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的脸显露出来，那张总饱含委屈的脸此时狰狞异常。
他气恼地喝问道：“为什么？！每个人都想让我不开心，每个人都要欺负我！”
杰森连打几个呵欠，恢复平日的懒散，“你以为我半夜不睡觉，是来陪你玩的？我不知道别人对你做过什么，也没有丝毫兴趣。你劝劝你身体里的恶魔，让它快点儿滚。不然我连你一块儿击杀。”
他又打几个呵欠。
校长愤怒地大吼道：“这个世界对我这么残酷，我早就没有留恋，来啊，动手吧！”
杰森瞄准校长的脸。
托拉蒙急切的声音，“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我来劝这个可怜的老家伙，让他准许我离开。”
杰森打着呵欠说道：“做(因打呵欠而含混不清)好快点儿。”
“敬业好兄弟。我知道你的痛苦。但我们的缘分只能到此为止。我离开你的身体，我们都能活着。”
校长大笑，笑中满溢着悲凉，“活着？只是活着就行吗？我好不容易得到强大的力量，他们却要从我手中夺走。还像以前那样孤苦无依又经常被欺负的活着，我宁愿死。”
“好啊，我成全你。”杰森右手食指放在扳机上。
“别，千万别。你们是在杀人。”托拉蒙急得吼出来。
秋水缓缓睁开眼，用积攒很久的力量大声说道：“我们是神族，不受人类的道德和法律束缚。你不要以为我们不敢连带他击杀你。”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们也是人类。”
秋水看向杰森，“动手吧。”
王维上前一步，真诚地说道：“能把你心中的痛苦说出来吗？我不能改变你的过去，不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但我能分担你的痛苦。”
校长骂道：“你这个混蛋是想幸灾乐祸吧？再没有比我了解人心的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如果我是那种人，就不会和那些混混学生作对，也不敢参与驱魔。李晶晶，你应该知道她吧？是她告诉我，你是恶魔。连她都相信我，你难道不能信我一次吗？给我机会，也是你自己一次机会。”
校长逐渐冷静下来，不再说话。
王维继续说道：“你过去只是碰巧遇到那些会让你痛苦的人。你是老师，应该知道班里有成绩好的学生，也有成绩差的学生。世上有好人，当然也会有坏人。即使我不能帮你，你也能发泄心中的痛苦。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也不愿意被误以为一出生就是坏人吧……”
良久，校长才回答道：“好。我暂且信你一次。”
杰森难以置信地看着王维；秋水却露出早在意料之中的浅笑。
七夕，中国的情人节。徐敬业一路上见到不少恩爱的小情侣，从心底里祝福他们。
他是个孤儿，没有成为被人领养的幸运儿，从小就学会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比别人加倍努力。正是凭这个，他才能成为一名高中教师。
这对普通人来说再简单不过。但只有上天知道，他走到这一步，度过多少不眠之夜，哭过多少次。
能有份稳定的职业，能吃饱穿暖，有个属于自己的家，还有比这个更幸福的吗？
更幸福的是，他曾教过的一个女学生愿意嫁给他。她当初是公认的班花，比他小十岁。他自忖不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头稍微秃顶，其貌不扬，没有太多积蓄，身体稍微发福。
他三十二岁了，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突然被曾经的女学生表白。她不顾父母亲戚反对，硬是要嫁给他。他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但都只当做别人嫉妒。他深知这是上天的眷恋。
但是，他的幸福家庭出现裂痕。
前些天，校园里。
一个男生当众拦住一个漂亮的女生，直接搂住对方的腰，往脸上亲。女生挣脱，却挨两个响亮的耳光。
徐敬业恰好看到，气不打一处来，火急火燎地赶上去，抓着那个男生去见校长。
那男生极为嚣张，踢徐敬业两脚，见对他不放手，就抬出家中长辈的名号威胁他。
徐敬业又急又气，当着众多学生把他训斥得满脸通红。
围观的学生们高声叫好。
数天后，徐敬业被叫到校长办公室。
校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女人。
她客客气气地请徐敬业坐下，“敬业啊，我知道你很敬业，任劳任怨，教出很多考上名校和重点大学的学生……”
徐敬业想不通校长究竟要干什么，忐忑不安。
“不过啊，”校长轻拍他的肩膀，“石明他家在市里很有关系啊。你让他很丢脸。他死活不肯再来上学。他说不想再在学校里见到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徐敬业懂校长的意思，但不甘心地说道：“身为老师，看到女学生被欺负，不应该制止吗？！”
校长几乎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应该。我没说你做错。不过，你也是中年人了，应该知道世上的事不是对错就能论定的。我希望你能辞职。”
徐敬业脸色煞白，“校长，你知道，我妻子没有工作。我儿女也在学钢琴。”
校长无奈地叹一声，“你是难得的好老师。这月的工资我给你双倍。”
徐敬业心中落泪，但只能感激校长几句后灰溜溜地离开。
他四处求职，却接连碰壁：对方看到他的简历都很高兴，面试也很顺利，但没过几天就只能遗憾地说再见，并且提醒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
他有种回到在孤儿院里的那段日子的感觉，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
眼看就要瞒不住妻子，他只能再次向钱云要债。
钱云，他曾经的学生，断断续续地从他手中借走五万多，迟迟不还钱。
今天是情人节。徐敬业计划向他催债。当着女人的面，钱云也许会爽快地还钱。
他尽量友好地敲门，躲在猫眼看不到的位置。
传来钱云粗野的声音，“亲爱的，外卖来了。我订了很多好吃的。”
吱呀！门打开。
钱云看到徐敬业的脸，怒气冲冲地低声道：“你怎么今天来了？！”
咣当！没等他说话，铁门紧闭。
从门那边传来钱云和女人的声音。
“谁呀？”女人的声音稍微有点儿粗。
“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个老师，又来借钱。可能是想趁着今天你在，我一定不好意思不借。”钱云嘲讽地笑道。
“真是老不要脸！三天两头来，这就是骚扰。”女人的声音故意很大，“应该叫警察来抓他。”
钱云开始装好人，“算了。别和他一般见识。毕竟教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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