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亡的恐惧总是来自自身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冷么?不,这个女孩的体温,比西伯利亚最北方的冰层还不知道低了多少倍。
世界把亲王和他的卫队远远地扔在了身后。虽说见到了自己最想见到的人,但他也带来了最坏的消息。
那个女孩,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该死的,居然抢走了天羽。
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距离血族本部三千米,世界证实了天羽所说的,本部确实有变。因为没有人拦截。近千人的部队,在没有身份认证的情况下,在这片空域上居然没有人拦截,实在太不正常了。
“啧。”世界抱怨了一声。“维拉德,你是吃了蜗牛屎么?全员给我加速!”
“抱歉,阁下。”亲王回答道。
大约十五个心跳的时间,世界到达血族本部。
回到这里,世界走上元老阁。原本阴抑的气氛因为心中的凝重而更显得鬼气森森。她并没有听天羽的话,因为她还存有一丝侥幸。她希望那不是真的。可也许对她来说,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希望。
亲王明显是有话要说,可是碍于他的等级,并不能够进入这里。
阴暗的古堡内部,烛台上只点了半只蜡烛。她养的一只眼睛的黑猫,躲在屋子的角落哭。
诡异的音符,回荡在空屋。那是踩碎同胞头颅的脚步。
再次主持过无数次会议的她从来没感觉到这么恐怖。满眼所见的是同胞的尸骨,铺满的地面。这些实力不俗的血族,全被人从后脑用利器刺入,然后直直的划开。化作怨灵哭诉么?死不了的鬼,也有回归地狱的一天。
世界崩溃了。她知道天羽是对的,但是还是打心里排斥这种念头。这不是真的,不可能的。
少许液体,滴在脸上,又从脸庞滑落。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红色的印记。世界目光呆滞的抬头看向天花板。
高架梁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都是死尸。
世界笑了。这里是地狱,一切都保留着最原始恐怖的顶点,给她一种家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绝望的尖叫声充斥着这个犹如屠宰厂般的会议室中。
那是一种无限绝望的悲鸣,回荡在死亡中循环。
娇弱的身躯直直的拍进血泊里,任由曾经谈笑过的同伴快要干涸的鲜血倒涌入自己的瞳孔。与泪珠混为一体。"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元老阁么?"知道我为什么公开反对亲王么?"
天羽的话,印在世界的脑中,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娇躯僵了一下。
他知道元老阁会发生屠杀,所以先让凌琦违法戒律,再让亲王带东普鲁士现存的部队来追捕。攻击亲王再把自己引来,故意被我砍到然后秘密的告诉我他的计划么?
可他在躲避谁呢?为什么非要拉上亲王呢?做这种事情之前为什么不通知我一下呢?
思绪一下子变得透彻起来,却引来了更多的问题。这家伙的心思,居然缜密到这种程度。能在千里之外预知战况?可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回来呢?死了的血族是为了什么,才会被集中杀害在这里呢?作为一种……
等下,他不可能不算到自己有可能会回到这里,那种滴水不漏的心思,不容许有这样的偏差,那唯一有可能让他使我顶着失去至亲挚友的悲痛离开的,只可能是危险。还是自己无法对抗的危险。
所有的念头只是在她的一闪而过,就这么闪了一下,就已经冷静。
"壁!"
