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海岸附近的山峦一开始就没有通路。
若想到达山顶,就必须下定决心走一段很漫长的山路。
没有标识牌,没有人工修建的道路,更没有人烟居住。一面是海,三面由山环绕。土壤的稀疏与跌宕起伏的石土,而再往深处就是一片厚密的丛林,平旷的山路也会因此被树木所取代,平常所驾驶的轿车是根本无法开往这里的。
墨依稀记得,自己以前去往后山的山顶,每天走会走很长的一段路程。只是在家族的领域偷偷溜走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经历,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会浪费在来回奔走的途中,能够供自己真正玩耍的时间不是十分充裕,但却依旧乐此不疲。
而随后,随着工厂化的录入,对外运输并开采木料资源,四周的交通也开始向更便捷的一面发展。通往两市的列车也专门为此新设立了一个站点,这也正是墨与少女选择停站的位置。伐木场虽然最后被舍弃了,但停留在此处的站却得以保留。这片早已无人问津的废墟,也成为了此刻通往山顶的唯一的入口。
“真没想到,雅昕你竟然还记得这里。”
由山脚开始愈渐清晰的小路,还在向上蜿蜒着。
“墨也终于记起来了——?”
“啊,到了这里就已经有点熟悉了,这么看来至少在山顶这面还没有改变太多,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听到少女的询问声后,墨在一旁回应着。
对于墨而言,最后一次造访这里,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时间太过久远,再加上周围一些景物大幅度的变动,又恰巧赶上了一个这样非同寻常的冬季——今年的戚海迎来了几十年未得一见的大雪。从第一次寒流的迁徙,至此开始,倾盆的鹅毛就在这肆虐的漂泊了四个星期,不曾间断。大雪冰封了近乎所有的山路,虽然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高耸的苍柏遮挡住了阳光的照射,大大减缓了融化的速度,也使得此处的雪景得以保留至今。
从前的样子早已面目全非,这也是名为墨的男生感到犹豫的原因之一。
无论是哪里,都是在熟悉之中掺杂着陌生的味道,这个滋味老实说并不怎么样,尤其对于墨来说更是如此。因为墨认定,自己这种马虎且过失的举动,很有可能让好不容易才在少女心中树立起的形象崩塌。而这,也正是墨最不愿意看到的。
“雅昕的话,莫非之后也有来过这里——?”此时的男生已经不想把自己置于话题的中心。从目前少女所表现出的举止,膜还没有发现对方有任何不悦的情绪。为了避免接下来有可能继续出现的过失,墨开始尝试着询问起面前的少女。
“?为什么会这么问?”面对男生的质问,雅昕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你看呐——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以前的样子了啊,明明改变了这么多,雅昕你还是可以找到通往山顶正确的方向,无论什么事也都很了解,这绝对是经常来往这里才会知道这么详细的吧?”
此刻,男生与少女的手臂依旧相互牵引着,虽说是并排行走,因为墨不太了解地势的缘故,相比较于男生,雅昕的位置要更加靠前一些,从远处看向这里,更像是少女拉扯着对方前进。
也就是在下一刻,在听完对方的讲述后,雅昕缓缓的停下了脚步。
从密林之外的山脚开始到现在,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并且在途中两人也从未停歇过,一直维持着互相牵扶的动作向前迈进。这也是第一次,雅昕选择停下,伴随着轻盈的裙摆在空中摇曳,少女侧过身,注视着面前的男生。
“墨果然是这么认为的——?”而随即的,少女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我。。我的意思是。。”没有了解渗透在少女话语中的含义,此时的墨明显有些慌乱。
“没有喔,这些——”少女摇了摇头“自从那天的分别,我跟墨一样再也没回来过。而我所了解的事,大部分都是听家族里的长辈们偶尔提起的。”对此,少女做出了的解释。
“而如果非要说我为什么会记得周围的道路——或许是从前的经历,太过于难忘了吧。”目光移向四周,轻抿的嘴角边,是少女流露出的一丝无奈。
