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熊饼干（上）
天刚亮，少年从楼上迷迷糊糊地走了下来，发现千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桌子上放着几枚银币，意思意思代表给了借宿钱。少年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想太多，把银币扔到吧台的钱柜里然后开始整理酒架。
大叔听见外面有声音，知道少年已经醒了，漫不经心地从杂物间走了出来，拨开门闩，打开门出去将酒馆门口挂的煤油灯点亮，表示酒馆正在营业。
“千途哥走得这么早？”
“嗯？嗯，好像有事。”大叔给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然后把门口桌子上的大纸袋递给了少年。
“拿去，这两天有客人来就送一盘。”
少年接过袋子往里面看了看。
“呃，小熊饼干？”少年满脸黑线，酒馆里送客人这个？这里又不是儿童看护所，平时来的客人怎么看都不像会喜欢小熊饼干的样子……
“今天早上神婆送来的。”
“哦……”这个袋子大概有面粉袋那么大，密密麻麻装满了小熊饼干，明明昨天晚上三点多才回家，这些饼干该不会是通宵做的吧，不过突然之间送什么饼干啊。少年随手拿出了一个扔进嘴里，感觉味道还可以。说起来莫名感觉小熊饼干很熟悉，似乎总听谁说起来过，可能是酒馆的客人，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少年摇摇头，把一袋子的饼干搬进了吧台里，刚刚封好口，就听见门边的铃铛响了一声。
来客人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少年还是不紧不慢地做着手头的活儿，将袋子挪到柜子里，管他呢，想要什么东西自己会说的。
“请问……”
门口的男人并没有再往里走，而是直直地站在门边，黑色的宽檐帽遮住了他的眼睛，给他整个人带上了些神秘（诡异？）的色彩。
少年大概判断这个人的年龄在三十上下，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家伙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麻烦的气息。
“千途先生在吗。”
嗯……原来是来找人而不是来找茬的。少年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面不改色地回答到：“千途先生在早上离开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情报贩子的行踪一般比较隐秘。”
“那店长呢。”
少年瞄了一圈，发现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了杂物间，可能是刚刚递过饼干之后直接进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少年干脆直接回答：“非常抱歉，店长外出了。不过我可以帮你传话。”
气氛一时间进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少年心里虽然有点紧张，但是也镇定地看着门口的男人，突然间他注意到男人衣襟旁边有一个白色的徽章，在黑色的风衣上分外显眼。白色……徽章……少年突然之间好像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或者说在哪里听到过。然而少年有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习惯，那就是一下子想不出来的东西就不再去想，一来是因为酒馆鱼龙混杂，没必要在意那么多东西，二来是少年本身就有种得过且过的心理。所以他很快就放弃了深入思考，继续和男人面对面无谓地对峙着。
门口的男人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少年，气氛突然有点诡异起来，最后男人决定试探一下眼前的少年。
“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皱了皱眉，他明白对方想要试探他，可是又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看上去难道像一个有幕后的人吗？所以他干脆地给了一个毫无不妥的答案：“客人。”
就在这个时候，大叔从杂物间又晃悠了出来……看见莫名其妙僵持的两个人，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混蛋，很明显这死小子又因为怕麻烦而往外面“赶人”。
“我是不是出来的不是时候？”
还没等少年回答，门口的男人抢先开了口：“不，风闻先生，您‘回来’的很是时候。”
风闻大叔笑了笑，紧接着回头白了一眼一副无辜样的少年。少年暗自心疼，看来这个月工资有危险了。
“那……请问？”
男人没有说话，一副“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的样子看着风闻，然而这个时候少年基本不怎么用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那个白色徽章是什么东西：清道夫的徽章。
