了她的英雄,也把自己所有的魔力留给了他。
你感觉到自己仿佛失去灵魂般凝视着那个少女的眼睛,于是那些声音作为回答接踵而来:“没关系的,我这人大大咧咧的,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幸福就更用不着了,真是不好意思呀,这么笨拙地向你道别了……”
记忆戛然而止,是他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了泪不能禁的你。
“一生太短
一瞬好长
我们哭着醒来
又哭着遗忘”——毛不易《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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