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脚踏两只船总是危险的
世界离他们只有十只狐狸尾巴的距离，望着凌琦焦急的擦掉天羽嘴上的血渍，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把头移开，却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移开视线。
“他不是我的，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良久，世界才把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强迫说服自己坚定立场，但泪水这种讨厌的东西还是止不住的流淌下来。无疑，现在的她情绪十分低迷。身为现任血族领袖，居然连一位元老都抓不住。而且绝对的优势还在自己这里。
要知道，几千人的规模，每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可是对方几乎没动手，就吓得这几千人不敢近前。轻咬了下嘴唇，比凌琦还要美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甘和懊悔。
“我到底和她差什么呢......明明之前......”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的看向凌琦
她正在检查天羽的伤势，还有一句没一句的斗嘴。
世界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短暂的幸福，估计是回不来了呢。
其实，几乎所有在元老阁里呆过的人都知道世界很特别。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都避
而不谈，原因很简单。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
死在了这位“瘴气沼泽”的手中。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天羽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不掺杂任何私人情感，只是他是唯一一个不同情自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完全容忍自己经历的人。最主要的原因是：根本打不过他。
打不过他，这一点是超出世界所预料的。凌琦对此却毫不知情。早在天羽认识她之前，凌琦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抬起扇子，也不管亲王看向自己那阴魂不定的眼神，对不远处的白衣少年鞠了一躬。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把小草染成一缕焦黄。
再抬起头时，她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流眼泪的女孩了。早已红透的眼睛，透漏出无尽的杀意和冰冷。就在那一瞬间，她发现了天羽背上的东西。
“天羽。”虽然她尽力的把自己的语调降的很冰，但还是无法掩盖伤感
“你过来一下。”“你滚开！疯女人！”凌琦转瞬间重新召唤出食人魔之拳。有了上次的经验，她不敢再盲目的冲上前去，只是用巨大的黑色铁拳挡在面前。
“才不要信你咧！天羽才不会过去！”
“你没有资格侮辱我们的上辈！”亲王大吼道，血族们也开始叫嚣起来，纷纷进入战斗型态。
一时间，气愤又紧张起来。
“谁给你在这里替我嚣张的资本！？”世界回头，一股狂猛的风压将亲王打翻在地。“谁能打赢他，自己去吧！”
“龙，龙，龙，龙之脊骨。风，风，风，风王密布。天，天，天，天下霸主。河水干枯，土地抽搐，寥落神明，万物凝固！”一股白色的气息弥漫在这整个草场。
这是单纯的杀气，冰彻骨的杀气。从这个始终脸上挂着微笑的男孩身上散发出来。他的笑，不寒而栗。
没有人再有多余的动作。虽然凌琦被巧妙的绕了过去，但还是双膝一软被逼回原形。
“为了让大家都冷静一下，还是先在这种状态下活动吧。”天羽笑眯眯地向亲王点了一下头，后者身体很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杀......”就算世界也有点顶不住这个级别的威压，瘴气自动护住身体，形成一个气流障。就算这样，他还是感觉到了这份恐怖——连骨头都在发抖。“杀戮铠之触.....你怎么学的.......”世界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后已经昏迷的亲王，和满地表情极其痛苦的血族成员，这才发现，这是怪物中的怪物。
在世界的脑海中，确实有过关于这种招式的记载。
杀戮之触，群体精神攻击。
远古邪神下属三大战场克敌首选，凌驾于气压，威压，领域之上的极其霸道的全地图压制气场，同等级双方处在威压等级，低等级地方直接爆体而亡，高等级对方思考回路，魔法径路，和身体内脏全部重度损伤。只是使用后的代价，是身体遭到反噬，所攻击的人数越多，受到的攻击威力就以几何倍数的速度上升。
基本属于一种自杀的式的的招式，换句话说，只能使用一次。
可是，使用后的痛苦，在天羽脸上根本看不到。这可是几千人的几何叠加。
世界闭上眼睛，就算是她，第一次使用这种魔法时还是被硬生生的撤去了左手。
那时才只有两个人。
当她再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他依旧保持着那个不知道在笑什么，死神般的笑容向自己走来。
男孩在她面前坐下，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这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惊恐，哭红的眼角上还挂着泪珠，活像一头受惊的小兔子。
“嘘——”天羽对世界竖起食指“小声点哭，被你们那帮人听到，丢死人了。”
“.......”世界没有说话，一双晶蓝色的大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天羽。
天羽转过身，把后背冲向世界。“呶，随便你。”呆了有半句咒文的时间，世界才回过神来，开始观察后背上的纹路。“这样好么？把你的后被交给别人。”纤手拂过天羽的后背，一阵冰凉。
“你好好吃哦~”天羽一脸无良的的奸笑。当然，背对着他的世界完全无法看到。
杀戮铠之触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对她的反应和思考速度来说，都有着相当大的干扰。世界一时没反应过来天羽指的是什么，依旧是一脸茫然。
“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元老阁么？为什么会明知禁令却公开反对亲王么？为什么凌琦会被我带离议会所管辖的区域么？”天羽接着说，他的语气很平静，完全没有把世界当做威胁的意思。
“我哪知道！”世界咬着牙狠狠地拧了天羽大腿一下，显然是明白了刚才的话。
有天羽在，威压自动对她解除了，瘴气也自动收了回去，拧完她立刻就明白了，她能当上血族的领袖，靠的不是实力和美貌，当然还有头脑。
“你是说......我们内部.......”
