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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伊拉-疑云

第十三章 伊拉-疑云

埃德真的回来了。

除了浑身都是泥,小伤口布满裸露的肌肤以外,他毫发无损。他圆睁的眼睛布满血丝,嘴唇几乎没有血色。烂泥糊在他的面庞上,结在他薄薄的胡须和乱成鸟巢的头发上,整个人都臭烘烘的。他的背包里的给养和其他杂物不知道被丢在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用绳索捆绑固定在他背上的一个金属物件。

从它的形状上能看出,这是一个前文明留下的物品。这金属疙瘩是由一块圆角厚板和一个半球体组成。它没什么光泽,通体磨砂材质,黑灰色,板子上整齐排布着前文明的文字,中间靠边的位置上,半球体凸了出来;半球体上布满规则的细小缝隙,大部分的缝隙都被泥土覆盖,但没被覆盖的部分里,能看到在缝隙内约一两毫米深处非常细致的内结构。

“水!”这是放下了那东西后他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哑得像含了一口沙子,他喝了水后就开始咳嗽,最后咳出来的痰里还带着血丝。

“吃的!”在来得及向我们讲述他的经历之前,他还得先吃点东西。

他饿坏了,我们用豆子、玉米和大麦煮的粥他喝了两大碗,一直吃到他的皮甲都被肚皮拱起才停下来。这时又惊喜又好奇的人们早已围了过来,想要听他——象征着此时我们的希望的人——说他是怎么逃脱并活下来的。

埃德说他遇到了三个黑色巨人。一个追着他,第二个在他跑了一个多小时后从他正前方逼来,让他不得不拐了个直角,向着我们完全没有探索的丛林另一端奔去。他丢掉了背包里所有的重物,包括那块精钢小圆盾,只保留了一把短剑,这样,他凭借着略高于那些怪物们的敏捷,渐渐拉开了距离。然而下午的时候,第三个脚步声出现在他前进方向的右侧,他再次被迫转向,并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环形山的另一边边缘。他说那个时候他已经慌不择路,一不小心走进了一片小沼泽之中,他摔倒了,陷进泥里,几乎只剩下脑袋还在地面之上。眼看着巨人们聚过来就能把他捏死,它们却像是看不见他了一般绕过沼泽走了过去。这样,他在泥地里等了好久,才慢慢地挣扎出泥潭。

“那这个东西呢?”有人问。

“那是我在路上发现的。”

他在返回的路上看到了我射出的最后一支令箭。在沿着环形山边缘向我们靠拢的过程中,他来到了一片前文明的遗迹中。那里多年前就已经被洗劫过了,没有任何完整的机械,也没有什么看起来有用的零件,他把那片遗迹中唯一一栋楼翻了个底朝天,在一堆破铜烂铁的下面找到了它——大概是因为它没什么光泽不起眼的样子让它逃过一劫。于是,他背上了这个金属疙瘩,终于在下午回到了山脚下。

对于他奇迹般的逃生所有人都为之一振,大家都猜测趴在泥中巨人就会失去目标,气氛变得没有刚刚那么沉重了。

当他问起我们接下来的打算时,我们告诉了他城邦人的举动。

“什么?!”他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揉了揉因无眠而充血发红的眼睛,说道:“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们,和他们谈谈。”

这次和城邦人们的谈话只有埃德,影手教头,鲨目教头和捷思教头参与。远远地能从他们的肢体语言看出,城邦人最初并不买账。埃德和捷思教头极力说服,鲨目和影手教头在一边做了很多补充说明和保证,他们渐渐松口。虽然四人回来的时候表情仍然严峻,但至少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他们会把伤员带回去治疗。根据埃德蒙的回报,他们不再一口咬定要回收里面完好的前文明遗物机械,只要我们能带回来有价值的东西即可。”

这也算是一种安慰,让我们不要担心伤员们。

城邦人施加的压力有所缓和,营地里的气氛变得不那么沉重。埃德回来倒头便睡,他太疲劳了。教头们开始清点能够战斗的人数,我的小队中除了一直昏迷不醒的伍德兰和牺牲了的阿勒贝格,其他人都还可以战斗,居恩和达芒伤不重,他们不愿离队。鲨目教头的小队失去了耶嘉,飞毛腿、席艾拉和罗梅阿也伤得不轻。漠行教头的小队丢了教头本人和季安德,牺牲了乔·竭力,四个人伤重无法继续战斗。而捷思教头的小队中贝勒·流光永远留在了丛林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队员无法坚持,伤了双腿的教头本人则表示拼死也要继续战斗。

那么,加上山上留守的两个捷思小队的人,我们有十七个人。城邦人立即将我们的伤员们送回城里,那里商队和城邦的医生都会帮助他们尽快恢复,而能出海的伤员可以选择随着货船回到母舰。

尽管城邦人松了口,疑虑仍然堆积在我心里。夸夸拉瓦们的做法简直就像是在告诉别人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为什么强硬要求完成任务?为什么不惜用合作关系作为砝码?

“前文明的大型机械”绝不是他们这么做的理由,他们一开始看起来丝毫不急,再说他们从对环形山内的情况的了解最多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他们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找的东西是什么。即使他们知道这个“机械”是何物,出于某种考虑没有告诉我们的话,为了确保能获得他们想要的,此时应该要求我们增援才对。那么我能想到的解释只有两种:城邦人知道自己在找的是什么,但他们已经无法等待,而且这件“机械”的重要性非常高;或者是“机械”只是用来揶揄我们的借口,他们不想让我们回到城邦或者船上。一连串的问题冲得我头晕脑胀,只让我觉得他们是想加害于我们,加害于伽纳森家族。一个名字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的思绪里,让我把发生的所有事联想到一起。

迦兹朗——难道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仇人在背后操控的吗?他们在教唆一次叛乱之后又要在这里和我们宣战吗?

