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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这个茶会有哪里不对

第二章 这个茶会有哪里不对

“所以说现在是什么情况?”此时顾玉那边的情况却和秦宵完全不同,在两人踏进庄园的刹那,顾玉就已经感觉到身后的人消失了,而紧随其后的是眼前的场景迅速地坍塌重组,直到形成她现在所在的房间。

如果从窗口望出去所看到的东西都是真实的,那么顾玉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庄园主宅的内部,并且从往下看的高度判断,这个房间至少都位于三楼。

梦境果然都是古怪荒诞的吗?顾玉暗自腹诽了一句。

“并非如此,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已经算不上是梦境之中了。”清冷的女声在顾玉的背后响起,一个高挑的女性从房间的阴影处缓缓走了出来。

“不是梦境之中也有这种大变活人的戏码吗?我可是清楚记得刚才那里一个人都没有的。”顾玉挑眉看向了对方——不知为何,高挑女子的面容有如笼着一层薄纱,总是看不真切,尽管如此,带着披散在地的黑色长发,总会让人下意识地产生一种关于美的朦胧错觉。

面对顾玉的话,高挑女性并不在意,反而举起了自己纤细的手腕,粗布所制的衣袖缓慢滑下,露出了手背上一个银色的圆形图案,“初次见面,我叫阿瑞安赫德,我想红龙应该向你告知过我的身份?”

“看起来红龙是招惹上了什么?怎么最近都是来找她的?”顾玉撇了撇嘴,“这么说你也是神明了?”

“这种说法并不正确。”阿瑞安赫德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只是某种概念的化身,并非是所谓的神明,你看,人们都祈求神明回应信徒的祈求,但我只是被人类所遗忘,最后留守此地的可悲幻影。”

“我觉得可悲倒不至于,毕竟还能够住在这种豪华的庄园里。”对于阿瑞安赫德的话,顾玉并不赞同,“何况如果真的是被人遗忘,怎么能够把委托送到我手里来。”

说到最后顾玉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还是老老实实谈谈这次的委托吧,由神明亲自发起,我想酬劳应该不低吧?”

“就酬劳而言,我想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对于顾玉不屑的态度,阿瑞安赫德依旧保持着一副平静的样子,而这份平静倒是让顾玉觉得颇为不自在,妖怪也好,这个地方的神明也好,都是被世界逐渐遗忘的存在,所以关于阿瑞安赫德所说的感受她也能够大致了解,“不愧是掌管新生和死亡的‘银色车轮’,传说中的星月女神。”

“哦?我曾经了解过东方的历史,听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也听信徒们说过出现了一位很是了解我们的妖魔小姐,原来并非是夸大吗?”阿瑞安赫德似乎对于顾玉知道自己的身份感到很是惊讶,“除开少数研究民间传说的德鲁伊和僧侣,我以为不会再有人知道我了。”

“我是来自东方的妖怪,而不是你们这里所谓的妖魔或者女妖。”顾玉叹了口气,随后毫无顾忌地自夸了起来,“在东方,我们妖怪可是相当博学的。”

“是吗?看来的确不能小看顾玉小姐了。”阿瑞安赫德的语调突然变得严肃,“也就是说你是在告诫我们,如果有一天我们站到了对立面,凭借一般的方法是无法威胁到你的吗?”

“我想应该就是如此吧。”感受着对方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独属于神明的力量,顾玉眯缝起了双眼。

“只是和顾玉小姐开个玩笑罢了,不用那么防备也行。”沉默了片刻,阿瑞安赫德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那么接下来我们还是好好谈一下委托的事情吧。”

只见阿瑞安赫德拍了拍手掌,便像是被人从空气中推出来一样——两张颇为华贵长靠背椅径直地摆放在了两人的身后。

“我还是更喜欢坐下来谈事情,想必妖怪小姐也是一样吧?”

“当然。”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巨大而空旷的房间,顾玉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径直坐了下来。

“其实这封委托信想要委托的人并不是顾玉小姐。”阿瑞安赫德顿了顿,看向了面无表情的顾玉,对方的神色比她预想之中的要平静许多,显然对方也考虑到了这种事情。

“寄信的位置没有问题,负责来接待的马车夫也没有任何异议,想必你们想要委托的就是我那个消失到现在的搭档吧?”顾玉的话音刚落,两人之间的空气中便滑出了一副长餐桌,仿佛代表了眼前女神对她这个说法的默认,“所以我猜你们都是为了那个传言来的吧?”