名为雅昕的少女,一直期望着有朝一日,可以将这里忘记。
而直至今日,雅昕依旧清晰的记得每一条通往山顶的捷径。
带着畏惧与排斥是,试图从过往的牢笼中逃离,而越是拼命的挣脱,因伤痕所流出的血肉就约会与生铁沾黏在一起。越是想要忘记的事,就越是更深的烙印在自己的内心。少女早就知道,有些东西,本就需要一边摒弃一边还要背负着前行。而这种心境,也是墨这样性格的人,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
一个无时无刻都活在回忆阴影中的人,与一个随时随刻目光都直视前方的人注定存在隔阂。即便这种隔阂在短期间内可以维持,被所谓的花言蜜语所隐瞒,所欺骗。但终有一天这一事实会败露出去,到那时,建立在虚无之上的任何东西都将崩塌,然后变得一无所有。
少女注定不能逃离过往的束缚,已经支离破碎的伤口无法自己愈合修补,这或许需要他人的安抚。而少女唯一的错误,就是将自己的寄托全部给予了此时正在她面前的这个男生。少女并不知道,名为墨的男生心中已经容不下他人的寄住,在男生心中所留有的,只有实力与成功。
拥有着目标然后努力追求,无论有多么艰难,无论是否会沦为道德底线的傀儡,墨在尝尽了冷眼与轻蔑后,选择并坚持自己的做法,没有人可以否决这样一个人并对其评头论足。墨是对的,至少对于他自己而言就是如此。而少女也同样是对的,但这并不代表可以随意罗列,也绝不代表所有发生的事都会和预想的那样完美。因思念所浓升的爱意也同样会出现错误,就比如,少女一开始的选择。
墨与少女本就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它是因错乱而交接的,只是到现在,雅昕还没有发现而已。
“抱歉,刚刚问了一些奇怪的话。”此时的墨已经发觉自己话语存在严重的纰漏与失误,不再等待少女继续向下的言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后,男生急忙道歉。
“?,怎么了突然间——我可没有怪罪墨的意思。。”对于突然而来的道歉,少女显得有点不明所以。
“不——!在明知道雅昕你不喜欢这里的情况下,我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这件事,这样的行为简直不是一个称职的绅士所为!我深知刚刚做出的举动有多么的愚蠢,即便是雅昕你豪不介意也好,我也要诚恳的请求雅昕你的原谅!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
“。。所以到底是什么机会啦。。哪里会有这么严重——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厌烦自己恋人说话的人呢?是你想的太多了安心吧,无论问什么问题我都会耐心的为你解答,墨在我心中的形象依旧潇洒高大,完全没有缩小的痕迹喔?”
“真。。真的?”
“唔——可能。。有那么一点点?”雅昕有些俏皮的用手指比划了几下。
健硕的膝盖开始弯曲,手肘以下的部位已经蜷缩在了雪地,瞬间摆出没有了活力开始垂头丧气的模样,此时的墨如同受了极大的打击。
墨知道少女在开玩笑,所以才会觉得安心。
少女在不开心的时候会流露出很多不经意的举动,本是互相对视的瞳目会开始不由自主的游离在别处,少女的面庞也会浮现出类似落寞的神色。出现诸如这样的迹象都代表雅昕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正因为是很微弱的变化所以才更加难以察觉,但名为墨的男生,却已经可以完美的掌握对方心绪的变化。
而就在上一刻,在自己言行出现纰漏的那一刻,墨真的感受到了,少女眼神中所流露出的迷茫。
这真是无法忽略的失误,男生心里想着。
接二连三的措辞不正确,导致少女的心情一再的降低,墨紧急之中选择承认自己的错误,也算是一种挽回的手段。因为墨很清楚,如果再不思考补救的措施,很可能会打乱早已制定好的计划。
见到少女能够正常的用开玩笑的口吻与自己对话,也就证明,对方已经不在意刚刚自己的冒失。
而之后所做出的沮丧的举动,也完全是为了取悦对方故意为之的。
“好啦好啦,快点起来啦——不跟你说笑了真是的,不要赖在这里不走啊,已经要到山顶了,你还打算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啊——”
“已经。要到了。。?”
