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了哦。」
男孩接上手臂之后,对自己说出打气般的话语。
对于吸血鬼,砍断手并不足以致命,但是生命力终究会损失。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在生死搏杀当中用受伤换取对手的情报,似乎是值得的策略。
贺兰山花费了一条手臂的代价,却没有了解到对手招式的一丝一毫,所以他决定主动出击。
球场中线的左侧,女孩将虎口贴上鞘的边缘,慢慢收刀进去。
球场中线的右侧,男孩活动着新接上的手臂,目光锐利如鹰。
球鞋蹬在草坪,吸血鬼男孩开始冲刺。
瘦弱身躯爆发出猎豹的迅捷,贺兰山压低身体,风像羽毛一样掠过头顶,感觉不到重力。
男孩的肌肉并不强壮,在病态的白色皮肤下显得纤瘦,但他跑动起来的那个瞬间,每一根肌腱都变成了最高效的组件,若钟表的擒纵机构,有规律的张弛起伏,凝聚着超越人类范畴的力量。
男孩起步的地方,泥土留下了深十公分的脚印。一道深蓝色的风在草坪上疾驰。
武士将最后一截刀刃收回鞘中,同时吸血鬼已经越过了半场,他的上半身微微扭过,右手握拳积蓄着一击。
血红色眼睛,与黑褐色的剪水双瞳对上。
两人相隔一公尺距离,削面的风压吹偏女孩头发,她要迎接如同铅锭般饱满的一拳。那一拳已经随着跳跃来到了空中,已经被扭转的肩膀附上了弧度,已经带着指骨关节的沉重。
女孩横过刀身,两手端起大刀鞘,直望空中架去。
「咣——」
刀鞘当作盾牌横放,抵挡住了攻击。
晚钟般悠长的鸣响,充溢在地下的巨大空腔里。
明明是骨骼撞上木鞘,声音却似金铁交鸣,女孩的足下一顿,身体即将陷入土中。
而目不暇接的第二拳已经到了,绕过第一拳对峙的刀身,贯入少女的胸口空档,这一拳落到实处便是直击心脏。
女孩翻过手腕,原本握住刀鞘三分一处的左手敷到刀身正中,右手则从握鞘的姿势中解放出来,抓住刀柄。
保持着刀鞘格挡的姿势,抽刀。
「……又来了。」
再一次地,奇异感觉流过贺兰山的全身。
她会砍哪里?以伤换伤,还是回刀格挡住胸腹的第二拳?男孩这样想着。
画面继而跳跃。
吸血鬼的视觉能在黑暗中看见尘埃,这回贺兰山确信自己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可是,紧随着少女意图拔刀的动作之后,她的身体再一次的,不连贯变化。
跟第一刀一样,没有砍的过程,直接是以‘砍完的姿态’出现。
和服下的裸露小腿分开成低架势,野太刀的刃口紧贴地面,持刀的单手不知何时变成双手,有点像握锄耕种的姿势。
那是极为标准的‘两断’,古代武士若将敌人沿着身体中线劈开,最后一个动作便是如此。
「怎么……她到底砍在哪里?」
被刀鞘挡住的右拳,现在却面对空气。势在必得的左拳也因为少女诡异的移动、擦在了和服的束腰上。
细细的血线,从男孩的肋骨处,斜拉到腰间。
不只一条。第二条血线从左手腕到肘部。第三条血线竟然在膝盖处。心脏的泵动将血液推挤到动脉的末段,裂口同时绽放。
无形斬击的冲力仿佛延迟了数秒,现在才作用到男孩的身上。他就像是暴雨中的树叶一般,向着后方飞抛而去,喷溅起漫天的血雨。
那力道是如此的凶厉,在它面前人肉的质地就跟塑料袋样轻薄。
沉重的着地之后,男孩挣扎起身,远远地看向中场,女孩依旧在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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