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新纪元4710年8月4日，黑帝国首都龙枢，东塔监狱。
希格俯下身。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这样……不会的！”
杜恪的声音从听不清的呓语越变越响，最后大喊出来。
“这样失态的掩锁堡公爵杜恪大人，他的说教还有谁会听？”
希格按住杜恪已经被青黑色鳞片覆盖的手背，错开杜恪的脸，在他耳边开口。
“败伏于人的脚下，恶龙。”
杜恪静下来，嘴里相互摩擦的尖牙不再做声。
“你效忠的对象是你自己的信条，不是你的封君。”
杜恪乖乖坐着，任凭希格的话从耳朵钻进大脑。
“沽名钓誉的龙，你根本没为你封君的利益在考虑，更别提家国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了。啊！哪怕你的死劝阻不了皇帝，又如何？哪怕你死后生灵涂炭，又如何？让千百年后的人称颂绝食死谏的掩锁堡公爵杜恪大人吧！你已经通过死亡得到了你想要的，你自己的利益。”
希格睁大了笑眼，朝着杜恪靛蓝色的瞳仁。
“你的荣誉。”
希格从杜恪身边不慌不忙地走开，站在牢房门口。
“——不！”
杜恪大声地反驳，牢房的铁栅栏都为之震颤。
“那，又有谁在乎呢？”
杜恪没有动嘴，尖牙之间的一个声音说道。
希格满足地笑了，他在铁栅之间欣赏杜恪的蜕变。
他的口鼻部向前伸长，沿着下巴冒出棘刺；青黑色鳞片覆盖的身体被从内里撑大，破落的衣物被从袖口撕开；脊背不断耸高，胸膛却同时变得宽厚壮实；被地上污泥的指甲伸长为和污泥同色的爪子。
细长瞳仁里妖异的靛蓝光芒越来越亮。
希格迈着轻快的碎步向外走，在阶梯边，回头忘了一眼仍在膨胀的杜恪。
“愿世人，远离恶龙的口腹。”
朗炼和大家在狱卒的房间里焦急地等候。
他时不时向漆黑的地牢入口望一眼。
“不！”
地牢入口传来杜恪的喊声。
房间里的人全都聚拢到入口边。
“我下去。”
“再等等！”
绯依拉住了已经踏上阶梯的朗炼。
没有等朗炼挣开绯依的手，阶梯下传来脚步声。
希格的金发出现在烛光里。
“不好了！杜恪大人龙化得太快，我失败了！”
“杜恪！”
不管杜恪变成了什么样，朗炼都要去确认他的安否。
推开希格，朗炼和诺艾、绯依，以及几个骑士冲下地牢。
才踩到牢底的底边，就传来一阵卷着烟尘的巨响，几片碎石飞到朗炼脚边。
朗炼旋即冲过尘埃，看到了毫不输三年前梦魇的一幕。
“啊……啊。”
两个牢房之间的石壁被撞倒，野兽的嘴从碎石之下的囚犯身上扯走手臂。朝阳的光已经从气窗照到野兽身上青黑色的鳞片，表面散出宝石一样通透的光。
只是地牢里野兽靛蓝的蛇眼更亮。
一时间，没有人呼唤杜恪的名字，只有诺艾喊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钧……黛？”
除了箭步上前的朗炼。
“杜恪！我是朗炼啊！杜恪！”
同山虎一样壮实的四脚野兽叼着吞到一半的手臂，转向挡在身前的朗炼。
“杜恪！”
野兽响应了，不过是以挥爪张口扑向朗炼的方式。
朗炼后退避开，衣服被抓破。
野兽伏在地上对着自己低吼。
“父亲！”
“杜恪大人！”
诺艾和绯依也同骑士们开始呼唤杜恪。
野兽眼里只映出朗炼，又将厚实的脚掌拍向朗炼。
朗炼拔出剑，错开爪尖，跳向怪物，剑顶着它的脖子，用浑身的力量把它压倒在地上。
眩晕的野兽暂时沉默。
“杜恪！你是掩锁堡公爵，掩锁堡的统帅，诺艾和唯尔蒙的父亲，我的师长和友人杜恪！”
“父亲！”
“杜恪大人！”
所有地牢里的人呼喊声此起彼伏。
名为钧黛的野兽，眼里靛蓝的光减弱了。
“杜恪！杜恪！”
朗炼很兴奋，不停在野兽棘刺边曾经是耳朵的小孔呼喊。
靛蓝的光晃盲了他的眼。
揉过眼睛的朗炼重新睁开眼。
钧黛一掌把他拍到墙边。
朗炼靠着墙，瘫倒在地上，头上溢出的血模糊了视野。
钧黛咆哮着又胀大了，脊背顶到了地牢的天花板。
受到拘束的钧黛伸头顶向光源气床，崩裂的砖块四处飞散，从扯开的洞口里进来的阳光被浓烟遮蔽得断断续续。
在从天花板同时泻下的碎砖和灰尘之间的空隙，朗炼看到钧黛阻隔的对面。
阶梯边，希格拉着诺艾和绯依向上退去。
逃走就好。
朗炼已经无能为力了。
只要诺艾和绯依能逃走就好。
是他的懦弱和侥幸让他不曾想过在杜恪完全龙化之前吃掉钧黛。
是朗炼罪有应得。
他最终还是那个从龙枢逃跑的懦夫。
就让他在这里被埋葬。
朗炼张开臂膀迎接死亡。
一块墙砖冲着他的脸落下来。
沉闷的疼痛、一片漆黑，就像沉入睡眠的夜。
这样的睡眠里没有梦靥。
黑帝龙的飨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足控勇者的目标是魔王的丝袜》、《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被触手怪养大的少女》、《修真轮回一百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