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城里大多数人家都已经闭了户，显得有些冷清。昏暗的木板盖下，油锅里噼里啪啦冒着白烟，一旁的老妇人却仿佛没听到一般还在那里筛着豆子。直到一股焦糊味的最后一刻，才慢悠悠转了过去，拿起菜铲。
“……您好，我们是来这里处理一些杂事的祓灵师。”等她炒完菜，我们才靠了过去，“因为原先安排的旅馆已经倒闭了，所以我们想暂时在您家借宿几晚，不知道方不方便。”
老妇人干瘦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褶皱的眼睛狐狸般盯着我们两个，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嗯，这些是住宿费……”
又是一阵沉默，老妇人犹豫了下，接着飞快把钱塞进兜里，用痰鸣的嗓音说道，“好，你们进来吧，晚上外面不安全。”
跟着颤巍巍的老妇人，我们掀开帘子往屋内走去。
“喂，想吃饭就干活，把外面那两盘菜端进来。”还没等我们走进门槛，老妇人就嘟囔起来，“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好奇怪的人。”走出门外，晴妃在我耳边小声抱怨起来。
“呵呵，好啦，这种事就先将就嘛。”
“可是，明明我们都付住宿钱了……”
“毕竟人家已经让我们住下了嘛，别计较了。”
菜盘的釉面已经发黑，里面的炒菜焦的跟木炭一样。
“我完全不觉得这能称作菜哦～”晴妃再次瞥了我一眼。
尴尬笑了一声，我耸了耸肩，往屋内走去。
·
昏暗的蜡烛光下，黄米饭就着咸菜。
“阿姨，罗生门最近晚上是不太太平么?”
晴妃笑着的时候其实很可爱。不过一想到她现在这幅笑容可掬下是满满对饭菜的嫌弃，就让人有些想笑。
“还好吧。”老妇人声音很冷淡，“只是我们这里习惯晚上不出门，要不然，会被诅咒的。”
“听说不是闹鬼么，死了几个人。”我问道。
“乱坟岗本来就死人多。闹不闹鬼我不清楚。你们可别惹事，现在这里可太平了。”老妇人重重用筷子敲击拨弄着饭，突然忿忿道。
“嗯……好……我们会注意的。”老妇人的情绪似乎是莫名的急转而下，让人无从再次开口。昏暗的房间里，只留下了压抑的吃饭声响。
·
“晚上没事，就待在房间里！不要给我出来乱跑！！”
送我们进来时，老妇严厉的话语还犹响在耳际，让人不禁觉得我们已经成为了她的发泄对象。就在这间窄小房间的角落，晴妃正铺着破旧的床被。
“晚饭吃得不太开心么?”我拿起打着灰色补丁的枕头递给她，“我来铺床吧，你休息着好了呢。”
“我已经没事了。”晴妃转过头笑了笑，清澈的眼睛大大睁着，让人萌生怜惜的心情。
“复发就麻烦了。我可背不动你哦～ 上一个镇的时候给你多带了个葱包烩，等等可以热了吃。”
揉着她的脑袋。
意外的没有抱怨我的手，晴妃低着头接过葱包烩，“……谢谢……”
留海遮住了她此刻的表情，让人不禁有些好奇。
“说起来，你听说过霍蒂克茵学院么？”我探回身子，试探着问道。
“……霍蒂克茵……啊，那所名校么？那是泾渭分明的学校呐……”
“泾渭分明？”
“嗯，是啊……”像是叹息一般，“现在回想、……因为我以前有朋友在那里读过书。那里是被阶级所统治的学校，贵族的主流和平民的支流是绝对无法相融在一起的。如果支流强行想模仿融入主流，那就只会被嘲笑，除非你真的貌若天仙，呃，至少女生里是这样……真是绝情的地方呢……呵呵……”
“好了，不说了，那我先休息了哦～”晴妃一下恢复了俏皮的语气。
“嗯……”
看着她缩进被子，留下静谧的睡颜。倒来一杯温水摆在她的床头，烛光映摆着少年的微微烦恼。
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掩盖Alice的事……或许是因为害怕……害怕她们俩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
“哗啦啦、”窗外忽然传来持续的马尿声。
……是孪生姐妹么……真的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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