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受困的普拉西斯之狐 （六）
意识到俄军的东南方向是防御圈的重点，腓特烈准备以猛烈的炮火弥补这一错误。普拉西斯的士兵们蹒跚地在林间穿行了一个上午。他们都很疲惫，只要一站住，就会累的倒下来。
接近晌午，普军的炮兵们率先发起了攻击。六十多们帝国长重炮瞬间压制住了俄军的米尔堡内的四十多门野战炮。炽热的阳光和飞扬的砾石把战场变得如同折磨军人的炼狱。普军以攻城的标准火力轰击着俄军的防御工事，大炮颤抖地咳嗽着，冒着黑烟。到处都能看到炮弹轰击地面扬起的尘土，间或临时堆砌起来的碉堡被打碎，木屑，砖石碎片溅的到处都是。
堡垒里面的俄军是一支见习军团，他们是二等部队，理应当处于后备队中，但是不知为何却放在这里驻守。此时他们已经在猛烈的炮火下乱作一团，士气濒临崩溃的边缘。许多新兵互相推搡着，争相挤到最坚固的堡垒里面去。还有人甚至躲到炮弹轰击后形成的大弹坑里。老兵们所具备的沉着冷静，看淡死亡，不论任何时候都保持秩序不离开岗位的，他们全部都不具有。
围墙上早就没有了驻守的俄军士兵，岗哨的新兵也早就在炮击开始的时候就逃的无影无踪。他们都挤在为数不多的能抵抗住普军长重炮轰击的工事内，团在一起，等待着敌军攻进来然后投降。许多人甚至连枪都没有拿就躲了起来。
外面开始陌生语言的叫喊声。
普军开始冲锋了。
几个先头掷弹兵营率先跨过围墙。士气低落的见习军团迅速被击溃。俄军很多士兵毫无斗志，甚至于敌人已经冲上来了都毫无动作，只是静待着普拉西斯刺刀的来临。不时的可以听到有俄军新兵在绝望地赞颂着圣尼古拉。
“Библия
наш отец на небесах”
普军和俄军混战在一起，但是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
“你若不刺杀便被别人刺死！”
一个老兵看见自己营里一个新晋的掷弹兵居然还在试图对就在眼前的俄军士兵投掷炸弹，手生到忘记用刺刀加以刺杀，气的猛击了他胸口一拳，然后狠狠地教训了他一番。普军的战斗素质已经大不如前了。看到东南方的米尔堡营地乱作一团的萨尔克特科夫急忙紧急调来十二个号称精锐的奥斯汀掷弹兵连发动反击。当然这只是号称，哈迪克并没有把真正最精锐的部队交给他，他不信任这个俄国指挥官。
俄国溃兵沿着堡垒外面的谷地奔逃不止，他们现在不能不算作什么军队了，就是一群散乱的乌合之众，和那些遇到灾难四散而逃的市民们没有什么区别。哪怕是同伴跌到在地也只是当做没看到的似的，他们除了“逃”这个念头以外再也不能想什么其他的事情，拿什么主意了。
普军的炮兵们开始移动火炮位置——他们的射程内已经没有敌军了，就是有也早就逃得一干二净。炮手们牵着马匹，呼呼喘着气，费力地移动着笨重的大炮，每门大炮可是足足有两百五十多磅重。四门普拉西斯帝国重炮被运送到新占领的米尔堡的工事内，然后对着要塞曾经的伙伴猛烈轰击。西南方向俄军败兵溃逃的谷地被淹没在巨大的烟尘中。为了进一步追击敌军，普拉西斯的主力部队也冲进了谷地，但是这一回，轮到他们去体会刚才俄军见习军团所体会过的恐惧了。整个谷地其实是一片巨大的泥沼，不是你所想的沼泽地，而是战争意义上的泥沼——进入谷地的普军先头部队的八个营惊恐的发现，俄军在谷地后面的高坡上构筑的阵地颇有条理，使得不论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只有一个连的兵力能完全的展开进攻。但是掩藏在后面的装备了新式“独角兽F”型火炮的秘密炮兵师和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奥军炮兵一起对这些拥挤在一块的士兵发动猛攻。普军士兵只能一边承受着猛烈的炮火一边对着高地持续发动无谓而勇猛的进攻。整个陡坡上全是烂泥和冲锋士兵留下的鲜血，滑的很，加剧了士兵往上进攻的难度。事实上，普军只能从谷地和谷地后面的炮兵阵地以密集队形威胁到俄军阵地，而狭窄、闭塞的谷底让军队进退两难：哪怕是最简单的前军后撤，后军补上都变得异样困难。但是俄军和奥军可以轻易地轮换部队。
‘我们在酷热的沙地上行军，饥渴交加，几乎无力挪动身躯。但我们几乎每次攻击都动用同一批部队，敌人却能不断投入生力军加入战斗。’
日后，连腓特烈自己都承认，他陷入了他自己的斜线战术圈套。他不得不命令弗里德里希亲自带队骑兵发动冲锋。弗里德里希男爵此时一身黑色制服，策马以惊人的勇气和魅力率领骑兵从正在重整的各个步兵团之间飞驰而过。他皮肤棕红，显而易见的一副健康的外表，如同剑柄一样精瘦，肩部、手部、颈部都露出条条筋肉。他的脸棱角分明，五官很清楚，阴影，平面和凸面构成了这一军人的面孔，如同一座冰冷的石像。有力的下颚和如同被削过一样的下巴，更加凸显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如同鲜血给刀刃增辉一样。
普拉西斯的骑兵就是在这位铁血军人的带领下排上倒海地呼啸而下，直冲谷地的另一边。俄军前排部队倾斜着身体，准备迎接骑兵的冲锋。这些老兵远非那些见习军团的新兵能相提并论的。紧接着就传来了马的嘶鸣声，以及重锤撞击在锡壶上的叮咚声，伴随着铁器刺入肉的声音。普拉西斯的骑兵和俄军的步兵搅和在一起，每个步兵都感觉到拥挤的人群让他们无法挥动手中的武器，但是显然在马上的骑兵们情况好的多。
