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要说到彩花这个女孩,通常所有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沉默寡言,默默缩在角落里头的文静女生。她有着一头及肩的清爽短发,戴着黑色眼镜的彩花犹如在额头上刻着“我是好学生”的字样。
她的容姿应当说很秀丽,尤其细长的鼻子可以列入为美女的级别。
虽说彩花的学习成绩很好,但是却是没有什么人缘。学习成绩和人缘有对等关系吗?当然有,在学生时期成绩好的人更容易获得女生的青睐——因为她们希望可以得到指导或者辅导,所以女生遇到不懂的问题除了问老师,其次便是班上学力较高的同学。
彩花的身边不会出现这种事,她像是躲避着别人,别人也像是在躲避着她。到头来,到底谁才是瘟疫的源头都搞不清楚了。
让彩花陷入这种境地的,也不知道和什么有关——
梦有在延续吗?
没有。
彩花已经很久没有做梦,她从床上撑起身体,依靠强大的生物钟醒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离开床铺,把校服穿上。彩花的房间一片黑暗,这是她故意把窗户弄得密不透风,更别说能照射进来一丝的光线。像这种令人压抑的阴暗反而能让彩花得到安全的感觉。
解开了门上的锁链,彩花踮起脚慢慢走出房间。在来到客厅的转角时,她靠着墙壁谨慎地探出头观察客厅的情况。
咳咕——噜噜噜——
一阵怪异的鼾声在客厅响起,彩花知道了明确的状况后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洗手间,将自己的洗漱用具拿上。然后她就像加上了肉球的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走到大门前。
绿色的铁皮门锈迹斑驳,每一次打开都会发出“吱呀”的噪音。彩花拧开了门把,一点一点地拉开铁门,但是失去保养的铁门马上拉扯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而这一阵噪音似乎吵醒了客厅上的人。
他扯着厚重的嗓音大声地骂了一句。
“妈的!”
彩花的后背马上曲卷成一团,本来脸上还算镇静的表情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她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片,无数的想法从脑海中亮起又像是流星一般一闪而逝。最后,她仅仅是维持着这个开门的姿势一动不动。
咳噜噜——
震穿天花板的鼻鼾再度响起,彩花仿佛是如获大赦的罪人,她把门拉出足够她通过的缝隙就停了拉动的动作,侧着身体穿过门隙。出了门,彩花又顺手把门轻轻带上。酒瓶成堆的客厅仍在奏起呼噜的交响曲。
彩花的家位于旧城区,也算是独栋独户,在现代都市里好听的来说算是拥有了自己的庭院。
庭院里有一根水管,之前是用来浇花用的,现在变成了彩花的“备用”盥洗台。往水杯倒满水,挤出牙膏。彩花就这样在这里无言地刷牙和洗脸,谁也不知道她心里面在想着什么东西。
洗漱完毕后,彩花走进屋子旁边的车库里。彩花打开车库里的白炽灯,白色的光照亮了不算大的车库。摩托车以及脚踏车的零件随便的堆放在角落里,车库里头还有一辆八成新的脚踏车。彩花走向白炽灯下方的书桌,用钥匙解锁,拉开抽屉取出眼镜盒上的眼镜戴上。
彩花的两只眼睛都是2.0,视力相当的良好。这不过是一副平光眼镜,镜片多少能防一下辐射。没有近视的彩花戴眼镜在别人的眼中或许是一种装酷的行为,但不管他们怎么样去理解都无所谓。对于彩花来说,这是“保护”自我的一种防御手段。戴上这个眼镜,会让她感到十分的安心。
背上书包,彩花关上白炽灯离开了车库。
原本彩花是踩脚踏车回学校的,但是脚踏车不时被人扔到停车场的车棚顶端后,彩花老老实实地选择了步行上学或者搭乘公共交通工具。
早晨的阳光才刚刚照出温和的日照,不少店铺还是锁上了闸门像是拒人以外的冰山美人。路过一大早就开店的面包店,彩花进去买了牛奶和最便宜的面包,一边吃喝一边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吃完了早晨,彩花也刚好来到空无一人的旧城区车站。将垃圾扔到垃圾箱中,6点30分的头班车也刚好到达。彩花上了公交车,往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好。