满嘴是血的她用最快的速度吐出低阶防御性咒文。
"撕拉---!"半圆形防御传出了一阵短暂而又刺耳的利器摩擦声。不到一秒已经破防。然而对于世界来说,已经足够了。瘴气自动护体,背后的扇子张开护在胸前,用左手一撑,整个人飞身跃起,同时开始咏唱咒文。
实话说,世界什么都没看见。不过既然说那是自己无法对抗的敌人,又被人抢先一步,只能拼尽全力防御。她不是傻子,不会像凌琦一样看见不顺心的就挥拳抡过去。她有头脑。
短短一秒,她确实把自己拉到了能跟敌人平等抗衡的地步。“召唤心域之壁,抵消咒文之击。以吾心,化为汝之壁。心壁千里,退敌于千里之外!——罗布西恩。绝对防御!”她高速吟唱着天羽自创的防御魔法。
一层晶蓝色的半球形防护魔法在世界面前成型。两层顶级防御,一层绝对防御。她自认为没有人能冲破。但令她毛骨悚然的是,攻击她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血族议会第三决议元老。紧接着,在这个血流成河的积尸地里,所有的死尸都缓缓地站起,向她走来。
内脏与鲜血,死尸于杀戮。无比诡异的景象透过两层护盾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找不到出口了。眼前一片朦胧。世界处在恐惧和崩溃的临界点时,看见的是满屋的血与死尸,让她想起了家。极度恐怖的回忆。
但当她看到死尸站立起来的时候,她明白,自己是彻底崩溃了。
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脖子就已经被人死死地扯住。整个人都被吊在了半空。扇子掉在了地上。她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双腿在半空中绝望的乱踢,可是依然无济于事。死尸们慢慢在她身旁集聚。
然后开始——撕咬。
疯狂的撕咬。
瘴气防御在宿主血液不通的时候根本无法使用,而绝对防御,只能护住她的主要脏器。世界被蜂拥而来的死尸近乎疯狂的撕咬,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腿被扯成碎片,又再次重生。
永生的少女,永动的死尸,在这昏黑狭小的空间中,形成了一种绝望的循环。
死之循环。这种情况——是天羽说的“绝对无法抗衡之敌”原来是指这个。
根本下不去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声从尖锐变成了隐匿。
死寂,连血滴在地上的声音都没有。并非是死一样的沉寂。而是确确实实因为世界的死,而变得寂静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再次恢复意识时,世界发现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是你救了我?”她花了好半天才让意识恢复了过来。世界不可思议的看着亲王及其部下。“这屋子里的人呢?那些尸体都哪去了?”世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全身像断掉了一样疼痛。“是的,我救了你,从那帮怪物的嘴里。”亲王挥了挥手,叫跟随自己的卫队退下。“准确的说,是吧一块一块的“你”从地上捡起来,然后拼在一起的。”世界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风衣,便瞪向亲王。“这也是……你干的?”
“嗯。”亲王打了个哈欠。“那些垃圾都被清理干净了。不用这么紧张了。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也许跟凌琦的出逃有关。”
世界望向亲王,亲王也笑呵呵的看着她。仿佛死了的血族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干嘛?我没做什么下流的事。你可千万不要打我。”维拉徳向后一缩。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他非要把你引出来了。”世界闭上眼睛喃喃的说。
“真是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计划。那个疯子。”亲王反手一转,将手中断了的花纹刚刃剑交给世界。“不过,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事物而战,我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偷看了他给我的计划!?”世界有些怒了,起身准备去拿扇子。
“这屋子里就你和我两个人。”亲王笑着把扇子递给了世界。“要杀随便。”
“你和他一样,都是个疯子。”世界恶狠狠的把扇子抢了回来,然后放在一边。“上面有什么?”
“一个公式。”亲王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个可以计算世间万物的公式。我试过。无论你用什么条件,都会得出来和期望不同的答案。”
“我用不懂这个……”世界有些嗔怒道“他应该知道啊,直接把要说的话写出来不就好了吗?何必非要弄得这么麻烦。”
“要是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亲王摇了摇头,“疯子就是疯子,如果他让你猜透的话,他也不会比你更强了。”
“白痴,他压根也没把我们放在一个层面里好么!”世界白了他一眼,拧开了剑柄。随着金黄色的护手“咔擦”一声断裂开来,一幅由魔法经络构成的立体投影出现在世界面前。
“呀!——”世界吓了一大跳,抓着扇子就要抡过去。亲王没有拦着她,毕竟自己看见这东西的时候——也这反应。
一个巨型的,扭曲着的,由墨绿色泥状物构成的一个......嗯......人?这个形容词对它来说恰当么?
无所谓恰当与否,反正它使我们这帮怪物都感到恶心。
这个投影物的名称,天羽标注的是“世界”
就算这样,这丫头的反应也太过激了点吧——虽然已经冷静了下来,可是她又回到了自己把她救下来的那种崩溃状态。
如同放出地狱八亿多只恶鬼般,扭曲到无法在扭曲的表情又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看到的是自己,确确实实,如假包换的“世界”。不过,是真实的自己。相比较于这个怪异的东西,实话说还是世界把亲王吓到了。
她的汗,在有如流水般的在身上流淌,在这间屋子里,听见的居然像是水声的汗液流淌。
肌肉,在收缩,然后翻滚,分散,最后演变为了撕扯。笑容在嘴角隐现,那是极度恐惧的条件反射,最后向亲王展现的是一张极度恐怖的,挂满泪水的笑脸。
亲王没办法问她,规矩是她定的,无论任何人敢问她的身世,张嘴就死。
在世界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她回来,一遍一遍的,叫着回来。
那就回去好了。
回到自己之前待过的地方。
死亡之地,杀戮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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