俄军的阵线终于被如雷霆般的普拉西斯骑兵撕开了一个口子，但是所有人都来不及高兴就要投入新一轮的战斗。
俄军的主力，也是最最精锐的部队终于出现了。
三个莫斯科中央陆军下遐的师团跟着普军的骑兵浪潮随着而来。这三个混成师团配备齐全——从步兵到骑兵，各种火炮以及掷弹兵，甚至于散兵和戟兵都有配备。他们用沉重的火力压制住了骑兵直至彻底化解。精锐的俄军火枪兵阵列组成了一排又一排的人墙有序的把整个高地都封锁起来。他们在高地上排成八十甚至于一百人厚的阵型，井然有序，后面还有五十门喷吐着散弹雨的加农炮保护着。俄军步兵们单膝跪地，不断射击，一排倒下去又一排补上来，决不后退。有些人成排的倒下，像被打死的人那样让普军士兵从自己的身上迈过去，然后突然跃起从背后向他们射击。更加令他们沮丧的，莫斯科中央陆军的三个师竟然大量配备了发射重型铅弹的枪支，这种虽然致命性大幅度下降但是却富有杀伤力的武器使得在谷地中被迫挤在一起的普军士兵在关键时刻失去了作战能力。尽管偶尔有一些步兵越过了谷地，但是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重新推下去。
蜂拥而来的普军和俄奥联军步兵都排成密集队形，反复来回地搏斗。在激斗之际，萨尔克特科夫跳下马，跪倒在地，举着双手，当着所有俄军士兵的面祈求上帝帮助他摆脱这场灾难与绝境，把他们的士兵从确定无疑的死亡之中拯救出来。尽管可能是出于他自己的信仰，但是对于那些质朴的、不识字的但是虔诚无比的农奴士兵而言，他们所信任和热爱的‘父亲，彼得·谢苗诺维奇’的这一举动无疑为他们增添了勇气和信心。
弗里德里希终于意识到，在曹恩道夫以36个骑兵中队横扫俄军两翼的壮举只是一次奇迹而已，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他忽然被一阵巨大的冲击波掀翻下马，随即右手感到一阵剧痛，一块炮弹的弹片命中了他的护手，并在手上划出了可怕的伤口，他的坐骑也因此丧命。他的手几乎被这块弹片打碎，不得不退出战场。一位战地的外科医生赶紧过来给他包扎。弗里德里希身旁就放着他的剑，那把剑他从不离身，但是此时剑柄也被那块弹片击毁了。他受伤的手臂因为巨大的疼痛而颤抖不已，当医生从他手中取出破碎的剑柄的时候，这位铁血军人的脸上终于忍受不住，显现出剧烈的痛苦神色。
三支帝国的军队在谷地陷入了最为痛苦的战斗，整个战场上遍布着尸体。随着战局的僵持，终于有人坐不住了。临时顶替弗里德里希的骑兵指挥官，普拉滕中将未经允许就擅自带领着骑兵发动了总攻。他试图带领骑兵们绕过谷地，转而西进击垮俄军的后方瓦解敌军士气，从而改变这僵持不下的战局。只是，普拉滕，或者说整个普军的视力都颇为不佳却不戴眼镜，谷地以南的地区遍布着池塘极其不利于骑兵行进，而先头的龙骑兵更是陷入了炮兵阵地可怕的炮火中几乎被直接摧毁。但是没有任何人发出质疑，他们机械地继续遵循长官的命令。当这些帝国德国骑兵终于穿梭过炮火地带的时候，等候已久的，号称龙骑兵之花的俄军中央近卫骑兵师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突然，只是很勉强的形容而已，因为这些俄军近卫骑兵早已蓄势待发，甚至于没有刻意隐藏他们的位置。只是机械执行命令的普拉西斯骑兵仅仅是因为自己不是侦察军，就没有向后方传递这一消息，反倒是迎着齐装满员的近卫骑兵师直接冲了过去。
但是马儿是不会笨到一脚跨入池塘的——无论这些骑兵如何操纵如何抽打，它们就是在池塘前停下，然后慢吞吞地绕开。但是俄军骑兵依然有着冲锋的速度。于是就在那个混乱的时刻，前排的帝国德国骑兵被砍下马，而后面的骑兵却被前面骑兵四处惊慌逃窜的马匹撞翻在地。普拉西斯骑兵无敌于世的神话被打破了。
慌不择路的普军在池塘间的小道晕头转向，有的甚至于直接冲向谷地中还在激战的本军士兵。相比之下，熟知这片地形的俄军轻骑兵们就游刃有余的多——他们驱散着溃逃的普军骑兵奔向普军的步兵队列。已经奋战十几个小时，看到上千战友死伤的普拉西斯士兵被仓皇逃来的大群己方骑兵惊讶的目瞪口呆，一时间都忘记了反击。有的思维广泛的甚至已经开始惧怕日后悲凉的西伯利亚之旅，恐惧就像黑死病那样，迅速而无声地蔓延开来，充斥每个人的心间。
腓特烈依然试图挽回局面，他举起一面海因里希亲王团的团旗，大声喊道：“若你们还是勇敢的战士，就来跟随我！”
只是，全线溃散的军队，无人回应。
PS：今日推荐的电音必听！此章以及随后一章节配合推荐电音食用更佳！
今日电音推荐：
Requiem For A
Tower
By Escala
碰不到的地平线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剑来》、《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她们都想成为我的女主角》、《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道诡异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