不禁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结合上迦兹朗一起想了想,得出的结论让我感觉到背后一阵恶寒:迦兹朗已经控制了城邦,他们联合在一起要致我们于死地。故意不告知我们任务目标和可能遇上的危险,在此拖延我们的行动并切断联系,利用在岸上的我们让母舰无法离开……这是他们计划之内的夺船阴谋吗?

不。我摇了摇脑袋,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埃德还在睡,我必须和他谈一谈,让他告诉我这些想法全部都是无稽之谈。

夸夸拉瓦家的人是有备而来的。几辆驴拉的板车接踵而至,他们从其上卸下木架和编织茅草毡,将我们的伤员抬了上去遣走了。我担心的要命,不知他们会不会如我所想的那样遭人毒手,却也觉得对方满口答应也许不会食言。

他们在这里扎营了,木架上绑一圈茅草,外面披上兽皮,这样的帐篷比我们简单的帆布帐要舒服多了,至少在晚上不用饱受山风之苦。我们余下的十七个人经过一天的休整已经恢复了大半体力,城邦人还算是发了点良心,在晚上的时候送来了几壶酒和一些肉干,让几天来只吃糖油饼和粗麦粥的队员们感到了活着的美好。

第二天一早,按照捷思教头制定的计划,我们拔营出发。

虽然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消去,城邦人还是没有半点放过我们的样子。对面所有人都列队来到我们的营地前,打算目送我们下山。

“我等在此静候。”白马夸夸拉瓦的用语还是谨慎而恭敬的态度,对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无论如何,根据埃德提供的线路信息,我们有线索,也有希望全身而退了。

埃德早上起来就有些心不在焉,他走在我身旁,看着山下的茫茫树海,紧锁的眉头让他看起来老了十岁。我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就没有把昨天的想法说给他,但看他这种从来都镇定自若的人如此思索,我也有些不安起来。

“埃德。”我戳了他一下。

没有反应。

“埃德。”再戳。

“哎?啊,伊拉…”埃德把目光收了回来,“怎么了?”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这样的话我憋不住,尤其是对身边的人。知道周围发生的事情和他人的想法,把事态掌握在手里,这样我才能做出回应,让自己不致被蒙在鼓里,无力改变一切。

埃德用他绿色的眼睛看着我,笑了笑,“我在担心伍德。”

也难怪,他一回来就去和城邦人谈判,之后就累得直接睡倒了。他一直都没有看到受伤昏迷的伍德,也没有确认过那少年的状态。他自几年前开始一直在照顾伍德兰和伍德兰的父亲,他会关心也是很正常的。

“他伤得并不重。”为了让他安心,我一五一十地讲了达芒和教头们给他检查的结果。

伍德兰身上的主要是皮肉伤。被巨人一掌挥飞的时候普西替他承受了最大的冲击力,虽然背上和十字弓接触的部分都严重淤血,里面却没有什么大碍。最初达芒担心他可能会因为脊柱受伤而半身不遂,后来达芒发现昏迷中的他对下肢疼痛仍有反应,所以脊柱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他也没有醒过来。”相信这些细节他也大致问过其他队员,他仍然对此耿耿于怀。

“教头说可能是那一击对头也产生了一定冲击,让他一直昏迷着。别担心,他看起来一直很稳定。”

“嗯。确实。”埃德点了点头,“我放心了。”

埃德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我也就安心了一些。只是谈到了伍德兰,我想到了一件令人担心的事……“和我行动的时候,伍德的精神状态也算稳定,在船上的时候你没发现什么吧?”为了不让埃德再次担心,我撒了一个小谎,希望了解他对“幻影”再次出现是否知情。

“嗯,没什么问题,他还是老样子。”

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埃德,我觉得还是先瞒住他。伍德在山洞里的发言很明显是将瓦蕾的幻影囊括在了我们的对话之中,然而他自己似乎没有意识到其中不对的地方。

随后,见埃德安定了下来,我便把昨天的想法小声地告诉了他。我敢肯定别人都听不到,但维莱娜听到了,她在我说了一半的时候就捉住了我的衣角。

“哈,想得好多。”埃德大声地笑了出来,然后又压低了声音。“不过,我觉得好像不太可能。”

“至少,我们五六队人不在船上对战力的影响微乎其微。现在天气很好,母舰距离岸边也足够远,若是想登船就要做好承受好几倍人员损失的风险,所以你多多放心。”他分析道,“至于把我们强行留在这里,我倒是觉得有一定可能性。不过也不排除对方真的是很想要这山里的东西,那就有另一个解释——教头们有什么细节在瞒着我们。这可能是个秘密,会让我们不想执行任务,或者让人不宁,让人无法专心执行任务的秘密。”

确实!我从没怀疑过教头们可能对任务细节有所保留,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捷思教头如此快地选择向城邦人低头。他们确实是和城邦人有秘密信息交换,我们在寻找的东西非常非常重要,而这件东西是什么只能等我们亲眼见到才能确定。

那他们寻找的会是什么呢?

“盘山道上有一个人影!”

我的沉思被走在前面的人打断了。

所有人都来到了道路的边缘,往下眺望——在山脚下,刚刚出雨林,植被渐秃的盘山道上,一个人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刚刚怎么没有发现?”鲨目教头质问道。

“刚刚他还不在那里!”

教头拿着望远镜亲自观察,然后他放下望远镜,严肃地宣布:“那是夏尔·漠行教头,他浑身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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