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潇潇，朦胧的水汽围绕在印刷厂，形成淡淡的薄雾，显得更加的诡秘，仿佛将印刷厂映衬为一座城堡，而城堡内，居住着恶魔。
秦素从地上捡起了那一缕缕被扯断的发丝，便又被关进了那间黑屋子。
自发现这群人是唐天尺派来的之后，她便已经绝望了。
外面一群人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秦素借着微弱的灯火端详着自己的发丝，依旧柔顺，双手已然白皙如玉，并不是什么幻觉，不是那种脱离了自己本体就失去变化效果的魔法，这是真实的皮囊。
正因为真实，所以残酷，她好想变回去。
外面叽叽喳喳的似乎有什么争论，隔了好久才平息，又隔了不知多久，门被打开，这伙人的头领叫做马荣斌的平头男子走了进来，忽的又将门关上。
二人独处。
秦素心头咯噔一下，这伙人在外面商量的，该不会真是那种龌龊的事情吧？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像只仓鼠般卷缩在墙角，最让自己难过的是，对于可能即将到来的灾难，自己居然没有丝毫惊惧或者羞辱感，甚至有一丝丝的期待。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变态了么？
就在秦素感觉自己脑袋快要裂开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脑袋，并没有让秦素惊叫得跳起来，反而情绪稳定了下去，急促得呼吸着，此时少女的这副楚楚动人模样，足以驱使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
可当秦素镇定下来之后，她发现这个名叫马荣斌的中年男人眼中并没有其他人那般的**和冲动，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目光平静如水。
“你别慌，不是所有男人都**上脑的，我只是来找你单独聊一聊。”
马荣斌轻轻将秦素搀扶坐好，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这名不知所措的少女，捋了捋她的发丝，随即笑了起来，“也真是难为你了，明明还只是个孩子，你就像是一个散发着阵阵香气、装点华丽、味道鲜美的法式大餐，秀色可餐，地位小一点的人看你一眼就饱了，饥肠辘辘的人天天惦记着你，那些胖子更是想将你据为己有，而你却全然不知，甚至在大街上闲逛，真当这是偶像剧了？”
秦素一言不发，对方说的这些她何曾没有想明白过，只是迟了一些。
马荣斌接着的话语，却是让秦素震惊了。
“我调查过你，秦素，K市第二中学第二十七届（5班）学员，父亲是中产上班族，最大的背景是市副常委委员会长，母亲经营着一家花店，最大的背景是县长，能不能调动还另说，而根据小道消息，秦素，在班上有一个外号，叫做秦麻子......可我看你脸上没麻子？”
秦素很想回一句你脸上也没有马呀，直觉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值得相信，而且没有恶意，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合适的和对方谈上话，暗骂自己难道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紧咬着嘴唇，她实在太想找个人倾诉了，这么些日子了，就算是一块废铁，也总该打热了吧。
猛然又发现这可能也是对方的一种策略，先是众人恐吓一番，随后唱白脸，让自己放松警惕，从而得到他们想要的泪滴。
马荣斌看这丫头纠结的模样，把她自己嘴皮都咬破了，笑道：“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可你要是不吱声的话，我可就聊不起劲儿了。”
也不知是因为对方和煦的笑容或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秦素看了马荣斌半晌，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出声问道：“你说话的方式，和他们不一样，像你这样有文化的人，怎么会召这么一伙人来做这种事？”
她实在是没有什么想问的，唯一想得出来的，就是这个马荣斌给自己带来的违和感，也不知对方对自己搭的这句话是否满意。
马荣斌却是摇头失笑道：“呵呵，你还是太年轻，所以说有代沟啊......我并不是这伙人的头领，他们只是明面上这么叫我而已，这伙人真正的头领，可能在场人都不认识，现在应该在马尔代夫或者哪里度假吧。至于我嘛，我只是没有栖身之所，世间容不下我，才会在这里干活的，反正这么多年了，什么东西也司空见惯了。”
“那，你为什么会特意来关照我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咱俩有些相像......来，这个送给你。”
说着，马荣斌从脖子上取下一根项链，递给了秦素。秦素接过项链，样式老旧，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也小心翼翼收藏了起来。秦素又看了看自己二人，除了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也没发觉有丝毫相像的地方，越发的看不透面前这个人了。
“谢谢。”
二人又聊了几句，马荣斌说话间有股特别的气质，娓娓道来，能吸引人静静旁听，自有一股当大哥的架势，可又有些文绉绉的，像是个儒雅书生，语气间又夹带着一丝自嘲，着实矛盾得很。
从聊天中秦素也得知，马荣斌这伙人的幕后老板并不是唐家，而是另有其人，不过这也无所谓了，都是一丘之貉。
也没聊多久，马荣斌便在同伙的催促下出去了，短短十来分钟，无甚内容，却让秦素忐忑的心微微平和了一些，一旦松懈，困意便潮水般席卷而来，抱着“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了，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想法，沉沉的睡去了。
【2018年3月19日】，晨，07：00。
敲门声响起。
“看来，他们是不打算多给时间啊。”马荣斌走了进来，唤醒了秦素，“走吧，今天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产品园区，今天过后，你可能就不呆在这儿了，自求多福吧。”
秦素迷迷糊糊醒过来，回忆起昨日发生的一切，更加迷糊了。这世间百态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个道理她已经明白了，可是这个犯罪团伙，居然还有产品的？
印刷厂外。
“起来了，懒猪......”
