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对于消息的隔离才会有这种状况,不同地方的人们由于各种原因而很少能够互相联系。你可能认为你对我们称之为‘法器’,啊,既然已然不用刻意追求的话,就用你们异端经常使用的‘机械’一词好了,你对机械的认知和理解,在你的印象中是不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情,然而就是没有其他可以对比的人,才让你本来优秀的才能被埋没了。”
黑格尔一边说,一边吃着海因里希本用来充饥的小袋干粮,从表情可以看出是几乎忍着吞下去的,或许还带有些后悔。在听到‘隔离’一词的时候,海因里希明白了,他之前的推测是对的,政府的确对魔法的使用和限制有所隐瞒。
而在此之前,海因里希仍然不明白的是——自己对于他们——魔法扩散防范省的价值是什么。若是无法确定自己的价值,自己不能被肯定,总是不得安生。他对于一个生在乡下的少年能对国家做出对于他来讲最小幅度的贡献,正处于不可思议的边界端。
“哦,是这样子吗。”
一点异议也没有,或是说,对于一个博学和见识广于自己百倍的人无法产生出辩驳的态度。
总而言之,海因里希对于连续跟踪自己的黑格尔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也不太可以称之为好感的认知。
从台下搬了几块木板,坐到了黑格尔的面前。
“仅仅因为对于机械——”
使用了机械一词,而不是如以前一般称呼为法器了,因为在一个货真价实的魔法使面前刻意佯装相似的口吻是很愚笨的事情。或是海因里希只是觉得在万机之神的座下使用教外的称呼是十分失礼的事情。
与之后的考量想比,现在的多向推测只是儿戏一样的东西。
接着之前的话。
“仅仅因为对于机械的兴趣,和多看了几本藏书而已,就能证明一个人的与众不同吗?难道这是十分廉价的东西?”
自卑的少年仍然在尽力否认自我的价值,或是说——引起他人的肯定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突然的来自他人的需求和自我的抱负得到了急速的肯定,他的价值观产生了不小的动摇。
海因里希盯着黑格尔的眼睛。
“就是如此了。你们机械教的神父是发了守贞誓的对吧。”
将扎好的干粮口袋丢回海因里希的怀里。
“所以你才能看到这些东西的。也就是这样了。”
黑格尔站起身,走出了圣堂。
这里本来就是周围地区的最高点,是接近山顶的一块平地,能够俯视村庄和城镇也不是什么可以感叹的事情。
本以为只是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只留下呆坐在哪里的海因里希。
但就是感叹了。
“穷也是一方面啊。”
黑格尔最后讲,他大概是没有听见。
因为神父不应该有子嗣,但作为养子的海因里希可以阅读那些本应宗徒传承的典籍和文献,再者就是这里的贫困,因为教区所下属的信众不足为道,所以也没有后续的人手来回收圣堂内的藏书。
这就是命运。
听起来很玄乎的东西。
命就是起始,一开始前定的无法更改一切。运就是终极,生命的最后才能做出总结和评判的一切。
所有人都夹在命和运的中间,这就是生。
听起来很没用,像是故弄玄虚。
但这是给海因里希重新建立的价值观给予肯定且赋之以合法性的唯一办法。
既——
原因是运气。
非常像是少年漫画中男主角获得奇异能力或机遇时作者给出的解释。
那我也一并给出解释好了——无巧不成书。
…………
我们的海因里希先生对于这样的崭新框架之下的妥协和填压又是否接受呢。
“果然还是不行呀。”
像是即将被打倒的英雄人物,其实是早已被打倒的普通人物。
说出这样言语的大都不是一般人,不知其中是否有自暴自弃的意思,应该是有吧,现在海因里希的精神可以说——不稳定,如同即将倒塌的大楼。也可以说——非常稳定,如同已然倒塌,无法再被摧毁的废墟。
能够解释的只有价值的来源,而价值的具体作用黑格尔始终是一言不发。不是海因里希没有发现,而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一切驳斥和反对,他再也无法发出。
给出了尺度,却不告诉你将要测量的是何物,若是都能承受的话,也不会为之而努力了。对于他来说“何以为战”是早就已经确定的事情,就算没有他人的刻意褒贬,他仍会传颂自己,海因里希现在想要弄清楚的只是“为何而战”罢了。这本没有什么必然性,因为他现在的状态,仅是体面的阶下囚,不论黑格尔交代什么都必须要去做到的吧,在此之上的利益也只有“如此做才能活下去,让大家不受牵连”,果然教徒都会纠结这样的道德迷思,但这之上也有海因里希主观的原因才是,只是现在的他还无从表达。
不是无(办)法表达,就是无(想)法表达。被自己的反完美主义困住了,或是被黑格尔的完美困住了,任意一张完整的网都是由相互交叉的线条来编织的。存在性已定,合理性未存,心理活动丰富,“想太多无处发泄也无人理解的过度解读阴谋论患者”现在的情况,在得到确切有及时反馈的答复之前,诚然是一坨无法确定的叠加态混沌了。
廉价的准英雄。分明的在他人眼中成为了必不可缺的似主角似的就算被控制被软禁被挑剔也无法抛弃必要能力的救星式的角色。“怎么会是我”——“会有更合适的人吧”——“我的生活被击碎了”跳跃了三段的论证思维在脑中反复闪过。
在当然了“必须要挣扎要愤怒”的残酷近况下,却始终要克制自己,不,海因里希没有克制住自己,是被某种东西克制住了。归根结蒂,就是在对的时候,做了不对的事情。但对错也是后定而不是前定的“运”的概念,不是吗。对错这种事情也可以交给概率吗,真的可以如此做吗?
