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偌大的废墟内,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少女正在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正是被阿芙拉所赋予了名字的爱丽莎。
“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歌?”正在爱丽莎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时,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打断了她,来人穿着一身暗紫色的露肩长裙,但从她的装束上来看显然这是个平日里并不注重自己的外形的人,裙摆和肩膀都有些歪斜,看上去衣服对于她来说只是为了和旁人显得一样的配件,只要能够遮住身体便怎么样都可以,散乱的金色长发被随意地束在了左耳旁,尽管脸上还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但却隐隐有种慵懒的美感——而她此刻正看着让自己睡眠不足的罪魁祸首爱丽莎,神色疲惫地开口,“算了,你又跑去哪里溜达了我也不太想知道,不过我想莫里亚蒂小姐已经告诉过你不要再回到这里了。”
“博士最近好像变得越发冷淡了,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的吗?”爱丽莎眨巴着双眼凑到了对方的面前,看上去楚楚可怜,“如果博士睡不好的话要不要试试我新学会的安眠曲,听着我唱歌一定很快就睡着了。”
“不,完全不需要,让你融合掉塞壬也不是为了让你做这种事的。”被称作博士的女人听见爱丽莎的话后神色似乎变得更加疲惫了,“而且你还没有答应我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了,不要随便岔开话题,我应该告诉过你这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这种庄园已经废弃了,到底为什么还要跑来这里唱歌。”
“可是这毕竟是我诞生的地方啊。”爱丽莎有些眷恋地看着四周的焦土和坍塌的建筑,“难道博士突然换到新的地方工作就不会对以前的待过的地方感到不舍吗?”
“只要设备齐全,没有什么好不舍的,对我来说研究才是最重要的。”博士的语气有些生硬,随手穿出门的衣物并不适合她的身材,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看来只是胸前两坨无用脂肪的地方最近发育的越来越好了,以至于她现在被这套露肩长裙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还有,我并不赞同你所说的这里是你的出生地,在我第一次将你培育出来的时候,我们应该还在塞尔维亚才对,这里不过只是你居住最久的地方。”
“博士…有没有人说过你总是让人很扫兴?”爱丽莎看到博士那公式化的反应有些无趣地嘁了一声,气氛瞬间有些沉闷,本来博士作为她的创造者,所说的都应该是她必须遵循的才对,但爱丽莎此刻只想坐在建筑的残垣上,继续回味一下人类世界的美好。
“那不过是凡人对我的评价罢了,凡人是无法理解我的伟大的。”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句,博士自己也爬到了爱丽莎坐着的石块旁坐了下来,“人类的世界是很庞大的,并不仅仅局限于这一个地方,作为你的创造者我并没有对你加上枷锁,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自己去体会这个世界的一切。”
“可是回忆不也是一种体会人生的方式吗?”对于博士的动**丽莎并没有觉得意外,在她的认知里莫里亚蒂派出博士这种整天蹲在家里做学术研究的人来寻找自己实在是一件愚蠢的事情,要知道博士就算气喘吁吁地找到了她,也只能靠爱丽莎自己背着博士一起返回,整天不出门的研究者体力实在差到了可怕的地步,根据爱丽莎的观察,人类七八岁的儿童,精力和活力都要远超于眼前这个自己的创造者。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是很喜欢和博士一起坐一会儿的,“说起来,博士你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该不会都只是从书上看到的吧?”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被长裙所束缚的博士瘫倒在了石块上,有气无力地望着爱丽莎。
“因为听上去全是大道理,事实上一点和自己相关的东西也没有。”爱丽莎扭头看向自己的创造者,“如果不跑出去溜达,我又怎么能够体会这个世界的一切呢?”