“不不不，已经没有“我们”了。除了在外的元老之外，全部都不存在这世界上了。”天羽感叹道，他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世界身子一僵，险些扑倒在自己身上。“你不知道我为了把你们骗出来费了多大的麻烦。”
“你在普鲁士，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他们都是衷心的血族啊，严守六道盟约，究竟是谁......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其实在你心里，已经信一半了。”天羽自信满满。“先不说这事了，死都死了，先把我背上的东西弄下去。”
“血，依然要溅血在和平到来之前，大地将会流血，海水将被染红一片。”
这是背后龙语的内容，用平静的语调读出这句话居然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世界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仿佛嗅到了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一样，她有些厌恶的捂住了鼻子。
“来自未来的景象。”天羽又把她拉了回来。咬着她那滑嫩柔软的耳珠轻声说道“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记住我说的话，并消化清楚，明白了么？”世界被搂的浑身发麻，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
“你不用自责，其实我是故意被你砍一刀的。凌琦的私自外出是我安排的，你需要亲王带队保护，所以他也跟来了。不要再回血族本部，那里已经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这件事关系重大，并不适合你参与。从今天开始，我的计划已经开始运转，你是我最重要的一环，保护好自己。虽然以后你有的是时间和凌琦吵嘴，不过现在，我们没有时间了。”
天羽用舌头把流进她耳朵里的一点口水卷了出去。
“明......白了。”忍者脸上的绯红，世界点了点头。
“真乖，回头好好疼你~”天羽蹭了蹭世界滑嫩嫩的小脸。
“我的剑柄中装有这个计划的来龙去脉，看完立刻烧了，并且驱逐我们，带着你的人离开。”
“你先给我个交代。”世界指了指天羽，又指了指自己。很明显想让他解释一下是什么状况。
“我改写了咒文原典，所以对自己没有副作用。”天羽站了起来，摸了摸世界的头。“行了，在接下来的一个多世纪里，好好地活下去吧。”
看着那纯白的龙纹袍在空中展开，世界几乎同时止住的泪水又涌了上来。“求求你，能不能不离开我！你不知道，我每天都怎么活着，你现在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清风有些吹乱了男孩银白色的头发，看不见他那金黄而又深邃的眸子，与跪坐在地上向自己哀求的少女不相符的，男孩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
“恶心。”他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你真的让人感到恶心。这份软弱，会阻止你向对你做出那些事的人复仇的。你答应我的事，难道都忘了么！？”
“我没有！！”世界倔强的回答，可是泪水却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滚落脸颊，打湿了一大片衣襟。“可是......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
女孩依然跪在地上，男孩也依旧保持着笑容，不过这一次是苦笑。
“我可以给你一个温暖，安全，舒适，可以依靠的家。但绝对不是现在。在我的计划末尾，末尾的末尾，在和平到来之后，我会实现我今日对你所许下的承诺。所以，请再相信我一回。”
天羽伸出手，在女孩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你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你的一切行动及其后果都在我的计算之中，所以给我乖乖的，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吧！”
“......”世界低头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怯怯地说“能在再亲我一下么......我......我保证就这一次！”
实话说，天羽第一次亲她。刚才只不过是出于战略性的条件反射罢了。但是却真的很甜。作为一位标准的绅士，他当然不介意再来一次。两唇相碰，世界却咬破自己的舌头，把血滴到天羽嘴里。
“雪亚高等传感术！”
世界推开天羽，幽幽的瞪了他一眼道“有事叫我，否则终结了你！”后来，天羽目送世界等人离开后，被凌琦拖进小树林爆剋了两个多小时。
所以说，其实他身上极重的伤，都是暴怒之下的凌琦打的。
而身后由天羽魔力波动而故意组成的血痕，也自然的消退了。
天羽给凌琦讲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勉强了解了为什么被反向击穿心脏，为什么，身体承受不可能承受的压力还活着。
虽说天羽压根就没打算那个在魔法和计策上都已经笨的获得封号的女孩能明白自己的解释，但又看见她真的在认真听，自己还是很高兴的。
这个计划涵盖了所有的“一切”。在所有关键的节点中，任何环节都不能出现纰漏。因为自己对抗的，是未知之敌。
精于计算，掌握一切，想要从它们手中获得胜算，那就要先他们一步。它们有超高的智慧和像神一样的能力。创造着一个又一个局来困住有所警觉者。不幸的是，天羽有破局的能力。
他跟凌琦说明了是自己将她设计骗出来，利用她好玩的的天性和别人旁敲侧击的原因。潜移默化的将她骗出普鲁士。为的是避开未知之敌对她的清洗。而法兰西，还有自己的另一个目标。
当凌琦听到几乎所有的密党高层都被杀死在了总部的时候，她的反应仅仅是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她还没有体会过，身为血族，被杀死的感觉。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出乎天羽的预料，听他说道一半，凌琦居然是这个反应。"我……怎么说呢……"也许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天羽一时有些答不上来。“那个女孩……给我一种很熟系的感觉。"凌琦靠坐在树旁，晶蓝色的瞳孔蒙上一层阴云。"不过，我觉得她……很可怜。"
夜晚大森林的风吹过这片草场，寒冷而又冰凉。白色龙纹袍法师凝视着面前的少女，很久很久。
然后又突然笑出声来，不过笑声很轻很轻。
他怕把女孩的鼻涕泡给弄破了。
笨蛋，依旧还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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