“当然了,从下午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们已经走了好久了吧?唉。。以这个事件来看。。老实说我都有点担心怎么回去了。。到那时绝对已经黑天了吧我说 ——”说着,少女无奈的摆了摆手。
带有一丝抱怨的声线,此时的雅昕已经忙着安排回去的路线,如果真要感到完全入夜才准备,就要面临夜间行走山路,黑夜里的森林正是潜伏的猎手出来觅食的阶段,那个时候在想办法的话很可能会有危险。对此少女希望,在陪同对方的同时又能够尽早的返航。
这一瞬间,少女预料到了可能面临的问题,但是,这充其量只是雅昕个人的意想,是己见。因为少女不可能预料到,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平稳向上的道路愈渐清晰,透过繁多的木林,可以隐约的看到在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空地。
此时,距山顶处,只有一小段的距离。
——————
作为目前关家宗家的家主,关恒野在处理问题的方式上一直表现独有的雷厉风行,且不愿与他人为伍。女人一直崇尚着自己的理念并在这样基础上,维持着她一贯的高傲的态度。
在多数情况下,女人一般不会向别人表述太多自己的想法。
甚至不去表述。
有任何的见解都埋藏在心中,不断地思考不断的斟酌然后在想法完全成熟时展开行动,对待他人是如此,对待自己身边的亲信也是如此。
祸从口出,像这种祖辈留下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也让其从一个总是会黏在某人身边念叨个不停这样的性格,越来越向更为稳重的一面所发展的原因,所以与其说不善言语,到不如说不想因此出现端倪。
事实上女人也同样认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还算是个话痨,当然这也只是在为数不多的人之中而下的定义。
故意伪装自己的本性,再加上从骨子里所透露出的高傲的气质,以至于在他人眼中一直被认定是冷漠与威严的代名词。实际上女人也有在对外界营造这样的形象,尽量避免一些无谓的交谈。
所以,像特意给对方打电话这养的是,对女人来说还是头一遭。
之前只是应付下属相互往来,而这一次,决定亲自与对方谈谈心。
家主与家主之间的交谈。
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交谈。
今天女人给司空瑜的这通电话其实并没有其他的目的,也并不想问出些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说是叙旧未免有些太过牵强。只是在当下的情况,有些事想要告知对方。
有些陌生的号码一经拨通,就得到了另一边的回应,司空的家主似乎也已经料到了对方的举动。
“你能主动联系我,这还真是令人吃惊。”
“不过与从前不同,现在的你早已是一家之主,我说话是否应该更客气些?”像是意识到刚刚说出的话的不妥,短暂的停息后,电话的另一端立马改口。
“。。。”由黑金外壳包裹住的手机贴在耳畔,传出了既沉稳且带着戏谑的声线。面对着这样的问候,此时的女人额头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黑线。
对于司空家的家主,司空瑜,女人与其的关系甚至连旧交都算不上。
纵使两家族曾因联合、互利共赢为理由互相扶持,走过近十年的时间也是如此。从开始为了扩张而签订的协议,到最后以双方家族完全的决裂告终为止,期间细数两人总共来往的次数,甚至用几根手指就能查的清。而出现这种问题的原因在于——女人本从一开始就不赞同联合的事,甚至是极力反对双方的撮合就算在之后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也同样报以坚决否定的态度。一时间,各种舆论蜂拥而至,被这样的舆论所腿永的司空瑜也自然知道对方一直持有反对意见,即便没有明面扬言但内在都相互摒弃,简单的说,就是意见的‘分歧’。
但这却并不是造成两人‘话不投机’问题真正所在。
最根本的原因主要还是——当时的关恒野在家族中,并没有太多可以调配的实力。
当时的女人还并非家主。
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做出的每一件事能造成的影响也都微乎其微,即便抱有反对的态度,到最后也还是要遵从他人的意愿。抛去现如今的风光不谈,女人也同样经历过无人问津、无人听信的惨淡,至少在双方家族完全叛绝、关家家主之位真正意义上的更替之前,一直都是如此。
而与女人不同的,在联合建立之初,那时的司空瑜已经成为了家族的首领,这个汇聚所有灯光与一身的位置,与其说两人互不来往,不如说以当时司空瑜处在的位置,女人还没有与其说话的资格。
「世事境迁」是女人一直钟爱的成语,无论是年幼时的自己还是当下,她喜欢将其挂在嘴边去言论,也无论与什么人沟通都是如此,或者说也正是女人这对于世事这样的态度,才造就了现如今的格局。
与司空瑜并驾齐驱的位置,并且赶超在了前面。
“司空瑜,我觉得客套话就先免了吧,我跟你之间本就没什么叙旧可言。”女人有着更为重要的事,一分一毫都觉得是在浪费,更何况与这样的人对话,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愉悦的事情。
“是吗。”电话另一边的男子轻轻的将手里的烟灰弹掉“我倒不这么认为。”戏虐的声线再一次响起,本是沉稳的声线却被赋予了这样令人心生厌恶的因素。但女人却知道,对方是在有意而为之,目的就是想扰乱自己的心绪。
