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安德莉亚·纳贝流士？”在考场门口进行登记的金色卷发男人有着一双命犯桃花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滥情的嘴角，像是低俗小说里英俊漂亮却风流至死的男主角，比流连于花园的蝴蝶还要漂亮，漂亮得让人想吐。
这个时候金色卷发的男人摘下了用手摘下了金丝框眼镜，颇为烦恼的皱起了眉头，忧郁地让安德莉亚想起红灯区里效颦的妓女，据说带一些悲伤的神色更能够引起发泄欲望男人们的怜悯心。
女孩头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情能够出现在一个比女人都漂亮的男人脸上。
“你今年几岁？”
男人弯下腰来凑近她，这个时候女孩发现他身高比自己想象中要高很多。隔着一寸的距离，安德莉亚能够闻到男人身上过于浓厚的香水气味。
“十岁……可能吧。”
女孩在不经意间皱起了眉。
如果不是男人的腰间挂着一把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长剑，她都以为这个男人不过是骑士院从打临时工的地方拉来的。
给骑士院做临时工会不会比给裁缝店或者木工做临时工要赚钱。
安德莉亚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这个问题。
“十岁？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
男人挠了挠头，左边眉毛挑起，即使是女孩也看出来他现在十分困惑。
“我们那里没有人能够准确报出自己年龄究竟是多少。”
女孩挺直了自己弱小的身板，像是害怕自己会因为报不出名字而被男人鄙夷一样。
安德莉亚讨厌别人望向她时眼神里带着的怜悯。
尤其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男人的男人。
“好吧，这可给了我一个大难题，西斯廷这家伙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麻烦。”
她敏锐地抓住了这样一个措辞。
“嗯，是麻烦，你要知道骑士院的入学考试可没有那么简单，可不是发给你一张纸一支羽毛笔来让你们默写《骑士行为规章》，骑士院也不是这样一个平和的地方，呃，有点跑题了，不过女孩，安戴蕾娅·纳贝流士……”
“安德莉亚·纳贝流士。”
“好吧，安德莉亚，你要知道虽然没有明确说明过，不过参加入学考试也必须到十四岁，而且还是男生十四岁……”
说话间，男人用自己的手腕敲了敲自己的头。
很苦恼的样子。
“我不在乎。”
“你当然不在乎，”男人瞥了一眼女孩，“在乎的是我们这边，虽然每年考试刀剑无眼总归会有几个人受伤，但是如果真的出现重伤甚至死亡的情况，难做的可是这边的审核人士。”
用手指点了点自己，金发男人一脸难堪的样子，“赔偿可是要从审核者的俸禄里扣的，甚至还有人用这种方式勒索骑士院。”
女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不，完全不是我的错，是那天顶我班的人没好好干活，所以绝对不是因为宿醉只能躺在床上的我的错，可恶，为什么最后还是扣了我的俸禄啊。”
扣你的俸禄是理所当然的吧……
即使涉世未深的少女也做出了这样明确的判断。
“那这样的话，按照你的审核，我就无法进入考场了吗？”
她下意识握住了自己腰间的那把指挥刀，指挥刀冰冷的手柄传来的坚硬让她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就在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耸起了肩膀。
“啊，这当然没问题，只要你在这张协议……”
这样说着，男人从自己身后的柜台上一叠胡乱堆砌着的文件抽出了一张，“就是这张无论受到怎么样的伤都得自己承担损失的文件就可以啦。”
啊，原来还是有办法参加考试的啊。
安德莉亚一下安心了下来，紧绷着的身子也随之松懈，然后女孩毫不犹豫地从男人的手中接过了羽毛笔，就在男人愣神的情况下，想要从他手中抽出那张纸。
但是那张纸被男人用力攥在了手里，女孩不敢用力，害怕她会将纸张撕破。
安德莉亚不满地仰起头，然后看着男人。
这个时候男人才回过神来。
“你也不犹豫一下？”
他重新又挑起了女孩所熟悉的那种无所谓的笑，仿佛刚才一瞬间的错愕只是安德莉亚微不足道的错觉。
“有什么好犹豫的，如果真的重伤或者死掉，那就重伤或者死掉好了。”
虽说如此，但是我不会死在这里的。
女孩的话语里潜藏着了这样的意思。
“自信是好事，但是如果过度自信就是所谓的自大了，可是很容易将自己送入死地的。”
男人的语气不经意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女孩并没有注意到。
“如果多进入死地的话，是不是对实力增长有效呢，啊，大叔也常和我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喂！”
打断了女孩的思绪，男人这样大声叫了一下。
“啊，没关系，把那张表给我吧，我的名字还没值钱到用羽毛笔签名还会迟疑的程度。”
“我说，你是不是，不知道考试怎么考？”
女孩抬起头，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男人。
“如果我连考试怎么考都不知道还跑过来那就是真送死了吧。”
难不成你现在还是在假送死吗。
男人的内心都有些崩溃了。
“那你说说看要怎么考试？”
“哦，难道这也是审查的一部分……”
“不，并不是。”
“那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女孩很认真地颔首回答，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身高高了她两个头的男人，而是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小个子，“我没有回答任何一个向我提出的问题的义务，相反，我有着能够拒绝回答一切的权力。”
金发男人听到这话，内心的无力就像是没有带伞时的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因为安德莉亚所说的这句话被记载在《骑士行为规章》之上，除了女孩替换了几个人称之外，并没有出现其他的谬误，但是跟在这句话之后的句子是“如果你们对我使用严刑，我会联系骑士公会提出诉讼并且保证我作为战俘的应有权利。”
是句被敌军俘虏之后说的台词，但是通常来说一个战场上被抓进监牢的骑士自然接触不到任何一个骑士公会的讼师，而且敌国之间的骑士公会态度也很微妙。
这句话只不过是一句漂亮的客套话。
“算了，我不管你了。”
金发男人把纸递给了女孩，重新戴上了眼镜。
“待会儿别哭着出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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