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没?”
刘源火穿的很随意,花花绿绿的衬衣配上土黄色宽大的肥佬裤,一副俗不可耐的暴发户模样。
刘源火从来不介意别人用或者鄙视或者嫉妒的眼神来打量他这副暴发户的样子,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没在乎过别人看他的眼神。
你鄙视,你嫉妒,老子还是比你有钱,老子想吃香的就喝辣的,你也只能整天抱着几个馒头就着老坛酸菜味的方便面来果腹。
你不服你也没治,你整天在心里咒骂老子,老子还是生龙活虎的在你面前蹦跶。
不能砍死你我也能气的你少活几年。
刘源火细细掂量着手里的那瓶花了他足足十多万买回来的什么1860年的白兰地。
主要吧,不管它是个什么酒,洋酒在他刘源火的嘴里就是一个字:他妈的淡。
当然俄罗斯的伏特加还得另说,伏特加他还没喝过。
想当初,跟着老板的时候,他再也不是那个只管着手下几个小弟的流氓了,他也是大哥,他能叱咤半个城的人了。
更令他欣慰的是,老板从来都没管他叫过小弟或者什么的,“兄弟”老板就这么一直叫了他好多年。
所以说那几年,是他刘源火活的最潇洒最痛快的日子。
当年横跨半个城的帮派基本都是他的手下,那个劫过他白货的警察局长让他一封信直接送到省检察院里去了,他再花上一些钱,请那些检察院的人吃顿饭,喝点酒。
至于剩下那些曾经招惹过他的人,就他妈一个字:直接砍死。
老子就是牛逼,老子就是你惹不起的,怎么着?
出奇的,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好像就一直在纵容着他这股找死的行为,甚至还有些鼓励他。
当时刘源火就想着,老板真够义气。
也确实够义气,直到老板进了大狱,再到被人押到荒郊野外枪毙。
连个骨灰末都没剩下来。
“当年我大哥啊,牺牲他一个,拯救了我们这群做手下的,简直.....”
每次想道这里,刘源火总是像心里哀伤至极的感叹一下,再配上有些抽噎的嗓音。
“咱不提那些事情了...”
刘源火将那瓶昂贵的白兰地随便启开盖子,然后把暗红色的,还带着醇香味道的美酒倒满了两个高脚杯。
“老秦,尝尝,这酒我也算是忍了它好长时间了,再不喝啊...恐怕我都抑制不住自己砸了酒柜的冲动了。”
刘源火抹了一把鼻子,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浅浅就抿了一口。
“大哥啊....现在不比当初了,咱们可再也经不起这么糟蹋钱了。”
那个被成为老秦的,看起来好像五十多岁的男人,有些唉声叹气的端起酒杯,摇摇头,仿佛还在为当初他大哥狠心砸下的那个竞拍牌子而心疼。
“废话,当年也没这么贵啊。”
刘源火连瞅都没瞅老秦一眼,他吧嗒着嘴,好像要榨干残留在他满嘴烂牙里仅剩下的酒味。
“想当初,弄死个看不惯的人就和弄死一只鸡一样好收拾,现在呢?妈的那群警察能把你逼的跳楼给混蛋偿命去。”
“大哥,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咱们从陕肃跑到了东山,根都断了,咱们这群浮萍没被大水给冲走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啊,我才想抓紧时间了,能吃点好的就吃点好的,能喝点辣的就喝点辣的。”
刘源火说完,直接将杯子里剩下的酒吞了个一干二净,然后随手再倒满了一杯。
“老秦,咱们剩下的最后一批钱什么时候能送过来啊...对了,还有我那半箱子金条。”
刘源火说道,仿佛眼前已经能瞅到他那宝贝到极点的半箱子金条。
“金条八成下个月就能送过来....但是大哥。”
说道一半,老秦突然就哑火了。
“怎么了?但是怎么了?”
刘源火正端着酒杯,试图透过杯子中的酒来寻找一下他那命根子一样的半箱子金条。
“那个,原来负责给咱们洗钱的那个银行行长,昨天让纪委和检察院的人给查了。”
老秦闷声说着,他似乎也很不情愿的,甚至是不愿意相信这是个事实。
但是这就是事实,不管刘源火怎么骂人,怎么挥舞着他那双宽大的手。
他的大半个家产都没了,论还算是个正常的人,怎么也不能那么很快的接受。
不掏出他那把手枪砰砰砰开几枪已经是老秦最庆幸的了。
刘源火骂了大半天,也折腾了大半天,他终于能消停一下了。
“他....他怎么就被人抓了呢....”
不用高脚杯,刘源火抱起酒瓶子就很吹了一口。
“听说,是让人给举报了,从网上最高检和中纪委的网站上面举报的。昨天秘密抓的,这不,我刚才才得到的消息。”
“不是.....他是不是又干什么缺德事了?”刘源火此刻骂人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只想将自己狠狠的灌倒,然后睡上一觉,第二天丢掉的钱都通通的被送了回来。
简直扯蛋。
“谁知道呢,自从咱们逃出了陕肃,就一直除了洗钱之外的事情再联系过他....唉.....”
“不是....我就奇怪了,咱们每次找他洗钱,给他那么多的份子钱,他怎么就那么不知足呢?”