公交车徐徐开出,窗外的景色向后倒退,彩花把头靠在挡风玻璃上没有任何欣赏风景的心情在。
进入了市区,彩花就在这里下车。虽说是市中心的位置,但是离就读的高中还有一段距离,步行大概要二十分钟以上。彩花为了省钱,并不打算转车。她只是慢吞吞地挪动自己的脚步,往学校走去。
像这种一成不变的东西每天都在进行,久而久之,彩花的行动已经精确得能以秒为计算。几乎每天都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内回到学校,左右的时间差不过3秒。守在门口的保安已经将这位黑发的眼镜少女默默记下,虽然少女混在人群中或许不出众,但是气质上的确更胜人一筹。
保安大哥不懂得怎么去形容,硬要说的话,这位女同学的眼神令人难受。很可能是这位女同学一直面无表情的缘故也说不定。在笑逐颜开的高中时期却是板着一张脸,那还真的是遗憾。
彩花上了楼梯,走到了教室。她看见空荡荡的教室里头有一个男生趴在自己的课桌上睡觉。彩花不知道这个男生叫什么名,说来惭愧,彩花到现在还没记住全班同学的名字。但是,对他还是有很多的印象,每天都是他最早一个到达课室负责打开教室的门,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大觉。
有一次,彩花还真的是较真上了,连校门口都还没开就等在门口。等7点一过,学校门口开启她就走上了教室。可是,这个男生一如既往地最早出现在教室里头……彩花觉得这个男生是不是晚上就在课室里睡觉,而且,他是怎么进学校里头的?
虽说有点好奇,可彩花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有点傻,就对这个问题不再有深究的意思。
彩花看到四下没人,干脆离开了教室攀登楼梯继续往上。来到顶楼的隔层,隔层有一扇锁着的铁门。只要越过门口便是平常没有人来的天台。
铁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窗户,那个窗口刚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大小。只要用东西垫高就能爬上窗户到达天台,正因如此,也不知道是哪个顽皮的学生找了一张废弃的课桌放在隔层里,只要谁有需要都可以拉过课桌来垫脚。
爬上桌子,彩花毫不费力地钻过窗户。攀过另外一侧,落脚点的位置就刚好有椅子,那位顽皮的学生还真是个心细的家伙。
彩花跳在椅子顿时发出“啪”地一声悲鸣。此时,彩花已经身处天台,空无一人的天台。彩花有一种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老实说,比起只剩下一人的孤独世界,这个令人不感到孤独的世界,彩花反而呆不下去。
的确是过于喧嚣了。
彩花走到天台的边缘,那里有护栏阻隔。不过这个日久失修的护栏早已形同虚设,只需轻轻扒开就能弄出一个大洞。
彩花透过护栏看着脚底下的光景,一种不可言状的感觉突然生出来。这或许是从不同的角度观看这个世界的缘故,彩花往前走了一步,双手趴在护栏上。柔软的铁丝被压出一个深深的模印出来。
是这个绝美的世界所发出的引诱吗?俯瞰着整个景色得到的莫大的**。微风吹打在脸颊上的触感,是不受这个蛮不讲理的世界的自由耳语。
彩花的瞳孔瞪大,注视着能够解开束缚的羽翼。护栏断裂一般地响着,彩花的视线转移到隔了几层楼高的地面上。这种高度让人心惊胆战、一阵地发怵,对高处本能的恐惧将彩花拉回现实,头脑瞬间清新过来。
她的额头马上渗出冷汗。彩花回过神才知道刚才有多么的危险,要是护栏再脆弱一点,她现在就变成了横躺在学校过道上的女尸。
不过……彩花居然还有点觉得高兴,刚才危险的举动好像没有发生过。
确实,彩花找不到属于自己应该去追逐的目标。要是说到金钱,彩花对此并不太在意。要是说道恋情,那更是让彩花唾弃的东西。要是说只要读上那么几篇心灵鸡汤就会觉得人生充满希望的话,这个世界也没有如此多的不幸了。
说到底,这些励志的东西不全是由成功者去谱写出来的东西吗?和哄小孩的童话故事根本就没有实质上的区别。
并非是说小孩子就好骗,而是人类需要谎言才能活下去。将谎言戳破的话,露出的所谓真理令人倒吊胃口。
用修辞的手法来说,人类的心脏切开是黑色的。
人类最喜欢的是比自己弱小的人,然后用他自身的言论来充当神的指引。
……找到了吗?能获得幸福的方法。
似乎,还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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