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蒂塔认为是自己前天晚上的故事惹出祸了。师父曾告诫她要谨言慎行,然而在前天她全都忘了。说话一时爽,清算火葬场,艾蒂塔被人带着推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农屋,木屋里光线昏暗,可以看到有一位中年人坐在桌后面。艾蒂塔进来抬眼略微打量一下,便冲身后的士兵点点头。艾蒂塔又被带出去推搡着扔到堆满干草和木柴的柴房中,咔嚓一声后就是空无一人的安静。
“你是谁?”屋里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询问,艾蒂塔看向屋内,眼睛由于没有适应黑暗而看不到任何东西。
“艾蒂塔。”简洁的回答。
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到艾蒂塔可以勉强看清的位置——领头的是位约莫三十岁的男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衣服脏兮兮的,浑身散发着像破布在水中浸泡后阴干的味道。
“你是什么人。”男人发问道。
艾蒂塔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心中推测,大概是这个村子原本的居民或是之类的人。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又不好直接怼回一句,和你有什么关系。
“吟游诗人,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村子里的,我是村长。”男人说道,“吟游诗人?怎么被教会抓起来了。”
“你们不也被抓起来了。”艾蒂塔说着背靠墙走到草堆边,双手抱胸看着眼前的人。
“不愿意说就算了,”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巴巴,“歇着吧,不知道还得关几天。”
男人听到老婆婆的声音,又看了艾蒂塔几眼,转身回去。艾蒂塔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可以看到在屋子的深处堆积着很多的木柴与干草,很多人或趟或坐在那,艾蒂塔惊讶自己在刚进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听到声响——照理说这么多人在一起是不可能如此安静的。
“你们被关了很久?”艾蒂塔询问道,等了片刻,没有回音。
“你们不想着出去么?”男人已经回到草堆边,闻言又看向艾蒂塔,其他人安静无比,男人开了口:“你试一下,能不能从这里出去,从这里出去后能不能躲开门外边教会的人。”说完便躺下不再说话。
就算跑出去也会被发现,这是个无法规避的问题。
屋里很安静,仔细听可以听到浅浅的呼吸声和屋外的喧闹声,这种安静让艾蒂塔有些烦躁,她烦躁的踱着步,烦躁的看着门,烦躁的将一堆堆干草叠在柴木堆上而后坐下去。厚厚的干草和其下的柴木将地面的潮气隔离开,软软的,暖暖的。少女忽然觉得有些累了,很久没有在这种环境下休息了,教会也好,危险也好,总之这一切先抛到脑后就好,烦躁下去也没有用。
尽管少女如此安慰自己,但情绪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消除的,人在安静的时候很容易让思维到处乱飞,烦躁的时刻更是如此。小时候的房子,父母的墓碑,老吟游诗人病重时居住的城镇,摇着头的医师,初次独自表演时候的窘迫,习惯这些后的一个个日日夜夜。少女陷入了这样的回忆里,慢慢的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突如其来的喧闹声将少女从睡梦中惊醒,她仔细听着屋外的喧闹声,想从里面分辨出声音的缘由,不过她显然没有这份本领。走到门窗透过的光线下,屋外面已经全黑,天上有薄薄的云将下弦月偶尔遮住。
声音越来越吵闹,艾蒂塔猜测可能是除了什么变故,也许这是逃出去的机会。艾蒂塔心中想着这些问题,回头看了一眼深处的村民,他们显然也被这种声音惊醒。他们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那么从他们的反应来看,现在外面一定不是正常情况,她思索着,转头看着门,是把门砸开还是从门上翻出去?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思索了片刻,艾蒂塔还是决定从门上翻出去。门不算很高,艾蒂塔伸出手勉强达到门框上沿。她转身将柴木搬到门边,一点一点的增加高度,门外隐约有人的咆哮声,尽管有些犹豫不知外面是否很是危险,但艾蒂塔秉持着做点什么总比等死好的思想,艰难的进行着翻门事业。
门前的木堆已经达到足够的高度,艾蒂塔伸出左脚踩上去,试探了下坚固程度,尚可接受。于是便脚下用力,右脚蹬上门板,身子跃起抓住门窗的下沿,左脚跟进踏上门板。脚底有些滑,艾蒂塔觉得不妙,手下用力肩膀拖到到门窗中间,右腿努力翻过,接着整个人跨在门框上。
屋外面没有什么人,不远处火光冲天,翻出来之后更能听清楚那边在发生战斗。艾蒂塔看了眼屋里,很多村民已经站起来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木木的。她想挥挥手告个别,又觉得不太合适,挠挠头,纵身一跃很帅气地跳了下去,于是很不幸的摔了一跤。
艾蒂塔贴着墙,顺着记忆一点一点往凯利的马车那边摸过去,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来,从右肩上向她嘴上捂去。
“谁!”艾蒂塔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左脚向后踢出去,听到一声熟悉的惨叫,转身看到凯利捂裆蹲在地上。
“抱歉抱歉。”艾蒂塔蹲下看着凯利,“没猜到是你。”
“艾蒂塔你身手真好,”凯利强忍住极度的不适站起身,“打人翻墙为什么这么熟练,你究竟干过多少次了。”
艾蒂塔眨眨眼,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凯利靠在墙边不住的揉着疼痛的部位,说道:“你被带走了,我就那里卸锡器,卸完之后你一直不回来,天也差不多黑了。没多久几个教士要赶我走,我告诉他们这么黑的天没办法走,他们商量一会同意我在这里过夜,留下两个人在旁边看着我。没多久南边打起来了,看我的人犹豫一会也去了南边。于是我就来找你,正巧看到你翻墙的飒爽英姿。”
“那下面?”