“大哥,这人哪有知足的时候啊?你要是知足,你也不会再去弄了一批货啊。”
老秦摇头晃脑的说道。
“就像我这样的,喝干了这杯里的酒,也就只是再想来一杯罢了,可是大哥你啊,简直就像是喝干了这杯子里的酒,想把酿酒的人给抓过来一样。”
“不管什么时候,大哥,我都不赞同你弄这批货,真的,万一出事了呢?”
“我这不是为了....为了咱们在东山能站稳脚跟嘛?我又没和他王传虎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愣是在东山打好了根基,我在这里一穷二白的,不弄点土给自己埋埋根怎么能行?”
“那你当初怎么就没想道呢?啊?”
“我......”
刘源火一肚子的话被直接噎了回去,他狠狠的挖了老秦一眼。
“还有啊...大哥,别嫌我话多。”
“现在不是过去了,这埋根的土也不是过去的黑土了,这万一土里混着石灰,那把根烧断了,可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老秦一边说着,一边将杯里剩下的酒喝完。
他看了一眼抱着酒瓶子,窝在沙发里的刘源火。
“大哥,我先走了,嫂子还让我去给她昨天买的包给取回来呢。”
“什么?她又花了多少钱?”
刘源火腾的一下,几乎是蹦起来的。
“肯定没大哥你花的多就是了。”
老秦说完,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走了。
“艹......”
刘源火窝在沙发里,狠狠的骂了一局。
好好的品酒,愣是喝成了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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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傻啊,莽啊的,你别说,还真有不少人运气好到爆炸。”
瞅着窗外,那些华灯初上的南城大道,王传虎缩着脖子,窝在车后座上。
“信和u盘的那些东西,都发到网上了吗?”
“你才想起了啊?我前天就弄上去了。”
丘千斤目不转视,盯着前方。
“八成,人现在就抓住了。”
“唔.....”
“有时候,人傻点真的不错。”
“当初老板将沾血的活计交给我和刘源火那个混蛋,搞的我和刘源火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还一堆屁事整天压在脑袋上。”
明明比刘源火年轻着,可是王传虎看起来可比刘源火老上不少。
“所以老板就让你给弄没了命?”
丘千斤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也是没办法啊,他不死,我就得完蛋啊,我就得给他顶锅啊...”
“这话,你到时候碰上阿忍再说吧,如果他肯能饶了你的话。”
“阿忍...”
“哎你说,阿忍这小子跑哪里去了呢?居然能从警察他们手里跑出来。”
“不知道,不过这小子鬼精着呢,而且...”
丘千斤看了一眼后视镜。
“这小子肯定非常想要了你的命。”
“我的命啊...确实啊....”
“怎么,怂了?”
“狗屁。”
王传虎笑着骂了一声。
“我的命,可以给他,但是...”
“最好晚一点,起码....再晚一点。”
“艹,说的好像你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砍你的头一样。”
“哈哈...”
王传虎笑出了声。
“算了,别说这个了。”
“你说,这刘源火大半个家产都被我给弄没了,他是不是吃了我的心都有了?”
“指不定啊,哎,你现在已经有了两个人想要了你的命了啊。”
“艹,我还能嫌多是怎么着?”
“不过啊,就他那脑袋,未必能想道我这里啊....他这时候指不定窝在家里喝酒呢,顺便问候问候那个行长十八辈祖宗。”
“过了吧,他哪有那么白痴?”
丘千斤插嘴说道。
“他要是真有那么白痴,也不至于能逃出陕肃来。”
“他?”
王传虎轻声叹了口气。
“他这个人啊...说不明白啊....”
“当初他在陕肃那个样子,想砍死他的人足足能绕城里一条街。要不是老板镇着,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本来,他就是老板用来做挡箭牌的那么一个人,可是谁知道呢?这小子居然没让警察给抓了起来。”
“当初老板让他去东山做做生意,目的就是给他一个信号,老板快压不住人了,先让他去东山打通打通关系。”
“其实老板觉得他一直在陕肃闷着容易出事,不过我知道他当时不是怀疑我了,因为他让我一手帮刘源火在东山打点人脉,这么着,东山的人脉到底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老板这个人,油的很,他不知道从哪里嗅到了要出事的气息,不过幸好,他到底是没跑掉。”
“可是我当时不知道,刘源火这小子居然把他当时攒下的好几箱子金条给送到了东山,就算是他比我先到东山几年,要不是当初那十几箱子金条,我也不至于现在弄死他这么费劲。”
“这小子啊,命好的不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我呢?天生一个操劳的命啊......”
王传虎说着,伸了个懒腰,他看起来很舒服的呼了一口气。
“不过....也值了。”
“哦对了,灯泡现在干什么呢?”
“怎么?你想给刘源火头顶再浇一勺油?”
“废话,不落井下石怎么痛快?”
“那你就用不着啦,你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丘千斤轻松的说道。
“灯泡已经去找刘源火去了。”
“哈.....”
王传虎小声的笑道。
“哦对了。”
他突然说道。
“.......”
“怎么了?”
恰好是红灯,丘千斤将车停下,转身看了一眼好像有个事堵在心口的王传虎。
“.....没事了....没事了。”
王传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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