“老实说我这边很赶时间,并且恰巧,我觉得你那边跟我这的状况一样也很赶时间——所以多余的话也就不用再说了,一个司空家的家主不可能愚蠢到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不理解。并且你也很清楚,我这次找你究竟是什么目的。”
“。。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你什么也不用回答——”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想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我已经说过了,我可不是为了质问你什么,也不想用那些卑劣的手段去套话,因为说道卑劣这应该是你司空瑜的风格才对,即便你苦口婆心的想要听我也不想浪费那种口舌。”
“。。。”电话另一边选择了暂且的沉默,因为此时男子还没有弄懂对方的意图。
“如果你觉得我是打算来和你谈判的,或是想要威胁你让你的人从封路口撤走——那我真的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了。从现在开始,我所说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听清,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作为‘旧友’的身份,给你的一个忠告。”
“四年前我曾举报自己家族的一位元老会成员,指证其身份实为司空家族所派遣的卧底。因为我怀疑,她将每个家族都最希望保守的秘密泄露了出去,并且伴随着真相大白,那位‘虔诚’元老会成员得到了她本应该受到的处分的同时,我有想过一个问题——以个外族的人竟隐藏这么深,而且还凭借个人能力,一步步踏进了元老会。。这或许证明着当时家族的迂腐?还是说有其他的同伴互相扶持才走到的这个位置 ——”
“哼——所以说这就是你的推理?”从一开始就体现出了对方强大的气场,在不知不觉中男子与其对话就一点点的处于下风,也本以为女人这么做有什么不可忽视的动作,却没想到是聊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继续听着女人的叙述,此时电话的另一头传出了近乎鄙夷的声音。
不过这边似乎并没有介意。
“那只是个猜想,不成文的猜想。毕竟自你离开戚海,离开大陆为止,我一直认为你我两家以后会再无瓜葛,而这条导火索,我也就再也没细细追究过。而随后——也就是在四年后的今天,在你选择带领你的家族重新返回戚海的今天,这个疑问再一次被我扩大到无法令我忽视。你知道了一些你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你才敢如此招摇过市的回来。”由外界所潜入的内鬼不止一个,并且很有可能是在很久以前同被发现的那个人一同潜入的。并且在牺牲了个体的小我之后,预留下了分子继续做着他们‘内应’的工作,通过这几周种种是事件慢慢发酵之后,女人更加确认自己的观点。
“所以你就觉得,你口中所说的内应,是出自于我?我倒是想听一听,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在有些激怒的语气中也同样感受到,另一端男子差点这样的逻辑笑出了声音。
“司空瑜,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真的很恶心。”
“是你说话太无趣了些。”
“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究竟是谁?或者说你是生怕我揪不出来?还是说你对你自己的计策有着多高的自信心?你们司空家里走出来的狗怎么变都是那副样子,走到哪都是一股难闻的臭味 ——”
“关恒野女士,虽然我是不介意,不过你在继续说下去可是有辱我家族的名誉的,没有真凭实据就是假的,就是恶意的诽谤。唉——真是可惜我一开始还对你要说的话抱有期待,到头来不还是和我想的一样?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些。。”
“你既然那么想听那我就快点说,然后早些结束这次对话也无妨——你之所以敢肆虐妄为,就是因为你认定在没有充分的理由面前,我无法对你采取任何的手段,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最后的忠告,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你我虽然对立,但出于礼仪,我觉得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女人又开始说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话。
“不好意思,您说话太高深了些,我真的不明白。”
“你把一群狗堵在了路口,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他们吗?或者说,你?”
本是轻浮的笑容开始逐渐僵硬,这是并非人为的本能的反应。
男子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入骨髓的声线,即便是远在几百里之外,隔着耳机的交互,却还是阻挡不了突如其来的严寒。
轻视对方的举动,而事实上,司空瑜从来没有领略过女人的手段。
无论如何,接下来的行动应该更小心才是,此时的男子的内心中一闪而过这样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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