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谷彩加是强者吗?
毫无疑问,他不是。尽管有理论上源源不断的供魔,但他的输出能力实在太低,又没有身体能力、灵力功能性上的创造力和想象力,长处完全没发挥出来。
远江立夏是强者吗?
毫无疑问,她不是。尽管有高额的输出能力、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莫名其妙的想象力,但灵力性质的致命缺陷限制了她的发挥,让她只能实行最基础的运用。
音伽草子是强者吗?
毫无疑问,她不是。尽管保留了立夏的优点同时改良了缺点,但她的精神状况截取的是立夏尚且偏激时期的断片,一旦陷入自己构筑的死胡同,她很难自行出来。
因此桃谷认为自己是有资格“下克上”的,并且也不再把立夏或草子当作敌人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如果,他的下克上只是对强者的无理嫉妒,对天才的幼稚仇恨,对根本不存在的公平的中二妄想,——他作为一个努力过逃避过得到过失去过的普通人,究竟该怎么说服自己世界不是荒谬的?
如果是立夏,她会干脆地承认世界就是荒谬的,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她会去尝试肃清世界,她会向弱者伸出援手,她会破坏别人的幸福和目标,她会去找一个毫无头绪的真相,只要她认为那些行为是正确的,她就会去做。
但是桃谷不是立夏,他总会不可抑制地感到恐惧:如果努力后得到的一切,都仅仅因为“世界是荒谬的”这个无情而笼统的事实而瞬间失去,那为什么还要努力呢?活着是因为想活下去,还是只因为怕死?
桃谷彩加想要成为强者,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想在爸爸遭遇强盗的时候保护他,让他活下去,之后的灵力团事件自然就不会发生。
他想在立夏入侵科理教的时候把她击退,然后动动手就完美解决事件,妈妈不用死,任何人都不用死,研究也能进行,世界会变得更美好。
他甚至想,如果爸妈能复合——
——桃谷彩加并没有就这样接受某两个人的死。他理解了,却拒绝承认。
这些软弱的妄想一直以来都被他藏在内心深处,装在箱子里打上“下克上”的标签,随着时间推移越发完善,越发能骗到自己了……可是艾琳冷酷地撕开了那层包装,告诉他:你只是觉得自己太惨,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惨。基于矜持你不会去迫害一个更弱的人,但如果伤害立场上和你平等、实力上比你强的人能让你过得好一些,你真的有可能下手,还觉得自己是伸张正义。
——比如说,用对立夏的仇恨来填补父母离世的空虚。但他看清自己打不过立夏,为了不和下克上原则相悖,擅自把立夏描绘成一个在恐惧中前行的人,把她划为和自己一样的人。
然而,下克上应当是被压迫者对压迫者的反抗,是对无理迫害的起义、对合理自由的争取,是在个人地位的角度才能产生意义的词语——立夏并没有压他一头,也没有限制他。他尽可以对她大打出手,她肯定会反击,但却是作为一个被攻击的普通人,而不是一个被侮辱的贵族。
这是不言自明的,而说服自己这个行为,就已经证明他的下克上是虚假的了。
————。
“——好吧,我承认了。我是想成为她的。我羡慕她的自信和能力,羡慕得要死。……我也想成为那种坚持自我的人。”
“但是,我不认同你说的父亲是懒惰颓废的这句话!他有在努力活下去,也有承担抚养我的责任。他只是拒绝接受和顺应荒谬不公的现实,在它面前选择了消极抵抗,相信即使不成为成功者,当走到生命的最后时,所有人也都是平等的!”
……可是,离婚那天和儿子告别时,这样对他说过的一骑萤本人,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他会不会也只是把自己的懒惰颓废装起来打上了堂皇的标签?
“——别想太多,桃谷。所谓生存,其实就是挣扎的另一个写法而已。大家都不好过,但是大家都在继续往前走,不然还能怎样呢?”
……其实她是想把fgo第五章结尾南丁格尔关于人类生存方式的台词复述一遍的,但是当时没有认真去记,结果加工一下之后变成了很通俗的说法。
“我知道了,谢……你在做什么呢?!”
桃谷转头只看到倒挂着的草子的脸,她不知何时从车夫座位爬到了车顶上,而且车夫还默许了,说明两人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已经混熟。(强迫自己)把情商变成正常人水平的立夏竟然恐怖如斯,他吓得一拳打了过去。
“果然你还怀恨在心啊,”草子轻松地接住桃谷的拳头,“不过你恨不恨不关我事。加油吧。”
不、并不是仇恨,硬要说的话——
艾琳看着两人的互动,重又沉默。安森和安可洛丝就像约好了一样同时苏醒过来,看到挂在车顶上的草子也默契地同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啊,艾琳,你又催眠我们了吧!”
“没有。”
“你这人真是……”安森叹了口气转向桃谷,“她一定趁我们睡着的时候对你们说了些奇怪的话吧?请别在意,她的本意基本是善良的,只是方式经常吓到人……”
“桃谷你记住了吗?”
“一到教训我的时候就充满了兴致啊你。”
“认准一个自觉正义的妄想,这一点你和立夏挺像的。不能放着不管。”
不知道到底是顺着话头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草子用诡异的发力姿势翻回了车顶上,把自己的表情藏了起来。
“……那位也挺别扭啊。”
“那是常态。”
“这么恐怖的吗?她真的能在社会上生存吗?”
“嘛……所以她才是她吧。充满了虚幻的感觉,完全不是我这种凡人能理解的。”
桃谷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这副神情被安可洛丝捕捉到,她赶紧转头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却还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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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毕竟远江立夏整个人就是我的妄想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真的那么干的话,不说死几次,反正肯定会像她那样被同学排挤吧。这是在高中那会儿被排挤了的作者的血泪教训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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