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2017年8月6日
荆棘桂冠
奥尔良公馆会客室的门厅，人造人塞西尔正在翻阅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厚厚一叠资料。不过还没等他将全部资料扫进自己的超级大脑，从门外响起的清脆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考：
“塞西尔，那个孩子醒了。现在准备对她进行询问，你也一起去吧？”
“了解，波尔缇娜。不过纠正一点，是 ‘审问’。”
波尔缇娜没有提出异议，大概是默认了这种说法。扫了一眼塞西尔放在桌子上的资料，金色长发的女武神谨慎的开口：
“你在查看的是什么？”
“奥尔良的人物志和领地内的全部在籍人员。”
“有什么收获吗？”
“很遗憾，只能知道奥尔良公爵的养女薇薇安是在去年正式被奥尔良公爵夫妇领养，手续是在圣约瑟修道院办理的，见证人是名叫桃乐丝的贵族，一切都合法正规。”
“那么那个叫桃乐丝的人就是薇薇安的教母了吧？”
“这才是唯一不合常理的地方，那个叫桃乐丝的人根本不信教。”
不信教？塞西尔的话令波尔缇娜心里踌躇了一下，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为什么要特意跑去做修道院领养孤儿的见证人？一般这类事情都是当地牧师或主教的职责，不信教的贵族去做见证人本身就是越轨。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在这点上我们的意见一致。”指着那堆几乎已经将桌面堆满的资料，塞西尔随便抽出一本，“当我将调查重点转向桃乐丝后，发现她的资料有很多不明的地方。”
“是指资料缺失严重吧？”
如果是有背景的贵族世家的话，确实可以采取贿赂官员等方式来抹消自己的一部分信息。尤其是奥尔良由英军接管的现在，应该说在这里的大部分利益既得者都想要小心提防着我们吧。
“否定。恰恰相反，她的资料过多却自相矛盾，反而无法确定她的真实身份。”
将手中的资料夹打开，塞西尔将上面的文字一一指给波尔缇娜看：
“全部资料仅仅整理到63%，但关于桃乐丝的记载已经出现了三处。第一处说她是奥尔良仲裁大法官的遗孀，第二处说她本身就是奥尔良的名门望族，第三处说她并非贵族，而是经营赌场的富豪。”
“唔，还真是难以捉摸的人，如果对薇薇安询问无果的话，我会预约这位桃乐丝小姐看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无此必要。该任务已转由艾米丽奥殿下执行。”
“什么！？你为什么将这种任务交给王女殿下去做！陛下目前在远征奥斯曼途中，如果艾米丽奥殿下出了一点意外的话我们怎么向陛下交代！”
稍不注意，塞西尔已经被波尔缇娜揪住了衣领。虽然塞西尔依旧是面无表情，不过从他耸肩的动作能看出他相当无辜且无奈。
“艾米丽奥殿下什么都没说，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兴致盎然的动身出发了。考虑到她的能力，艾米丽奥殿下应该是已经知道我脑中所想然后凭借自己的兴趣去找那个叫桃乐丝的人了吧。”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塞西尔露骨的翻了个白眼，如果这幅情景被丽贝卡看见了的话，她也许会惊讶的喵喵叫外加跳起来。能让塞西尔这个人造生物露出这么有生气的表情，波尔缇娜没准是第一个。
“请问换成你，你打算怎么阻止她？”
“唔……”
“艾米丽奥殿下又没说自己去做什么，没有正当理由是不能阻止王女出行的。而且如果她真的想出去的话，经过战力计算需要十个爱德华将军加上五万军队才能压制住艾米丽奥殿下，顺带一提，这只是最初的保守估计。”
绯雪姬艾米丽奥，这个大不列颠王女给波尔缇娜留下了诸多谜团。除了她尊贵的身份外，艾米丽奥强大的实力是全盛时期的爱德华都无法比肩的存在。但是却完全不知道她每天在思考什么，仿佛把整场英法战争当成了自己的游乐场，艾米丽奥比起胜利更在意事情发展是否有趣。但不管殿下在想些什么，她的安全无疑是第一要务，而守护艾米丽奥殿下就是我们这些骑士的责任！
“我会马上让舍妹寻找艾米丽奥殿下的下落，也请你快点查明那个桃乐丝在哪里，殿下很可能和她在一起！”
“了解……虽然通过计算成功找到艾米丽奥殿下的可能性为3.7%，殿下会乖乖跟我们回来的可能性为0.2%。最后补充说明，薇薇安的出身无法查明，被送入圣约瑟修道院前的生涯经历也没有任何记载。出现此情况的原因不排除我没有完全解读资料的缘故。”
“查不到的。”
望着果断起身从会客室离开的金发女武神，塞西尔也跟着追了过去。看着波尔缇娜钢铁般的侧脸，塞西尔略微感到迷惑似的开口：
“请提出你的观点的有效论据，波尔缇娜。”
“官方的人物志只会记录贵族、富商、官僚等有权势的人物，而即使是奥尔良的人口名单记录的也只是市民而已，像是被送入修道院的孤儿或是在贫民窟长大的人们是不在你那些官方资料的记载中的。”
“非常感谢你对资料库的扩充，该条知识已被收录。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什么？”
“你为什么会对底层人民的事情这么清楚？”
“多说无益，我们已经到了。”
轻描淡写的将话题绕开，波尔缇娜站在了房间门外。
“这里就是那个奥尔良公爵养女所在的房间了，海伦大人的助手丽贝卡和她在一起。”
