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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补全章节)

第四章(补全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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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无息地,电磁炮的内部,金属球形炮弹缓缓推进,与轨道之间的接触产生了一个具有较大电流通过的闭合回路,这使它在垂直的强磁场中得到了一个极大的加速度,由于弹道极长,金属炮弹有一个长达数秒的加速时间,最后出膛时在一瞬间达到了十数倍音速的极高速度,加之弹丸的大质量,它的初动能是火药武器所无法达到的。

电磁炮就是依靠纯动能造成大威力杀伤的武器。

看准了这一刻,Erik经过反复测算,推测出巴萨梅罗此刻的位置,电磁炮的弹丸轨迹准确地出现在他出现的位置上。

巨大的动能将迫使对方无法运用空间捩断阻挡,只有通过他的起源,时间,来进行逃脱。

巴萨梅罗化作纷飞的血肉碎片,在空中爆裂开来,但随即,他的血液里开始闪烁出紫色的光辉。

数顶紫色的晶莹凉亭仿佛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出现在那里,巴萨梅罗周身的时间轴被切断,随即紫色的凉亭化作了虚假的时间轴,巴萨梅罗本来已经死亡,本来已经四分五裂,但那个时间被否定,被篡改,在篡改完毕的时间之中,在这一条锡灰色的长廊之中,巴萨梅罗完整而强大,无论在何时面对死亡的威胁,巴萨梅罗都会自动把时间否定,使新的时间被伪造成最合适于自己的形式。

这,才是【悖逆两地的八角亭】的完全面目。

但巴萨梅罗没有发现,在这个时间之中,某个本应该成为幻影的人趁着时间被切裂的瞬间钻进了长廊的缝隙,他本来已经在时间之海中漂浮至永恒,心灵和肉体都早已腐朽,只剩下无意义的苦难在折磨着他的灵魂,这个灵魂带着罪恶感回到人间,他化作了原有的形体,他站立在高楼的顶端,他握住了因为承载过多虚无魔术而喷发飞行的含光剑,仿佛久别重逢般抚摸着它的剑身。

“她会死。”那个声音遥遥响起,也响在他的心里。

一顶多出来的紫色八角亭闪烁般出现在Erik身后,后者毫不迟疑,拔枪射击,但是毫无用处,那是时间,他对此无能为力,他感觉自己的背后被烙印上某种事物,那种事物竟然属于他未知的领域,他能说出二十八种常见的体表寄生虫触及身体的感受,他能说出各种烧伤冻伤冲击伤和电击伤的感受,分得清三氯化铁和三氯化铝爆炸时体感温度的细微差距,但他无法说明目前是一种什么感受,他似乎看着自己在乖离向两个不可能的时空,在那里他自我背叛,他自取灭亡。

……

一只带着和他一模一样体温的手附在他的胸口,Ailsa发现了他的异常,他于是立刻回过神来,却发觉自已已经躺在寓所的沙发上,Ailsa带着恐慌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找不到家的浪子,抑或出离了时代的存在者那样。

他努力支起身体,却发觉自己的背后似乎失去了部分知觉,随即他认识到了这一点,那是一个时间的标记,那代表着巴萨梅罗在此处的时间中可以随时掌握着他的状况,他没有惊慌,他平静地宣布:“明天,我们杀了他。”

“可您说过,那是不可能的。”Ailsa看到他平安无事,带着疲倦的神色坐在了他身边。

“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那很难办到,但我只知道必要和不必要,不区分难和不难。”Erik坐起身,他扫视着周边熟悉的环境,感到作为人的命运大都是虚假不稳定的某种事物,自从他在曼彻斯特被遗弃在一个工厂车间的那一刻起,世界的一切真理就已经对他展开了自己的入口,他是这世上最不幸的人,不是因为他经历了数不清的苦难,而是因为他在经历苦难之后却感受不到痛苦,因为他什么都感受不到,所以他对于命运尤其理解。

……

玄色衣袍在夜空中微微鼓噪,少年刚毅的脸庞带着一丝迷惘。双眉微蹙,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夜色下的城市,这座他已经熟悉至极致的城市,他的故乡,他的王座和坟墓。

时间里的少年从遥不可及的远方赶来,他风尘仆仆却志在必得,这是痛苦开始的地方,某一天,他刺死一个白色的少女,之后,他陷入永恒的轮回中不可解脱,或许另一天,他漂浮着触动了自己的魔术刻印,于是他沉入了时间的海洋,在那里腐朽,在那里承受永存的时间。

他点起一支烟,他不会抽烟,只是让它慢慢燃烧,那是他父亲曾经的时代,在烟雾里他窥见自己支离破碎的往昔岁月,你们会知道,当岁月过于漫长,记忆就变得言不由衷,他借由这种动作回忆起永恒岁月之前自己十几年的人生,但他只是觉得那是一个幻影,他忘记了它就像是忘了一个擦肩而过的美丽女子那样,飞快又超然。

他坐在天台的边缘,这种遥望的时刻他显得有些虚幻,似乎他正遥望着境界线的对面,在那里谁都是自由的,因而也承受着自由带来的苦难,他深知这世上的一切,不是因为他洞察人性,而是因为他活得也太过漫长无尽头,这样漫长的岁月里即使是成为神也有可能,但他没有,他努力回忆自己到来的缘由,他努力回忆自己童年一点点的幸福,直到连父母的面容和声音都统统忘却,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执念,直到连身体都已经腐朽,他把自己整个都交付给一个信念。

情感是可悲的。

他这样坚信着,这样说服着自己,他深知自己总是看到那名白色的少女,她在午后三点半的时光里温婉微笑直至永恒,而他只有反反复复地见证自己亲人的死亡,一次次屠戮无辜的民众,他厌倦了,于是他决定在这世上活下来。

他拥有了形体,却被世界本身排斥着,直到那名魔术师篡改了时间,他的存在才真正成为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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