“溜了溜了,”凯利晃晃头,拽起艾蒂塔的手往马车那边跑去,“再留下来要出事。”
“早就出事了。”艾蒂塔跟着凯利,南方已经开始传来爆炸声和闪光,她知道那是魔法和神术的影响,这种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得把那些村民放出来。”艾蒂塔突然停下对凯利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能翻出来他们肯定也能翻出来。”
“我要回去看一下,你回去赶车,我们村子东边碰面。”艾蒂塔说着转身向关自己的地方跑过去,凯利跺跺脚,也跑向马车的位置。
门上没有锁,只是简单的木梁横在门外面,艾蒂塔很容易就推开了门,“快走!”,她高声喊道。
没有回音,似乎人都跑完了,但她再仔细看却发现村民都在里面。艾蒂塔冲到屋里,对着一个中年人喊道:“再不走就要死这里了。”
“小姑娘,出去才是最危险的。”老婆婆的声音,“教会会保护我们的。”
“教会保护你们就把你们关在这里挨饿?”
“这是教会给我们的考验。”老婆婆的声音还是十分平静。
艾蒂塔想拽起身边的人,那人却一把把她推倒在地,然后说道,“你就没有信仰么?如果相信神的话,就在这里和我们一次遵从教会的安排。”
“可是你们会死的!”艾蒂塔坐在地面上冲他们喊着。
“如果死的像是位虔信者有什么不可以的,即便是领主也会高看我们一眼,”另一位村民说道,“况且你怎么知道在这里待下去就会死。”
艾蒂塔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虔信者什么的有什么用,没有人会在乎不知名村庄的人。她只得自己站起离开这里,就在她要走到屋外的时候,屋内又有声音说道:“把门关好。”
当在车尾等待的凯利见到艾蒂塔的时候,距离他们分开已经过了半小时。这半个小时间不断能看到村子里闪烁的魔法,没多久整个村庄便火光冲天。从那边走过来的艾蒂塔步子平稳,就像是最初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猫呢?”
“在里面趴着。”
艾蒂塔熟练的爬上车斗,靠在一边,凯利张张嘴,没说话爬上马车,扬起鞭子,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向东走去,等到马累的气喘吁吁的时候才停下,这时仍然可以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村子的亮光,和天上的月光有些相似。
“人呢?”凯利蹲在一棵树旁,用木棒挖出小坑,捡起些木柴堆起一个小火堆。
“什么人?”艾蒂塔则在车斗里摆弄着自己的维埃勒琴。
“村民,你不是去救他们了么。”火石碰撞出火星。
“他们说要做个虔信者,骂我一顿,走前还要我把门关好。”艾蒂塔随意拨动一下,维埃勒发出声响。
“做个虔信者?”火星将一缕干草点燃引燃整个火堆。
“说什么就算这样死了也会让领主高看一眼。”艾蒂塔放下琴,将小白猫搂在怀中。
“正常。他们走了,没了土地吃什么。”凯利从马身上的口袋中拿出一只小锅和风干肉,转身将锅架在火堆上,解下水囊把水倒进去,然后一边等待着水煮开,一边用小刀子刮着风干肉上的奇怪痕迹。
“你能到处唱歌,我能行商,他们离开了这里只有饿死或者被当做奴隶卖掉。”艾蒂塔不做声,水开了,凯利将风干肉切成条丢进锅里,很快一团油漂浮在水面上,风干肉散发出油腻的味道,“你有麦粉的吧?”
艾蒂塔将麦粉和黑面包递给凯利。面包切下一块,揉碎了同麦粉一起倒入锅里。很快食物熟了,凯利撒了点盐和野菜,将锅从火堆上拿开。
“吃点东西?”凯利如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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