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高级法杖的男子正快速接近,与他同行的还有一名眉清目秀的男子。两人身着褐色大衣,从丘陵的最高处一跃而下,大衣的下摆因此而摆动起来。
艾尔雯率先察觉到这股魔力,判断出来者不善便告知洛伊。
“后面,有人来了。”
急促的话语唤起了所有人的警惕,洛伊与蒂娅立即进入了临战状态。
“蒂娅,收起魔力。”
“嗯。”
“跟我来,快点。”
突如其来的追踪者打乱了行程,但洛伊并没有为此而慌张。他沉着地消去了大部分魔力,带着队伍潜入了山下的树林。
“嗯?”
手持法杖的感知者发现了异常,他在飞奔之中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刚才感觉那边好像有人,但现在又感知不到了。”
“去看看吧。”
“嗯。”
借助手中的法杖增幅,男子的感知力可覆盖数公里内的所有目标。但因为树木也有魔力,因此在森林里效果欠佳。同行的另一名男子不认为这是一次误判,便带着他往可疑的地点飞奔而去。
开阔的视野内没有一丝异常,放眼望去全是尖塔般的云杉树。偶尔有低矮的灌木遮挡视线,不过稀疏的枝丫里不可能藏人。两名男子凭借感知与视力,将前前后后的树木扫描一遍。只不过除了落单的鹿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
“你刚才感觉到什么?”
“一人份的魔力,和一些模糊的反应。”
“模糊的反应……”
男子随后陷入了思考。如果只有一人份的魔力,倒也和这一路上遇到的动物反应吻合。如今多了一些模糊的反应,不禁让他回想起洛伊一行人有穿反感知长袍的情报。
出于职业的敏感性,男子决定搜索一番。倘若错过了这个线索,可就对不起自己“白凖”的称号了。
“不要放过任何线索,再找找看。”
“是,罗贝尔大人。”
手持法杖的男子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到杖尖的宝石上。艾尔雯提早察觉到异常,便快速地朝众人警告道:
“有感知者准备扩大搜索,最好把魔力全部消除掉。”
洛伊紧盯着超远距离外的两人,发现是罗贝尔以后只好放弃注视。蒂娅朝帕克低语一句,也一同消去了最后一丝魔力。众人静默在一块岩石背后,不过艾尔雯却没有这么做。
她捡起一根树枝,飞快地画了一个圈包围众人。随后用最快的速度写下潦草的术式,将指尖抵在了圆圈中心,一道微弱的蓝光从地面浮起。
洛伊来不及问她为什么不消去魔力,感知者便开启了对周围的彻底搜索。
嗡!
一波波看不见的魔力朝四周扩散,在凸起的山包上穿透了岩石与树木。感知者全神贯注地搜索着可疑的魔力,同时罗贝尔用鹰眼般的视力扫视山谷,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即反应过来。
虽然众人躲在八百米开外的一座丘陵上,但就算是消去了所有魔力,心脏的跳动却是无法消除的,只有最专业的暗杀者才能躲过搜查。蒂娅身上没有反感知长袍,只要探知魔力波及到她,便会被毫无悬念地发现。
能躲过这一劫吗?
圣天鹅堡的感知者肯定不是泛泛之辈,洛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艾尔雯身上。艾尔雯集中精力操作着蓝色的圆圈,术式上的古文字变得若隐若现。
感知者皱了皱眉头。
“奇怪……”
本应在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切生物的方位,却好像受到了什么干扰。他花了点时间找出问题所在,随后对罗贝尔疑惑地说道:
“有一个地方……感觉不对劲。”
“怎么?”
“我说不清这个地方在哪,感觉魔力在那里有点不正常,没法探测具体的情况。”
“大致的方向呢?”
“那边。”
感知者解除了感知,用手指指向了前面的丘陵,那个地方距离洛伊等人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误差。若不是有块岩石遮挡着,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过去看看。”
“嗯。”
罗贝尔带着感知者往这边过来,艾尔雯提早察觉到动向,便快速地和洛伊说道:
“解除感知了,但他们过来了。”
“被发现了吗?”
