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五忍不住向着前边的人搭话了。
“那个,我们走了这么久是要去哪啊?”
“帝国。”
但得到的回答却是一个国家。其实莫五自己也知到自己正在向帝国走去,但自己想要知道的是一个更加具体的回答。
莫五早就分不清自己已经走了多少天,不得不说这一条山脉真的很长,他在组织还在时就对这里有着很大的向往,组织里是这么称呼这条山脉的:
刺客之地。
乌拉尔山在地图上是作为一条国境线而存在的,它将帝国与王国分割开来,而在一些与圣法国相交界的小国眼里这是一条保护国家不受教国侵扰的天然屏障。
帝国在大陆最北端,但国境线几乎将大陆分割成均匀的两半。王国与帝国之间时常发生不愉快的事,因此帝国的军事实力在王国的人看来是一群蛮子的无聊暴力组织。而王国的护国军在帝国人眼里自然也就成了一堆没用懦夫花钱堆成的乌龟壳。
莫五明白自己和夜所处的境地有多危险,他们现在还算是在圣法国境内,但夜的通缉令居然让东边王国的护国军追过境来。
莫五曾提议说他想回去搜搜那个男人的身。夜没有同意,但也没表示拒绝。但莫五还是不太愿意离开夜,关键是他担心自己一旦离开就找不到夜了,他和夜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多深,甚至可以说淡如水。
莫五现在有些后悔,如果当初去看一看的话也许自己不用抱着这么大的担心来行路。圣法国最为骄傲的就是它们的魔法师,各种奇奇怪怪的的法术就是它们建国的资本。
而现在莫五实在不敢置信,前天他们见到了一整支王国护国军的小队。幸好圣刻印这种神赐在感知方面并无突出点,自己两人才没被发现。
“等下再进来。”,莫五正在考虑着一些有的没的,夜开口了。
“嗯,大概要多久。”莫五探头过去看了看那个漆黑的树洞。树洞开在一群灌木丛里里,洞口并不大,一个成年男性绝对进不去。但夜的身材纤细,而莫五的身体甚至比夜还娇小,所以钻进去不成问题。
莫五再地上等了一会,见洞里没什么动静便钻了进去。这些树洞和他们之前待的地洞一样,全是他们组织的据点。不过有些不同的是,这些据点的存在连组织也不知晓。这是夜的师傅,为夜而准备的。
莫五钻进去后发现夜已经生起火了,橘黄的火光映在夜的脸上,有些不真切。
莫五坐在一边,有些无聊的想着这片地被称为刺客之地的原因。
身为一个刺客,森林里几乎是他们最好的活动地点。而大多数刺客都知道这一点,应该说不知道的早就死了。
但刺客之地的由来还有另一个原因,这儿不只是刺客的聚集地,同时也刺客的埋骨之地。
莫五早就知道,自己无法有一个善终。自己的同行心里也明白,干这一行的,迟早会凄惨的死去。
但莫五还是干了。
他曾在那些目标的葬礼上听着那些人对他破口大骂,有时候自己也会跟着骂两句,虽然并不算难听。
“你考虑一下后事吧。”夜开口了。
莫五愣着,这是什么意思?我的报应来的这么快么?我寻思这一路上我也没干什么错事啊?怎么就要准备后事了?
在莫五还在为后事两字胆战心惊时,夜接着说了。
“这里离目的地不远了。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路遇到的阻力并不大,所以接下来很难走。”
莫五回过神,听着夜说的话。
“你的意思,我有可能会死?”
