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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夜紫砂

梓夜紫砂

「你還是出來吧……」

「欸?」

畢竟夜深人靜,這裡已經沒有其他人,除了翔太郎之外,也只剩下六本木一人而已。

看來已經穿幫了。

翔太郎只好耐悶的從柱子旁走出來,悠悠的問了六本木一句:

「你甚麼時候察覺到的?」

「從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你在那裡。」

他果斷的回答了翔太郎,但眼裡卻沒有了剛才對他們抱有一絲警戒的感覺。

即使翔太郎知道偷聽是不是一件風光之事,更何況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種微妙的立場也自知不是自己可以隨便就可以輕易介入,難怪他們會那麼警戒,生怕再發生甚麼預測不了的事,所以才會不願提起。

六本木似乎露出了疲倦的苦笑,然後自然的向翔太郎鞠躬,使得翔太郎馬上感到渾身不自在,不知如何面對才好。

「謝謝您救了我家小姐。」

「不,只…只是偶然而已。」

翔太郎吞吞吐吐的指手畫腳,就像是做錯事的小朋友似的,面露難堪的左躲右閃,臉部明顯處於發抽狀態,皮笑肉不笑的掩飾著不能再掩飾的釉事。

為了挽救聲譽和面子,翔太郎故意撐大肚皮扮將軍,故意裝作清高的轉換話題:

「你剛才說的那個地方,為甚麼你自己不去,反而讓他們特地跑一趟呢?」

翔太郎實在非常好奇這個人,既然他知道式神的事,那麼為甚麼不一開始就驅走他們?她不是你重要的人嗎?既然這樣,為甚麼還要增加這個包袱?

翔太郎的一連串疑問早就在心中翻滾著,如同熱窩上螞蟻般快要煮透見底,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不知如何是好。

「看來你想問的不只是這些吧。」

可能是翔太郎慌忙急迫的眼神出賣了自己,想問甚麼,想要知道些甚麼的都已經一一毫無保留的寫在臉上了。

完美的人,現在的翔太郎終於知道六本木的厲害之處。

從六本木的裝束便知道,他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僕人,為了他最重視的人,毫不介意的就這樣雙手沾滿鮮血都要挺身保護她吧。

『這簡直悲劇的輪迴。』

這是翔太郎從一位酷愛戀愛小說和少女漫畫的友人聽說的,還沒想到現實真的會有那麼相似風格的人。

但如果六本木所做的事會為她帶來更大的傷害的話……

那瞬間,翔太郎就當下立斷認為六本木不是那樣的人。

他或許一早就知道,所以才會在這裡吧。

「失去真正家人身份的大小姐,現在最需要的,是新的家人,即使無法瀰補心中的遺憾,但他們是那個人留給她的,所以不能捨去,也不可以逃避。」

「不能捨去和逃避是甚麼意思?」

「是血緣。剛才你不是聽到了嗎?唯一能繼承那個人的血緣,也只有大小姐而已,他們已經飄流了四百年的時光,好不容易才遇到大小姐,所以如果就這樣驅走他們,大小姐也不會高興的。」

六本木毫無保留的述說著事實和自己看法,似乎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遇上一個可以交心般,暢所欲言的直言相向。

但翔太郎卻莫名其妙的想向他找碴。

「你這樣做她就會好嗎?」

「不知道。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也只剩下這些而已。為了可以守護她,必須要借助他們的力量,而我早已失去了可以保護她的能力……」

說著六本木便想離開,但在轉身的瞬間,翔太郎發現他側臉的神情有所變化,使他下意識的抓住六本木,企圖想讓六本木吐出真話。

「你要逃避嗎?」

「這跟你沒關係。」

六本木輕易地就甩開翔太郎,但眼神卻顯得更加悲傷。

但翔太郎鍥而不捨地繼續追問下去:

「她不是你最珍貴的公主嗎?那就去探望她呀!」

翔太郎實在感到非常不忿,因為他最看不過眼逃避的傢伙。

「她在裡面痛苦著,難道你就無動於衷嗎?」

沒想到六本木再次吐出的話語居然那麼冷淡。

「現在不是見她的時候。」

「這樣好嗎?我雖然不知道你是甚麼人,但你好歹已經跟了她許多年了吧,難道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她嗎?」

翔太郎再也按耐不住,一時火燒眼的抓起他的衣領,論武術的話,翔太郎自問還略懂皮毛,拼盡全力應該可以贏他。

「隨你怎麼想,我都不介意。」

多麼任性又逞強的人啊。

似乎已經被打敗的翔太郎只好無奈地鬆手作罷。

翔太郎與六本木似乎非常合不過來,翔太郎有翔太郎慣有的執著,六本木有六本木堅守的原則。

翔太郎唯一感知的是,如果在這狠狠的揍他一頓的話,自己或者會感到心神舒暢。但傷心的,依然是躺在病床的那位少女,而且這個人即使被打,也一定不會還手,面對這樣難纏的對手,翔太郎唯有理性地選擇投降。

即便如此,到頭來六本木到最後還是選擇瞬然消失在黑暗中。

了無人煙下的庭院,只剩下一片漣漪暗藍的光景。

梓夜紫砂——那就是她的名字。

昔日散開的紫藤花,是代表夏日的季節花。

喃喃道著這些的翔太郎,似乎只有花草在傾聽而已。

夜晚依舊繼續她的工作,讓人欣欣聞訊到那片雨後的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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