“我想……应该没有。”
洛伊一瞬间掌握了现状,他明白是艾尔雯干扰了感知。但由于结界是临时画出来的,所以反侦察的效果不佳。如今对方开始怀疑他们的存在,他必须马上行动起来。
洛伊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发现他们动作很快,只需要一分钟便能赶来这里。相比之下,不能运用魔力的他们十分危险,必须要和时间赛跑才行。
“快点处理掉结界,要走了。”
“嗯。”
艾尔雯伸手清除掉刚才的结界,很快洛伊把她背了起来。众人窸窸窣窣地离开原地,往丘陵的另一面轻轻离开。
虽然山上的丘陵很多,但大多是起伏不大的山包。想要找到像样的深沟方便躲藏,恐怕不太容易。洛伊快速扫视前方的地形,除了平坦的树林外没有适合隐藏的地方。
该怎么办呢?
洛伊一路快步地走着,背着艾尔雯在丘陵间的狭沟里偷偷转移。稀疏的树林与灌木不能提供隐蔽,只要罗贝尔站在山头便能看见。蒂娅不喜欢这种紧迫的感觉,便握紧了钢弓试图反击。
“洛伊呀,要不要……”
“嘘。”
洛伊按住了蒂娅的手,他明白她是想用狙击来干掉他们。然而罗贝尔身为专业的搜查官,对杀气的侦查力远超常人。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狙击是不太可能得手的。
现在最稳妥的方法便是冷静与沉着,对方实际上并不确定他们就在这里。倘若因为一时间沉不住气而坏了隐蔽,战斗打响以后便会吸引四面八方的追捕者了。
洛伊示意蒂娅跟紧自己,悄悄地带着队伍绕到了丘陵背后。
“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感知者询问着罗贝尔,准备根据他的反应来决定要不要继续感知。罗贝尔正仔细辨别着脚印,因此并没有马上回答:
“没有,你仔细留意周围有没有魔力痕迹,有可能是艾尔雯妮娅小姐用结界干扰了你。”
“是,我这就去找。”
感知者闭上了眼睛,法杖上的大颗玛瑙发出了微微的光辉。他试图用木杖的下端来探测出结界的痕迹,只不过徘徊了一周都没有找到什么。
“罗贝尔大人,这边没有发现痕迹。”
“嗯……这就奇怪了。”
搜查官在追犯人的时候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因此他思索片刻便朝感知者询问道:
“你说……如果是魔兽的话,会不会在感知的时候发现怪异的地方?”
“一般不会。这种魔兽有特殊的皮肤,探知魔力是探测不到的。”
“那有没有可能,一个人在短时间内,编排出反感知的结界?”
“熟练的话是可以的。但想起到好点的效果,至少也要导师级别吧。”
“导师级别……”
罗贝尔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他看了看自己留下的鞋印。虽然不太明显,但仔细辨别还是能看出踪迹。随后他又看了看周围的丘陵,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我到处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明白。”
罗贝尔事先假设,感知者发现的是诸如“异龙”、“蛇皮兽”或者“伪装者”这类善于隐蔽的魔兽,然而用长枪试探过许多地方,都没有发现不对的动静。以隐蔽见长的魔兽是很难发现的,而这一路上遇到的动物也不止一只,为什么偏偏就这次出现了可疑的情况?
罗贝尔十分清楚,艾尔雯缺乏工具,感知范围不可能超过手持高级法杖的感知者,肯定是罗贝尔他们先一步发现对方。这一次连续出现了两次异常,不管到底是人、动物还是魔兽也好,至少也要找到什么痕迹才行。
自从洛伊发现了对手是罗贝尔以后,便感觉到这次会很危险了。经验丰富的他不仅干劲十足,就连直觉也是强的可怕。这一路上洛伊为了迷惑搜捕队,不动声色地做了很多工作。然而无论是假痕迹,假落脚点,或者是亦真亦假的脚印,全部被他一一识破。
这一次洛伊来不及处理脚印,只要罗贝尔找对了方向,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能不能从他手中逃脱,完全就是靠运气的事情。
洛伊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尽快找到适合隐藏的山沟。然而老天爷就像是开玩笑一般,这里的地形全是丘陵。
持续了近半个月的逃跑行动,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
天上盘旋着的老鹰,似乎也在紧盯着猎物的出现。
身为猎人的罗贝尔持续搜索着附近,周围的三座丘陵都被他仔细观察了一遍。直到一块岩石背后那不自然的土层吸引了注意力以后,一股极度兴奋的心情满溢而出。
中大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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