另一边风闻看着丝毫没有打算进来坐下说话的清道夫，暗自头痛为什么参廖这种中立地也会遇上这么些麻烦事，果然是因为奇怪的客人太多了吗，下次干脆在门口贴上“怪人与神婆不得入内”的牌子好了，不过这么一来可能就没有客人了，而神婆又会很吵。算了……先想想眼前的事情比较好。
“坦白讲，我并不清楚关于老鼠的事情，不过千途先生昨天有说过这样一句话‘出卖老鼠的话，要看清道夫给的价钱够不够了’……大概是这个意思。”
清道夫依然没有动，少年突然在想他是不是没听见大叔的话。
大概又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若有所思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就离开了酒馆。
风闻点了一支烟，看着被清道夫关上的门不知道在想什么，沉吟了一下后，他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天没什么客人啊。”
“嗯……”其实每天都没什么客人。
大叔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一样砸了声嘴，接着说：“还有，你小子脑子是被盘古劈了吗？清道夫也往外赶，你不知道要是这些家伙较真的话到底有多麻烦嘛。”
“呃，好像是知道的……”
风闻大叔似乎有点郁闷，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呼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说：“算了，我出去一趟，你自己看一会儿。”
“喔。”
大叔会出门还真是少见。
说起来清道夫……以前听客人说过，大概就是个维持“规则”的组织，以一枚纯白色徽章为象征，成员没有什么名字之类的，统一被叫做“清道夫”。
少年也叹了口气，坐在吧台里的椅子上一边转杯子一边看着昏黄的吊灯发呆。
到了傍晚大叔也没回来，酒馆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少年盯着那盏灯盯得眼睛有些发酸，在他第三次不小心把杯子掉在地上之后，门口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
少年有点木然地把头转了过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欢迎……光临……空阅大哥……”
空阅见少年有力无气地样子有点奇怪：“怎么了？你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今天一整天除了上午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清道夫，居然一个客人都没有……大叔也出门了……而且我好像闯祸了……”
“所以感觉很寂寞？你是兔子吗，算啦，不和你开玩笑，今天这个样子很正常，大家都去观战了嘛。据说是猫在围剿清道夫。对了，来一瓶莱姆酒和一个杯子。”
“猫……帮老鼠……围剿清道夫？”少年疑惑，首先猫居然在帮老鼠围剿清道夫，其次猫居然敢围剿清道夫。
“嗯，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商协这边认为是他们两个对立多年摩擦出了火花，哈，话说赶快去拿酒。”
“你们商协是智障吧。”
少年磨磨蹭蹭地从架子上拿下了一瓶莱姆酒，说起来空阅的喜好也是奇怪，莱姆酒这种甜味酒一般是用来调酒或者调味做料理的，很少有喜欢单喝莱姆酒。再说起来商协的人好像都奇奇怪怪的。
“没准嘛，不然为什么猫要出面动用自己的势力帮助老鼠逃命呢？而且还是选择围剿这种简单粗暴不计后果的方法，说起来千途先生不在你们这里吗，还想和他打听打听呢。”空阅好脾气地接过酒，无视了少年刚刚的话。
顿了一会儿，他打开瓶塞，倒上了一杯酒，接着说：“商协有人对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愿意出高价钱买这条情报……啊，对了，要是他回来了可千万别说是商协的人要买消息，万一让他知道肯定要狠狠地敲一笔。”
“没办法啦，谁让你们商协油水厚。不敲你们敲谁。”少年弯腰从柜子里面装了些小熊饼干出来递给空阅。
“你们居然在酒馆卖小熊饼干……嘛商协也不能说油水厚，我们也是兢兢业业地工作啊。”说着空阅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
少年叹了口气：“我看你们是兢兢业业地捞油水吧……”商协，也就是商人协会，用大叔的话来说就是“丧心病狂地追求金钱的家伙们”。
“噫！这饼干真赞！我说，还有吗？”
意料之中的空阅很喜欢小熊饼干这种东西……果然是幼稚园口味的家伙，少年点点头，说：“还有很多，橙律姐送过来的。大叔说要当赠品给酒馆的客人。”
“啊……全部卖给我吧，开价吧少年！不要不好意思。”
看着激动的空阅，少年突然感觉有点好笑，于是开口：“一万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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