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落日城北部,北荒边境地区,雁落山山脉。
雁落山曾是过去最强的罪恶势力“极恶之旅”的一个据点,在当时的讨伐战中,极恶之旅的首领被学园的新时代战力天狼切古斯与王将兰斯洛给联合消灭,随后极恶之旅飞快分裂溃散,余下的军团各自为营。其中存活的一支,也就是黑色联盟,便潜伏在这当初于战火中几乎毁灭殆尽的雁落山,在此后的日子里,雁落山的废墟底下被挖出一条条密道,如同树根般盘错交缠,形同一座地底迷宫,其出口分别通往相邻的各处山脉,以及落日城周边地区。而黑色联盟的总部,便座落在这雁落山的地底深处一个巨大而又平整的圆盖形岩洞中。
这个岩洞原本并没有通向外界的途径,直到极恶之旅讨伐战后,某个人退守此处,开凿地穴,才偶然发现了这个岩洞。
此时,总部的中心房间内,一个身着月牙白衣,戴着新月面具的男子正端坐在尽头的一张大椅子上。
房间两边各竖着一排落地灯,白光铺洒成一条银辉道路,恍如黑夜中的无数星光正对着明月朝拜。
一名身披星芒黑袍的男子正俯首单跪在地。听完他的汇报,白衣男子淡淡道:“我知道了。”
黑袍男子微微仰头:“请恕属下冒昧,新皇大人可有对策?”
“就算身处北荒,我们现在依然没有和王国军正面抗衡的能力。必要时,就将这里舍弃吧。”
“但是,这里是您带领弟兄们花费数年时间建造而成的,对于我们来说如同家园,怎能轻易舍弃!”
“家园失去可以再建,人一旦死去却活不过来。你们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黑袍男子沉默不语,可以看出他的目光中透着崇敬和感激。
不久后,黑袍男子继续问:“那么,那些被大人救下的生活在此地的人民,又该如何安置?”
“……如若这里被攻破,你就负责给他们一些金币,让弟兄们护送他们去想去的地方吧。”
“明白了。这个任务,属下会交给弟兄们——”
“这也是你的任务,罗伊德。”新皇吩咐道。
“但是,那种关键的时刻,我怎能离开大人的身边!”黑袍男子的语气有些激动。
他的目光与白衣男子相撞,看着白衣男子的眼神,那份冲动忽然止息下来。
“……抱歉,是属下唐突了。但是我绝不能不顾大人您的安危,还望大人您见谅。而且,联盟在外面另有一些其它的小据点,也许王国还并未发现总部的所在,况且这里地处北荒,王国即便想要进攻,也必然有所顾忌。”
虽然罗伊德还心存希冀,但新皇却是缓缓摇了摇头。“既然那个人来了,那便是绝无侥幸。”
“那个人?是您经常提起的那位大人?”
“他是个背叛者。但我又无法否认,他的才能远在我之上,如果是他的话,或许会有着更好的办法吧。但是那个人,却选择了站在我们的对立面,背叛了曾经立下的誓言,成为了王国的走狗。而且,现在为了摧毁黑色联盟而再度回到这里。”
说到这里,新皇目光一寒,却又夹带着无可奈何的遗憾。
“属下不明白,为何那个人要选择归附王国,如果那时王国没有他的帮助的话……”
“权利,财富,荣誉,美色。总有一种能让‘英雄’折腰,他大概已经忘却首领大人的理念了。”
“那么,他是敌人吗?”罗伊德慎重地问道。
“……如果仅仅只是敌人就好了。”新皇摘下面具,露出带着伤疤的脸。
“罗伊德,吩咐下去,从现在开始,形势由你们自己来判断,不要听信任何人的口令,尤其是戴着面具的我!”
“……新皇大人?”罗伊德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但眼看新皇目光灼灼,异常认真,便也不敢掉以轻心。
“是,属下会这样吩咐弟兄们的!”
“很好,那你便退下吧。”
“……是。”
罗伊德的身影消失在外,新皇重新覆上面具,闭起眼睛。
“这一次,你是要回来告诉我你得到的答案吗?哥哥。不……神彻!”