刘骁推了推一旁的萱冉。
萱冉醒来后揉了揉眼睛，看见了刘骁，此时少年正拿着一个形状古怪的望远镜，趴在草坪上观察着前方，配上黝黑的皮肤，倒真像是个年轻的兵哥哥。
少女以为是在做梦呢，却是猛的一惊，睁眼确认了一番，随即又回忆了一下，便开始第一时间在自己身上寻找什么，却是没有找到，失望透顶的又倒了下去，甚至还有些气恼地蹬了蹬腿。
刘骁怪异的看着她，“你干嘛呢？咋咋呼呼的。”
“我在找昨晚你有没有怕我感冒，偷偷把外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呀，可惜没找到，真是没风度。”
“我压根儿就没带外衣来好不好，天儿又不冷，茅草堆多暖和。”
萱冉吐了吐舌头，她自然是知道刘骁昨晚在这里辛苦守了一整夜，从他那一双熊猫眼就能瞧出来了，昨晚是说好一人只守半夜的，中途他却是没有叫醒自己，已经是很贴心了。
“谢谢你。”
“那你是应该好好谢我，这次总不能再犯何成佳那样的失误了，啧，可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再等一个时辰吧，如果秦素还没动静的话，我就进去。”
萱冉一脸震惊的看着刘骁，如果说少年昨晚的敬业是因为想弥补上一次的失误，那这一回的献身精神可真能算得上可歌可泣的英勇事迹了，这个前几天上课打瞌睡，毫无紧张感的兄台，今天气色居然这么好？
“干嘛一副见鬼的样子？”
“不是，你不要命啦，你进去干嘛？对面人可多了，而且弄不好有枪，你去不是找死吗？”
“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今天是最后期限，如果再不回收点碎片，我可就要挂了。”
“原来你也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呀！”
如果不是怕暴露位置，萱冉真想跳起来一脚踹在这家伙脑门儿上去。穆然间萱冉脑海中闪过了一个词：
赶作业！
对，没错，这家伙就是在赶作业，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可是，缺根筋也要有个限度，这生死游戏怎么能和学生交作业相提并论？不由得回想起这个学期开学的第一天，他还恬不知耻的向自己借作业抄，真是可恨，这次我萱冉就算是飞着飞着从天上掉下来，眼睁睁看着你刘骁猝死，守一辈子活寡，说什么也不借给他了！
印刷厂内。
由老大和老五带着秦素四处逛。秦素瞧着着四周的生活垃圾，看来这里也的确有一些人居住，更多的，是一些小孩子。
不，绝大部分都是孩子。
有的甚至看起来比秦素自己都要大，依然和其他孩子一样，衣着破烂，睡木板床，盖发霉被。他们起得比秦素早得多，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诸如碗、盆、笔墨纸砚、木鱼口琴之类的，甚至连吉他、小提琴也有。
几名孩子在两个大人的带领下，纷纷坐上几张客运车出发了。
看到这里，就连傻子都能瞧出来端倪了。
全国每年的失踪儿童超过20万，除开自然或意外原因死亡、或离家出走的，其余很大一部分，是被人口贩子给拐走的。
一瞬间，秦素的脑袋嗡嗡作响，这群人不是单纯的人贩子，而是专门拐卖儿童......在这来来回回转了两趟，光是看到的孩子就有不下100人，那所有的加起来，这里岂不是囚禁了超过200名失踪儿童。
200户家庭就此破碎，骨肉分离，就像秦素的家庭一样，幸好她有一位伟大的母亲......如此规模的犯罪，已不是单单用丧尽天良、令人发指可以来形容的了，然而更让秦素感觉到惊悚的还在后面。
“我们的营地在不停的变动，即便被打掉了一个窝点，也没有人知道谁是幕后老板。话又说回来，干这一行，吃的，就是恐惧饭。新来的孩子会在我的指导下变得顺从，当然也不完全算是洗脑，他们还是很活泼的，只能算是一种思维控制吧，这也是为什么这群人会需要我的原因。对于那些长相好看的，有才艺天赋的，我们会专门进行培养，然后去乞讨。”马荣斌如此说道，语气平淡。
“那...其他的呢？”秦素有些呆滞，立马就后悔问出了这个问题。
“对于那些长相不可爱，没有擅长才艺的，砍掉手脚，让其无法说话，然后去乞讨。”马荣斌回答道。
“脑瘫儿童你知道吧？”后方矮个子老五插嘴道：“就是那种生下来天生脑子不好使的，那娃子可不好养啊，经济负担重不说，带起来简直就是个毫无感情的累赘，对父母来讲每天跟噩梦一样，遇到这种情况，嘿嘿，咱们就不请自来了！这种脑瘫直接挂块牌子扔闹市，运气好遇到节假日又没检查，那可就赚大发了，所以，咱们也不是什么好事都没干，这叫回收利用，那些不想抚养的父母还得感谢咱！”
不止如此，马荣斌还耐心的解释了，对于一些条件特别优秀的孩子，会进行一对一的专人辅导，随后销售给特定买家，满足高端消费者的保镖、充门面、挡子弹，或者某些‘特殊’需求。
一路走下来，马荣斌发现，身边的这名少女虽然震骇，但也没有因为怯懦而颤抖，甚至昨晚因为寒冷而微微发抖的身子也不再发颤，按理来说她就算是精神崩溃当场晕过去马荣斌都不会觉得奇怪，这个发现，让他微微有些吃惊。
换做一个平常的17岁女孩子，舍弃了所有的朋友和亲人，被唐天尺肆意玩弄、折磨，试验各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催泪法，随后又掉入了另一个深渊......