“‘从天而降的人,将重新唤醒诸神的荣光。’值得纠正的是这不是传言,而是预言才对。”再次拍了拍手掌,两人的餐桌上便浮现出了一道道菜肴,“所以不用担心,你的那位同伴目前正在实现我们的预言的路上。”

听到阿瑞安赫德一本正经地念出预言,顾玉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当然不用担心她的安全,我想你们也绝对不会想要她出什么事情的。”

“只是被困在花园里的人不是我而是她,也就是还有别的事情想要我也去做对吧?”来的时候还叫嚷着骗吃骗喝的顾玉此刻面对一桌美食却显得极为冷静,“在来的路上,还经过另外一处地方,连马匹都被乌鸦啃食干净了,我想应该不在你的计划之内才对。”

“所以说这正是我不喜欢莫瑞甘的原因,她太纵容自己的宠物了。”

“不,我想应该不是她纵容自己的宠物,而是你和她之间起了某种冲突吧。”顾玉在阿瑞安赫德开口的瞬间就否定了她的说法,“莫瑞甘曾经是掌管战争和胜利的女神,如今不得不成为了掌管死亡的存在,这与你的职责完全冲突了,想必这也是我没有在这里看到任何亡灵的缘故吧?”

“冲突应该还算不上,莫瑞甘只是比较好胜野蛮,不懂得何为礼仪而已,更何况最后她还是放你们通过了不是吗?”阿瑞安赫德轻轻地吁了口气,似乎是在为不懂事的后辈担心一样,“值得我担心的是这种传说被暗自修改而产生的变化,诸神的地位必然因为传说的变化在信仰者心中不停地下滑,我听说最近莫瑞甘已经快被视为女巫之类的东西了吧。”

听着阿瑞安赫德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顾玉只是静默地端起了自己身前的一杯红茶,这种说话的方式让她有种在参加什么茶会之类的感觉。

“所以说我能帮上什么忙呢?”放下茶杯顾玉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神明,“传颂神话故事这种事我可不擅长,何况现在已经没有吟游诗人这种职业了。”

“我们需要妖怪小姐和你的搭档一起去为我们取回某个圣物,这应该不算什么强人所难的委托吧?”

“哦?诸神还有什么自己取不到的圣物吗?”顾玉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所以你想要我们去取的东西是什么呢?”

“只是帮我们寻回某口快要变成其他教派所有物了的大锅而已。”阿瑞安赫德,这名传说中的星月女神,在提起这口大锅时也隐隐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仓促,“关于这口锅的传说有很多,但我想它还有另一个你更加熟悉的名字——圣杯。”

“那个传说中的许愿机?”沉默了片刻,顾玉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善神达格达的大锅?”

“是的,传说总是随着人类的信仰悄然改变的,而这些传说中的物品所具有的功能也一样,想必这点妖怪小姐也很清楚吧?”一桌之隔的顾玉仿佛能感受到眼前这位女神逐渐变得急促的气息,“而这段神话的承载物,圣杯的前身,达格达的大锅也是如此,从一开始只能不停地变出食物,到如今成为了能够实现愿望的许愿机,多么神奇的变化,对吧?”

“只要能够拿回它,再加上预言中你的搭档的存在,我们诸神就一定能找回昔日的荣耀。”端庄的女神此刻的语气中充满了疯狂,“拿回它,不管你们需要何种报酬我们都会答应。”

顾玉并没有答话,而状若疯狂的女神也没有看到此刻坐在她对面的妖怪脸上那似是嘲讽又似是怜悯的的神情。

“我想我会帮你们拿回来的,只是你们确定这口锅真的有那么神奇的效果吗?”顾玉似是充满了好奇地询问道,“如果拿回来发现它并没有作用怎么办,你想,要是这个东西真的那么神奇,某个教派就不用在这里和你们一争高下了吧?”

“不管有没有效果,我们只是在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而已。”像是重新找回了理智,阿瑞安赫德的语调再次平缓了下来,“而且这份委托是给予你和你的搭档两人的,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如果报酬足够的话。”对于这个条件顾玉答应的很快。

“哦?我还以为妖怪小姐很在意你的搭档的安危的,毕竟她在幻境看到的人可全都是你。”星月女神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要知道在我的幻境里能够看到的都是人类生前最深切的欲望和最珍贵的东西。”

“噗…”听到眼前神明的话,顾玉第一次失礼地将茶全数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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