丽贝卡……？
塞西尔瞬间有股不妙的预感。
走进房间，塞西尔看到的是一幅极其令人误解的场景，丽贝卡的外套已经丢到一边，只穿着内衣的丽贝卡正压在可怜的绿头发女孩身上，还不断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
“好了别反抗，快点给我脱掉，全脱掉喵！”
“咿呀！请别这样！”
“不是说了喵，我不是坏猫！”
“说，说谎话可是上不了天堂的！”
“这是为你好！我、是、医、生！”
“您刚才还说自，己，是，猫！我是不会上当的！”
“不是猫，是猫妖啊喵！”
两人就这么在床上翻滚着，绿色头发的女孩虽然力气要比作为猫妖的丽贝卡小上不少，但依然拼命地抵抗着要将她衣服剥光的丽贝卡。
塞西尔咳嗽了一声，波尔缇娜则是将眼光别了过去。这时候在床上的两人才发现有新的客人闯入，在看到有男性进入的绿发女孩小小的悲鸣声上扬了，而丽贝卡不失时机地制住了少女脱力的双臂。
“说明一下情况，丽贝卡。不过要是过于私人的理由你也可以选择保持沉默。”
“塞西尔你在胡乱脑补些什么啊！我只是想给这孩子擦擦身体喵！她身上有点脏，不过被波尔缇娜锁着也洗不了澡，我就只好这么帮帮她咯。”
“那么请丽贝卡小姐你事先就说明好情况啊……”
我忘记了，丽贝卡对扶额的波尔缇娜这么解释着喵喵叫了起来。放着那两个无语的家伙不管，塞西尔直接搬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然后单刀直入的询问起还一脸懵懂的绿发女孩来。
“你的名字？”
“您，您是……？”
“重复，你的名字？”
“薇，薇薇安……”
“身份？”
“身……？我，我应该是公爵大人的养女。”
“为什么你在回答时会有迟疑？”
“这个……因为……”
“请快速回答。”
“呜呜……”
“喵，喵，塞西尔把女孩子惹哭了，喵哈哈哈~”
“你闭嘴，丽贝卡。”
“喵~闭上了。”
“你们这种询问方式不行的吧，我来吧。”
忍不住插入到塞西尔和丽贝卡的对话中，金色长发的女武神叹着气坐到薇薇安的身旁，波尔缇娜一边轻柔的梳理薇薇安柔软的绿色秀发一边尽可能温和的开口：
“你是奥尔良公爵的养女薇薇安是吧？”
“是的，您是？”
“我叫波尔缇娜，是英军的将领。现在奥尔良领与我们是合作关系，所以我们是不会加害你的。那个绷着脸的紫发风衣男叫塞西尔，别看他平常冷冰冰的，但他是个好人，就是他把路边的你捡回来的。”
“ ‘紫发风衣男’？喵呼呼呼……”
波尔缇娜指着不停用猫爪捂嘴笑的丽贝卡，不厌其烦的继续介绍：“另外一位叫丽贝卡，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医生……虽然医术可能并不高明。”
“说什么啊喵！医生只是副业，我可是海伦大人的助手啊，就是说我是个科学家！”
“科，学？”
望着呆呆歪着头的薇薇安，塞西尔迅速将丽贝卡的猫头压了下去，然后直接捂住了还想大叫出什么的丽贝卡的猫嘴。
“没什么，她只是只猫。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奥尔良公爵夫妇死亡的消息你应该知道吧？”
“公爵大人逝世了吗……”
薇薇安垂下头，稍微有些动摇。不过她的表情并不感到十分意外，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事发当晚她也在现场。
“当时你们是打算回到奥尔良领吧？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好像……”
“我问你知道些什么，将你见到的都讲出来。”
“这，这个……”
薇薇安紧张的脸上沁出汗水，过度的害怕与紧张甚至令这个绿发女孩没有力气转头。
塞西尔还想继续追问，不过马上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过头，塞西尔看见波尔缇娜用一种半带责备的神情朝自己摇了摇头。
要温和的引导她说出真相的意思吗，真是低效率的做法。
“我再次叙述一遍。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记不住的话，就老实说自己记不住，我们也不会责怪你的。”
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塞西尔甚至强迫自己笑了一下。不过他那个表情看上去只是不怀好意的咧了一下嘴而已，这让原本就害怕的薇薇安更加害怕了，薇薇安一边发抖一边退缩到墙角，然后仿佛是要守护自己的身体般，紧紧地抱着床上的毛毯。
塞西尔，你就不会表现的温和一点吗！
我已经试着这么做了，波尔缇娜。还有，请别把我当成一个骑士，我可没有那种多余的骑士风度。
喵？情报都没问出来你们怎么自己就内讧了？
三人的眼神不停交流着，就这么轮流的不停责难着对方，最后放弃了的波尔缇娜站起身，像对待受伤的小猫一样小心翼翼的向薇薇安试探发问：
“没关系的，薇薇安，你就说一下你记住的吧。”
在波尔缇娜的安抚下绿发女孩终于不再那么警惕三人，在稍作思考后薇薇安小声的回答着：
“那个……我当时坐在马车上看不到外面……只知道它一直在跑……突然，有了很大的晃动……”
“之后呢？”
“……”
激动的薇薇安停止了呼吸，有如薄薄花瓣般的嘴唇瞬间丧失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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