冰冷的声音。被手指狠狠按住的面具下,那双眼睛缓缓睁开,目光已经变得如刀锋般锐利。
空气开始变得阴冷肃杀。这时,房外传出一道轻柔又略带焦虑的声音,是一个女孩。
“新皇大人,那个新带回来的孩子,她的病……医生唤你去看看。”
房间中的冷意顷刻消失,白衣男子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与此同时,旅馆中,薇儿被掠走的房间。
门被轻轻推开,一直站在窗台边的苏罗转头看向来人。
走进来的神彻平静地说:“殿下,依照您的吩咐,我已命人安葬杰斯特。”
苏罗继续凝视窗外,说道:“神彻,我又做错了吗?如果不是我执意追查到底的话……”
“所有的变革都必将伴随着牺牲,殿下无需过多自责。如若不将黑暗揭开,黎明又如何到来。这亦是杰斯特选择的道路。”
“这也是你选择的道路吗,神彻。”
“正是。”神彻毫不犹豫地应道。
“即便那是你最后的亲缘?”
“如果那已是变革的道路上的阻碍,那亦是无可奈何的割舍。”
神彻盯着苏罗,慎重地说:“我必须成为殿下的,成为‘王’的力量。为此消除元老议会的顾虑是必须的。”
“……我也去。”沉思过后,苏罗冷静地回应道。
“但那里地处北荒,是没有魔力的失落地带,即便是殿下……”
“这是命令。”仅仅四个字,却透着无可撼动的坚决。
对此神彻并不多言,而是从怀中掏出一面银色的新月面具。“那么……”
在苏罗略带惊讶的目光,他换上一袭月印白衣,戴上新月面具后俨然如同新皇一般。
“就让作战开始吧。”
雁落山。黑色联盟总部,住宅区的一间安静的房子内。
一个女孩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胸脯急促地一起一伏,微微张开的口中正不断呼出热气。
一名老者坐在女孩的身旁,不停地观察女孩的症状,连连摇头叹气。
站在老者身后的新皇终于按捺不住,问道:“你在叹什么,到底弄清楚没有?”
老者斟酌了片刻,小声道:“这个,老朽也弄不清楚。她的病状很是怪异,虽然浑身发烫,但是用了退烧药却全无效果,看来并不是因病所致,而是某种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什么意思?”
于是老者掀开被子的一角,女孩的衣物已经褪去,此时她的胸口中心,一枚黑色玉石连带周围跃动的血线,清晰地映入两人的眼瞳中。
黑色的血线已经遮住女孩大半的胸脯,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即将展翅的蝴蝶。
“这是什么?”
“老朽也不知道,她胸口这枚玉石很是古怪,恐怕身体的异样便是因其而起。”
“不能把它取下来吗?”
“这些血线已经渗透进她的身体各处,一旦把这石头取下来,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真是个麻烦的小家伙啊。新皇注视着女孩有些痛苦的脸,不禁皱起眉头。然后他目光下移,停在女孩的脖子上。
女孩白皙的脖颈处环着一个项圈,一看便是奴隶的象征。听说那个大贵族死后,所有他生前的奴隶都已经被殉葬,只剩下两名存活,原本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她们救出来,最后却还是只救出了这一位。如今看来,这玉石怕也是那贵族所使的手段,真是卑劣的人性!
就在这时,女孩胸口的黑玉突然爆出光芒,血线继续向外扩张起来。
这种侵蚀似乎让女孩感到很痛苦,两手紧抓被单,身体下意识地扭动着,不停地叫唤出声。
老者见势,长叹一声,说:“病情正在加重,再这样下去,她会被折磨致死的。”
“没有办法抑制吗?”
“治病我略懂一二,但这异变,我就无能为力了。只能开一两副安神散热的药方,余下的便全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老者轻轻一叹,转身开方去了。新皇看向站在一旁恭候着的女孩,说:“铃铃,她就拜托你照顾了。”
女孩稳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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