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厨房并没有着火,众人在厨房的一角找到一枚已经燃尽的硝烟弹。
然而掠去薇儿的身影早已经趁混乱之际遁走,不知所踪。
苏罗正思考着对策之际,众人忽然仰望着上空发出一阵惊叹。
只见一匹雪白色的飞马扇动着强壮而美丽的翅膀,从半空中缓缓停落在平地上。
骑在马背之上的人,戴着泛着寒光的面具,身着一袭黑衣,给人一种沉冷的压迫感。
“看来在我赶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发生了不少事情。”那人开口说道。
苏罗看着那人,仿佛早已了然于心地说:“之前我就在想,带领飞马军的人会是谁。果然是你吗,神彻。”
“是,殿下。我来了。”神彻这般应着,面具中泛起一道沉着的眸光。
“这样真的好吗,神彻。虽然我知道王国这次派你来的目的,但那个人终究是你的……”
神彻打断苏罗的话,闭眼沉声道:“殿下不必多言,我既然来此,便是早已做出了决定。”
苏罗感受到神彻的决意,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就在这时,一道浅细的嗓音传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苏雪看着厨房外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
“苏雪?你没事吗?”原本以为她已经被人掠走,此刻见她平安无事,苏罗有些惊喜。
“……我怕药太苦,所以就去弄了些蜜枣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不,并不是什么大事,你没事就好。只是有几只不安分的小猫窜进来罢了。”
苏罗说着,想起被掠走的薇儿,目光隐隐变得冷冽起来。
就在薇儿被劫走前不久,杰斯特已经带着苏罗的命令先行来到大贵族的房间进行调查。
因为不知道笔记的确切所在,杰斯特在房间里察看了许久,也没能找到某种隐蔽的暗室。但杰斯特在落日城与贵族打交道这么多年,终归也算是个中老手,通过敲击比对砖块的声音,他终于确定了大体的位置。然而在附近找不到开启的开关,让他不禁有点焦躁。
如果用暴力破坏的话,要是被贵族们告上一状,就算他的官职不丢,今后在这座城市也不会好过吧。
直到他坐在贵族的专用椅上思考着,无意中拿起了将圆形底座陷在办公桌里的女宠造型玩偶把玩,又无意中把手肘按在桌沿某处支撑着头,然后他发现手猛地一沉,桌子的一角竟然下降了一截,这才碰巧打开了通往地底密室的入口。
呵,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呢,只是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好运气,还是坏运气。
想着,杰斯特起身走入密道。密道很阴暗,直通地底,两边的烛火一有来人就会自动燃起。
走过一小段路后,杰斯特推开尽头的门。一进门,血腥气扑面而来,杰斯特当场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不同于密道的狭小,门后的房间很宽敞,摆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连王国地牢拷问犯人专用的也是一应俱全。而更多的刑具则奇形怪状,杰斯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每一个刑具上都沾着干涸的血迹。这究竟是贵族用来惩戒那些反抗他的人的,还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最吸引杰斯特目光的是一具被钢钉钉在墙上的女尸,女尸遍体鳞伤,甚至有某些部位已经残缺,显然是生前被人硬生生剜去的,但她的身上又有着许多已经愈合的疤痕,周围还摆着各种沾着血的小刑具,在她的身后,血迹已经将灰色的石墙染成一片醒目的赤红。
连王国对待重犯都未必会使用这种残忍手段,杰斯特暗叹:这已经不是人能做得出的事情了。
房间的尽头,摆着一张干净整洁的桌子,上边堆着一本本的笔记,已经叠得很高的样子。