扪心自问，能坚持多久？
他却是不知，自己所说的这些秦素早就有所了解，几年前她甚至一度想替自己的妹妹报仇，但终究未能如愿，此时此刻，一种情绪早已冲毁了秦素所有的其他感情，占据了主导。
那便是憎恨。
直到被领至一处小屋子里，秦素才缓缓回过神来，马荣斌和矮个子男人都离开了，四周则是一些五六岁的幼童，有的甚至更小，都是才开了心智不久，数量有不下二三十个。在秦素来到之后，一个个都张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从他们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小姐姐。
但是这里并没有幼儿园该有的活泼气氛，反而显得有些寂静，在秦素进来之后，小孩子们都只是惊讶，本应好动活泼的年纪，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名5岁左右的小女孩怯生生的问道：“你是新来的老师么？”
稚嫩而天真的声音刺破了秦素本就早已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她的眼圈红了。
这个场景似乎将她带回了从前，自己最爱的妹妹正在撒娇......
小瑶......
秦素的这一层虚伪的外表被一个个的‘真实’击破得支离破碎，直到现在，她也想不出什么逃走的好点子，但有一点秦素弄清楚了，那就是儿时妹妹的音容笑貌，和眼前的孩子们重叠，在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使其更加清醒。
她憎恶一切虚伪浮华，因为本来就活得真实，颤颤巍巍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哽咽道：“嗯，小朋友们，大家好。”
又一个小男孩问道：“老师，你会教我算数吗？”
她憎恶所有阴阳怪气，因为本来性子就直率，听到男孩的话，破涕为笑道：“好啊，数学，这个我擅长呢。”
美丽外表下散发出自然而然的亲和力，让孩子们不禁觉得，这就是自己的亲姐姐。
她最憎恶失去了自尊心的自己，紧咬银牙，使语气尽量柔和，“不要怕，姐姐在这儿......”
察觉到这个漂亮的新老师不是很凶，孩子们陆陆续续好奇地围了上来，有的还高高举起手，想要擦拭新老师眼角的泪珠，却够不着。
刚才那名小女孩也终于露出了笑容，冲着小男孩说道：“我数学好，我可以教你呀。”
小男孩嘴巴一嘟，不屑道：“我不需要你教。”
小女孩急道：“昨天小雨都说你喜欢我，你就应该向我学习。”
小男孩立马炸毛了，涨红着脸，“谁打我的小报告？哪个小雨，是小雨还是小小雨？”
秦素见状莞尔，不禁回忆起母亲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素素，所谓追求精神寄托，不是没头没脑的砸钱进去，喜欢一个人，崇拜一个人，就应该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向他学习，就算将来不能和对方在一起，也是一种成长和经历’。
恍惚间，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家伙，喊了一声，“老师你会打我们吗？”后又躲了回去。
秦素心头一抽，正想回答，却又有许多小孩子嚷嚷了起来，一时间叽叽喳喳乱作一团，搞得秦素一个头两个大。
“老师.......我......想.......妈妈......和......姐姐......”