“看起来你好像连狡辩都学会了。”博士闭上眼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向你灌输分辨是非的思想,但是想来想去,那样的是非观也只是我的是非观,既然创造了你,你的人生应该就属于你自己才对。”
“所以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我才觉得博士你是这个世界上我看过的最单纯的人了。”爱丽莎学着自己的创造者一样叹了口气,“我开始觉得有些庆幸了。”
“听到自己的创造物能够这么说还是蛮高兴的。”博士勉强抬头望了一眼爱丽莎,“不过下次还是不要再来这里了,教会和皇室那帮人应该都已经快要查到这里来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他们呢?”傍晚的天空飘满了红霞,这是爱丽莎最喜欢的景色,她有些意兴阑珊地荡起双腿,作为一个融合兽她实在很难理解为什么莫里亚蒂和博士总是在面对教会与皇室的作战势力时选择退避,“我们应该有能力打倒他们的吧?明明只是些人类而已。”
“不要太过小看人类了,更何况明明有更简单的方式处理一切,为何又要诉诸暴力呢?”听到爱丽莎的话博士突然笑了起来,“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毁灭对方,不过能够去思考这个问题,足以说明你已经进化的越来越完善了,作为创造者还真是感到欣慰啊。”
博士说完这一切后,两人便都不再言谈,默然的气氛让爱丽莎觉得有哪里不适,往日里这种静谧的氛围应该才是她最喜欢的才对——也许下一次她该尝试去寻找一点人类所说的“朋友”了,干脆就从那个她新诞生的同类,阿芙拉修女开始吧。
“阿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体质得到了加强,阿芙拉却感觉自己好像最近变得多病了起来,有些烦躁地裹了裹身上的毯子,明明现在还并不属于冬季,她却感觉到自己被周围的空气冷的直哆嗦。
“阿芙拉修女,你好点了吗?”推门而入的另一名修女有些担忧第看着她,手里还端着阿芙拉的晚餐,现在阿芙拉几乎是圣公会最为强大的战力了,可以说在得知阿芙拉生病后,圣公会上下都陷入了鸡飞狗跳之中,就连平日里极为注重自己外表的阿德里安执士最近也常常顶着一副黑眼圈和鸡窝头。
“啊,应该没有事情了,辛苦你了。”阿芙拉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她的印象中并没有再圣公会里见过这个人——不过也许圣公会的人员太多,她并没有全部见过也说不定,抱着这样的想法阿芙拉并没有做过多的怀疑便从对方手中接过了餐盘。
“请保重身体,阿芙拉修女。”对方小心地看着阿芙拉,眼神中的担忧不似作伪。
看来自己果然太过多疑了,也许这也是那个奇怪的存在的影响,阿芙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向对方点了点头道别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缓缓地靠在了墙上。
也许是饥饿了太久的缘故,望向食物的阿芙拉只感觉腹中隐隐作响,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阿芙拉的食量变得出奇的大,如果不是因为生了病躺在房间里休养的缘故,她保证会将整个伦敦的餐馆都吃上一遍,要是放在从前她可能并不会有这种肆无忌惮不知节制的想法。
果然能够在饥饿面前保持着冷静的苦修士值得尊敬,阿芙拉苦笑着端起了餐盘中的汤汁一饮而尽,她的喉咙甚至感受不到其中蕴含着的灼热气息,这具看上去还属于自己的躯体果然已经在逐渐变得脱离人类的范畴了,一边想着,阿芙拉一边迅速地扫空了眼前的所有食物,还不够,脑海中的奇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阿芙拉的额头渐渐地沁出了汗水,既要忍受饥饿又要忍受奇怪声音的诱惑,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她宁愿现在冲上去和异端们厮杀,吃光他们的肉,也不想再虚弱地待在这个房间里了。等等,吃光他们的肉?阿芙拉陡然一惊,自己的思维不知不觉已经变得如此可怕了吗?过往与异端们战斗四溅的血肉不受控制地在她眼前回放,那就像是一道道美食飘散在空中,让她心生悸动。
不!我绝对不会成为那种怪物,阿芙拉的脑海中很快闪过了一脸笑意的爱丽莎,回忆起被对方吞噬得只剩一张皮的合成兽,她才终于止住了脑海中那些奇怪而危险的想法。
“啊,找到了。”与脑海中那危险的声音斗争了半天的阿芙拉疲惫地倒在了属于自己的小床上,坚硬的床板并没有阻止她的迅速入眠,恍惚间她像是看到了一个人影坐在了窗台上,对方荡着纤细的双腿,嘴里还说着些什么。
“居然已经睡着了,难道特意来看看她。”爱丽莎跳下窗台有些不满地看向此刻已经沉沉睡去的阿芙拉。
“咦,这是已经开始进化了吗?”走到阿芙拉的身旁,爱丽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喜地叫了出来,“果然不愧是我选定的朋友,居然这么快就能适应那个东西。”
“没办法,就让我来帮帮你好了。”爱丽莎轻轻地咬破自己的食指,随后将它放进了熟睡中的阿芙拉的嘴里,“感到荣幸吧,作为我第一个人类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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