这应该就是大贵族记下的一笔笔罪证,杰斯特走过去拿起它,随手翻开。笔记上记载着贵族想出的新刑具,用它们玩弄奴隶的经历,以及奴隶的临场表现。写的相当详细,就连久驻刑场的杰斯特也看得心中怒意冲涌,直想把这笔记撕碎。
那位叫苏雪的女孩的记录也在这里面,她也曾经在这个地方待过,而且是唯一一位活着走出去的。
杰斯特将笔记再往下翻。就在事发不久前,贵族无意中发现苏雪正在偷看他祖父的收藏品,是一本很薄的书,上面画着某种黑色怪物的图案,同时写着一些他不认识的文字。而苏雪却似乎能看懂,虽然她说她并不识字,只是对那些图案感到好奇,但贵族却不会轻易相信。
贵族对她竟敢擅自偷看收藏品感到愤怒,当着她的面将那本书付之一炬,强迫她咽下灰烬后,把她再次带到这个密室里。他已经开始对她感到厌倦了,决定赐予她连狗都不如的身份,没错,就像那个奥萝拉一样。听着她们哭嚎,也是一种令人兴奋的方式。
此外,贵族还把那本书没有烧尽的一角保留了下来,算是做个留念吧,虽然他并不在乎这破烂收藏,但也不失是个美好的回想。
看到这里,已是笔记的最后一页,随后杰斯特将目光移向粘在笔记左下角的那张碎纸上。他看得全神贯注,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已经有一片黑影在蠢蠢欲动。那是一些方方正正的奇怪字符,完全想象不出这是哪一个种族的文字。
就在杰斯特分心的时候,身后的黑影已经猛烈地冲向他,多年形成的危机感在此刻爆发,杰斯特下意识地抽剑转身。
但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黑影不断地缠上他的身体,将他牢牢定住。目光中,一个小巧的身影正站在那团涌动的黑影中,全身被黑影环绕着,看不见样貌。但是杰斯特还是隐约猜出了来人的身份。“……真没想到,原来会是你。”
站在黑影中的人走到杰斯特身边,捡起地上的笔记,淡淡道:“你不是说过吗,追寻真相很多时候会自取灭亡。”
说着,那人将笔记放在重新点燃的烛火上,笔记很快就燃烧起来。
随着一切证据被付之一炬,杰斯特身上的黑影也越缠越紧。
在此之后,见杰斯特久久未归,神彻找寻着他的踪影,踏进了这个贵族的房间里。
房间内一切摆饰如常,杰斯特并不在这里,但是外面的仆人却说没有看见杰斯特离开房间。
神彻停在原地,注视着每一个摆设,沉默不语。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份杰斯特的手信撕成碎屑,随手一扬。
随着神彻手中魔晶的光芒一震,飘在空中的纸屑像是突然有了灵性,开始不断在房间各处游动。
纸屑循着杰斯特的气息落在房间的各个摆设上,黏上的纸屑越多说明残余的气息越浓厚,很可能便是杰斯特最后触碰的地方。
神彻依然在等待着,待到漂浮在空中的纸屑全部停息,然后他走到桌子边,拿起了桌面上占满纸屑的玩偶。
这是一个很精致的玩偶,充满了贵族的恶趣味,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如果不是受到贵族们的牵制,勒令调查者不能破坏大贵族的遗产,他只需要踹上一脚就能让密道出现。
见玩偶没有特别之处,神彻便又试着坐上沾着纸屑的座椅,然后将手放在布满纸屑的桌沿边上,尝试着用力一按!
只见桌子边缘忽然塌下,随着一声颤鸣,地道的入口再次打开。然后神彻起身走进去,一把推开尽头的门,出现在他眼前的已经是一具全身骨头被强硬扭碎的尸体,尸体的手中还紧紧握着剑,却看不出有过拼斗的痕迹。
“……杰斯特。”在神彻的印象当中,这个驻守着落日城的男人也算得上身经百战,究竟是谁有着这样的能耐,能让杰斯特连出手都做不到。神彻不由得慎重地检查起周边来,除了各种离奇古怪的刑具与被折磨得不成形的女人尸体外,杰斯特提到的那些笔记已然不复存在。
在房间尽头烧得焦黑的桌子上找到一些纸张的灰烬,想来应该就是那些被毁去的笔记。
杰斯特……他究竟发现了什么秘密。
神彻注视着杰斯特的遗体,忽然发现他的另一只手也还握得紧紧的,看起来虽然像是气愤地握着拳,但神彻敏锐地感觉到什么,连忙上前将那手掰开。只见杰斯特的手中还捏着一张没有完全被烧焦的纸片,上面画着方方正正的奇怪字符,不知是何种文字。
“这个是……”即便是神彻也未曾知晓这其中的含义,此刻唯有沉默的思绪萦绕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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