有想过成为他人生活中的主角,但当如此的理想未经确认就被草率的决定实现了的时候,却想着“只要做自己生活中的主角我就满足了可以了吧”这样想法的懦夫。
不愤怒可能是冷静,也可能是胆怯。
将双手从脸上撤下。
“嗙。”
踢开之前坐着的木头,从圣堂中追了出去。
…………
“是有想过这种的,而且是经过严密论证和考量过的,你的归属于第七支部的价值。”
两人随意的坐在草坪上,大概——海因里希正着,黑格尔倒着。像是在野炊的小学生一样没有任何布置和后顾的横七竖八的躺下来了,不在意尖锐的草尖划破脸颊,或是被虫子咬好几个包的话,也卓识是在微风下较为舒适的办法。
正在回答“我能做出怎样的与他人不同的贡献”由海因里希提出的这一问题的黑格尔。
但是相比立即就服从了黑格尔要求的海因里希,不是一个更大的广阔的无法被本人所认知的怪异吗?
现在的海因里希并没有多想。
“使用魔法的人,只能打败使用魔法的人。简单一点概述,既——法师能够‘击败’法师,但不能完全‘击杀’。”
像是绕口令一样的文字游戏。
“法师和什么?和法师怎样了。黑格尔先生你能讲明白一点吗?”
除了黑格尔本人以外,大致也是无人能明白其中的深意了。
在说出后略感尴尬的黑格尔,也觉得有进一步解释的重要性:
“法师们能够做到的也就是不断的加强自己的进攻性,因为对于其他人所使用的术式、仪器、武装的不了解——法师是没有防御这一说法的。马克思,他们是只能用更加快速和强烈的进攻来回避和打断他人进攻的可怜虫,最后也就是落得两败俱伤,回去舔舐伤口罢了。而你不一样,你是知道如何让机械丧失能效的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强大的剑客失去刀锋也只能任人鱼肉,我希望这般详细的描述能让你清醒的理解。”
“直接击碎他们的法杖不就可以了,用锤子或者钻头之类的。”
比野草还要尖锐的回答,但若是这样就能塞住黑格尔的嘴就不大公道了。
黑格尔的嘴就代表第七支部的嘴,第七支部还没有蠢到连这都不清楚就随意增员之类。
“所以要你——海因里希·马克思所做的事情远不止这些。比锤子和钻头更具破坏力的东西总部要多少有多少。但重点不在于拆碎而在于拆分,我们想要的是被解体后仍然能够组装再利用,我们的敌人持有的道具个个都价值连城,随意的破坏对我们有害无益。”
“如果你是想要靠我来缴械他人的话,我应该可以理解了。”
从草坪上做起,他抖了抖自己的脑袋。
“比起法师,更像是法师的敌人。”
霎时,前方的那位补上这样一句:
“「武装解除」,这样称呼的能力可以接受吗,比起法师,更像是‘敌法师’呢,为了对抗法师而特化的战术。”
诚然,第七支部——肃反部,本来就是为此而生的。
为了处决出格的违逆的不忠诚的魔法使而设立的组织,与同为隶属于帝国的法师塔对立的组织,大至肃反国境内的法师,小至肃反组织内的法师的可以说“人性”,也可以说不“人道”的组织。
上述的解释就能够填补海因里希忧郁或是处于难以言说的恐怖和对未来无明的肯定的虚晃内心的验证之所颠覆感吗?
早就填补起来了,至海因里希接触他的第一天开始,就被不可言说的似浓烟般压抑的情感所束缚了。
可以让人忘却恐惧,也忘却兴奋的——迷茫的烟雾。
对于刚刚脱离懵懂的海因里希来说的第一个狩猎对象。
黑格尔此行真正打算追捕跟踪的人。
第七支部内部的仅剩的一人之外的叛党中最难以对付的,被黑格尔视为如果不快速直接的抹杀掉将对整个人类世界都不利的名单上最大最红的第一位。
也许正在接近中呢。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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