不知是哪一个孩子，弱弱的说了这么一句，穿透了所有的吵闹声，刺入了秦素的心底。不光是她，所有的孩子们都安静了下来。
秦素怔了怔，她准备好好安慰一下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就像两天前母亲安慰失落的自己那样，给他们一个温暖的拥抱，让他们不要放弃希望，可等了半晌，依旧是死寂般的沉默。
“孩子们，你们都不会哭的吗？”
一个小孩努力吸着鼻涕，道：“哭了，会被打，被打很惨，很惨的。”
秦素抱住了那个孩子，自己已然泪如雨下。
孩子们发现了散落在地面上的珍珠，纷纷惊呼了起来。
在这个教育完全畸形的地方，他们连简单的九九乘法表都不会，却会麻利地找钱补钱，连基本的审美观念都还没成型，却只认识这些值钱的金银珠宝，纷纷开心的笑了起来。
“拿去，都拿去吧，只有坚强的女孩子流下的眼泪，才称得上是珍珠。你们不敢哭，姐姐来帮你们哭。”
说着，少女从地上捡起一块较为锋锐的石头，猛地站了起来，夺门而出！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秦素会暴走，马荣斌早早便守在门外，等到少女一出来，便想要将其制服。可没想到这丫头看起来梨花带雨，却是灵活地躲过了自己的擒拿，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自己，并没有借这个机会出手伤自己，而是一把将尖石块抵在她自己的咽喉之上，其用力之猛，直接将那白皙的脖子磕出一片血渍！
闻声赶来的几个小头领看到了这一幕，面面相觑。
其中的络腮胡男子往兜里掏了掏，随即又停止了动作，眼珠子一转，冷笑一声，“哼，小娘皮，回家吃奶去吧你，吓唬谁呢？还跟老子玩儿这一套？”
秦素喝道：“我是唐家少爷唐天尺的女朋友，不管唐天尺这个人品行怎么样，但目前为止我的身份还是坐实的，如果我死在了你们的地盘上，你们以为唐家不会找你算账吗！”
络腮胡面色一沉，“那又怎么样？我昨天还寻思着要不要直接把你给上了呢，咱们家的幕后老板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你也看到咱们这个规模了，只要花钱消灾，怕是也不怕唐家找麻烦！”
秦素冷然道：“你既然自诩是社会人，就应该知道，上面的人是很难打起来的，到时候起了冲突，第一时间遭殃替死的，就是你们这些小喽啰！”
马荣斌神情一滞，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秦素心中暗自决定，自己虽算不上什么大英雄，也闯不出个什么名堂，但至少让我在死之前，再为这些孩子们争取一线机会。
“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们放了这些孩子，我就不寻短见，任凭你们发落！我对天发誓！”
真是后知后觉，直到现在头脑才恢复了清澈，回去该要被萱冉笑话了......
还有妈妈，女儿要对您说一声对不起，真不甘心呢......但是这，便是属于我这个小人物的挣扎了。
【请不要回避自己的心，如实写在下方......】
【突然让写这种问卷调查，看来老师你也是相当八卦的人呢！（笑）】
【我呀，其实也没什么要求，只希望自己能漂亮一些，更自信一些，有全世界最帅最有钱的老公宠着我......
这样，我的家人就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了......是不是有点不切实际？哈哈先说好，这个答案老师你可不许偷换哟！！！】
【......】
素素永远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也不怕被命运左右，因为我相信自己，相信那个将来会掌控命运的自己。
几人听了少女的一番话，互相望了一眼，除了一脸凝重的马荣斌，其余人均是讪笑了起来，且不说少女的这番荒唐至极的谈判说辞，就是放她一百个胆子，这些人也不相信秦素会自杀。
了解到现状之后，秦素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已经刺入皮肤石尖，开始滑动。
“来---------------！！！”
就在秦素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声清亮的声音自天边响彻！
秦素，包括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萱冉震动双翅，带着刘骁破风飞驰而来！
刘骁还没等萱冉示意，便主动挣脱了双手，在一处相对平稳地势狼狈落地。
来不及顾刘骁了，萱冉急速冲向了即将自刎的秦素！
看着飞速冲来的挚友，在两只手相握的那一刻，秦素觉得仿佛所有东西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有失去的都找回来了，原本只有自己是彩色的，而世界是灰色的，现在，整个世界都是如此绚烂缤纷！
刘骁翻滚着站了起来，吃了一嘴巴的泥土，呸了呸，大吼道：“走！”
羽翼所能携带的单位数量只能是一个，多的话就必须承担多出来的负重，因此如果此时再带上刘骁的话，势必一个人都走不了！
萱冉神色微微挣扎，却也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因为此时络腮胡等人已经反应了过来，并且掏出了手枪，正要扣动扳机时，却是被马荣斌奋力阻拦了下来！
子弹射偏，萱冉二人有惊无险逃脱。
“老大！你他妈疯啦！”络腮胡气得暴跳如雷，“还有你！你他妈又是来找死的？”
随着这声爆喝，十余道阴冷的目光连同着那黑漆漆的枪口齐齐朝着那名仅剩的不速之客对了过去。
刘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说对了，要么我死，要么【改变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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