“我想让你从这里离开,不用跟着我。”
夜将长刀平放在双膝上,对着摇曳的火焰说。
莫五知道自己在夜的眼里算个不大不小的累赘,然而自己的答案却早就随着那个雨夜一起深深的留在自己的脑子里。
“不会的,我怎么说也是个刺客。保命是我的强项,倒是你得提防着我别在关键时候跑了才是。”
莫五盯着橘黄的火焰,自己这话连自己也不会信。
“我知道了。”夜看着莫五瘦小的身子似乎在火焰中摇动,静静地开口。
很显然她不信。
莎娜看着车窗外连绵起伏的黑色山脉,比黑夜还要浓重的黑。
马车很平稳,身边的少年已经睡在了地板上的毛毯里,白色的毛皮将他的身子裹得紧紧的。
她回忆起自己不知道和他说了多少次,这个是地毯,但他还是觉得睡地毯上舒服。
莎娜继续看着窗外,看着无边际的黑。在她小时绝对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会待在勇者身边,并且成为他的伙伴。
莎娜捏着放在一边的信纸,上面的信息让她有些伤脑筋。
前勇者已死。
单单这五个字便足以在大陆上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自有了勇者这个称谓以来,没有哪一代是无声无息的死去的。而只有那一位不同,他一直行走在黑暗中,正面的战场上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影。然而在那一边他却又是无人不识。
莎娜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眼中滋生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她也不清楚这种情绪叫什么,比喜欢多了些苦涩,比信赖多了点任性。
莎娜望着窗外连绵不断的漆黑山脉,叹出的气也消融在夜空里。
莫五现在的心情就好像东边天际金黄的朝霞一样美好。
其实任谁在丛林里被追杀了好几波之后得到了解脱后都会从心底涌升出一种美好。
他和夜马上就要出去了,离开这片刺客之地。
但夜停了下来,在他身前两三米。
刺客的本能令莫五有点惊慌,他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刺激。
这可比之前那几次遭遇战要难受的多,但最令莫五感到无奈的事实便是:那股气息正是由眼前这人发出的。
“你可以走了。”夜转过身来看着莫五,右手搭在刀柄上。
莫五在这一路见过了无数次这样的动作,每一次在夜要爆起时都会这样。
“......我说过我不想走。”,莫五微微颤动着身子,右脚斜点着地面向后撤了一步。
夜将刀抽了出来,银光一寸寸的在莫五眼前延长。莫五也一步步的后退,右手下意识的握住了匕首。
夜开口了:“跟我打一场。三分钟内,你没有输就跟着我。”
莫五几乎想破口大骂,这一路下来有几个人可以在她手底下撑过三分钟?再说你让一个刺客去和别人硬杠?
莫五看着夜那毫无笑意的眼睛和周身上下喷薄欲出的气息。莫五知道她没有在开玩笑,夜这次真的要赶他走。
他十分清楚附骨这一种神赐的可怕,特别是在这些天大大小小的战斗中。一个可以不断几乎无限的提升自己身体素质的能力,只要忍过副作用,那么可以为敌的天下又有几人?
但那有什么办法,她是夜啊。是自己存在的理由,是自己今后未来永远的憧憬。
夜不再多语,片片黑芒从右手慢慢升起,沿着刀身渐渐向上,直至包裹整个刀刃。
银色的光被黑芒掩盖,在莫五的眼里像极了死神的镰刀。
莫五的右手把匕首握紧,右脚右前方踏步。足尖点着地面,全身肌肉绷紧,左手背在身后虚抓。
阳光打在银白的刀背上反射进莫五的眼睛里,莫五立刻移向左侧,匕首立刻挡在面前。
他需要一点时间。要一点时间去欺骗自己,将他的神赐使出来。在自己绝对不会被发现的情况下,夜的这种伤敌一千,自损没有八百也有四百的神赐只会将她自己拖进必死的结局。
莫五在心里苦笑,就你这样的战斗法子,我怎么可以放心的离开?莫五已经做好准备了,大脑里的虚无感越来越强盛,只要再有一秒钟。
但他听见了一声脆响,脖子间悄然附上了一丝凉意,很是舒服。
莫五苦笑了两声,颤动的皮肤被那一丝丝的凉意破开,渗出了丝丝的鲜红血液。
“三秒,我杀你只要三秒。”,夜把长刀从莫五的脖子上拿开,收刀入鞘。
“可是你答应了我,让我跟着你。”,莫五将只剩一半的匕首用力甩到一旁,仰头看向夜。
夜低头看着莫五的眼睛,里面包含了太多东西,混杂成一团。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看出了其中蕴含的愤恨和痛苦。那张脸和那天见到的似乎一样,又有些改变。说实话,夜并不认为这张脸适合做一个刺客。他更应该去当一个戏子,都是一张太假太假的脸。
“现在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在我手中活不过三秒,在他们手中只会更短。”,也许是内心些许的歉疚,夜向着莫五解释了一句。尽管这儿的人可能更多的把它看成鄙夷。
莫五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看向夜。说道:“你走吧。”
夜将腰间另一把匕首取下,递给了莫五。
莫五很想硬气的拒绝,但考虑到自己的小命,还是将其接下挂在腰间。
他看着夜那张万年不变的脸,很难想象要怎样才能让其变化哪怕一点,连噬骨的痛都不行。
莫五想离开了,如果不能留下,至少要走的潇洒吧。
但还没等他将潇洒表现出来,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盖住他的脖颈。眼前一黑,莫五知道自己昏了过去。
他没想到夜会考律虑的如此全面,自己的确是有悄悄跟在后边的打算。
夜将莫五打昏后,将他扛起。莫五实在算不得重,甚至可以说偏轻。
将莫五放在一颗叶片浓密的树上后,夜翻身跳下大树,捡起那一把断了一半的匕首向远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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